对于冰嬉,郁墨夜自是听说过一些。
就是穿着木轮冰鞋在冰上急速行走竞技,或者在冰上抢球,又或者在冰上比箭术之类的。
送冬节过后就是立春了,这段时间也是最冷的时候,冰天雪地,所以一年一度的冰嬉就在送冬节这日举行。
“四王爷,说说你的想法。”
郁墨夜一怔,没想到第一个被帝王点名。
也是,除了秦碧,她离帝王最近,坐第一个。
可她有什么想法呢?
所有人都朝她看过来。
她垂目看着自己的脚尖,忽然想到什么:“我的想法就是,我的脚伤了,能参加吗?”
众人先是一怔,然后哄笑。
九王爷郁临归非常正直地提醒她:“四哥,皇兄是问你对此次活动的想法,不是对自己的想法?”
“哦。”郁墨夜难为情地摸摸后脑勺。
她当然知道问的是什么,她只是不知道如何回答,然后又想借机告诉大家自己的脚伤。
因为这什么冰嬉,她不想参加,正好以此为由。
帝王却是开口了:“这离送冬节还有些时日,好生养着,应该没问题。这样吧,这段时间你就不要上朝了,在府里好好养伤。”
郁墨夜眸光一亮。
不用上朝?
太好了!
她原本就最讨厌上朝,如今脚痛,马车又只能到宫门口,就算有顾词初搀扶,从宫门口到金銮殿,也是非常艰难,今日就差点要了她的命。
起身,对着帝王躬身:“多谢皇兄。”
帝王看她,面色极淡,目光深深浅浅。
扬袖,示意她坐。
就在她在心里打着小算盘,最好是这段时间不用上朝,然后想个法子送冬节那日让自己的脚伤依旧未好全,那就完美了的时候,帝王的声音再度传来。
“既然朕给了你不上朝的特例,送冬节那日就必须参加冰嬉,所以,这些时日你还是花点心思、想些法子让自己的伤快些好起。”
郁墨夜晕。
这是窥透了她的小心思吗?
好吧,如同昨日郁临旋说的一样,弟弟输了。
“老五呢?老五有没什么建议?”帝王问向郁临旋,黑曜一般的凤目微微深了几许。
郁临旋想了想,道:“每年的冰嬉都是竞走啊、抢球、射箭之类的,何不今年来点新意的?比如天上飞的,可以制作大型风筝,能承受起一个人的重量的那种,这样的话就算四哥的脚伤,同样也不影响不是?”
众人纷纷点头。
郁墨夜汗。
怎么又提她?
帝王微微笑,“五弟的建议很好,只是,五弟有没有想过,所谓冰嬉自是在冰上嬉戏,这种活动很安全,而在空中,没有任何保障,对于我们这些会轻功的人来说,自是没什么,可是对于四弟这样毫无武功的人,五弟不觉得危险吗?”
众人又都点头,表示赞同。
郁墨夜低垂了眉眼,微微抿起唇。
郁临旋想了想,又道:“可以风筝再做大一点,双飞,会轻功的人跟四哥一起,就可以保证四哥的安全。而且,双方都穿冰鞋,起飞时从冰坡上滑下,可以借风飞得更高,所以也不能说不是冰嬉。”
“所以五弟的意思还是要用到脚?方才不是说就算四弟的脚伤,也不影响吗?”帝王反问。
郁墨夜再汗。
敢情今日她是话题中心?
众人就看着帝王跟郁临旋兄弟二人。
就在大家以为郁临旋会就此作罢的时候,却又听得他道:“用脚不用脚这个取决于四哥的伤好没好?若是没好,完全可以只靠另一人助飞就行,皇兄也知道,依照我们任何一个兄弟的身手,别说挟四哥一人,就是左右腋下各挟一个,都不成问题。”
“所以,五弟觉得此次冰嬉是专门为四弟而办的吗?”帝王再度反问。
众人一震。
郁墨夜呼吸一滞。
郁临旋微微一僵后,遂讪讪笑了:“不是,我这就是拿四弟打个比方,被皇兄这样一问,才意识到自己似乎是有些过哦,好像口口声声都没离四弟呢。”
众人哄笑。
帝王“嗯”了一声,面上不见任何喜怒。
“还有吗?”
“那这个皇兄到底是同意还是不同意呀?”郁临旋锲而不舍。
“不同意。”帝王斩钉截铁。
“为什么?”
“危险。”
“方才不是说了可以双飞……”
“万一呢?”
“好吧,皇兄赢了。”
众人再次哄笑。
就在这个时候,一女子的身影从门口走入。
大概是没想到那么多人在,女子小脸一愣,连忙滞住脚步。
然后在众人的注视下,对着帝王跟皇后的方向无声一鞠,就转身准备退出去。
“轻儿有事?”帝王出声喊住了她。
昨日纳此女的时候,现在在座的除了帝后,就郁墨夜跟郁临归两人在场。
其余王爷只是听闻此事,并未见过真人。
听得帝王如此一唤,便都猜出了是昨日所纳新女,池轻。
听说一舞倾城。
今日一见,果然是人间尤。物。
池轻面若桃花,水眸流转,柔顺怯懦地瞅了瞅众人,似是有些不好意思,朱唇轻启,黄莺出谷一般的声音流泻:“等皇上议完事再说。”
帝王眉目温润,示意她,“都是自家兄弟,但说无妨。”
池轻贝齿轻咬了唇瓣稍许,还是扭捏了片刻,才莲步轻移地上前,将手中的一枚玉佩轻轻放于帝王面前的书桌上。
低着头,声音也低低地道:“这是皇上昨夜落于臣妾那儿的,因为掉在床榻底下,也未发现,还是今晨婢女们洒扫才发现,臣妾特来还于皇上。”
话未说完,两颊已是红霞飞满。
秦碧脸色微微发白,小手攥起凤袍的袖襟。
郁墨夜低垂下眉眼,看向自己的脚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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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四章 反正她头脑简单,就当听不懂【万字更新毕】()
帝王垂目看向桌上玉佩,绝美的唇角点点微弧似笑非笑。
他伸手将玉佩捻起,扬眸看向女子。
“一枚玉佩而已,轻儿不必专程来还。”
说完,将玉佩朝女子面前一伸:“赐给轻儿便是。偿”
池轻受宠若惊,一张小脸更是艳若桃李,双手接过之后,就欲行礼谢恩,被帝王止了:“无需多礼。”
池轻抿了红唇,弱弱道:“臣妾还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皇上能否成全?”
“说!”
“难得诸位王爷都在,臣妾入了宫,便也是一家人,择日不如撞日,臣妾想今日中午在秋实宫办一场家宴,请诸位王爷都一起,臣妾也会让人去将公主请上,不知可否?”
帝王怔了怔,没有立即回答,而是转眸看向场下。
“大家上午有事吗?”
一溜齐刷刷的“没事。”
大概是见郁墨夜没有做声,帝王便点了名:“四弟有事?”
郁墨夜这才怔怔抬起头,见所有人都看着自己,唇角一勾,摇头,“没事啊。”
既然所有人都说了没事,就算她有事,也只是她一人,充其量让她一人去忙,也改变不了大家去秋实宫参加午宴这件事。
那还不如也说没事呢。
虽然有些人有些场景她真的不愿看到,看到会难受。
但是她也深知,她若一人回府,什么都看不到,在那里胡思乱想更难受。
所以,做什么要回避?不如直面。
忽然想起什么,她又连忙补充了一句:“只是今日王妃随我一起进的宫,不知……”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池轻笑靥如花地接上:“那就请王妃一起啊,平素怕是请都请不来呢。”
郁墨夜笑笑:“多谢。”
“皇上、娘娘以及诸位慢议,臣妾先去准备了。”跟帝王和秦碧福了福身子,池轻兴高采烈地离开。
有郁临旋的前车之鉴,后面众人也不敢提出什么太标新立异的点子。
讨论来讨论去,最终还是每年的保守节目,冰鞋竞走,冰上抢球,以及冰上射箭。
其余的也不急,因为还有时日,帝王让大家回去再想想,有建议和想法随时可以提出来。
结束后,大家就一起去了池轻的秋实宫。
这是郁墨夜第一次来这个宫,一进去她就被这个宫的大给惊了。
她去过太后的凤翔宫,却过皇后的来仪宫,甚至帝王的龙吟宫,任何一个宫都没有这个秋实宫大。
里面还种了许多四季长青的树木,所以就算是冬日,也一片生机盎然。
甚至前院中央还有一个小湖。
景色甚是怡人。
这样的一个宫殿赐给了这个叫池轻的女子,也可见此女在帝王心目中的地位吧?
也难怪敢直闯上书房。
说白,就算他们不在,光帝王一人在,进去之前不是也应该先通禀吗?
可她没有。
帝王也没有跟她计较。
甚至让她有话但说无妨,都是自己兄弟。
这一句话说明,帝王视他们为自家人,又何尝没说明他也将这个叫池轻的女人,当成了自家人呢?
心里涩堵得厉害,她在顾词初的搀扶下,随着大家一起缓缓朝里走着。
帝王走在最前面。
郁临归随帝王一起,还有皇后,三人不知在说着什么。
郁临旋就一直随在她的边上,并跟她讲着这个秋实宫的历史。
“这个宫以前是二哥的母妃宜妃住的,父皇在宠我母妃之前,最宠的就是宜妃,所以才将整个皇宫里最好的秋实宫赐给了她,只不过宜妃体弱多病,在二哥八岁时就薨逝了,二哥后来也一病不起,太医都束手无策,没多久便也离开了我们,哎……”
郁临旋说得伤感。
郁墨夜听得也伤感。
一座宫殿到底承载了多少年的风霜,又承载了多少女人的一生?
弹指一挥,每个人似乎都是过客,主人换了一拨又一拨。
唯一不变的只有这殿阁巍峨、这红墙碧瓦、这郁树葱葱。
接到消息的池轻眉眼含笑地迎了过来。
郁墨夜发现,她已经换了一身衣袍。
方才去上书房,大概是考虑到出门,所以盛装盛容,装扮非常正式,如今在自己府里,装扮就非常随性。
虽说是随性,但是还是看得出来,用了点心思的。
一身藕色对襟小袄,配同色长裙,小袄的立领有白色的兔毛,不染纤尘。
一身的素衣,加上头上的发饰也素,衬得她整个人如同降落凡尘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美得出奇。
随着她一起的,还有早到的两个公主。
一个她比较熟悉,十一公主郁书窈,另一个见得少,是八公主郁书琴。
两人一见到郁临渊就撒娇地缠了上去。
“三哥,三哥,去天明寨有没有带礼物给我们?”
郁临渊笑:“贼寇带了一个,你们要不要?”
“切,三哥小气。”
看着这一幕,郁墨夜弯了弯唇。
她在想,如果当初她的母妃没有让她女扮男装,她也是一个公主。
也就不会去他国忍辱负重二十年吧?
她也会像她们一样开心地享受着这一切吧?
没有如果。
宴席摆在湖边的长坪上。
按照池轻的话说,因为阳光正好,且人比较多,屋内不好摆,所以让人将长桌摆在了院子里的湖边。
可以边晒暖阳,边欣赏景色,边聊天,边用膳,一举多得。
众人落座。
宫女们开始斟酒。
“朕下午还有折子要批,不能饮酒,昨夜轻儿亲手泡的茉莉花茶甚是不错,可否再给朕泡上一壶?”
池轻自是十分乐意。
连忙起身折回了屋。
郁墨夜却是听得心里甚不是滋味。
果然饮茶了么。
看来她昨夜想的一点都没有错,一人饮茶,一人跳舞,然后调。情,然后……
正浑浑噩噩,忽然听到自己被点名。
“四弟脚伤成那样也不能饮酒吧?不然,送冬节那日如何能保证痊愈?要不,就也随朕一起饮茶?正好,朕一人也孤单。”
帝王看着她,微扬的凤目,墨曜一般。
郁墨夜与他对视了一瞬。
孤单吗?
左边有秦碧,右边有池轻。
微微一笑,她回得也快:“多谢皇兄提醒,只不过,听说酒能消毒,所以,饮一点正好,脚伤指不定还好得快些。”
说完,就将面前的空杯盏挪了挪位置,示意宫女倒酒。
帝王眼波动了动,没有做声。
转而又命人拿走了郁书窈和郁书琴的杯盏:“你们两个也喝茶!”
郁书窈不悦了,噘嘴道:“难得大家这么齐全地聚在一起嘛,就让我喝一点儿。”
帝王蹙眉,严词拒绝:“不行,女孩子家家的,喝什么酒!”
两家伙还不依不饶地磨:“那为何皇后娘娘可以喝?池轻姑娘也可以喝?”
“她们不用担心找婆家,你们日后还要嫁人。”
“三哥真是管得宽嘛,这又不是国事,还那么**,一会儿不让四哥喝,一会儿不让我们两个喝,三哥定然是自己不能喝心里不平衡,非要拉几个垫背的。”
郁书窈的话引来一众哄笑。
帝王也不再理会两人。
见帝王面色没有一丝松动,两人虽甚是不爽,却也无奈。
只得气鼓鼓地等着池轻的茶。
不知是不是心里作用,郁墨夜觉得他那话怎么有种说给她听的感觉呢?
反正她头脑简单,就当听不懂。
池轻很快便捧了壶茶娉娉婷婷出来。
三杯茶水倒出,一阵茉莉清香萦绕,果然让人心旷神怡。
他们这些人坐在边上,光闻闻都觉得舒服。
忽然,郁临旋指着小湖中央的一个用石头雕成的类似一边蚌壳的东西,问众人:“不知大家还记不记得那个东西?”
众人循着他所指的方向看过去。
好几人眼睛就开始发亮。
纷纷点头,“自是记得,那可是我们小时候最喜欢玩的。”
“可不是,为了玩那个,我可是没少掉进湖里,冻得要死不说,回去还得挨母妃的骂。”
“哈哈,是啊,有一次我掉进湖里,正好腿抽筋,还是三哥救的我。”
“对对,我也想起来了,那次我们所有人都受了罚。”
原本话语不多的几人看着那个石蚌壳,都激动不已地说着。
郁临渊也微微眯了眸子,扬目看着那物。
郁墨夜知道,那肯定是承载了他们这些人童年记忆的东西。
只是,一个石蚌壳有什么好玩的?值得他们提起来就像是判若两人。
大概是见她疑惑,郁临旋跟她解释道:“四哥没有跟我们一起长大,自是不知道,那可不是一般的东西,它不是一般的石头雕的,是轻石,就是一种比较轻的石头,又加上它的形状是做成了蚌状,中间是空的,所以它才能浮在湖面上。”
郁墨夜点点头。
也是,若是这么大的一块普通石头,定然是会沉下去的。
“所以你们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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