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十分嚣张,他用与名单完全不同的纸张字体将名单抄录一份,放回原处,带走了原本的名单!
只是这次,张渊海完全不敢让人知道了,林氏还算是在他的掌握之中,对其他人还交代的过去。但假如这次被发现,那他就完了。不说别人,光曹家就能想办法把他当做替罪羊给扔了出来!更别提他们张家一家之力如何斗得过另外几大世家的联手!
虽然当年他们几家的长辈死的时候他们几个就发过誓,要同进退,但是真到关键时刻,谁家不是以自家利益当先!所以他死也不能让别人知道他弄丢了名单!
第二日。
张渊海完全无心去处理政事,他只是翻来覆去的想,谁能知道那名单,谁能不惊动府中高手直接带走了那名单。
就在心神不属的时候,管家来报,三公公来了。
三公公踏进张府见到张渊海的第一眼,就知道扬州城的事情,大概要成了。
跟着他来的严令先一步带人把住了厅堂的门口,十几个心腹散开围住厅堂,驱赶走了不相干的人士。
张渊海动怒,“三公公这是要做什么?想要捉拿本官不成!在本官府内也未免太嚣张了!”
三公公慢吞吞的走进厅堂内,捡了把椅子坐下,“张大人,何必生气呢,不如坐下来好好说话。”
张渊海怒哼一声,转身回到主位端正坐下,“三公公既然不想看到本官府内的下人,那大概也不用喝本府的茶了。有事不如直说,本官事务繁忙,怕是没那么多时间招待诸位。”
三公公手里习惯的把玩着那个木雕剑坠,慢吞吞的道:“下官要说的事情,张大人应该是非常感兴趣的,不过您若是不介意其他下属听到,下官倒也无妨。”
他动动手指,严令上前,掏出名帖,双手递到了张渊海的手中。
张渊海一见那名帖脸色就变了,接过来后打开看了一眼,不由自主的捏在手心里,晦涩不明的道:“没想到三公公如此深藏不露,这手笔,可真是不小啊。”
说完,他走到门口,召过管家,“去吧,告诉周围的几位先生,都先回去吧。”
管家惊疑不定的看了眼端坐着的三公公,忙点头去了。那张渊海回到座位上,坐下,脸色难看之极,干笑道:“三公公神通广大,本官都不知道自己的名帖居然流落在外,就是不知道拿这个给本官看是何目的?”
张渊海还是想试探一下三公公知道多少,那名单一事与他是否有关。
“张大人,”三公公似笑非笑,“下官能有什么目的呢,不过是来扬州查案而已,只是如今怕是不只纵火一案可以查罢了。下官也不愿节外生枝,这点还请张大人多多帮忙了,毕竟,这可是您的地盘。”
张渊海攥紧拳头,“三公公不妨直言。”
“下官本是来此查府学失火一案,却发现其中一名死者身份有疑点。经查证,乃是扬州知府林戚暗中买卖四份身份证明供他人科举使用,借此谋利,因被人发现故派人纵火意图烧死所有学子掩盖事实未果,丧心病狂派人杀人灭口,被下官当场拿下。”三公公顿了顿,“不知道下官说的这个事情经过,是否属实呢?”
张渊海的脸色随着三公公的话不停变换,直至最后一脸惊讶,见三公公问他,忙装模作样的咳嗽两声,“三公公英明,居然这么几日就查出真相,真是年少有为。”
三公公笑笑,垂下眼睑,“经审问,那四份身份证明的原主人连同家人一同被林大人派人灭了口,啊,这可真是骇人听闻,索性派去的杀手已经抓到,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了吧。”
张渊海脸色一凛,这三公公当真心狠手辣,但是这种时候,他宁愿三公公更加残酷一点,“三公公倒是审理的清楚,不愧是皇上看重的人。此间所有事情,必然是如三公公所说一般。”
三公公起身,“既然如此,事情俱已查明,下官奉了皇命,涉案官员,就地处决以安民心。那么后日,法场监斩,还请张大人一同出席。”
“自当义不容辞。本官忝为右都御史,居然如此失察也是有愧,自会上奏折于皇上说明事情经过,请皇上治本官一个失察之罪。”
三公公微笑,起身准备离开。张渊海自然送到门口,就在要出了厅堂的瞬间,三公公微微侧身,问了张渊海一句话,“张大人,听闻有些官员自中举以后勤于政事,从未曾回过老家见过从前的亲友,似乎那尤高就是如此,如此兢兢业业,真是本朝之福啊。”
意味深长的看了张渊海一眼,三公公转身离开了,独留下张渊海脸色面如金纸,几欲站不住。
第28章()
两天之后。此时已经进入八月了,今年的科举即将开始,不知金榜题名的又是哪家幸运儿。
不过扬州城内,大家口中谈论的话题,却不是临近当头的科举,而是府学失火一案。
府学失火一案,如今已经真相大白。帝都来的钦差大臣与张渊海张大人已经查明了真相,真凶居然是往日里几乎不见人影的知府林戚林大人!
呸,什么林大人!丧心病狂,听说他为了谋财杀了好几个人!还想烧死整个府学的学子,他要是成功了,咱们扬州城内不就完了么!
就是就是!幸好被钦差大臣查了出来,也是老天有眼!听说皇上让钦差大臣就地处决呢!
该杀!杀的好!
处斩当天,阳光正好。
三公公也懒得弄游街什么的花样,快到午时三刻了,着人将那林戚等人押入刑场。
林戚蓬头垢面满身污秽的被人带了出来,嘴是早就堵上了,他茫然的跟在侍卫后面走着,一看到刑场中间的刑台,还有手拿大刀的刽子手,他才惊慌失措的挣扎不休,却被侍卫直接拿链子拖到刑台上,拴在一边。
和他并行跪在刑台上的还有两个人,一个人凶神恶煞的模样他不认识,另外一人不是他姐夫府上的门客么!?他呜呜两声示意那门客转头。
那门客面如死灰的看了他一眼,似怜悯似嘲讽,转过头,闭上了眼睛不再看他。
林戚茫然的看着周围,围着他的百姓都用一种既兴奋又憎恨厌恶的神情看着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起贱民什么是敢用这样的目光看他啊,他可是扬州的知府啊!
他好好的躲在府中,新抢来的小妾他中意的很还没玩够,花了大价钱买来的戏班子还在排新的本子准备唱给他听,新一季度的利钱还没收上来,怎么突然之间,他就在刑场上了呢。
站在前方的两个人,一个是帝都来的钦差三公公,一个却是他姐夫张渊海!
张渊海看着下面跪着的林戚,眼中却无任何伤痛之色,一脸大义灭亲的决绝,仿佛那并不是认识多年的妻家族弟。他只是一板一眼的念着林戚的罪行,心中一阵轻松,眼前这关,好歹是过了。
午时三刻,行刑。
红签子落地,三颗人头也同时落地。
张渊海背对着三公公,隐隐露出笑容,却不知三公公在他背后,与他的笑容如出一辙。
扬州府事了,三公公也不再耽搁,收拾行装准备回帝都,张渊海带着扬州城大小官员打算为其践行,却被三公公拒了,三公公意味深长的道了句,“张大人,来日方长。”
撂下这句让张渊海心神不宁的话后,三公公一行人踏上归途,根据他们收到的消息,赶到帝都的时候,时机刚刚好。
帝都。
郑高连着两个晚上也没在秦王府搜出东西来,急的快疯了,那边虽然燕王没告诉他,但是他也知道燕王拿着手里的尤高去找曹家了,这中间的交易内容他不用猜也知道是什么,这种关键时刻出了岔子,他就可以直接把脑袋交出去了。
这中间似乎还有个名帖的事情,只是他分身乏术来不及查,不过这尤高的住处已经被他的人封了起来,到时候慢慢查即可。
而那边密切监视秦王府的心腹下属来报,秦王派了两个侍卫直奔尤高的老家扬州去了,郑高咬牙,不能再等了,今天晚上,他必须得手,只要没了履历作为物证,派人干掉那两个侍卫,到时候秦王什么都拿不出,就不怕他出什么幺蛾子。
当天晚上,郑高再一次潜入秦王府中,只是这一次,他没有那么幸运离开了。
他之前两次也偷摸查过其他地方,却发现这秦王一天中大半时间都是待在书房,偶尔去了清苑,但是那房间简单的他都不用查,他也不相信秦王殿下会把那么重要的东西放到一个人来人往的青楼之中。
如往常一样,他偷摸潜入书房,正打算开始翻查的时候,就听到一片黑暗中,有人的呼吸之声。
他大惊失色,翻身跃出窗外,就见那书房亮了灯火,一位身姿窈窕的侍女持着一盏烛火打开书房大门,走了出来,身后跟着的那位,不正是秦王!?
郑高完全蒙住了,索性他还记得自己身着夜行衣,也蒙了面巾,一咬牙,索性扮作刺客,一剑刺了过去,本打算装做没刺中然后转身逃跑,却听身后一阵风声,有人在身后!
郑高躲闪不及,只能勉强向前扑去,算是躲开了这一刀。
侧身看去,他大吃一惊!居然是汪毕!他如何在这里!?郑高深感不妙,转身就要逃走,却听到那汪毕一声轻喝:“郑高,你好大的胆子居然赶来行刺秦王殿下,还不束手就擒!”说完,揉身扑了上来。
郑高冷不防被叫破了身份,来不及吃惊,连忙架住汪毕砍过来的一刀,电光火石之间已经做出决断,不管如何先干掉汪毕再说!却来不及思考汪毕为何没有大声喊来侍卫。
更来不及想那侍女与秦王殿下,为何就这样好整以暇的站在旁边看他二人缠斗。
郑高与汪毕也算老相识了,二人同样出身暗司,但是因为分属不同地方,所学功夫也不一样,还真未曾交过手。
如今这一交手,郑高感到压力颇大,他这三年懈怠了不少,再加上身子骨到底不如从前,应对起汪毕来颇感吃力。
汪毕自然也没那么轻松。事实上,他实在高估了自己的武力值,本以为杀郑高不需要耗费多少时间,但是眼看时间一点一点过去,秦王随时有可能叫了大批侍卫过来,他却仍旧拿不下郑高。
难道,真要就此歇了干掉秦王的主意?汪毕有点不甘心。
就在这时候,郑高不知为何,身子一歪,汪毕以为郑高失误踩空了,直接一刀过去,郑高躲闪不及,胸口直接中了一刀,血流满地。
汪毕乘胜直追,这回一刀砍向了郑高的脖子,就见半空一个头颅飞起,腔子里的血瞬间喷了出来。
汪毕单膝跪下,喘着粗气,偷瞄秦王只是微笑着看着眼前这一幕,周围似乎还是没有侍卫来此,难不成,他还有机会!?
不能再耽搁下去了,说时迟那时快,汪毕一个转身,一刀直直的砍向秦王。
半途觉得不妙,秦王与那侍女脸色都没变,直面他的武器!难道有诈!?
只可惜他来不及多想,只觉得胸口一凉,半截剑尖没入胸口,眼前不知什么时候,竟然冒出一个侍卫,他认出来了,是那个叫袁一的侍卫!他武功竟然如此之高!?
可惜已经来不及思考了,那袁一一把抽出宝剑,他停不住脚步,踉跄了几步,居然直接跪到了秦王的面前。
秦王低声笑了,“聪明反被聪明误,终丢了自己性命。汪毕,你也算死的不甘了吧。”
汪毕口中流出血沫,嘴角动了几下,不知道说了什么,就这么断气了。
一夜之间,东厂内厂公,外都督,皆毙命于秦王府书房外。
秦王抬头看着天上的上弦月,“该上场的应该上场了,该退场的也走了差不多了。帝都这台戏,真是越来越精彩了。”
就在当夜,郑高与汪毕在秦王府互相算计的时候,小三子带着人也从扬州府连夜赶了回来。
回宫以后就见苏诚急召,才得知皇上居然到了深夜还未曾休息,小三子随手拿帕子擦了脸,揣着奏折赶往书房。
皇上睡不着。
大概是年纪真的大了的缘故,他最近睡眠越来越少,奇怪的是不困倦不说,反而更加精神了,他睡不着,别人自然也不能睡,有点什么动静也要报给皇上知道。
小三子早已经通过东厂特有的消息传递渠道,将扬州府的“事实”传达给了天元帝,这次过来,不过是揣着张渊海的折子,代他交付皇上。
皇上在烛光下眯着眼睛看完了整个奏折,冷笑了一声,“扬州府的官员胆子真是够大,杀的好!杀的大快人心!”
小三子跪地不语。
沉默良久,天元帝忽然幽幽的问了句:“那冒名顶替学子的案子,张渊海没有参与进去?”
小三子沉声答道:“所有证据显示真凶乃林戚。属下不敢无据私自揣测。”
天元帝点点头,笑的有点不甘,“朕知道了,这一路你辛苦了,回去好好歇着吧。这扬州府的事情都了结了,也不知道那郑高是如何做事的,帝都这点小事都没办好。”
语气中多有嫌弃,小三子不接话,见天元帝没有再说话了,遂悄声离去。
第二日,距离今年的科举考试只有两天了。众多官员本应将目光集中在科举上,谁知一大早上的就被一道消息给劈晕了。
内东厂厂公郑高郑大人,居然昨夜潜入秦王府,意图行刺!幸好被外东厂都督汪毕汪大人即使发现,双方在缠斗之中,双双殒命。
第29章()
只不过,大部分官员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事情已经大部分尘埃落定了。
就在昨夜两人毙命的同时,秦王府已经派人快马加鞭去禀告皇上了,此事自然要快。帝都里各方势力耳目众多,这个消息瞒不了多久,而所有人都知道,这两个人的死,意味着那两个位置,那两个皇上亲设,拥有光明正大监察百官权利的位置,空了出来。
眼馋那两个位置的势力绝对不会安分。
天元帝也同样清楚!他十分清楚近两年来若是没有东厂的威慑,他必不会在朝堂上的有如今这种威势,因此即使他那个时候好不容易睡着,苏诚却壮着胆子叫醒他禀告这个消息,他也赞赏的看了苏诚一眼,让惴惴不安的苏诚激动的差点哭了出来。
此事必须尽快解决,若是拖到明天的朝堂上,天元帝虽然有信心能够安插自己的心腹上去,却也要扯皮扯半天不说,指不定还要退让几步才行,他需要一个人,能够堵住所有嘴的人。
必须在各大世家还未察觉的时候把这两个位置敲定上这个人选。
只是,天元帝迟疑了下,他手里能够放在那个位置且还撑得住的心腹,还真不多。
他倒很看好小三子接下内东厂厂公的位置,这个小太监虽然年纪轻轻,却是他看着成长起来的,忠心耿耿武艺不错,办事能力更不错,跟各方势力都没什么牵扯。
但是这外厂的都督位置,他有点犯难。
他必须有一个能服众的人手放上去才可以,不然下面那几个总长背后可是有着各种错综复杂的关系,汪毕自然压得住,别人可就差一些了。
沉吟半晌,想起小三子在扬州的办事手腕,天元帝有了个主意。
他看了眼苏诚,轻声道:“把小三子叫到书房,快去。”苏诚应了一声,忙忙的去了,他也机灵,这事根本没叫别人,他自己亲自去的。
皇上在一行侍卫的护卫下来到了书房,小三子早就得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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