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怔了怔。
“虽然我没有任何记忆,但是,都说江南出美女,长在这样的水秀之地,我想我母妃应该很美。”郁墨夜微微眯了眸子,看着窗外夜幕上的星子,一闪一闪。
“嗯,很美。”男人当即回道。
郁墨夜一怔,侧首。
“你怎么知道?见过我母妃吗?”
“没,没见过,我猜的,因为女儿美,想来母亲定然也不丑。”
“哈,几时学会油嘴滑舌?”
“我只讲事实。”男人拉过搭在另一只椅背上的薄毯,拢在她的面前,“冷吗?”
这是今夜他第二次问她冷不冷了?
有他在,她真的一点都感觉不到冷。
“冷倒不冷,只是有点困了。”她将头慵懒地靠在他的身上。
昨夜在医馆,一直在等他,根本就没有睡好,一直到天快亮了,才睡过去的。
而且,怀孕了以后,本来就嗜睡。
“好,我们睡觉。”男人起身的同时,直接将她抱了起来。
“要不,我睡**,你睡矮榻?”被男人放在被褥上的时候,郁墨夜好心地建议。
之所以说好心,是因为她怕他受憋不是。
替她脱了鞋子,脱了中衣,被褥盖上,他开始脱自己的鞋。
“难得有一个可以抱你入睡,又可以让你清晨在我怀中醒来的机会,你让我睡矮榻?你是在说梦话吗?”
男人掀被躺了进来。
郁墨夜在他的那句话里微微失了神。
可以抱她入睡、又可以让她清晨在他怀中醒来。
是啊。
这是世间平凡夫妻每日都可以做的事。
对他们来说,却是奢侈。
她记得唯一的一次相拥而眠是在天明寨。
但是,半夜她就先起了,因为顾词初在,所以,她提前回了房。
果然是难得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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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章 也就是我跟大局,你选择后者()
。。o
见灯盏还亮着,男人又微微起了身,扬臂挥灭桌案上的烛火。
厢房一暗,却有明显的光亮来自**头柜。
男人转眸,便看到了那只夜光杯嫜。
她生辰那日,他送给她的礼物撑。
心头一动,他又侧首看向她。
她也正躺在被褥里看他呢。
只露出一个小脑袋,肤白发黑,一双清亮的大眼睛,瞅着他。
瞅他见到夜光杯后的反应?
抬起大手揉了揉她的发顶,男人笑道:“还以为你会当了或者了呢,没想到你还留着。”
郁墨夜眨眨眼,“嗯,原本想着再没银子花了的时候,就拿去当了。”
“真的吗?”男人躺下来,将她揽进自己怀里。
“当然,”郁墨夜笑,“你知道的,我是个见钱眼开的人,为了银子什么事做不出。”
其实,离开那夜,她还真是差点就将这当了,几经犹豫,才留了下来。
“小财迷,睡吧。”男人亲了亲她的耳垂。
郁墨夜被他温热的唇和气息撩得有些痒,微微缩了脖子,却又听得他道:“今夜不需要数一颗梅子、两颗梅子吧?”
啊!
郁墨夜一震。
她昨夜数梅子,他怎么知道?
难道
“昨夜你看过我?”在他怀里翻了个身,脸对着他。
“嗯。”男人也不否认。
“那你”郁墨夜撅嘴,她昨夜一直在等他呢,他既然来找她,为何不叫她?
男人在她撅得老高的嘴上啄了一口:“好了,睡吧,昨夜没休息好,今夜补回来。”
“嗯。”郁墨夜又在他怀里动了动,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乖顺地阖上眼睛。
没过多久,似是就睡了过去。
而男人却是蹙起了俊眉,额上都有微微薄汗渗出。
早硬了。
且一直不下去。
血液里就像是有万蚁在咬。
浑身绷得厉害,也难受得厉害。
微微挪了挪身子,刻意跟她拉开了一点距离。
可是,毕竟是在同一张榻上,枕边似乎全部都是她香甜的气息,他根本静不下来。
心头燥热,他干脆翻了个身,脸朝外而躺。
强迫自己闭上眼睛。
在许久还是没有一丝睡意之后,心里开始默念:“一个杯子,两个杯子,三个杯子,四个杯子,五个”
郁墨夜是被人蹭醒的。
蹭后面。
虽然对方动作很轻,但是,她还是醒了。
平素一个人睡睡习惯了,丁点动静就会醒。
起先她有些惺忪,迷迷糊糊不知道怎么回事?
可随着意识逐渐清明,她就明白了过来。
她浑身一僵,脸顿时就红破了。
听着身后男人压抑的喘息,她轻咬了唇瓣。
心里很是心疼他。
其实,她又何曾不渴望他?
可是,理智告诉她必须忍。
为了避免尴尬,当然,她也不知道该怎样应对,所以,她干脆没动,假装没有醒来。
紧紧咬着唇,紧紧闭着眼睛,紧紧攥住手心。
不让自己发出一丝声响,不让自己有什么反应
翌日,郁墨夜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
她一睁开眼睛,就对上男人的。
男人正在看她。
她怔了怔,抬手揉了揉惺忪的眸子,鼻音浓重地瓮声问他:“不用上朝,怎么还醒那么早?”
“习惯了。”男人大手抚弄着她额边的碎发。
郁墨夜想起半夜的事,脸有些发烫,怕他看出端倪,也怕他两人这样躺着又得受憋,她干脆先起了**。
“你多躺会儿吧,我喜欢你躺着,我梳妆的感觉。”
她想,普通夫妻应该都是这样吧。
男人微微笑,“好。”
她下**穿衣。
边穿,边看了看墙角的更漏。
每日这个时候,梁子都已经起来了,在准备早膳。
“梁子说,这两日会去集市买几只小鸡回来养着,到时候,早上可以报晓,等我生了,还可以杀了炖汤。”
“不用吧,院子里会很脏,而且,鸡报晓也太早了,反而影响你休息,你现在睡到自然醒就好。至于炖汤,有银子还怕买不到鸡?”
男人只手撑着脑袋,侧躺在**榻上,看她一件一件将中衣外衣利索地穿在身上。
“脏了没事,反正每天都要打扫,而且,就我跟梁子两个活物,太冷清了,就是要养些鸡鸭什么的,才像个家,你不觉得听到鸡打鸣,才感觉到自己在过日子吗?”
郁墨夜弯腰将鞋子拔上。
男人眸光动了动,没有做声。
远远的,就有公鸡“叽叽咯”的声音传来。
男人又微微眯了眸子,转过身平躺了下去,双手交叉枕在脑后。
郁墨夜开门去厨房取热水。
梁子正在灶膛里添柴禾,锅里小米粥煮得咕噜咕噜地响,香气四溢。
见她进来,梁子起身,“姐起来了。”
“嗯,好香,早上准备做点什么吃?”郁墨夜笑着吸吸鼻子大力嗅,想要嗅点什么出来。
梁子接过她手里的铜盆,放在灶沿上,拿起瓢,将里锅早已烧好的热水舀进盆里。
“正准备问姐呢,煮了小米粥,我可以揉面做点馍馍,但是,怕他吃不惯,要不,我出去买点小笼包?”
虽然知道梁子清楚昨夜那个男人睡在这里,但是,郁墨夜还是有些做贼心虚地红了脸。
“不用那么麻烦专门跑出去买,你做的馍馍很好吃,他宫里想吃还吃不到呢,就做馍馍。”
“好。”
郁墨夜端了铜盘回厢房。
“打个水怎么那么久?”男人声音略显不满。
“有吗?”
郁墨夜有些无语,就几步路,跟梁子说了几句话,这也叫久。
她开始洗漱。
男人就躺在**榻上看着她。
看着她漱口、洗脸。
看着她做完这一切,又坐在铜镜前梳妆。
檀木梳将满头的青丝梳顺,然后盘起一个飞天髻。
“现在倒是手巧得很。”**榻上男人道。
以前,可是只会梳男人的公子髻,现在连飞天髻都会梳了。
虽手法不是特别熟练,但是出来的结果却也是好看得紧。
“当然,熟能生巧嘛。”郁墨夜得意地唇角一弯,然后就拉开梳妆台上面的小抽屉,自里面取出一枚发簪,斜***髻。
男人眉目一动,识出那是他在江南的清平镇给她买的那枚双蝶金簪。
没想到她也随身带着,最要紧的,竟也没有掉。
一时心绪大动,笑道:“做什么今日打扮得那么好看?”
“‘女为悦己者容’这个答案满意吗?”
郁墨夜一直没有回头,因为通过铜镜,她就可以看到他的一举一动。
男人“哈哈”笑了,很愉悦,“自是满意得很。”
梳妆完毕,就是戴面皮了。
郁墨夜忽然回头,调皮道:“快看看我的脸,我马上要贴面皮咯,你将一天都看不到我了。”
男人笑,眸色深深。
没有做声。
郁墨夜拿起那张薄如蝉翼的面皮,正准备贴在脸上,忽然想起什么,又放了下来。
低头打开梳妆台最下面的一个抽屉,翻了翻,取出另外一张。
小心翼翼地贴在脸上。
然后双手捂住脸,只留一双眼睛在外面,人起身站起,走向男人。
一直走到**榻边站定,在男人的注视下,她突然松开手:“嘿!”
熟悉的容颜入眼,男人嘴角抽了抽。
如愿以偿地看到他的反应,郁墨夜就开心地笑了。
“吓到没有?是不是很震惊?哈哈,我是缩小的女版黄三!”
是的,她戴的这张面皮,就是当日他带她去那家面皮店,她跟人家的,按照黄三那张面皮的容貌,只是尺寸依照她自己脸的尺寸做的。
其实,这一张面皮最合脸,戴在脸上简直就像是长在脸上一样的,堪称完美。
毕竟是量了她脸上尺寸做的,精确。
只是,一直以来,黄三是他,且是个男人。
如今她女装,突然变成这张脸,很怪,她知道。
她就是要跟他搞怪的。
男人笑着摇摇头,正欲起身,就听到门口传来梁子的声音。
“姐姐,佘分阁主有事来找姐姐,现在人在前面等着。”
厢房里两人一怔。
郁墨夜更是疑惑地嘟囔:“选丝的事不是已经搞定了吗?他还有什么事找我?”
“公文还没颁呢,还在我手上。”男人道。
郁墨夜汗。
“怎么还没颁给人家?”
“你说为什么?”男人凉了她一眼。
郁墨夜怔了怔,明白过来。
因为想在兰鹜多呆些时日么。
心里头甜丝丝的,小脸上还是表现着不悦:“那也应该去找你,或者找潇湘云,做什么又找我?”
男人从**上起身,“估计看你能耐大,哪头都能说上话。”
“切!”
郁墨夜嗤了他一声,侧首回给梁子:“知道了,我马上就来。”
走回到梳妆台前,揭下面皮放回到抽屉里,又将平素戴的那一张贴在脸上。
走到门口,忽然又想起什么,回头招呼男人:“你千万别出来,等人家走了,再出来。”
男人边穿袍子,边抬起眼梢瞥了她一眼,没做声。
表情就是,杞人忧天。
佘分阁主见到郁墨夜出来,便连忙自座位上起身迎了过来:“夫人。”
郁墨夜扬袖示意他坐,“怎么了?分阁主有事吗?”
见郁墨夜站着,对方又岂敢坐,也陪着她站着,并微微躬了身。
“一早来叨扰夫人,还是因为选丝的事,虽然钦差大人选出了商户,但是迟迟未给潇湘阁公文,这毕竟是一笔买,没有公文,一切都不作数。而且,历来,都是选丝会结束三日后,潇湘阁举办颁公文,以及庆典活动,也就是明日了,商户都是来自江南各地,现在都还住在客栈,等明日活动结束,才各自打道回府,潇湘阁一切都准备好了,就是这公文不知该怎么办?”
郁墨夜眸光敛了敛。
还真被郁临渊说中了,果然是为了公文而来。
只是
“你们去找过钦差大人吗?或者阁主?”
“没去找钦差大人,阁主我们根本不知道怎样到他,所以,先来叨扰夫人,想听听夫人的意见。”
郁墨夜笑笑。
她又不是傻子,什么叫听听她的意见,分明跟上次一样,就是想要她帮忙解决问题。
好吧,谁让她现在还挂着阁主夫人称谓呢。
“明日举行庆典对吧?”
“回夫人,是的。”
“分阁主先回吧,我会去问问看,今日给你答复。”
“那就太谢谢夫人了。”
佘分阁主一走,郁墨夜就回了房。
厢房里,男人正在盥洗。
郁墨夜将事情跟他讲了一遍,问:“公文你给不给人家?”
男人也不答,反问:“你希望我给,还是不给?”
郁墨夜就犯难了。
于公,当然是希望给。
而于私,自然是不愿。
可是,不愿也不是长久之计啊。
一日两日不给,总不可能一辈子都能拖着不给。
“给人家吧,那么多商家都等在兰鹜,潇湘阁庆典的事宜也都准备好了。”
男人将铜盆里的毛巾拧起,弯了弯唇角:“也就是我跟大局,你选择后者。”
郁墨夜有些无语。
这不算是选择吧?
人跟大局这不是可比项吧?
而且,这酸溜溜的语气是什么意思?
将毛巾晾在脸盆架上,男人回头,“幸亏你是个女人,你若是男人,我们颠个个儿,你坐我这帝王的位置,你绝对是一个会为了大局,或者别人,宁愿委屈我的人。”
郁墨夜汗。
她就只是让他,将迟早要给人家的一纸公文给人家而已,他就搞了那么多有的没的出来。
“你,不至于吧?”
“怎么不至于?我早就想说了,一直没说,也不仅仅因为今天这事儿,你自己想想吧。”
郁墨夜再汗。
自己想想,她想什么呀?
想如果她做帝王?
见男人走到梳妆台前,她连忙讨巧地凑过去,将他手里的木梳接过:“我来替你绾发吧。”
男人也没拒绝。
一撩袍角坐下。
她便低垂眉目,一丝不苟地替他梳理起来。
“等会儿用过早膳,我想去给孩子买鞋服,你有空去吗?”边梳,边随随开口,问男人。
男人眼波动了动。
“做什么那么早买这些?”
郁墨夜垂着长睫,专注于手中动作。
因为想趁他在,跟他一起去买。
他们的孩子,她希望他这个当爹的,也能参与其中。
等以后他走了,她就得独自一人去置办这些东西了。
“因为我不会女红,自己做不来,现在肚子小,出行方便,怕日后大了,不便出门。”
而男人却不这样认为。
“现在又不知男孩女孩,而且,季节不对,现在是春天,孩子出生的时候是秋末了,现在去买,都是春季的鞋服吧?”
郁墨夜忘了这茬儿。
“那就先去买一些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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