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天星洒然一笑,摆手道:“都是革命同志,你也别一口一个首长的,说句实在话,我能升得比你们快,有一多半靠的是运气。这不,我连军校都没上过呢,两位可都是货真价实的军中骄子啊,如果不嫌弃,我们就平辈论交,直呼其名吧。”
两兄弟对望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一丝喜色,谢东正容道:“既然话说到这份上,有些话我就不吐不快了。说实话,一开始我听说您要接我的位子,还真有点不服气,但是今天我们俩兄弟彻底服气了。首长,不论智谋韬略、外交手腕,还是个人实力,我们哪一点都比不上您,不服也没用,所以,我们哥俩今天就是来负荆请罪的,以前有什么得罪之处,还请您多包涵。”
周天星凝视他片刻,郑重点头道:“你们的意思我懂了,既然只是一场误会,把话说开了也就行了,以前地事就不要再提了。好了,眼下我正琢磨着一件大事,想跟两位商量一下。”
又朝谢阳笑道:“谢阳同志,你是首长身边的人,你一句话可顶得上别人十句呢。我是这么想的,既然我们已经抓住了那七个教廷的杀手,是不是可以把他们的能量充分利用起来?比方说,把他们送到故宫里面呆几天,再放回去。”
两人眼前同时一亮。谢阳霍然起身,满脸惊喜之色,搓着手道:“这个主意太妙了,真亏你想得出,首长,我真是不佩服你都不行。这样一来,我们等于是在教廷内部安插了七个高级间谍,今后梵蒂冈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我们地掌握。”
周天星摇摇头,不屑道:“只是把他们当间谍用,未免有点大材小用,我地意思是,我们必须立足长远,在可以预见地将来。彻底打掉罗马教廷这个大毒瘤。”
此言一出,不啻平地一声惊雷,谢家兄弟面面相觑。半晌作不得声。
周天星目光平静地望着他们,略含讥嘲地道:“怎么,光一个设想就把你们吓傻了?觉得我周天星脑子进水了?”
“不……不是。”
谢东费力地咽了咽口水。目光古怪地望着他,干巴巴道:“我们只是觉得有点意外,这个设想有点……太大胆了。”
周天星淡淡一笑,指着自己的脑壳道:“也许我真是脑子进了水,才会突发奇想,那个布拉斯特不是有个绰号叫作屠夫嘛,既然是宗教审判厅地头号刽子手。想必应该是要经常出任务的。根据敌人地敌人就是朋友这条真理,教廷所要惩罚的异端,自然是我们的朋友。让我们假设一下,如果我们能在欧洲设立一个机构,专门负责拯救那些从屠夫手下逃脱的异端,甚至把他们秘密运送回国,那么假以时日。我们是否能够在欧洲大陆上掌握一股反宗教力量呢?”
扫了一眼目瞪口呆的孪生兄弟。他悠闲自得地抽了口烟,又露出那种神棍式的笑容。淡淡道:“仇恨是这个世界上最奇妙的东西,它可以使懦夫变成勇士,也可以使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变成杀人如麻的刽子手。这件事办起来并不难,只要布拉斯特先生出任务地时候,适当地、有选择性地让那些应该活下去的人继续活下去。我们唯一要做的,只是派人去接应那些未来地复仇者,给他们复仇的希望和动力。那么,我坚信,至少,欧洲大陆将不再是罗马教廷肆意妄为的天下。”
屋中陷入漫长地沉默,不知过了多久,谢东一拍桌子,仰天大笑:“可以想见,能够令罗马教廷必欲置之死地而后快的,一定不会是等闲人物,而我们所要付出的,只是在必要时向他们伸出援手,根本不用花费很大的代价。再说,我们特勤处在欧洲本来就有几个海外站,必要时还可以请军情部门协助。这条计策真***毒!不对,是妙,妙不可言。”
周天星笑得很邪,慢慢在烟灰缸里掐灭烟卷,理所当然地道:“还有一个关键点,那位和我们十分合作的巴克利领事,一定要被人道毁灭,因为他是唯一知道布拉斯特曾经落在我们手上的人,两位同意吗?”
从某种程度上说,被洗过脑地人全都是绝对的冷血动物,他们虽然同样具有普通人类应有的感情,但只要涉及到国家利益,如有必要,亲爹亲娘也照杀不误,而且事后不会产生丝毫负罪感。正因如此,周天星才能用轻松平淡的口吻和谢家兄弟商谈一件听上去很不人道的事,如同吃饭睡觉一样随意,这才是“有国无家”的真正内涵。
见两人毫不在意地默默点头,周天星终于露出满意的笑容,从随身地公文包中取出一份厚达十几页地打印稿,扔到桌上,淡淡道:“这是我花了一个通宵赶出来的计划草案,既然两位都同意我地想法,不如咱们就来个联名上书,今天晚上把这份报告好好修改一下,定稿后直呈北京,不知两位意下如何?”
这一回,谢家兄弟彻底无语了,良久,谢东才憋出一句狠话:“妈的!幸亏咱们是自己人。”
当晚,三人就在办公室里一同把那份计划草案细细推敲一番,谢家兄弟凭长期的工作经验各自提出了修改和补充意见,最终使这份由周天星起草的庞大方案逐步完善,定名为复仇者计划。次日一早,谢阳就带着计划书飞北京,直呈潘长青。
三天后,潘长青亲临江东站视察,同机抵达的,还有布拉斯特等七个教廷杀手。无一例外,这七个人都被洗过脑,并且已经秘密加入特勤处,变成自己人了。
站长办公室中,潘长青背负双手,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他正在专心致志地欣赏大院中一棵光秃秃的老杨树。周天星则十分默契地静候在他身后,等待指示。
忽然,从潘长青喉腔中爆出一阵爽朗的大笑,随后铿锵有力地道:“言必行,行必果,周天星,这六个字你当之无愧。最难能可贵的是,年纪虽轻,但行事沉稳,目光远大。所谓不谋全局者,不足谋一隅;不谋万世者,不足谋一时。你的计划我看过了,非常精彩。”
缓缓转过身,指着他鼻尖道:“这区区一隅之地,不是你这种人呆的地方,这次就跟我回北京,另委重任。”
一听要去北京,周天星顿时傻眼了,脑中飞快转着念头,同时急运心卦,推演种种可能,面上则摆出一副难以取舍的尴尬神情,低头沉思。
潘长青见他不喜反忧,心中大奇,目光灼灼地紧盯着他,讶道:“怎么,你不愿意去?”
识海中,一幕幕卦象纷至沓来。长长吐出一口气,心中暗暗苦笑:“看来这回我真是聪明过头了,这就叫聪明反被聪明误吧,放着好日子不过,偏要去整出那个计划来,这下可好,人家明摆着要调你去北京大用,什么理由都说不通啊。”
真所谓急中生智,突然间,他心中一动,顿觉眼前一亮,立正报告道:“首长,如果能在您身边工作,我当然求之不得,可是,我认为我的专长并不在国内,而是在国外。恕我狂妄,我精通英、德、法三国语言,对欧洲大陆的历史和文化背景都有非常深刻的了解,我自信在这方面不逊于国内那些欧洲史专家,所以我认为,我是执行复仇者计划最合适的人选。请把这个任务交给我吧,首长。”
潘长青目光连闪,眼神极为复杂地望着他,意味深长地道:“就算让你进本部的领导班子,你也不想进京?”
“是!”
周天星再次敬礼,亢声道:“首长,正如您所言,不谋万世者不足谋一时,自清朝初叶至今,数百年来,罗马教廷一直对我中华大地虎视耽耽,必欲啖之而后快,实为我中华千年大患。最可怕的是,正是有这颗精神毒瘤的存在,直接阻碍了东西方的文化交流和人类的文明进程,也是种种精神鸦片得以滋生的土壤。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也没有神仙和皇帝,我要做的是,为我们的子孙后代打下一个洁净无污染的精神家园。我并不否认宗教在人类历史上所作出的贡献,但是,至少对于我国,罗马教廷必须被毫不留情地连根拔起。”
潘长青的眉头渐渐皱成一个“川”字,他默默在房中踱着步,来回走了好几圈,才停下脚步,目光炯炯地直视着他,沉声道:“你想要什么?我可以得到什么?”
周天星面无表情地答道:“给我十年时间、所有的海外分站,以及临机专断权,我会为你敲响罗马教廷的丧钟。”
潘长青静静凝视他半晌,缓缓摘下军帽,用手抚摸着毛发略显稀疏的脑门,忽然自失地一笑,轻叹道:“真不知道到底是后生可畏,还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不过姑且一试吧,小伙子,但愿你不要让我失望。好吧,我把所有的海外站都交给你,外加一个江东站用作后勤基地,不管要钱要枪还是要人,开张清单过来,能满足的本部尽量满足,满足不了的,你自行设法解决。”
他再次戴上军帽,扶了扶帽沿,头也不回地向门外走去,边走边道:“忙你的去,不用管我了,记住我们的十年之约。”
第213章 开府建衙
几天后,周天星的职务再次如坐火箭般窜升。从本部方面发来一份红头文件,增设一个正师级单位,特勤处海外部,任命周天星为该部部长,谢阳为副部长。
事实上,这就是一个为他量身定做的部门,下辖十二个正团级单位,全都是特勤处秘密设在海外各国的联络站。同时,整建制撤销江东站,另设海外部江东基地,兼管江东全境相关事务。也就是说,这个新成立的部门以江东为基地,统管所有海外联络站。
乍听上去,这个新建的部门权力之大,似乎已占了特勤处半壁江山,实际情况却并非如此。所谓的十二个海外联络站,根本不能和国内的地方站相提并论,虽然都是正团级单位,但其中最大的北美站也只有五十几个人,最小的是南非站,只有五个人。而且没有正常的办公地点,真实身份不能见光,说穿了就是潜伏在国外的特务。之所以把级别定得这么高,无非是因为工作性质特殊,危险系数比较高而已。
因此,这个正师级的官衔听上去很唬人,权力却有限得很,就算把十二个海外站全部加起来,其实力最多相当于两个江东站,而且在别国的领土上,连真实身份都不能暴露,就别提有什么权力了。
至于组建海外部江东基地,大概是潘长青觉得这个新成立的师级单位实在太寒酸,有点说不过去,这才发了善心。把江东站交给周天星当老家。
总之,这个新职务表面上看起来无比光鲜,其实是锦绣其外、败絮其内,根本没多少拿得出手的实力。况且,相对于即将完成的艰巨任务,未免显得有点名不符实。
好在周天星根本没把那个所谓地十年之约放在心上。别说十年,就算给他五十年,再把全中国的异能者统统交到他手上,他也不敢认为自己真能把教廷灭掉。道理很简单。要是能灭的话,根本不需要政府出手,象禅、灵那样的修道大派早就攻进梵蒂冈,把教皇绑在火刑柱上烤串烧了。之所以敢在潘长青面前夸下海口,其实只有一个目的,无论如何不想去北京,能拖一时是一时。况且。十年那么长,其间会发生多少事,谁能说得清,到时候时移事易,一个十年前的空口承诺,谁还会真把它放在心上。
同样的。潘长青也不傻,周天星提出的那个庞大计划,他固然十分欣赏,的确是个挖教廷墙角地好办法。但他也没有天真到以为真能在十年内剿灭教廷。之所以会陪着周天星开这个玩笑,无非是觉得他心底无私,勇于任事,是个可堪造就的大材,这才会在最后说出“姑且试”之语,用意无非还是在掂他的份量。只是这一回加重了些砝码而已。唯一的问题是,潘长青再精明也想不到最关键的一节,周天星放着北京的高官厚禄不要,非要主动挑起这桩“苦差事”,只是不想跟他去北京而已。
言归正传,既然是开府建衙。一切都要从零开始,必然会面对方方面面的诸多问题以及处理不完地细务,于是周天星和谢阳分了工,把那些琐碎事一古脑儿都交给他打理,自己只抓大事,三天两头带着古羽飞北京,都是当天往返(晚上要回家陪老婆),无非是向上头要钱、要装备、要人,最终把原江东站的警卫排扩编成警卫营。原行动队也升格为正团级行动支队。连驻地所在的那座军用机场也被他从某集团军手中完整接收了过来,使海外部真正拥有了一座专属基地。
至于装备方面。由于机场的配套设施原本就比较齐全,基本上不需要再搞基建,只是从T旅调来一个运输直升机中队和一个卫生队进驻,T2航空兵团也接管了该机场的导航、油料、防空雷达等相关设施,从此将其作为作训基地使用。另外,随着警卫部队由排升营,基地中还添置了一批车辆,军用吉普、卡车、油罐车、装甲运兵车、通信车、指挥车等等,加上从前就有的,各型车辆总计达一百八十多辆。
最值得一提地,还是经潘长青特批,在基地中建了一座全军最先进的卫星地面引导站,利用该系统,可实时联络分布在欧美大陆上空的六颗中低轨道光、热成像侦察卫星,以及一颗地球同步轨道电子侦察卫星。其中有两颗专用于侦侧西欧大陆的全天候高清成像卫星,经有关方面批准,可以在必要时通过一定程序,取得对其的有限操控权。也就是说,如果周天星愿意,就可以利用这两颗卫星对西欧大陆上的某些特定目标进行实时监控,甚至可以用卫星跟踪一些特定目标。
解决了人员和装备地问题后。周天星最头痛地就是人事安排了。毕竟今时不同往日。从前不管在哪个单位工作。他都没作过长远打算。就算当了国安局长。也没真打算在那个单位呆多久。只是作为一个晋身地跳板而已。还是以混日子地成分居多。现在就不同了。他是真心实意想在这个单位里长呆了。至少。无论如何他都不想放弃手中掌握地武装力量。只因他深知。不论在和平年代还是在战争年代。枪杆子都是硬道理。
他之所以这么为难。主要还是因为在特勤系统中根基太浅。由于升迁太快。直接导致他手下无人可用。就算目前和他走得最近地谢家兄弟。也只能划归“交浅言深”之流。连知己都谈不上。
最要命地是。特勤处从来没有过这样地先例。不论国内站还是海外站。以前都是直接向本部负责。现在则是平空从中间插进一个正师级单位。别地先不谈。光是组建起一套部直机关。就势必会增加一大批营团级职务。这样一来。问题就出现了。一方面他是“举目无亲”。另一方面却要一下子安排这么多中层干部。那就不知道要耗费多少脑细胞了。
于是。早已习惯了任人唯亲地周天星。这回真地犯难了。同时。也不得不尝试改变以前地用人思路。
经过反复考虑。最终确定地指导思想是。先把原江东站地那些军官适当安置一下。空出来地位子就从那些海外联络站上调。就算位子一时还排不满。也绝不随便用人。更不能从外单位调人进来。总之就是一条。宁缺勿滥。
首先。周天星提拔了两个勉强能用地人。一个是原江东站副站长康伯达。他本来是副团级中校。调任行动支队支队长。平地升一级。成了正团级中校。另一个是原江东站行动队长元朗。本来是正营级少校。调任行动支队副支队长。副团级少校。都是只升职务不升军衔。主要是因为这两人都不是因功提升。纯粹是由于机构重组。无人可用。才从天上掉下馅饼。砸到这两个家伙头上。虽然从道理上能说得通。但无功而赏总是军中大忌。既然提了职务。衔级上就低不就高也是理所当然地。
接下来是谢东这个原江东站站长,既然是被免职的军官,周天星也没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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