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因为谋反而被抄家灭族的梁相国?!”月初云讶然,“如此说来,梁书豪不是应当也在灭族名单之列,又怎会出现在我月国皇宫?”
“应该是当初月黎回国之时便就将他带走了,这才救了他一命。”花落晚眸色低垂,她竟想不到月黎竟然在那时候就已安排了梁书豪这枚棋子,是料定她会来月国取九命丹吗?
月初云沉吟片刻,脸色却是越来越难看,几乎已不带疑惑,而是迳自断定道:“梁相国谋反一事与你有关?”
“是我设计。”花落晚也不避讳,迳自回答她,“梁书豪会变成太监,也算是我一手促成。”
听到她这么说,月初云反而镇定了下来,道:“梁书豪给媚妃服了假寐药,这种药能让她体内的蛊虫暂时昏睡过去,便就好似是将蛊虫取出体内一般。但是一旦蛊虫苏醒,只怕……”
花落晚眸色一黯:“假寐的时效是多久?”
“至多三个月。”
果然!
三个月足以利用花落晴陷害她致死,届时,哪怕花落晴不随她一同死去,也会在假寐时效过后死亡。这么阴毒的计策当真是好啊!只怕,背后主使者就是那位正身受重伤的厉王殿下!
花落晚低声说道:“长公主,落晚有一事相求。”
月初云扬眸:“你说。”
“让他不要插手此事。”她淡淡说道,“就算是我明日就要被押赴刑场,也不要让他出现。”
“你这是做什么?”月初云皱眉,她虽然不知花思穆是何来历,但光凭他身边有个阙灵仙便能断定来历必定不凡。
如今,他是唯一有希望能救她的,可她却是不要。
“花落晚,如今可不是让你闹情绪的时候!我不管你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但只要能救你,哪怕就是让他去死,我也会毫不犹豫地逼他出手!”或许她本不会做到这种地步,可是,当她方才听到花落晚竟然有能力逼到梁相国谋反至被灭门,便对花落晚的能力更是期待。
难怪月黎千方百计想要拉拢花落晚,就算是得不到也想着要毁灭她。花落晚这种人物,当真是不能留为己用便就绝对要斩尽杀绝!
月初云的眸中浮出一线杀机,红离警觉地朝她望去,便就听花落晚这时说道:“那便让他去死吧。”
此言一出,不仅是月初云震惊了,便连红离都是一脸的不可置信。
她怎会说出如此绝情的话,那可是花思穆啊!
可是,花落晚却是目光冷漠地望着月初云,淡然道:“若是能救我,那便让他去死吧!”
月初云眸色一凛,却是转身,毫不犹豫地离去。阴冷的天牢内重归寂静,红离静静立在她的身后,面色一片死寂。
“怎么?觉得我无情?”花落晚唇边泛起一抹低笑。
红离立刻摇头:“红离不敢。”
花落晚目光望向远方,眸色一片惆怅,却是不言不语。她自是不希望他为她赴死,可一旦让月初云看出他对她的重要性,只怕他的处境将会更加危险。
花思穆,你千万不要为我去做傻事……
宫中搜查了一夜都未能抓到刺客,皇帝大怒,看着依旧躺在床上气若游丝的花落晴,迳自斩杀了当时守夜的一批宫人,这才稍稍消了些气。
“不仅如此,皇上还将原本要修建来送给阮贵妃的玉溪苑改送媚妃,并荣升贵妃级别,赐号仙。如今整个皇宫上上下下都在传言,说……说……”跪在下首的太监支吾了半天却是不敢再说下去。
皇后面色虽然镇定,眸中恼怒之意却已是显而易见,猛地喝道:“说下去!”
那太监眼睛一闭,说道:“宫里现在到处传言,说后宫嫔妃从未有过如此荣宠,那仙贵妃八成要成为后宫之主,与娘娘您并驾齐驱……”
“放肆!”皇后猛然狠拍桌案,脸上的怒容再也抑制不住。
吓得那跪在地上的太监浑身颤栗不止,连忙道:“娘娘……娘娘……这些不过都是传言……传言而已……”
“后宫重地,岂容这等流言蜚语肆意传播?来人,传令下去,若再有人妄议此事,严惩不贷!”皇后心绪不定,双手死死握拳,倘若被她抓到肇事者,定要将他碎尸万段!
“母后,您何必为了这种事气伤了身子。”月初云亲自替她端上一杯茶。
方才那太监的话她也听见了,自然知道皇后在恼怒什么。
皇后接过她的茶,却是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道:“传言都已经这样了,还不许我生气么?”
“儿臣以为,此事背后定然是有人故意造谣。”月初云说得一脸肯定,好似已知晓了背后肇事者是谁一般。
皇后眸色一黯:“云儿,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月初云眸光微敛,却是道:“母后可还记得那位大诃的和安郡主?”
“难道此事是她所为?!”皇后面色不悦,“本宫就知道,那和安郡主企图勾/引御卿,定是不安好心!”
“母后,和安如今被关在天牢里,如何能传造谣言?”月初云淡淡笑道,“你且仔细想想,和安郡主为何会被关入天牢,而媚妃又偏偏在这时候遇刺受伤,父皇派人搜遍全宫也找不到人,这其中究竟有什么样的关联?”
皇后闻言微微思忖,不过片刻便恍然:“你的意思是,这一切都是媚妃搞的鬼?!她陷害和安郡主,又设计了一场遇刺的戏码,等博取了皇上的同情之后,再在宫中制造谣言,想要一举登上皇后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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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口气说下来,越到后来便越觉得是这么回事。
月初云但笑不语,皇后却是狠狠握紧拳头:“好一个媚妃!才不过初入后宫,本宫念在她能牵制然贵妃的份上便就任由她在宫中恣意妄为,却不想竟然把主意打到本宫身上来了!”
“如此妖孽,本宫定然不会饶恕!”皇后咬牙说道,眸中嗜杀之意显而易见。
月初云望了她一眼,却是垂眸低笑。有了皇后出手,媚妃只怕也命不久矣了吧?!
步出凤栖宫之后,那方才给皇后通风报信的太监悄悄等候在一旁,见月初云走来,便讨好似的出现在她面前,道:“公主殿下,不知奴才方才演得可好?辂”
“好,好极了!”月初云眉间泛笑,道,“本宫重重有赏!”
“谢谢长公主,谢谢长公主!”那太监闻言激动万分,能得长公主青睐,以后就算在后宫中横着走都不敢有人动他,帮长公主在皇后面前演戏这条路当真是选对了!
便就在他激动万分的时候,月初云对着身后人稍稍示意了一番,便就见身旁的一位女官走上前,道:“公公这边请,公主殿下特地赐了美酒佳肴犒劳公公。骖”
那太监一听心中更是高兴万分,便就毫无察觉地随着那位女官朝着偏殿而去。
等到他们走远之后,月初云对着身后的侍卫冷声说道:“处理干净,莫要让我在宫中看见他,便连尸首都不准!”
“是。”那人领命,随着偏殿的方向而去……
白银醒来之际,自己正睡在一所陌生的寝宫之内,旁边,月玲珑好似累极的模样,趴在床边酣睡,小嘴微张,还有一道银丝顺着唇角流落。
他赫然想起,昨夜自己为了躲避禁卫军的追杀,追随在月玲珑身后擅闯了这座宫殿。本是抱着一试的心态,想不到她当真救了自己。
他试着动了一下,发现功力已恢复得差不多了。
此时天已大亮,他必须得尽快离开这里才行。昨夜刺激花落晴,还不知她是否会相信他的话,他绝对等不了太久,如若花落晚还被关在狱中,他定然要用最后一个办法来救她不可!
这一动,却是惊醒了月玲珑,她猛地抬起头来喝道:“谁?没有本公主的命令,谁敢闯进来?小心本公主用鞭子抽死你们!”
然而,回应她的却是满室寂静,以及白银那双愕然的瞳眸。
对上他的视线,月玲珑猛地清醒过来,嘿嘿傻笑了两声,将唇角的银丝擦干,道:“你醒了啊。”
“多谢你昨夜出手相救。”白银微微垂眸道。
月玲珑连连摆手,道:“你别客气,你不也救过我两次么。”她弱弱说道,“虽然我知道你那两次都是为了救晚姐姐,不过好歹也顺便救了我,咱们就算扯平了。”
看着她顶着红扑扑的脸蛋傻笑,白银面具下的唇角也是微微掀起,道:“如此我便大恩不言谢了。”说罢,便就掀开被子打算起身。
月玲珑见状连忙拦住他,道:“你这是要做什么?伤势还未好,不要随便下床啊……”她的声音卡在喉咙里,一双大眼死死盯着他若无其事地下床走动,咽了咽口水,道,“你的伤……好了?”
“无碍,只是暂时被麻痹了手脚失去功力而已。”白银解释道,“我还有事要赶紧离开,便就先告辞了,若有机会再好好谢你一番。”
“哎!这里可是皇宫,你要怎么出去?”月玲珑皱眉道,“就算你昨天可以趁夜混进宫,可现在是白天,况且昨晚行刺的事动静闹得那么大,宫内如今戒备比往日更加森严。”
白银顿住脚步,不得不说,月玲珑的话的确在理。只是,花落晚的事却是等不得。
“不行,我一定要出宫!”他态度坚定,也不顾月玲珑的反对便就要离去。
却在这时,一道声音传了进来,随之便就见一袭湛蓝宫装的月初云踏步走了进来:“若是担心花落晚,你大可不必急着出宫了!”
“皇姐,你怎么来了!”月玲珑惊讶万分,连忙护在白银面前道,“皇姐,你不许带他去父皇面前,是玲珑自己要留他在这里的!”
月初云闻言眸色一黯,却是道:“禁卫军搜查整个皇宫都找不出人来,我一猜便就知道人在你这儿。”她说着,走到白银面前,低声冷嘲,“我还真以为他会亲自来救人,却不想也不过是派了个手下来敷衍了事。也难怪花落晚会毫不怜惜他的性命,看来当真是我误解了。”
白银听到这话眸色一黯,却也不深究她这番话里的意思,只问道:“花落晚如今状况如何?”
“我不知你是使了什么法子,虽然不至让媚妃求情赦免花落晚,倒是让她乖乖闭了嘴不再急于要求父皇赐死花落晚。后面的事我已请母后出面料理,你自是不需要担心。”月初云淡淡说完这些,深深瞧了眼白银,道,“回去告诉他,我不管他是什么身份,来我月国想要做什么,可是一旦他所做的事情会威胁到我月国安危,第一个死的人便就是花落晚!”
白银微微蹙眉,她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分明就是打算拿花落晚来当作人质。
闻言,他却是冷笑:“你凭什么认为我家少主会为了区区一个花落晚而甘愿被你牵制?”
“就凭他派你来这里!”月初云目光坚定,“虽然花落晚在他心中不至于太过重要,但位置也绝对不低。你只管回去告诉他这些便是,倘若他只是想来我月国做做客,本宫自当欢迎!”
白银垂眸,似乎是在考量月初云话语间的真实性。看样子,她似乎是知道了些什么。
见白银不说话,月初云便就淡淡说道:“待会我会送你出宫,今日所言也希望你记在心里。”
“皇姐……”月玲珑弱声唤道,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可是月初云却是猛然瞪了她一眼,低声喝道:“我晚些再来找你算账!”
月玲珑心下一寒,眼见着他们步出了宫殿,便就琢磨着,她是不是也要想办法逃出宫去避避风头,否则,她这位皇姐真要发起脾气来,那……
想到这里,她便止不住地打了个冷颤!
……
皇帝冷眼瞧着下堂跪着的太监,目光不解地又从他身上移到皇后的身上,道:“皇后将朕与仙贵妃请到这里来,究竟所为何事?”
皇后坐在皇帝旁边,声音沉着却又极为威严,道:“臣妾身为后宫之主,得知仙贵妃中毒一事万分惊讶,又知皇上料理国事日理万机,便就着后宫之中调查这件事,如今已有了结果,皇上可要听听看?”
“下毒这件事不是已经确定是和安郡主所为吗?”皇帝微微蹙眉。
便就听皇后说道:“和安郡主好歹也是堂堂的大诃国君亲封的郡主,倘若我们让她蒙受不白之冤岂不是会引来两国纷争?皇上何不听臣妾一言,而后再做定夺。”
皇帝闻言,也觉她的话十分有理,便就道:“那皇后有何发现?”
皇后也不急于解说,反而问向花落晴,道:“仙贵妃当日参加赏花宴,可是手掌被荆刺所伤?”
“正是。”花落晴端坐在椅子上,见皇后问话也是一脸平静,只是心里却是止不住地翻腾,生怕皇后当真是查出了什么。
皇后唇角掀起一抹笑意,指着跪倒在地上的太监喝道:“还不快将你所做之事尽数道来!”
那太监浑身哆嗦,趴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道:“皇上……皇上……是阮贵妃指使奴才在那月季花上下的毒,阮贵妃知道仙贵妃喜爱月季,每次路过御花园总爱摘上几朵,便就让奴才在那花上下了毒。”
他颤巍巍地说完这些,还不忘补充道:“皇上若是不信,大可以派人去查验御花园里的月季花,上面的毒粉还未除尽!”
皇帝眸色一暗:“此言当真?”
“奴才绝不敢欺瞒圣上啊!”那小太监说着拼命在地上磕着响头。
皇帝却还是不信,眸色微暗:“既然如此,你现在又为何说出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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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问似乎是戳到了太监的痛楚,他恨恨道:“是阮贵妃!奴才豁出性命为阮贵妃效命,可是阮贵妃竟然在事成之后想要毒杀奴才灭口。奴才走投无路,这才向皇后娘娘禀明真相,还望圣上开恩,免去奴才死罪!”
说罢,他便拼命在地上叩头,直到额头擦出血腥为止。皇帝面色冷凝,目光却是转向同样处于惊讶中的花落晴,道:“媚儿,你以为如何?”
花落晴面色除了有些惊讶之外,倒是显得很镇定。听皇上问起,便知他这是把决定权交由她了。
她抬眸朝皇后看去,却对上一双冷如寒冰的瞳眸。虽然皇后脸上噙着淡淡的微笑,可是那眸子里却透着一股极为浓郁的嗜杀。她不禁打了个寒颤,飞快的移开目光。
入宫之后,她与皇后并无太多的交集,皇后对她在后宫里横行霸道的事迹也向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今却大费周章地安排了这么一出来替花落晚脱罪,想来是有了十足的把握,她万万不能在这种时候得罪她塍。
况且,白银的话还历历在目,倘若她体内的嗜血蛊虫并未除去,那么花落晚若是死了,她自然也不能活下去!
想到这里,花落晴便就从心底升出一丝后怕。她不再犹豫,转而对皇帝说道:“皇上,臣妾以为这太监所言似乎不假,和安郡主乃是臣妾的表妹,纵然与臣妾之间有所不合,应当也不至于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加害于臣妾。”说着,似乎是为了博取皇帝的同情,她用衣袖轻轻掩住眼睛,好似是在抹泪一般,便连声音都微微透着一抹颤音,“倒是阮姐姐,臣妾与她无冤无仇,竟想不到她会下此毒手,臣妾……臣妾可是差点就无命伺候皇上了啊!”
皇后冷冷扫了眼故作姿态的花落晴,说道:“既然如此,还请皇上下旨将阮贵妃传来一问究竟。莉”
皇帝思忖再三,一个是哭得好似泪人儿的妃子,一个是咄咄逼人的皇后,恐怕今日之事他若不给他们一个满意的交代,这两个女人当真能把他的后宫给掀了不可,便就沉声说道:“来人,传阮贵妃。”
旁边伺候的太监立刻领命朝阮贵妃的寝宫跑去。
自上次玉佛寺之后,阮贵妃在后宫中的地位一落千丈,可因她是曜日国四大家族的人,所以皇帝纵然对她不满,却也没有做出过分惩处。
此时,皇帝忧心的是,若是这件事当真给阮贵妃定罪了,那么此举会不会得罪到阮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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