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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毒害父
听说那花娉婷疯了几日,便又回归正常了,好似得了选择性遗忘症似的,将那日在树林中的一切都给忘得干干净净。1
而这日,花落晚却收到了嫡母的邀约。说是要与子女们多多亲近,便在院子里设宴,让花落晚务必到席。
“小姐,大夫人向来不待见你,此番设宴定是有诈!”灵浅很肯定地道。
就连她都看出来了,花落晚自然也明白。梁氏越是客套,这其间的阴谋便越是狠辣。可是她却笑道:“既然是母亲大人邀请,我若不去岂不失礼么?”
灵浅虽有担忧,但在花落晚身边久了,却也莫名相信任何困难都难不倒小姐,便也只能在心底告诉自己,一定要打起精神来,莫要让小姐吃了亏才是榧。
梁氏不止邀请了花落晚,更是将自己的两位哥哥、嫡姐,以及两位庶妹都给请了过来,唯独不见花思穆的踪影。她知花思穆与梁氏之间本就面和心不合,不会出现也是正常的。
等花落晚落座之后,梁氏便对他们说道:“先前发生了一些事情,可能让你们众兄妹之间略有隔阂,今日将你们唤来,便就是为了化解这些误会。你们毕竟都是一家人,将来还需要互相扶持才是。”
梁氏这番话说得极其公道,只可惜,在花落晚听来却是无比讽刺。互相扶持?只怕是让几位庶出的心甘情愿去为她那三个儿女铺路去吧垆!
“母亲说得极是,先前娉婷有不对的地方,还请诸位哥哥姐姐海涵。”花娉婷首当其冲,端起那只小巧的酒杯一饮而尽。
花落晚微微皱眉,这花娉婷,心里明明恨梁氏恨得要死,先前还因花少康吃了那么大的亏,这会儿竟然像个没事人一样。若说真将那些事给忘记了,也不可能一点神色都表现不出来。
然而下一个,便就是嫡姐花落晴了。她轻抿着笑容,对梁氏说道:“母亲,是晴儿不懂事,没有教好几位妹妹。日后晴儿定当好生教导,万不会再出半分差池。”
“妹妹说的哪里话,做人得自觉,若是所有人都如你这般懂事,那也不会有这么多的事情发生了。”花少康突然如此说道,转而便就朝花落晚微微一笑,“二妹,你说是不是?”
“大哥说的自然是对的。”花落晚轻笑道,并不多言。
却让坐在她旁边的花少荣微微皱眉,他明显听出二哥语气中的讽刺,可是花落晚都忍了,他却也不便多说。
此时,便听梁氏说道:“好好,看你们兄妹几个能和睦相处,我便放心了,应当让你们父亲也能了解到你们这般心意。”说着,她转念一想,“不如你们姐妹四人一人去做一道菜,待会我派人去将你们父亲请来,一家人和和气气的吃顿饭如何?”
“母亲说的自然是好,只是……”闻言,四妹花霓裳却是微微皱眉,声音轻如蚊蝇,“只是霓裳甚少下厨,怕是做出来的东西不合父亲口味。1”
花落晚在心底轻声一笑,这四妹当真是天真,说是由他们去做菜,哪位小姐当真会自己下厨了?
便就在这时,听梁氏说道:“无妨,不过是趁机让你们父亲了解到你们的心意,我会再派厨子去做几道好菜。”
梁氏的院子里设有小厨房,由于时间紧迫,大家便都在那厨房里开始忙和起来。
灵浅对花落晚小声说道:“小姐,不如让灵浅来替你代劳吧。”
“你帮我挑选食材,看着东西就好。”花落晚轻声一笑,她倒要看看,这梁氏要玩什么花招。
不多时,几人便各自忙碌了起来,却也基本上都是身边的丫鬟在做,几位小姐们都在庭院里喝起了茶来。看起来似乎都是毫无戒备,但是越是这样平静,花落晚便越觉得其间有阴谋。
直到花娉婷鬼鬼祟祟地跑进了厨房,将花落晚拉到角落里,并四下张望了一番,见没有人,便对她说道:“二姐,我方才偷听到,原来母亲打算在你的菜里下毒陷害父亲。”
花落晚眉头一皱:“当真?”
“千真万确,我亲耳听到大姐和母亲说的话。”花娉婷说得煞有其事,顿了顿,她说,“我看不如这样,待会我把大姐身边那丫头引走,你跟大姐调换下,看到时候她们怎么办!”
闻言,花落晚心头微讶。花娉婷竟已憎恨他们至此了么?
花娉婷见她不说话,以为她不相信自己,复又说道:“他们对我做的事你比任何人都清楚,现在外界传得可难听了,害得我根本就不敢出门,就连父亲也开始不待见我。这口气,我一定要报!”
她说的诚恳,花落晚也不疑有他,说道:“就按你说的办。”
“好。”见她答应,花娉婷很是开心,迫不及待地跑了出去,似乎很有信心能够引开那群人一般。
望着她雀跃的背影,花落晚眸色一黯。她回到灶旁时,灵浅还在忙碌着。花落晚望着那锅里开始冒着香味的菜肴,脸色渐渐冷了下来……
等到所有菜上齐的时候,花铭宥已经端坐在饭桌旁。听梁氏说自己的几位女儿做了饭菜等他,他显得心情很好。对着三个平日里鲜少关注的庶女也露出了难得的笑意来。
“父亲,尝尝晴儿亲手为您做的羹汤。”花落晴笑得很开心,连忙将自己的菜肴奉上,揭开盖子一看,那哪里是羹汤,明明就是一道清蒸鲤鱼。
花落晴的脸色微变,众人心里默然。想来是那花落晴假借别人之手做的菜肴,却未能搞清楚做的是什么。
花铭宥自然也是猜到了这一层,便轻咳两声,说道:“无妨,只要是晴儿亲手做的,不管什么为父都喜欢。”
说着,便就夹了一块,赞不绝口道:“味道鲜嫩,不腥不腻,不错不错!”
“父亲,再来尝尝娉婷特地为您熬的银杏粥。”见花铭宥对花落晴的菜很是满意,花娉婷脸色微变,连忙奉上自己的菜肴。
“嗯,先放着吧。”相较之下,面对花娉婷,花铭宥的态度就显得冷淡多了。不止先前那件事,更是因为嫡庶之分。花娉婷眸中闪过一丝没落,见花铭宥并没有动筷的打算,心里更是失落。
这时,只听花落晚说道:“父亲,好歹这也是娉婷的一番心意,我见娉婷为了熬这粥可是费了好大一番心思,您多少尝尝看呀。”
见自己的爱女都这么说了,花铭宥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拾起汤勺尝了一口。只觉入口极为清香,一时间令他胃口大开,不禁多吃了几口。
因着这道菜已让花铭宥有了几分饱,轮到花霓裳的菜时,却只是小小吃了一口。
最后端上来的,便就是花落晚的菜,那是一道蛇羹,只闻味道便觉得鲜美,只可惜他先前银杏粥吃得太多,导致自己也只喝了两口便吃不下了。
“老爷,你觉得女儿们今日的表现如何?”梁氏适时来验收成果,将自己主母的贤淑风范发挥到极致。
“夫人,有劳你持家了,能让几位女儿做到这般孝顺,当真是不错。”花铭宥心情极好,然而,就在他说完这番话的时候,只觉得腹部一阵绞痛。
梁氏面色大惊,连忙上前,却见花铭宥突然“哇”地一声吐了起来,紧接着就是昏迷了过去。
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唯独花落晚面色平静地望着这一切。只见梁氏目光如炬,突然叫道:“来人,将花落晚抓起来!”
“母亲为何要抓我?”花落晚依旧一脸镇定,却是一点都不紧张。
梁氏冷冷望着她,道:“你父亲分明就是中毒之症状,只怕是因为食了你的毒蛇羹吧!”
闻言,花落晚目光冷冽,看向花娉婷,而后者已然是一脸幸灾乐祸的表情。这一刻,花落晚才明白,从始至终,花娉婷都未想过要帮着她。
花落晚冷笑道:“既然母亲怀疑是菜里有毒,只怕今晚所有的菜肴都得清查一遍才是。母亲,您还是先请大夫来为父亲诊治吧。”
见她根本不着急,花落晚便知,想来是那梁氏早已知道毒药的剂量,所以才这般冷静。只是,那毒药当真只是她所知道的剂量吗?
梁氏眸色一冷,深知自己太过心急了,便连忙差人去请大夫。
花落晚与其他人一道站在旁边,面色平静,叫人猜不透她心里在想些什么。
这时候,花娉婷小声说道:“花落晚,你也别怪我,若不是你使计,我又怎会被山贼捉住那般凌辱。”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的眸子里满是恨意。
竟然能猜到她头上去,这个庶妹果然不是太笨。只是,怕是除了这点,她可能还认为,与其帮着花落晚对付梁氏,不如好好讨好梁氏,自己将来的婚姻才不至于太惨。
花落晚不语,整件事情已经很清楚了。花娉婷与花落晴合伙,假意投向她这边,以出卖花落晴而怂恿她与花落晴换菜,事实上,毒药便就是下在花落晴所做的这道蛇羹里!
看着花娉婷那一脸得意的模样,花落晚却是微微叹息。她已给过她一次机会,既然这么不识好歹,那她自然也不会再客气。
大夫为花铭宥诊断时,心中大骇:“夫人,侯爷这是中毒之兆啊,必须尽快治疗,否则将会有性命之忧。”
闻言,梁氏心中一跳。她明明吩咐过剂量,不可能会危及到性命的啊!心中虽疑惑,却也不敢再怠慢,连忙差人按照大夫的药方子去煎药。甚至都忘记要怎么处置花落晚。
只是,已经到了这一步,花落晚自然也不会袖手旁观。正巧在这时候,听闻儿子中毒,老夫人拄着拐杖匆匆赶来。
听到大夫的结果之后,刺激地差点摔倒。花落晚连忙上前将她扶住,便就听老夫人怒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如今老夫人再度开口,梁氏自然不会放过惩罚花落晚的好时机,当下便就跪在地上,一脸悲痛状:“老夫人,都是儿媳没有教好子女,竟然让花落晚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来。”
老夫人闻言微微皱眉,看向花落晚:“你是说……这毒是晚儿下的?”
“正是,今晚几位女儿想亲手做菜来孝敬老爷,但是花落晚竟然狠心到去做了这蛇羹来。须知,蛇分数种,想必老爷正是中了那蛇毒啊!”梁氏说得极为肯定。
花落晚却是冷笑:“母亲连查都不查一下便肯定是晚儿所为,是否太过草率了些?”
“事情已经摆在眼前,你还不认罪吗?”梁氏怒斥道。
但是,花落晚却是对等候在一旁为花铭宥诊治的大夫,说道:“既然有大夫在此,还请劳烦代为检查下今晚的饭菜。”
那大夫额头冷汗直冒,这种大宅子里的事情前因颇多,他自是不想搅合,便就有心推辞。然而,梁氏竟然应允了!
那大夫思虑再三,便就上前查探一二,最后得出的结果却是:“这……有毒的是这碗银杏粥。”
“不可能!”花娉婷大惊,她的银杏粥怎么可能会有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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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妹被除
真正有毒的不应该是蛇羹吗?她一脸急切,却听大夫说道:“银杏粥固然是好,只是这粥里却是加了生白果。白果生吃有剧毒啊,侯爷倘若再多吃一点,只怕连老夫都救不了了!”
闻言,花娉婷心头一紧,想起自己在做菜时,听那花落晚与灵浅的对话——
“小姐,奴婢在厨房看见一些白果,咱们要不要拿来放在菜里?”
“白果?!”花落晚显得很是兴奋,道,“这白果可是个好东西,父亲常年咳嗽,吃白果倒是能缓解。”
“那我们便用些?榻”
“唉,只可惜与大姐换的是蛇羹,若是咱们做的是银杏粥,再把生白果碾碎了放进去,倒是最好不过了。”
……
原来,她的那些话都是故意说给自己听的彪!
意识到这点的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花娉婷身上。花娉婷只觉一股凉意从脚底升起,望着那一道道冰冷质疑的目光,她吓得腿一软,便就往地上一跪:“不!不是我!我没有给父亲下毒!”
“三妹,方才大姐可是说了,你为了做这银杏粥煞费苦心,想不到费得竟是这等心思。”花落晚冷声请斥,见花娉婷睁大眼睛瞪着自己,神情便带了几分惋惜,“你这又是何苦呢?父亲不过是责备了你两句,你怎就胆敢下如此毒手。父亲若真出了什么事儿,你也讨不到好处啊!”
这番话简直就是将花娉婷的下毒动机都给说了出来,见众人一副大悟的模样,花娉婷大声吼道:“你胡说!花落晚,分明就是你在陷害我!”
面对指责,花落晚只是微微皱眉,显得一脸无辜:“三妹这是何意?这事与我何干?”
“你知道我在门外偷听,所以故意与灵浅演戏,说什么将生白果碾碎了放在粥里会对身体有益。”花娉婷也不再顾及其他,干脆把一切都给说了出来。
然而,站在一旁的大夫却是小声说道:“白果确实能化痰止咳,只是剂量一多,便就堪比那毒药啊!”
有了大夫的解说,花娉婷的那番指责便就显得毫无用处,反而让所有人都了解到她居心不良。然而,她却还是不死心,问大夫:“那蛇羹呢?毒蛇熬成的羹汤,我就不信它无毒。”
闻言,那大夫便就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蛇羹,却是道:“这蛇羹乃是去了毒蛇的药性而制,无毒。”
花娉婷面色惊讶,却立刻明白过来,那花落晚既然有心陷害她,又怎会真相信她的话呢?
真相大白,面对这样的结果,老夫人简直是又急又气,不禁怒斥道:“他可是你父亲!你怎能下得了手?!”
“老夫人,娉婷是无辜的呀!”花娉婷满脸泪痕,深知这次自己难以洗脱罪名了,便就跪地拼命磕头,以求老夫人宽恕。1
然而,老夫人却是狠下心来:“我们花府绝不能容忍你这样的人存在!来人,将她除名祖籍,赶出花府!”
“老夫人!”花娉婷面色煞白,彷如晴天霹雳一般。
这个结果对她来说极其残忍。没有了安伯侯侯爷千金的身份,她要如何生活?平日里锦衣玉食惯了,她所会的,便就是将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将来找个有权有势的夫君便好。可是老夫人这一个宣判,便将她的人生变得一无所有。
“老夫人!”花霓裳突然跪倒在花娉婷身旁,一脸急切道,“老夫人,三姐绝无祸害父亲的心思,还望老夫人明察!”
“怎么?你的意思是说我老糊涂,冤枉了你三姐?”
“霓裳不敢。”花霓裳唯唯诺诺,被这一反驳,顿时没了言语。
“拖出去!”老夫人眼一闭,却是不再看她们。
“母亲,母亲快救我啊!母亲!”花娉婷挣脱府上侍卫的束缚,拼命朝着梁氏求助。
然而证据确凿,她就算有心也是无力。何况梁氏心机深沉,又怎会为了一个小小庶女而得罪老夫人呢?
她噙着泪水,突然跪倒在老夫人面前,似乎很是痛心:“老夫人,儿媳教女无方,才会害得老爷落入这番苦难,请老夫人责罚。”
梁氏这样做,也不过就是想推脱责任而已。但是老夫人现在哪里还有空理她,一腔心思全部落在了花铭宥身上。
便也就不顾还在跪着的梁氏,连忙走到花铭宥身旁,问道:“大夫,侯爷体内的毒素能排清吗?”
面前这个老夫人,看似糊涂,处决花娉婷时却又那般狠辣,不禁让大夫升出一股惧意,他小心回答:“若只是食了些白果,倒还好解决,只是……”
“只是什么?”老夫人皱眉,连忙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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