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离了然轻笑道:“小姐,你也别害羞了,反正一年前你都与少主成过亲了,行这夫妻之事也是理所应当。”
花落晚眉头微皱,好似方才从这句话中缓过神来:“你说……我和他已经成过亲了?”
“是啊,曜日国的文武百官可是亲眼所见,小姐你当初还差点为少主殉情了。”说起这件事,红离便仿若就在眼前。
她想,不止是她,只怕是任何一个亲眼瞧见那场冥婚的人都忘不掉。
花落晚垂眸,沉默了良久终是说道:“告诉我,以前发生在我身上的一切。”
她想,就算记忆能骗人,她的身体、她的感觉也终究骗不了自己。
也许,她和赫连夜之间,当真不似她所知道的那般简单……
与此同时,唐御卿已经派人几乎将整个大诃皇城都给掀了过来,可还是没有花落晚的下落。
他眸色微眯,经过一晚上的时间,大脑早已冷静下来。
赫然想起花落晚在剪风阁附近小镇上所碰到的人,他眸中划过一抹惊愕,却是连忙将小暖唤来,说道:“将你和小姐当日溜出去所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告诉我!”
花落晚已经失踪一天一夜,小暖哪里敢耽搁,便竭尽所能地将那天所发生的一切都说了出来,提起那位白衣男子时,更是详细,道:“当时我同小姐身上都没有银子付饭钱,那位公子丢了片金叶子替我们付了钱,后来小姐要将身上的金钗抵押给那位公子,可他却没要。”
唐御卿扬眉:“那人相貌如何?”
说起赫连夜的相貌,小暖无论如何也忘却不掉,她说:“是个很特别的人,身上虽穿着白衣,却一丁点灰尘都没有,脸上一丝笑容都没有,似乎很冷淡……可是,他看着小姐的眼光却不同。”
小暖皱着眉仔细想了想,却是道:“对了,他看小姐的时候很震惊,还很熟悉,就好像本来就认识小姐一样!”
从她开始形容起赫连夜的相貌时,唐御卿便下意识的想到那人。
能这般不动声色的将花落晚从他眼皮子底下带走,此人定是赫连夜无疑。
他眸中寒光闪过,目光阴沉,双手狠狠握拳,忿然道:“来人!准备马匹,去花府!”
如果那人当真是赫连夜,如果他发现花落晚失去了记忆,那么……他一定会将她带去花府!
……
就在唐御卿带领人马前往花府的时候,红离已经将花落晚过往的这一切都叙述完毕。
她原本以为花落晚会从此选择与赫连夜携手共度一生,然而,却听她问道:“这么说来,当初我同他的婚礼只不过是一场闹剧?一场骗局?”
“小姐,不是这样的!”红离面色一变,急忙解释道,“当时太子的势力太过庞大,想要趁他羽翼还未完全丰满的时候除去他,便就只有逼他提前造反,所以少主才和皇上演了这出戏。少主会选择这样做,也是为了保护你,不让太子有机会再来伤害你啊。”
可是,花落晚却是苦笑道:“若真是如此,比起别人,被自己所爱的人伤害才是真正的痛吧?”
她抬眸,目光坚定地望着她,说道:“在我以为他当真死了的时候,那种心灰意冷、悲痛欲绝的感受可是伤害?在我抱着他的棺材同他举行冥婚的时候,面对所有冷嘲热讽的目光时可是伤害?在我打算与他同棺而眠的时候,可又是伤害?即便是如此,你却还要说这是为何保护我吗?”
“小姐……”红离被她说得无法反驳。
的确,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赫连夜对她确实造成了伤害。可是,又有谁能料到花落晚的性子会如此决绝呢?
只怕是少主当初也被惊骇了吧?!
花落晚突然站起身来,她道:“我已经明白你家少主强留我在此的目的,可是,有些事既然我已经忘记了,便就不愿再想起来。”
方才在听红离叙说的时候,她便就好似一个旁观者在看别人的故事。
有太多的事情说不通,而故事里的花落晚所表现出的狠辣全然不是她所想要的。
她这一生,周/旋在各国皇子争斗中,看尽一切大起大落,想要的,终究不过只是一个平静、安稳的家。
可是,赫连夜给不了她这一点。“小姐,你不明白!”红离的语气很是肯定,她道,“你不会知道少主这些年来为你所受的苦,你若是当真能想起一切,你一定不会这样说。”
“可我不打算想起一切。”她淡淡说道。
而后,便兀自站起身来,目光一片清冷:“请送我回唐府!”
红离眉头紧皱,她不明白,花落晚已经知道了所发生过的一切,那必定也明白,唐御卿此番将她带回大诃,必定不会是想要娶她那么简单,可她为何还要回去?
见她不动,花落晚干脆自行出了屋子,望着院子里铺满一地的幽兰,她眸中不显丝毫波动,却是直直朝着斋月楼外走去。
“小姐!”红离猛地上前一把拦住她的去路,微微垂首,却是道,“少主没有吩咐,红离不能让你离开!”
花落晚抿唇,正想要说什么的时候,便听一道声音从斋月楼院门口传来:“我唐御卿的妻子,要去哪里岂需别人的批准!”
二人闻声抬眸望去,便见唐御卿正一脸阴沉地望着他们。
“御卿!”花落晚想要上前,却被红离直直挡在身前。
红离抽出缠在腰间的软剑,喝道:“私闯斋月楼者,死!”
可是唐御卿却是一脸嗤笑道:“花氏早已没落,这座府邸也已充入国库,早已不是花思穆的私人禁地,我便是踏进来了又如何?”
说罢,好似为了证明自己的话一般,他跨步向前,直直踩进了斋月楼内。
红离眸色一黯,便猛地持剑冲了过去,二人颤抖间,花落晚这才知道,原来唐御卿的武功竟然这般高强。
红离已是暗卫中的高手,可是对上唐御卿,她却根本不是对手。
唐御卿好似也没打算要取她性命,眼见着红离拼死阻止他向前,他便干脆直直点了她的穴道,而后看向花落晚,道:“落晚,我们回去。”
花落晚应声点头,朝他走了过去,路过红离身边时,却也是看都未看她一眼。
红离心中急切,但终究无力阻止,只能唤道:“小姐,你既已与少主有了夫妻之实,又如何能嫁他人?!”
闻言,花落晚猛地停下脚步,想起昨夜的一切,却是浑身犹如坠入冰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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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御卿脚步一窒,便就看到花落晚脖子上那一圈圈令人遐想的吻痕。
他眸色微沉,握住花落晚手腕的指力微微收紧,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地朝红离说道:“即便如此,我唐御卿也会娶她!”
他说得煞是认真,若非手腕上传来的阵痛提醒着花落晚,她怕是要真以为他没有生气。
而后,便就在红离惊讶的神色中,他将花落晚带离了这里。
等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花府之后,赫连夜才从暗处走出来,身后跟随着的人却是阙灵仙无疑旄。
阙灵仙低声笑道:“便就这样让他将你辛辛苦苦找到的人带走?”
赫连夜面上瞧不出丝毫情绪,唇上却是透着一抹无奈道:“总要让她自己发现了才好。”
而且他相信,经过昨晚,花落晚就算再喜欢那唐御卿,只怕也不会轻易嫁她峒!
想到这里,便就一扫方才的阴霾,将红离的穴道解开,淡淡说了一句:“跟紧她,不许任何人伤害她。”
红离颔首称是,便就在顷刻间消失在花府。速度之快,与方才同唐御卿交手时判若两人。
阙灵仙微微扬眉:“你故意让红离放走她?”
“既然目的已经达到,继续将她强留在这里已无意义。”赫连夜唇角微扬,却是留下这样一句意味不明的话来。
阙灵仙不置可否,这才正色起来,同他说道:“没有仔细把脉,我也不是很确定,不过按照她的情况来看,的确是失忆。”
“人为?”他眉头微蹙,显然不是很愉悦。
可是阙灵仙却是摇头,轻叹一声道:“怕就怕……并不是这么简单!”
听到这句话,赫连夜便突然静默了下来。
花落晚身上究竟还有什么他所不知道的事情?这一年里,她又经历过些什么?!
他心中好奇得半死,可终究忍住了再将她捉回身边的冲动。
既然她口口声声喜欢那唐御卿,他便就帮助她好好认清下这个人!
……
花落晚本以为唐御卿会质问她昨晚所发生的事,可是,他却从回来后便仿若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只是这一次,却是调了十几名护卫守在她居住的院落四周。
说是保护,却更像是彻底将花落晚软禁了起来。
“小姐,你和御卿少爷之间……”小暖试探性地问道。
早在花落晚回来的第一天,她帮她洗澡的时候便就发现了她身上遍布的吻痕。
纵然从未历经房事,但她也下意识地知道发生了些什么。
且看少爷这几日的反常,便就更加笃定自己心里的揣测。
花落晚扬眉,却是不动声色的转移了话题:“方才我听见外面吵吵闹闹的,可是出了什么事儿?”
小暖轻叹一声,知晓她不愿自己多问,便就顺了她的意思回道:“好像是福安公主来府上作客,唐老爷和夫人正忙着招呼呢。”
福安公主?!
花落晚微微蹙眉,却是道:“御卿不在吗?”
“少爷这几日都忙着入宫办事,所以并未在府上。”
闻言,花落晚突的站起身来,道:“既然是公主亲临,我便是这样闭门不迎却也于理不合,不能给御卿抹黑。”
说罢,便就是要出门去拜见福安公主。
小暖见状,却是急忙将她拦下,面有难色道:“小姐,御卿少爷吩咐过,没有他的吩咐您不能离开唐府。”
花落晚微微蹙眉,眸中已是划过一抹诧异:“难道软禁我在唐府还不够,便连房门都不能出了吗?”
她说话时,音量微微提高,让小暖浑身一颤,猛地噤声。
她从未见花落晚发过脾气,可是现在,虽不似在发火,可她浑身上下所透露出的冰冷气息却无不令她颤栗。
便再也不敢阻挠,跟着她一道出了房门。
谁知,终究在院门口被几名护卫给拦了下来。
花落晚皱眉,却是厉声喝道:“让开!”
那几名护卫面不改色,只道:“请小姐回房。”
就在他们僵持之间,从花园那边已有一群人朝着这边而来,为首被簇拥着的人锦衣华服,面上虽然画着精致的妆容,但到底抵不过岁月的侵蚀。
从她的穿着上,花落晚大抵能猜出,这位便就是小暖口中的福安公主。
那福安公主此刻被唐夫人以及唐家嫡女陪同,在一众丫鬟的簇拥下一路谈笑风生。
虽如此,可那福安公主的脸上却依旧不露笑容,脸上透着一抹清冷、一抹寂寥。
花落晚眸色一转,便突然执意要出去,在两名护卫要上前阻拦的时候听她一声高喝:“大胆!你们光天化日之下,你们岂敢将我囚禁于此!”
她声音说得极大,霎时便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唐夫人面色一变。
她本就对花落晚没有好感,可是碍于她是唐御卿带回来的女人也不便下手,便就由着她住在府邸,权当没有这个人的存在。
可是现在,花落晚这一声叫喊无疑引起了福安公主的注意。
虽说这位福安公主如今势力大不如前,可她有先帝的庇护,便连当今圣上也要对她礼让三分。若是唐府囚禁女子的事被她曲解呈上,那岂不是要败了唐府的名声?!
当即她便对花落晚厌恶顿生。
可是,福安公主抬眸的时候,恰巧与花落晚看过来的目光相撞。
她心头一颤,总觉得在哪里见过这样的眸子,可是却也一时想不起来。
“那人是谁?”她朝着唐夫人问道,脚步却已是朝着花落晚的方向走去。
唐夫人赶紧解释道:“那位是御卿的未婚妻,因为脑子不大好,所以御卿便派人在院子里看着点。公主还是莫要过去了,免得被惊到。”
听她说完,福安公主果真顿住了脚步。
这一厢,花落晚已是眸色一暗。
她猛地摔倒在地上,吓得小暖连忙去扶,可是花落晚的声音却是更大了,她几乎是咆哮道:“别碰我!若是要将我软禁于此,倒不如直接杀了我好了!”
她说得这般楚楚可怜,倒真像是受了莫大屈辱一般。
此刻,唐夫人的脸色已经黑到极致,着实想不明白这个女人到底在闹什么。可是,她已来不及阻止福安。
福安公主直直走了过去,淡漠的声音中透着一抹威严:“发生什么事了?”
许是她年纪轻轻便丧夫,所以更加见不得年轻的姑娘受了什么冤屈。
那几名护卫见人来穿着打扮不凡,也不敢多加阻拦,便就退到了一旁。
花落晚连忙福身,道:“花落晚见过福安公主。”
“花落晚!”福安面露惊色,好似被吓到了一般,连退几步,全靠着身后的丫鬟搀扶才没摔倒。
她面色古怪,一双黯淡的瞳眸仔细打量着花落晚。
已经过去这么多年,花落晚的容貌在她记忆中早已模糊,可是,这个名字却像是烙铁一般死死烙在她的大脑里。
此刻,她终于明白,为何方才与她目光对视,会觉得那般熟悉。
花落晚,当真回来了?!
站在一旁的唐夫人完全不解福安公主这反应是怎么回事,但是大概也能看出,她根本就是认识花落晚的!
便就在这时,只听她说道:“唐夫人,本宫想同落晚姑娘说些话,不知可否进去一坐?”
那唐夫人哪里敢阻挠,慌忙命人去准备茶点,便就要陪着她一起进入这座院子。
可是,福安公主却是毫不客气道:“还请夫人回避一下,本宫想要单独同她说说话。”
唐夫人闻言,尴尬地顿住脚步,朝着身后的一众丫鬟道:“还不快退下。”
语毕,她狠狠瞪了花落晚一眼,便也就跟着一起出了小院。
花落晚朝着小暖说道:“去沏壶茶来。”
小暖明白,她这是刻意要支开自己,便就应声退了去。
顷刻间,小院里便就只剩下她们二人。
花落晚将福安公主迎到一旁的石桌旁坐定,方才缓了口气便就听福安说道:“花落晚,当真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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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落晚将福安公主迎到一旁的石桌旁坐定,方才缓了口气便就听福安说道:“花落晚,当真是你!”
声音里,有震惊、有愠怒!可更多的却是不可置信。
花落晚微微垂眸,却是道:“公主认识我?”
福安不明所以,只当她故意如此,便就似笑非笑道:“和安郡主……不,应该说,月国的怀月公主贵人多忘事,会不记得本宫倒也正常。”
花落晚低声浅笑,却是同她解释道:“说出来公主或许不信,落晚先前受了点伤,以前的事都不记得了。旄”
“噢?”福安微微扬眉,却是不信道,“那你如何肯定能吸引我来此?”
她不是傻子,花落晚方才的一切分明就是故意吸引她的注意力,只怕也是肯定她会记得她,所以方才才自报姓名。
可是,花落晚却是一声轻叹,道:“先前听人说起过我以前的事,才知落晚先前同十七皇子是旧识,既然如此,那么福安公主也自当听说过落晚,所以方才也不过是姑且一试。峒”
听她提起十七,福安却是眸色一黯,眸中划过意味不明的恨意,却是道:“你将十七害得还不够惨吗?既然走了,又为何要回来?”
闻言,花落晚却也不计较,她不知道自己与那十七皇子先前究竟发生过什么事,可那却也已经过去多年,再去追究也无意义,便就说道:“公主与其担心别人,不若来关心下自己吧?”
福安公主皱眉:“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花落晚眸色微扬,却是轻声笑道:“公主如今过得也不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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