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疑惑,为何最好的封后机会时,她没有用那道圣旨,却在三年后突然说要封后,且六宫无妃。
原来,是为了做郁临渊的后,也为了给掳走六六铺路。
因为那时,他刚好将郁临旋跟莲妃关起来,朝堂上的所有恶势力,他都替郁临渊肃清,且六六满了三岁。
据方才樊篱所说,应该是换血需要六六满三岁。
还有一点,他的空白圣旨,就在他在位的时候用,以防郁临渊回来后,她再用,郁临渊不承认,所以,那个时机最好。
真是一盘大棋啊!
“所以,太后寿辰那日,是顾词初让岳国七王爷来的大齐是吗?目的就是为了除掉池轻。难怪我让岳三王爷帮我查,他说查不出来,其实,当时,我就有些怀疑了。”
“你假装腰斩池轻,让我以为池轻已死,却将她囚于龙吟宫底下的密室里,并不是好心留她一条性命吧,你是因为想要留她继续掣肘我吧?关键时候可以用她来威胁我,又比如等六六三岁,用她来交换六六?”
“那日,顾词初在御花园将六六掳走,被我及时拦截,你戴着樊篱的面具匆匆赶来龙吟宫,你跟我说,是你将屏煞青弄死了,然后在香炉里下了迷香,想要转走池轻,其实不是吧?”
“这一切都是顾词初做的,顾词初并不知道屏煞青死,密室门开,而顾词初弄死屏煞青,就是为了下迷香,而下迷香给我,是为了方便掳走六六。而你急急前来,是见顾词初迟迟未出宫,感觉到计划失败,所以化作樊篱前来,想要抱走六六吧?”
“事实上,你已经将六六抱在怀里了,听池轻说,你当时准备点我后颈晕穴的,如果不是六六手快,将你脸上的面具撕下来,如果不是那个时候,池轻正好从密室里出来,你恐怕已经抱走六六了吧?”
“你应该也不知道屏煞青死,密室门会开吧?密室的门肯定还有别的机关,不然,当初,你是如何打开密室的门,将池轻放进去的?屏煞青死,只是另外一个机关。”
郁墨夜口气灼灼,一直说着,一直在说。
郁临渊坐在龙椅上,早已脑中空白,身子在打颤,手足也在打颤,呼吸也变得一点一点困难起来。
“郁临渊,我就问你,你做这些,心里有愧吗?二十年来,我为你而活,就不说了,六六只是一个三岁的孩子,他是你的亲侄子,你如何下得了手?还有樊篱,你这几年,是谁在照顾你?不是你自己,不是顾词初,是樊篱!是樊篱一直在照顾你,然而,你竟然连他都痛下杀手,你还是人吗?事到如今,你就没有一丝一毫的后悔?”
郁临渊忽然咧嘴笑了起来,因为脸色苍白,嘴唇苍白,笑起来的样子,就显得尤为狰狞。
郁墨夜就看着他。
他收住笑,咬牙道:“我唯一后悔的,就是没能在六六还小的时候最好的时机将他带走,我完全可以让别人将他养到三岁。可是我没有这样做,因为我可怜你,池轻死后,六六是你唯一活下去的支撑,所以,我让他留在了你的身边。”
“不要说得那么冠冕堂皇!”郁墨夜沉声将他的话打断,“你永远都是说得好听,说得冠冕堂皇,你让我活下去,还不是因为需要我,需要我替你坐这个皇位,而且,你知道,若六六被人带走,我一定会查,会找,哪怕上天入地,也一定会将他找到,所以,你不敢轻举妄动,宁愿等,等他三岁。”
第三百四十三章 大结局下()
“所以,放消息给我天明寨兄弟,说当今皇上为假的人,也是你!”
殿中骤然响起另一道男声。
是一直沉默看着这一切的五王爷郁临旋撄。
他蹙眉看着龙椅上早已一脸灰白的郁临渊,蓦地又想到什么,又补充道:“还有,给消息给太后,说池轻没死,就住在香凝宫里面的人,也是你!”
是了,就是郁临渊,都是他偿!
因为他没有时间了,他要速战速决,他要除掉他,除掉太后,除掉郁墨夜。
先让鹬蚌相争,他坐收渔利。
郁临渊紧抿着唇,没有做声。
郁墨夜轻轻摇头,笑着,眸色沉痛。
任何言语都无法用来形容他此刻的心情。
人死后,真的有在天之灵吗?
如果有,他的母妃,他的父皇,现在在天上能看到这一刻吗?
这就是他们处心积虑、用心良苦所要的结果吗?
“郁临渊,母妃临死之前,曾让我发誓,这辈子孝忠于你,必要的时候,牺牲自己也必须保全你!看来,我要违背誓言了。因为,你、不、配!”
“就算天打雷劈也好,死后下地狱也罢,我也无法牺牲自己去保全一个畜。生,我为你帮你,竭尽一切可能,你却要杀我妻、杀我子、杀我友。二十几年,我为你而活,现在看来,就是一个笑话,从今以后,我要为自己而活。”
郁墨夜的话字字落下,郁临渊骤然嘶吼:“说得冠冕堂皇的人是你!什么叫为我而活?没有我,你能做皇帝吗?背信弃诺就背信弃诺,什么叫我不配,我杀你妻、杀你子、杀你友?池轻不是活得好好的,六六死了吗?还有樊篱,樊篱不是也没死,所有人都活得好好的,你在这里大放厥词,为自己是个背叛誓言的小人做着狡辩!”
郁墨夜蹙眉,眸底的沉痛愈盛。
他看着郁临渊,看着那个已然面目全非的男人,那个他曾叫大哥的男人,忽然觉得不想再说一个字。
而郁临渊却仰天大叫了起来:“父皇,母妃,你们看到了吗?看到这个背信弃诺的小人了吗?”
众人大骇,被他凄厉的声音和疯癫的样子吓住,还有他嘴角汩汩而出的鲜血。
“皇上!”
顾词初大惊失色,奋力挣脱两个禁卫的钳制,作势就要冲上前去,却被霍谦眼疾手快地一把攥住手臂。
顾词初还要死命挣扎,霍谦干脆伸手点了她的穴位。
而与此同时,又有一些人惊呼:“皇上!”
只不过,跟顾词初不同,这些人喊的是郁墨夜。
因为不少人看到郁墨夜高大的身子猛地一晃,直直朝一边倒去。
好在池轻跟郁临归就站在边上,大惊之下,将突然倒下的男人扶住。
******
天牢
池轻出现的时候,牢头连忙迎了上来。
今日早上发生在龙吟宫的事,早已在宫里传开了,他自是也已经听说。
原来,原来这里面有这么多曲折,这个女人竟然是帝王的女人,且还被帝王如此珍视。
他庆幸啊。
庆幸当初此人被关在天牢时,他没有虐待人家,每次她撞门,他都过去了,虽然有些不耐烦,但她有什么要求,他也还算尽可能地帮她去做。
临刑前,她让他交给九王爷郁临归的信,他也亲手交代了郁临归的手上。
不然,不然今日,怕是要死翘翘咯。
见牢头笑脸相迎,池轻还怔了怔,忽然想起什么,“对了,当年让你去找段嫣拿银子,她给你了吧?”
牢头脸色一变,“扑通”便跪在地上:“给了,给了,当年小的是有眼不识泰山,小的会将银子还给您的!”
池轻又怔了怔,她不过随口一问,他做什么紧张成这个样子?
倏地明白过来,她就笑了。
“没事,我还要多谢你当年的仗义相助呢,起来吧,我此次来,是想见见五王爷和莲太妃。”
不是来算账的?
牢头心中一松,连忙从地上起身,“好,这就带你去!”
虽说牢头这边是安全了,可随着池轻的走入,还是有些人吓得魂飞魄散,比如当初打过踢过池轻的几个狱卒和侍卫。
看着他们吓得半死地跪伏在天牢的过道边上,池轻只瞟了一眼几人,没有理会。
如果按照她的性子,她还真要跟这几人算算旧账,可是,如今,她已没有心思,因为,她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老远就听到莲妃的声音。
确切地说,是莲妃的骂声,在骂郁临旋。
倒是没听到郁临旋吭一声。
看到池轻突然出现在牢门口,郁临旋一震,有些难以置信,他起身,看着她。
莲妃也有些意外,止了骂声,同样看着池轻,明显带着敌意。
牢头将牢门打开,池轻走了进去。
“你怎么来了?”郁临旋终是忍不住开了口。
问完,他又蓦地明白过来,对了,他们午时要行刑呢,是来见他最后一面的吗?
想到这里,他垂眸弯唇,自嘲地笑了笑。
池轻自是知道他在想什么,“你放心,郁临渊说的话不作数,一切等皇上醒了再说。”
郁临旋怔了怔。
“那你前来?”
就只是来看他?跟庞淼每日来此见他一样?
想起庞淼,他忽然想到今日还未见到人呢。
每日都未曾间断过,今日怎么就没来?
难道听说了朝堂上的事?知道他们母子被郁临渊判死刑的事,所以不来了?
这也不是她做事风格啊。
正兀自想着,骤闻池轻的声音响起:“我前来见莲太妃的。”
郁临旋回过神,见他母妃?
池轻已迈出两步,行至莲妃前面。
莲妃冷哼:“一个背叛主子的叛徒,有什么脸来见我?”
郁临旋蹙眉,沉声将她的话打断:“娘!”
池轻并不以为意,垂目看着坐在墙边的她:“我就问你,当年给淑妃下的毒可有解药?”
郁墨夜晕厥,还未醒来。
太医说,主要有两个原因:一个,情绪波动太大,太激动、太痛心所致。
另一个,便是他身上的毒,此毒在体内盘踞太久,虽说只有喝酒以及每月十五发作,但是,随着时日的增加,发作的可能性也会增加。
太医说,此次不会有大碍,应该很快便会醒来,但是,解药必须找到,否则以后这种事情会经常发生,且还可能危及生命。
既然,毒是莲妃下的,她便只能寄希望于这个女人。
莲妃眸光闪了闪,冷声回道:“没有!”
“嗯,”池轻点点头,“本是想要给你机会的,既然你说没有,那便如此吧。”
说完,径直转身。
莲妃以为她要跟她多费口舌的,没想到她竟如此干脆,见她作势要走,便又连忙道:“就算有,我也不会拿出来!”
看来,此时,解药是他们母子的保命符。
池轻微微一笑,回头:“没事,总能找到的,我们不急。我只是特别好奇一点,五王爷是你的亲生儿子吗?莫非,也跟郁临渊和太后的关系一样?”
“胡说什么?旋儿自然是我的亲生骨肉。”莲妃一脸愠怒。
郁临旋又拢了眉心,不知道池轻要唱哪一出。
池轻嗤了一声:“既然是亲生骨肉,怎会如此害五王爷?为了自己的权利欲。望,将他当做利器工具,美其名曰,是为了他好,可是又何曾在意过他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你的种种做为,跟太后没有任何区别。”
莲妃脸色一白。
池轻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其实,五王爷跟郁临渊一样,还有郁墨夜,都是可怜人,都是生在皇家的可怜人,太后没有给过郁临渊母爱,给的是三年一次的洛条夏,淑妃没有爱过郁墨夜,爱的也是那个皇位,让郁墨夜成为郁临渊的影子、过着非人的生活,别以为五王爷是幸福的,因为有你这个一心为他的母妃,错了,你爱的也是那个皇位,你爱的是你自己。”
“郁临渊至少可以报复太后,因为他们并非亲生母子,郁墨夜也可以脱离淑妃的管束,因为淑妃早已离世多年,可是五王爷,对于你给予的一切,报复不得,违背不得,你有想过他的感受吗?他才是最痛苦的那一个!”
郁临旋本想让池轻不要说了,可是却感觉到有什么从喉咙里往上一冲,冲进眼里,他垂下头,别过脸,没有做声。
莲妃面薄如纸,嘴唇在抖,一个抬眸,正好看到郁临旋偏头那一刹那眼角的潮湿。
池轻的声音还在继续。
“你有想过没有,如果不是你,五王爷此刻怎会在这天牢里?当然,你肯定觉得正好相反,你肯定觉得如果不是他不听你的话,你们母子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可是,你知不知道,一切早已在郁墨夜的掌握之中?试想一下,今日如果你们跟太后合作,会是怎样的下场?反倒是因为五王爷的明智之举,才保全了你们二人的性命。”
“你想想,郁墨夜早已知道五王爷就是萧震,也知道,我是你们派去杀他之人,他也一直未曾对五王爷有过不利,后来,也是五王爷在朝堂之上,提出他是赝品,他才以这件事进行反击。”
“算了,跟你说这么多,想必也是对牛弹琴吧?你二十几年的执念,又岂能听进去这些?我就最后说一句,若真是为五王爷好,真是以一颗母亲对孩子的心,你应该知道怎么做?”
说完,池轻转眸看向郁临旋,“我先走了,你四哥还没醒。”
他四哥?
郁临旋怔了怔,池轻拾步出了牢房。
******
龙吟宫
郁墨夜幽幽醒转,头也有些痛,视线也有些惺忪,他望着头顶房梁,好一会儿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意识慢慢回笼,他想起自己在金銮殿上突然眼前一黑晕过去的情景,呼吸一滞,他蓦地坐起。
“醒了?”
熟悉的声音响起,他转过头,便看到在边上不远处的矮榻上,樊篱侧身躺在那里,看着他。
郁墨夜眸光一亮:“你没事吧?”
“怎么没事?你看刘院正将我身上包得就像是个粽子一样。”
郁墨夜可没心思跟他开玩笑,蹙眉道:“伤成这样,做什么不呆在太医院里?”
“你以为我喜欢龙吟宫啊?还不是你的那个女人,说什么呆在龙吟宫里安全,她可以一人亲自照顾两个,便让人将我抬到这里来了。”
“她人呢?”
“谁知道,还说一人亲自照顾两个,将我抬过来以后,人影儿都没见到一个。”
“可知道后来朝堂上的事?没有人为难她吧?”
“谁敢啊!再说了,听说,你是将事情都处理得差不多晕的,后面还能有什么事?不就是该关的关,该关的关吗?”
郁墨夜没有做声。
樊篱艰难地翻了一个身,让自己变成平躺的姿势:“你也还是躺下去吧,此时需要静养。”
郁墨夜瞥了他一眼,“我怎么了?为何突然晕了?”
樊篱眸光微闪:“太激动呗。”
末了,还不忘嗤他一句:“瞧你那点出息,受点刺激就晕了。”
他觉得,暂时还是不要跟他说身上的毒。
郁墨夜将信将疑,也平躺了下去,正欲再说话,忽然听到门口传来池轻的声音:“王公公去御膳房说一声,皇上的午膳多做一些。”
王德目瞪口呆地看着池轻带着三个小家伙走进龙吟宫。
特别是那两个长得一模一样、可爱至极的小不点。
那日,从龙吟宫出去之时,池轻自己帕子系在脸上,两个小不点一左一右趴在池轻的肩窝里,也未曾看到真容。
今日才第一次看清眉眼,小模样真是可人,很像池轻。
见王德傻在那里,池轻轻“咳”了一声,王德才猛地回过神来,连忙颔首说:“好,好,奴才这就去。”
他不仅让御膳房多准备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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