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几日,几位亲王殿下日日都往皇上的寝宫跑,但是谁都未曾亲自见到皇上,脾气暴躁的齐王已经摔摔打打了。帝都内也是一片人心惶惶。
燕王殿下近日来脸色也是十分阴沉。赵高景做了东厂副都督,秦王也说话算数的将尤高送了过来,按说与曹家的交易应该可以顺利进行,谁知父皇竟然突然出事。
曹然立刻开始打起了太极,燕王自然明白曹家在打什么主意。若是天元帝一倒,那皇位上是谁可就还是未知数,晋王虽然最近让父皇不喜,但是并无太大污点,纵然失了嫡长的名头,但是在世家的支持下,还是有可争之力的。
燕王愤怒的握紧了手中的书卷,父皇这一倒下,打乱了他所有的计划!他纵然是有底牌,但是这底牌如今即使拿出来,恐怕也不过是杀身之祸而已。不过,燕王心里一直转悠一个念头,那三公公原是忠心皇上的,因此他若想发展自己的势力必然要将其挪开。不过皇上如今状况不明,是否能拉拢过来呢?
毕竟那三公公与其他人看起来不太对付,其他人上位对他并没有好处,但是此时若是他表示出诚意,那三公公会不会愿意支持他上位?要知道,那三公公握有整个东厂,如今东厂的侍卫,虽然名义是上五万,但是实际上已经七八万不止了,若是有他支持,他再拿出底牌,何愁大事不成!
燕王盘算了半天,越想越觉得这主意不错!毕竟世家无法与东厂这么一个为皇上打探消息的地方共存,但是他可以!他上位的目的之一就是要打掉所有盘踞朝中的世家,若是东厂能为他所用……
打定了主意,燕王就开始寻找机会与三公公联系,不过另一方面,他依旧派了张庭之与曹家打太极,表现出一副还是想合作的态度,他可不想打草惊蛇。
只是没想到机会来的如此之快。
这已经是第八天他们进宫没有见到皇上了,其他几位亲王还是能够淡定的,晋王纵然也十分暴躁,但是在曹家与母妃的劝阻下还是忍住没和三公公发火。
倒是齐王忍不住了,不过是个奴才也敢挡着他!?他自然敢发火,要知道那三公公手里还有两个贵人,这事儿是他五哥和母妃的心头病,即使他惹出事来,五哥和母妃也必然要替他收拾烂摊子。
齐王心中不乏恶意,要知道他之前一直被五哥和母妃骂的骂,不管的不管,这次看你们还管不管。
他直接就要推开挡在前面的三公公就要往寝宫中闯!只可惜他高估了自己的武力值,一掌过去,三公公照样恭恭敬敬却纹丝不动的站在他面前。
齐王深感丢了面子,脸涨的通红,愤怒之下,一把抽出一旁侍卫的腰刀就要冲三公公砍过去!
三公公表情丝毫未变,区区一个齐王,想砍到他,也要看他自己愿不愿意。
秦王皱眉,手指微动,但燕王却先一步冲了出来,一把握住齐王的手,喝到:“老八你要干什么!?”
齐王愤愤的丢了腰刀,转身冲进去了偏殿,燕王脸色温和的对着三公公道:“三公公,老八不过是太过着急,有些失礼了。”
三公公冷清清的道:“燕王不必如此,咱家不过是个奴才。燕王若是无事,咱家有事先退下了。”
燕王追了一步,“三公公请留步。”
三公公回过头,燕王面含关切之色,“三公公,本王也想知道父皇如今状况如何?要知道如今帝都中人心惶惶,多少人都觉得前途未卜啊。”
燕王说的意味深长,三公公不觉好笑,语含深意的道:“皇上如今龙体欠安,太医说还需要休养。至于其他,咱家不过是个奴才,是有正经主子的,殿下有话,不如对咱家主子说吧。”
说完,转身施施然走了,留下燕王在身后脸色阴晴不定。
就在此时,又一个声音在他背后响起,“二皇兄在这里做什么呢?”
燕王转身,秦王一身黑色长袍站在身后,燕王勉强笑笑,“为兄有些担心父皇的状况,来问问而已。”
秦王微微勾起嘴角,“问他做什么呢,何不去问他的主子?”说完这句话,秦王转身慢悠悠的走了,留下燕王一个人在身后瞪大了眼睛。
第33章【推荐】()
第三十三章
秦王回到府中,柳儿忙上前,“殿下,准备了热水,要不要好好泡一下然后用些东西,您几日未曾好好休息了吧。”
秦王殿下笑得十分具有深意,“大概,很快就可以好好休息了。”
三天后,皇上已经完全清醒过来了,神志清楚口齿伶俐,虽然暂时还动不得,也足够压得住帝都蠢蠢欲动的氛围。
不过,也有一个重要的问题摆在众人面前,皇上虽然已经清醒,却还下不得床,对外说是需要休养,但是大家或多或少的从太医院得到点小道消息,心里都明镜一般,皇上这回怕是真的不行了,然后就一个问题摆上了台面。
谁是下一任的皇上。
目前皇上膝下的皇子们,大皇子体弱多病且早年被皇上斥责有污点不能算,九皇子有外族血统也不能算,十二十四两个小的,母族都势弱不说,不占长不占嫡也无胜算。
二皇子养在皇太后身边,又是最为年长的,本身已经参与朝政,娶妻王氏,联姻世家,名声也一向很好,自然有资格;而五皇子背后有本朝最大的世家之一曹家不说,母妃也是宫中皇贵妃,掌有宫权凤印,不得小觑。至于八皇子,与五皇子一母同胞,且年纪较小,自然不能算。
眼看着这下一任皇上就要从二皇子燕王,以及五皇子晋王两位中选出,帝都中氛围也为之紧张起来。
先发难的自然是晋王。
王家的事情,到现在依旧没得解决。郑高不明死去,厂公上位,皇上出事,一连串的意外让这个案子目前还是搁浅状态,晋王在曹家的指点,就从这里开始发难了。
王家与张家联姻,而张家如今状况多多,但是他们又是原本计划最重要的执行人,出不得半点差错。曹然自然不放心张家在这种时候参合到夺位的大事里来,必须斩断他们与王家的联系,让张家不要随便卷入燕王与晋王的夺位之争中去。
因此晋王直接给皇上上了奏折,这种时候再不出头什么时候出头为好?
内容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先是问候了他的身体,然后就是皇上您还记得王家那个案子不?郑高死了秦王还在啊,这案子还查不查?
现在的皇上自己看不了奏折,都是小三子或者苏诚直接念给他听然后代他执笔或传他口谕,他现在信任的人不多,能近身的也就小三子或者苏诚了。
晋王这个折子没什么稀奇的,皇上巴不得大家都有事情别来烦他,不无不可的点头,查吧那就。
要说王家也是倒霉的很,娶个媳妇进来闹出这么多事情来,他们家本来也是世家中总数一数二的大家族,向来以人多见长。可别小瞧了这人多,王家嫡支人是少了点,但是旁支特别多,发展至今已经数不清多少人了,只知道老家那个地方,光他们族祭田就能抵了大半个属州。
王家不光人多,能读书的人也多,虽然基本上不过是个秀才举人的,进不了朝堂,但是各个省各个府都有几个小官是他们王家的人,纵然地位不高但是多少能递得了消息办得了事儿。
他们几家的计划中,王家也算重要的一环,舍弃他们曹家也不是不心疼,但是谁叫王家也有个燕王的女婿呢。王家出事,王家的女婿也逃不了好。
秦王接了皇上的口谕,笑的不可抑制,前面曹家和燕王还眉来眼去的打算合作,这么快就要卖了他啊,那就查吧。
真若打算查,王家这事简单的很,下药能连续下四个月,那必然是自家人捣鬼,药材从哪里来,谁买的谁送进来的,顺藤摸瓜好查的很,那张淑莲一开始打算要瞒住的也不过是王家的长辈们,却没防着身边几个下人。所以很快,该有的证据都摆在秦王面前了。
那下一步就是要审了。
审谁?
那张淑莲毕竟是王家的嫡长媳,张家的嫡女,还怀着身孕,不用说别的,只要一过堂,那名声就全完了,王家这个时候着急了起来。燕王殿下自然不能坐视王家的长媳就这么身败名裂,带累整个王家。因此燕王上门了。
燕王很不想上这个门,他正在找人查那小三子与秦王的渊源,实在不愿意相信,老九居然能是三公公背后的主子。他宁可相信皇上才是。
中秋早的过了,天气越来越凉,就如同帝都的氛围。燕王就是在这么一个低调的晚上拜访了秦王府。
领路的是秦王的贴身侍卫袁一,早听说秦王身边有一对双胞胎兄弟,武艺极好,只是燕王还没见过袁二。
一路行至王府书房,秦王别出心裁的将他的书房修在王府中的水池边上,那书房三面环水,一面对着一条满是树木的小径,看起来幽静的很。
书房前那一点的空地上也种着两株石榴树,燕王这才发现,秦王居然意外的喜好这种树,无论是清苑还是这里都有。
石榴树下摆着桌椅,上面还贴心的放着棉质的靠垫,秦王懒散的坐在椅子上,见他过来也不过是拱拱手算行礼了。
秦王的轻慢态度让燕王不喜,不过他还是面色如常的在秦王旁边坐下,摸了摸手旁的茶杯,发现是热的,才拿起来喝了一口,道:“小九可是悠闲的很,这大晚上在,是在赏月不成?”
秦王哈哈一笑,“这如今哪有什么月可以赏,不过是闲得慌罢了。”
燕王:“小九倒是悠闲,却不知道有人已经急的团团转了。”
秦王:“哦?那与本王何干啊?”
燕王隔空拿手指点点他,“你啊你,算了吧,是不是还记仇呢。王家那种小事,隔这么久了,何必拿个女人做筏子呢,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秦王哂笑,“二皇兄这话可真是,本王不过是奉了皇命办事而已,又有什么记仇不记仇的,敢情弟弟我哪里冤枉好人了不成。”
燕王沉住气,“那王张氏毕竟身份不同,且怀有幼子,弟弟何必咄咄逼人要求其过堂呢,不如把这事让王家自行解决吧。”
秦王笑,“二皇兄这次纯粹是为了王家来说客的啊,想谈别的倒还好说,若是只为这个,那就恕弟弟不多招待了。来人,送燕王殿下出去吧。”
燕王面色铁青,万万没想到秦王居然如此不给他面子,不过区区一件小事,若不是如今帝都内形势微妙,他何必亲自上门让他羞辱,不要以为除了求他,他们就没办法解决这件事。
燕王怒而离去,只是离开之时,他莫名的回了下头,隐隐约约中,有人从书房中出来,为秦王披上了一件衣服,秦王还回过头去与那人说话,只是,那个人,那个人怎么看着那么像三公公!?
燕王惊讶万分,瞬间停住脚步下意识就想往回走,却被侍卫的声音惊醒,“燕王殿下,那边可不是出府的路。”
燕王眯起眼睛盯着眼前这位侍卫,却发现这人虽然与袁一面容一模一样,但是感觉却完全不同,燕王心中有底,这大概就是那个袁一的兄弟吧,只是,他看着袁二笑的极有深意,知道这人怕是真敢拦他,只能哼了一声,转身离去。只是心中却不得不相信,那三公公背后的主子,极有可能是秦王了。
他在回府的马车上沉吟半天,忽然敲了车厢,吩咐前面的车夫,“调头,去王家。”
前面的侍卫不明所以,不过还是跟着燕王直奔了王家。
也不知道燕王登府之后与王家人谈了什么,第二日就传出那王家长媳的下人名唤夏珠的,上吊自杀了,临死之前留下一封书信,称她看不过眼那王家子日日笙歌,流连烟花之地,却让她家小姐受了委屈,她从别地方求了这个方子来,就是为了让她家小姐有子傍身,能够少受苦。信中还痛斥了就是有清苑那等地方,才使得王家长子好好的一个才俊堕落至此。
秦王收到消息,啧啧了两声,这名叫夏珠的姑娘真是好文采啊,看看这遗书写的,不差他们家国子监的少爷多少。
柳儿在旁边摇着扇子笑,“这张家真是厚道,居然让下人学认字不说,还让练字,看看那笔字写的真是不错。”
秦王笑的玩味,“何止,看看这信中的怨气,怕是那王张氏的怒气也不过如此了。告诉袁二,了结了这个案子吧。”
这个案子的目的如今已经达到,这么一折腾,王家怨恨曹家晋王不给活路,曹家怨张家女多事,王家无能,而张家更是怨王家荒唐,曹家的无情。
有了这些心结,这三家若是再想如同之前一样同进退之前,怕是考量的就要多了。
现如今,就不知道燕王愿不愿意上钩了。
正在这会儿夺位的关头,帝都竟然悄悄的起了一股留言,据说天元帝是写过传位诏书的,只是没人知道那诏书在谁那里,诏书中是传位给哪位皇子的。
一开始没人相信,只是随着知道的人越来越多,谈论的人越来越多,这事不由得越传越真,更有人从宫中打听出来的消息,听一些年纪大点的太监说,早年皇上的确曾经写过,只是后来这诏书就不知道哪里去了。
所有人心中一凛,推算下,这诏书的年头可有点久了,算算时间,刚好是燕王出生前后的事情,难道,那诏书上的传位人,是二皇子!?
第34章()
短短几日间,燕王再一次登了秦王府的门,只是这一次,他心中不乏苦涩,万万没想到,自己唯一的底牌居然就这么被人掀了出来。如今宫中曹贵妃怕是已经疯了一般的在找那诏书,也不知道太后能瞒的住多久。
这消息的来源就是宫中,燕王如何还想不到是谁的手笔,现在宫中手笔如此厉害的,就是三公公了吧。
秦王在书房晒着太阳打盹的时候,柳儿通报了燕王来了的消息,他打了个呵欠,觉得燕王这人实在不讨喜,怎么总在午睡的时候来呢。这话他无意识就直接说了出来,其他人没反应,倒是旁边一个清冷的声音道:“那是因为殿下您无时无刻不在打盹吧。”
秦王瞟了一眼旁边站着的人,毫不在意的笑笑假装没听到,起身了,那人亲自服侍他洗漱,替他披上披风,如今天气越来越凉,也许是当年阴冷的天牢待过的后遗症,秦王自打回来就越来越怕冷。
燕王进得书房的时候,他那弟弟就坐在靠窗的书案旁边,裹着披风昏昏欲睡,而在他印象中一贯面无表情杀伐果断的三公公却站在他那九弟身旁,替他拢了拢披风,见燕王进来,十分自然的行礼见人。
燕王深吸口气,动了动手指,今日这局面,怕是没那么好谈。
秦王在燕王进来的瞬间就醒了,一眼就瞧见了燕王那眼熟的小动作,遥远的记忆开始苏醒,是了,燕王若是紧张起来,就有这种小动作。
看来燕王也是心里没底啊。
秦王微微勾起嘴角,他布局了这么久,有心算无心,现在就看燕王的应对了。
就见燕王笑的十分艰涩,“秦王真是好心机好算计啊,为兄自愧不如。”
秦王低头笑笑,万分熟悉他兄长这番套路,示敌以弱,待对方自满之时窥得漏洞为自己谋取最大的利益。
燕王见秦王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只得先行坐下,这书房中今日不见其他人,三公公亲自端茶,燕王苦笑,“竟劳动厂公大人替本王端茶倒水,真是受惊了。”
秦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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