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这般,是好了?还是没好呢?
正想着要不要去请王妃一同去王爷寝处探个虚实,皇宫里便有圣旨下来了。
郁墨夜袜子都来不及穿,套上鞋子,一瘸一拐地到正厅接旨。
心中忐忑,不会是因为夺酒这件事,要治她罪吧?
圣旨是王德亲自送来的。
明黄的绢缎徐徐展开,内容则是称赞郁墨夜为大齐做出了很大的贡献,一句句夸的郁墨夜都不好意思承认这圣旨上的人是她。
就在郁墨夜因为上面的称赞,“滚”那个字的气消了一大半的时候,王德缓缓读出了圣旨最后一句话。
“从明日开始,入宫学习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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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梦魇所缠()
接了圣旨,送走王德,郁墨夜就回房睡了。
侯门深宫,每日如履薄冰,身累心累。
对于她这种没有记忆的,还女扮男装、欺瞒度日的人来说,更是刻刻都行走在刀尖上。
有时,她甚至羡慕那些婢女下人。
只要做好分内事,至少不用每时每刻都提心吊胆。
**
黑。
好黑。
越往里走越黑。
她握紧了手中的匕首,瞳孔一圈一圈缩起,竖起耳朵凝神注意着四周的动静。
明明是门窗紧闭的废楼,也不知从哪里刮进来的风,阴冷,从脚底直往上窜,如毒蛇一般缠上她的神经。
“轰隆——”一声闷雷骤然在头顶炸响,她的心跳也跟着一晃,皱眉,她停住脚步。
大冬天的竟然还打雷。
雷声还未尽消,眼前霎然一白,一道闪电劈过,视线所及之处瞬时一亮,又顷刻淹入无边黑暗。
她的瞳孔却是在一瞬间剧缩成了两个小黑点。
在刚刚稍纵即逝的电光中,她看到了一个人。
一袭白衣,头顶冠玉束发,长身玉立在一根圆柱边上。
她屏住呼吸,脚下当即做出反应,黑暗中快速朝对方移动。
外面好像起风了,风声大作,“哐当”一声不知吹开了哪里的窗户,冷风迎面灌入,掀落了她脸上的黑纱。
顾不上拾捡,她脚步未停,步履如风。
忽然,又是“轰隆——”一声巨响。
她以为又是雷,可很快她就发现不是。
因为不是来自头顶,而是来自于地下。
地下?
她呼吸一滞,想要一跃而起,却已然太迟,且,与此同时,胸口骤然大痛,一道凌厉掌风直直击在她的心口。
喉中有腥甜涌入,她听到手中匕首掉在地上的清脆声和更震耳欲聋的轰隆声……
“啊——”郁墨夜惊叫而起。
入眼一豆烛火,帐幔被褥……
原来是个梦。
“王爷是不是做噩梦了?”
是青莲。
她正躬身在床榻前,小心翼翼地给她起泡的脚跟擦着药膏。
郁墨夜久久未从梦魇里回过神。
那梦如此真实,一个是她,另一个人是谁,只看到身影,未看到真容,可以肯定的,是个男人。
那是在哪里?她在做什么?而且,最后分明是火药爆炸的声音。
想到这里,她陡然呼吸一滞。
她从岳国回朝的路上,不就是遭遇偷埋的火药……
这到底是她的梦,还是她的记忆?她不知道。
“宫里有软轿,王府有马车,王爷何苦一人徒步走回来,脚都伤成这样,明日还得去宫里学规矩……”青莲低叹。
郁墨夜没有做声,只怔怔看着她,有些茫然。
第四十四章 甩了他一巴掌()
历来皇家之人学规矩都是从小学起,长大便不学了,成人还学规矩的都是一些为奴为婢的下人。
都已成家还专门学规矩的,郁墨夜是第一人。
不过,终究是王爷,所以,也不可能跟那些嬷嬷下人们学,帝王便指了九王爷郁临归负责。
地点就在龙吟宫的外殿。
被授君命,郁临归也不敢马虎,真的如同教孩童一般认真教起了郁墨夜。
首先自然是从最起码的坐立行走开始。
“四哥,你就按照平时地坐给我看看。”郁临归指了一个软椅。
一直想着夜里的梦魇,郁墨夜有点怏怏的,默然坐了过去。
“四哥,你能不能将腿打开一些?”
郁墨夜耳根微热,将两腿稍稍挪了挪。
看着她的样子,郁临归就笑了,“四哥,你怎么跟个女人一样?男人嘛就要有男人的样子,坐也要坐得有气势,打开双。腿,挺直腰!”
说着,径直上前,躬身伸手将她的两腿朝两边一分。
“啊!”郁墨夜失声低呼。
郁临归一怔,“怎么了?”
郁墨夜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讪讪笑道:“没……没什么……脚后跟昨日走出了个大泡,方才牵扯到了,有些痛。”
站于内殿门口的王德闻言,偷偷拿眼睨向坐于内殿龙案后批阅奏章的男人。
这内殿外殿只一门之隔,而且门还洞开,动静和对话内殿应该能听得一清二楚。
却只见男人眉眼低垂,面色沉静,神情完全专注于手中的奏折,手中御笔不时落下一记。
外殿的两人也在继续。
练完坐,便是立。
郁墨夜有些木木地站起身,心里还在想着昨夜梦里那个未看清容貌的男人身影,是谁?
郁临归绕着她踱了一圈,无奈低叹:“哎,四哥,你怎么跟个霜打的茄子一样,一点精气神都没有,坐如钟、站如松,抬起头!”
边说,边伸手挑起她的下巴。
男人微砺的指腹落在她下颌肌肤上,异样的触感让她猛地回神。
而与此同时,郁临归的另一手正直直拍上她的胸:“昂首挺……”
“胸”字还没说完,就骤然被“啪”的一声清脆打断,郁临归被抽得脸一偏,火辣自脸颊传来,他难以置信地看向手臂扬起还没落下的郁墨夜。
“四哥,你……”
竟然甩了他一巴掌!
郁墨夜也惊觉过来。
完了,都怪自己心不在焉,然后感觉到他又挑下巴,又探胸,她就本能地……
王德也甚是意外。
这是要闹哪般?
眉心微拢,他又禁不住拿眼偷睨殿内帝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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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活得不耐烦了()
帝王依旧眉目不动,专注于手中奏折。
王德就纳闷了,外面都打起来了,这个男人竟然恍若未闻,全然不受一丝影响。
外殿中,气氛有片刻的僵滞。
所幸郁墨夜脑子转得也快,连忙认错赔不是:“哎呀,九弟,实在对不住,实在对不住,我……我正在想昨夜做的一个噩梦,梦里面好像是我从岳国回朝遭遇变故的情景,火药爆炸的时候,有个男人对着我胸口一掌。”
郁墨夜一边说,一边以手拍向自己的胸口,“就跟九弟刚刚这个动作一样,然后,我一恍惚,未分清梦境现实,就本能地反抗了,所以……”
她甚是不好意思地笑:“真的对不住了。”
一颗心却是拧了起来。
也不知道郁临归有没发现她是女人?
刚才她边说,边模仿,故意试着拍了自己的胸口感受了下,可能大概也许应该还好吧?毕竟她已用布条缠紧,且冬日衣衫厚实。
郁临归本也不是小气之人,见她如此,自是也不好跟她计较。
而且,她说什么?梦到自己遭遇变故时的情景?郁临归顿时就忘了脸痛,急急问道:“四哥可是想起什么了?还记得那个男人的样子吗?”
他的话音刚落,郁墨夜还未回答,就蓦地听到王德低呼的声音传来:“皇上。”
两人一怔,循声望去,只见王德快步入了内殿。
以为出了什么事,郁临归面色一凝,也跟了过去。
见他如此,郁墨夜犹豫了一下,只得也随后跟上。
内殿里,帝王正从龙案边堪堪起身。
王德紧步上前,恭敬道:“奴才伺候皇上再换一身龙袍。”
“嗯。”帝王垂目,看向落在脚边地上的朱砂笔,以及自己明黄龙袍袍角上的一团红墨,微微拢了眉。
见此,郁临归跟郁墨夜同时明白过来,也同时面色一松。
哦,原来是批奏折时,手中的朱砂笔掉了,污了衣袍。
王德上前,替帝王宽衣。
帝王长身玉立,随随张开双臂。
见没什么事,郁临归转眸看向郁墨夜,头朝门口一指,示意她回外殿,然后,带头走在前面。
郁墨夜连忙跟上。
两人刚走到门口,骤然听到男人略显低沉的声音响起:“老九,朕是让你来教规矩的,还是让你来帮人解梦的?”
两人脚步一滞,回头,就看到褪下龙袍、一袭白色中衣的帝王正凉凉地看着他们。
“还有你!”帝王眼梢一掠,黑如深潭的凤目凝向郁墨夜,“不想学就明讲,竟然出手打教你之人,朕看你何止是没教养没规矩,是活得不耐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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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并非一时糊涂()
郁墨夜和郁临归脸色一白。
连王德亦是一震,方才几次偷睨帝王神色,都未见其有一丝起伏,还以为他真的全神在奏折,外殿的一切根本没有听到,却原来什么都没有逃过他的耳。
可是,他想不通的是,让这个波澜不惊的男人终于沉不住的点。
一记巴掌都没能让他的眼皮抬一下,可是说到一个梦却是让他手中的朱砂笔跌落。
太意外了。
帝王的眸光像是刀子一般扫了过来,仿佛能将人凌迟千万遍。
郁墨夜忽然觉得胸口有一团火,几乎将她的理智燃烧殆尽。
让她学规矩,她便乖乖进宫来学!
那些男人的规矩,对她来说真的很难做到。
打了老九,也是她本能而已。
至今为止,她都不觉得自己哪句话说错了,惹得帝王大发雷霆!
她是学的不够认真?
还是她说出遇刺之时那件事扰了他看奏折的心情?
亦或是,她原本就碍了他的眼?
是啊,一个没有教养,不知规矩的弟弟,可不是十分碍眼!
“的确,墨夜粗鄙,教养和规矩学不来,未免哪日小命不保,恳请皇上贬我为庶民!”郁墨夜话落,便一撩衣袍“咚”的一声跪了下来。
帝王脸色微变,郁临归大吃一惊。
四哥竟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
甚至直接称皇兄为“皇上”,连皇兄二字都换掉,实在太过任性了一些!
王德立刻垂了头,不敢再看帝王脸色。
帝王神色不定,冷冽的目光盘旋在郁墨夜头顶。
郁墨夜感觉脑袋似乎要将被冰锥给凿开,这个时候,她才察觉到了害怕。
然,话已说出口,让她怎么收回?
更何况,这正是她远离皇宫这个龙潭虎穴的大好机会!
“四哥,切莫意气用事,皇兄方才话虽重了一些,却是为了你我二人好!”郁临归说完,亦是一甩衣袍向帝王跪了下去,语速加快,带了几分急意,“请皇兄饶恕四哥妄言,四哥只是一时糊涂……”
“并非一时糊涂!”郁墨夜打断了郁临归的话,下一句‘请皇上将臣弟贬为庶民的话’,却是在嗓子梗了很久,说不出来。
郁临归一震,难以置信地看向郁墨夜。
王德头垂的更低了几分。
静谧了良久之后,低沉的声音才从帝王口中响起,响彻大殿的每一处角落。
“的确不是一时糊涂!”
仿佛冷刃刮过耳畔,郁墨夜心尖抖了一下,只听帝王声音再度传来。
第四十七章 对我好点()
“你先退下!”
郁墨夜一怔,愕然抬头,却发现,帝王并未看她,而是凤目扬落在郁临归身上。
不是说她。
复又低了头。
郁临归眉心微拧,担忧地看了她一眼,从地上起身,对着帝王鞠了鞠,退了出去。
王德替帝王更好衣,腰间玉带系好、抚平袍角褶皱。
帝王朝其扬了扬袖,然后一撩衣摆,再度在龙案前坐了下来。
王德躬身,也退了出去。
内殿中便只剩下了一坐一跪的两人。
死一样的静谧。
良久。
久到大气不敢喘的郁墨夜觉得快要窒息了,才听到帝王寡淡的声音徐徐响了起来。
“知道朕为何说你的确不是一时糊涂吗?”
郁墨夜眼睫动了动,为他的语气。
虽寡淡如水,却已褪了几分寒意。
本想回他一句“不知道”,想想还是作罢。
继续勾着头。
“因为你从未清醒过!”
忽然沉沉几字落下,郁墨夜一震。
帝王的声音继续:“仅仅因为夜里瞎做的一个梦,就胡思乱想、分不清梦境现实,动手打人,你说你清醒吗?就因为朕让你学规矩,你受不得压力、吃不得委屈,就提出让朕贬你为庶民,你自己觉得清醒吗?”
一连两个反问,声音不大,却灼灼慑人。
郁墨夜竟无言以对。
“朕以为,作为一个男人,就算不懂规矩,最起码的担当应该有。”
“于公,你是我大齐四王爷,是刚从岳国回朝的质子,你可知,这样的身份贬为庶民,岳国怎么看?天下人又怎么看?”
“而于私,你是四王府的主人,你是四王妃和锦瑟的男人,你可知,一旦贬为庶民,你的女人和你的那些下人,又将面临怎样的生活?”
郁墨夜依旧没有做声。
虽然不作为一个男人,但她也是知道的。
岳国会觉得大齐没有气度,天下人会觉得天子没有仁德,而她和她所谓的女人们也将从此一无所有、颠沛流离。
进退维谷、举步艰难,她很迷茫。
“可还有何话要说?”帝王问。
郁墨夜攥了攥手心,缓缓抬起头。
两人目光在空中相撞。
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这一次,她没有撇开,就看着他,看着他漆黑如墨的深瞳。
虽未看清里面一分一毫的情绪,却至少也未从中感觉到刚刚的那种冷冽和寒气。
头皮一硬,她弱弱问道:“说之前,皇上可以先恕我罪吗?”
帝王没有做声,就只睇着她。
当他默认。
轻咬了唇,她犹豫了一瞬,“我只是想说,皇……兄可不可以对我好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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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朕让你不安稳了?()
她说得小心翼翼,并睨着帝王脸上神色。
看到他微微一怔,似是有些意外,又似是在反应她的话,须臾,唇角一勾,笑了似的,“朕对你不好?”
当然不好!
一见面就赐死华妃吓她半死,后又逼她饮下“鸩酒”,再后来差点掐断她的颈脖、让她命丧黄泉,再然后又赐人监视她,在来仪宫还羞辱她让她滚,让她学什么破规矩,刚刚又说她活得不耐烦了,一副动了杀意的模样。
她只有一条命啊。
“我只想安稳地活着。”不敢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她只道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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