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天星微微一愕,讶道:“你怎么来上班了?不是放了你三天假嘛,算了,进来再说吧。”
等见到欧阳辉时,周天星不禁莞尔,一眼就看出他昨晚没怎么睡,两只眼睛肿得象熊猫,神情也有点萎靡。
“局长,对不起,我……可能要辜负您的期望了。”
一进门,欧阳辉就低垂着头,讷讷道。
周天星凝目望他片刻,平静地道:“抬起头看着我,再定个规矩,不管说什么,都要直视着我的眼睛。”
“是!”
欧阳辉条件反射似地答道,霍然抬起头。直视着他道:“局长,我发现,那个女孩并不适合我。和我从前想象的完全不一样,她是那种……比较浮华的女孩子,我需要的不是这样的人。真地很抱歉,局长,害得你们那么多人为我忙了那么久。”
周天星笑了,无所谓地道:“不需要抱歉,欧阳,其实我很高兴你能看清这一点,事情往往都是这样,你所看到地、或者你所迷恋的。很多时候都不是你真正需要地,只要你不和对方深入接触,就会永远只看到最美好地一面,看不到美丽背后的龌龊。当然,我不是说你那个梦中情人,我并不了解她,只是泛指。”
欧阳辉默默点头,忽然苦笑一下,眼神中透出一丝伤感,缓缓道:“您说得不错。昨天晚上,我算是见识到她的另一面了。其实我当时并没有喝醉,象我这样的人,就算喝再多酒。有可能会头晕,也有可能会吐。但是绝不会因为酒精失去思维的能力,后来,我其实没碰她。”
周天星微微一愕,神色古怪地瞪着他,不可置信地道:“你再说一遍,我没听错吧,你真的没碰她?”
欧阳辉老脸一红,赧容道:“局长,不怕您笑话。本来我还有点想的。后来她主动爬到我身上的时候,我拒绝了。其实出来以后。我还是有点后悔的。”
这一回,周天星真的被雷倒了,怔了半天才回过神,吸着凉气道:“看不出,欧阳,你还真强,在那种环境下居然都能抽身而退,可见你这人地自制力是多么强,我看最适合你的职业其实应该是狙击手。不过我真的很好奇,究竟是为什么,你应该还是童子身吧,难道真的不想那回事?”
欧阳辉眼中露出一丝茫然,摇头道:“我自己也不知道,当时为什么会那样做,只是觉得应该这样,既然我已经不喜欢她了,就不应该和她发生那种事。大概是因为我一直把爱情看得太神圣吧。”
周天星深深注目他良久,苦笑道:“看来我的运气还真不错,找了一个好秘书,虽然你的观念我不敢苟同,甚至觉得有点迂腐,但是我很敬重你这份原则。好了,你去工作吧。”
欧阳辉低应一声,转身出门,临到门口前又象想起什么,转头报告道:“局长,今天李云没来,打电话过来请了病假,所以秘书科暂时派了个人来顶班。”
周天星心中微感异样,不过只是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欧阳辉离开后,周天星感到一阵没来由的郁闷,只因刚才面对欧阳辉时,忽然从心底生出一丝自惭形秽之感,自嘲式一笑,喃喃道:“为什么这个世界上总是小人当道,往往是象我这种卑鄙小人平步青云,身边美女无数,可那些磊落君子们呢,我爸、干爹、还有欧阳这愣小子,要是没我这个小人在后面托着,恐怕到死都混不出头吧。”
想到这里,不觉莞尔一笑,摇头道:“想那么多干嘛,君子也好,小人也罢,各有生存之道,有些人虽然碌碌终生,可是活得坦坦荡荡,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还是让我来侦察一下,那丫头是不是在使小性子吧。”
略一动念,一缕无形无质的神念就飞射而出,瞬间掠过十几公里距离,来到市区一幢老式居民楼中,正是李云的家。
下一刻,周天星就无语了,李云真的生病了,而且病得非常厉害。
方桌前,她正在神清气爽地玩抛硬币游戏。“哼!为什么老是正面,难道我注定要被他……不行,不能让他得寸进尺……可是,他要是再对我动手动脚,我该怎么办?对,马上推开他……可是……算了,还是再扔一次吧……”
第195章 以毒换毒
饭店包厢中,两人推杯换盏,聊得不亦乐乎。
贺延年是下午一点多钟接到的电话,周天星在电话中声称,第二天就要去云南探亲,所以想在临走前和他见上一面,并且已经主动定好了饭店,来了个反客为主,诚意相邀。于是,急于完成任务的贺延年,就不得不按着周天星的棋路走了。
酒酣耳热之际,周天星起身告罪,略显醉态地笑道:“贺书记,上趟洗手间,您先喝着,回头再喝。”说着就摇摇晃晃走出包厢。
包厢门刚关上,贺延年的脸色马上就阴了下来,箭步窜到门边,飞快反锁上门,然后如同演练过千百遍,嗖一下回到酒桌上,从衣袋中掏出一个小瓷瓶,拧开塞子,将其中些微药粉尽数洒入周天星的红酒杯中。
同一时刻,行进在走道上的周天星,手机突然响起。
“局长,贺延年在你酒杯里搞鬼,往里面洒了药粉。”
“立刻抓捕!”
周天星毫不犹豫地下令,然后收起手机,慢悠悠往回踱去。
两分钟后,尘埃落定。
还是在那间包厢中,周天星坐在原位上,细细审视着面前小半杯红酒和一个小瓷瓶。而此前的座上宾,如今已成阶下囚,垂着头蹲在墙角,一副锃亮的手铐极为抢眼,把他的双臂反剪在背后。
“贺书记,这杯酒里加了什么料,我看就不必拿去化验了吧,我们能不能少走点程序,谈点实质性的内容?”
周天星云淡风轻地道。
贺延年笑了,笑得很诡异:“拿去验吧,上好的虎骨粉。唉!天星啊,给你下补药是我的不对,不过也没必要动这么大阵仗吧。呵呵!你这回请我吃饭,不会是专为给我贺某人下眼药的吧。”
周天星目光一闪。无所谓地道:“既然是这样,只好委屈你几天了。贺书记,请你跟我回局里走一趟,等待化验结果吧。”
贺延年阴笑道:“周天星,不管你是什么来头,抓我之前最好先想清楚,可不要请神容易送神难啊。”
周天星淡淡一笑,根本没理他这个茬。只挥了挥手,向屋中五六个国安员吩咐道:“先把嫌犯带回去,留两个人处理现场。”
于是,就有人在贺延年头上套了头罩。把人架了出去,只留下两人在屋中进行拍照、收集指纹、证物取样等善后工作,有条不紊地忙碌着。
忽然间,两人的身形僵住了,保持着正在进行的姿势,泥塑木雕般一动不动,仿佛时间在这一刹那停止了。而原本负着手十分悠闲的周天星,却在这一刻动如脱兔。他旁若无人地亮出一只早就捏在手心里的微型喷雾器。这是一种特工专用装备,圆柱体。外形酷似唇膏,其中有机关装置,专用于投毒或者喷洒迷幻剂,里面装的正是一种烈性毒药,砒霜。
轻轻地,他在瓷瓶和酒杯中各喷进些许砒霜,动作如行云流水,流畅准确,一秒钟内就完成一系列动作。将喷雾器重新藏回手心。这也是洗筋伐髓后体质获得地巨大突破。大脑意志对身体的操控比从前更精确百倍,这种情形在道家地术语中叫做“入微”。换个通俗的说法,就是“眼到手到”。
其实,以他手法之快捷,根本没必要对身边两个国安实施精神麻痹,只要趁他们背对着酒桌或者转身之际,就可以轻松完成这件工作,但他向来都是个谨慎的人,尤其干坏事的时候,总是保险系数越强越好,宁愿耗费些精神力,让他们的中枢神经处于暂时失控状态,这才从容施为。
干完投毒的勾当后,他又把一只手伸到酒桌下,悄悄在桌板背面某处摸了一下,揭下另一个小瓷瓶,藏入袋中。
这才是贺延年真正要给他下的药,后藤家地秘制慢性毒药。原来,老奸巨滑的贺延年刚刚在酒杯里下的的确不是毒药,而是真如他所言,那只瓷瓶中装地只是上好的虎骨粉,其用意也非常简单,在接到周天星主动邀宴的电话后,老家伙心中就感到隐隐不安,生怕对方也下了个套等他钻,所以他此前的“投毒”行动纯粹只是一种试探,而把真正的毒药藏在桌板下,这样一来,就算落入周天星的陷井,也没人能拿他怎么样。至少,偷偷在别人酒杯里放点虎骨粉,也算不上什么大罪过吧。
只可惜,贺延年这回一脚踢到了铁板上,区区一个凡人,和天机宗宗主比阴谋诡计,和找死没什么分别。老家伙的一举一动,全在周天星掌握之中,就算他真的没投毒,周天星也能不费吹灰之力坐实他地罪名,用一句现代军事术语来说,这就是制信息权,对方的武器装备再先进,F22满天飞,没有准确可靠地战场信息支援,也只能是一群没头苍蝇,想怎么调戏就怎么调戏。
极短暂的“失神”后,两个国安员恢复正常,继续工作,对他们来说,刚才的略一失神,几乎没有感到任何异样,只是隐约有那么一刻,精神感到有些恍惚,还有一种似真似幻之感,这种情形在生活中时常发生,谁都没在意。而周天星正是趁着这个空当完成了所有阴谋勾当,向他们挥挥手,道声“辛苦”,就缓步出门了。
毫无悬念,两件证物被带回国安局后,检测结果当晚就出来了,铁证如山,事实证明,贺延年在周天星酒杯中下的是砒霜。
审讯室中,二处处长赵志强面罩寒霜,亲自提审人犯。这一回,他真的怒了。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在赵志强心目中,已经渐渐把那位年轻的局长当成了人生楷模,凡是周局长作出的指示,一定要不折不扣去执行,否则就是不折不扣的笨蛋;凡是周局长制定的方案,就不用白费力气去修改,否则就是白痴。总之。只要在周天星手下,换了谁来干这个处长。都能干得有声有色。最关键地是,这位年仅二十三岁地顶头上司,根本不可能在东海市局呆太长时间,就算十年以后一跃成为总局局长,赵志强也不会感到意外,道理是明摆着的,假以时日。整个国安系统中,有谁地年龄、资历、政绩可堪和这人匹敌?放眼全国,不作第二人想。那么,到时候他赵志强又将会如何。就不必赘言了。
赵志强地脸色很阴沉,那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愤怒,他缓缓走到那具曾经颐指气使地躯体前,弯下腰,鼻尖对着鼻尖,目光中没有怜悯,只有冷漠,森然道:“告诉我。为什么要在我们局长酒杯里下砒霜?”
“不可能!你们一定是搞错了,那肯定不是砒霜……你……你骗我……我知道了。一定是周天星授意的,你们伪造证据……栽赃陷害国家干部,我要见律师……”
贺延年的眼神终于变得无比惊恐,同时也变得语无伦次,肥硕的老脸上,沟壑纵横的皮肉不停抖动。
“很好,贺书记,你很配合,大概你还没搞清楚这是什么地方吧。真的很抱歉。这里不是公安局,而是国安局。所以,你无权见律师。”
赵志强轻笑着,笑得很残酷,用一种极轻松的口吻,调侃味十足地道:“我们这里也有药,或许你也曾经听过,是一种精神类地致幻剂,俗称吐实剂,也就是说,只要给你打一针,不管我问你什么,你都会如实交待,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不过呢,我们的条例明文规定,这种药物,只有在某些特定情况下才能对嫌犯使用,真的很不巧,你今天的所作所为,刚好符合其中地一项特定情况。”
说着,他招招手,一个穿白大褂的中年国安员就走了过来,手中还捏着一根注射器,可以清晰地看到,药筒中是一管淡红色的液体。
赵志强轻轻叹息着,如解说员般耐心讲述:“这种药剂的全称叫做HR3型试验剂,之所以会在条例中规定不可滥用,主要是因为有一些不可测的副作用,比方说,有些人用过之后,大概就会因为药物的刺激,变成脑瘫吧,其实具体有多少副作用我也不太清楚,但是真的非常幸运,象你这种人渣,不在禁用之列,祝贺你,贺书记。”
与此同时,早已冲上两个国安员,一左一右把贺延年架起,面向墙壁牢牢按住,任其发出杀猪般的嚎叫也不为所动,随后,那管粉红色地液体准确无误地扎入他右臂上的静脉之中。
恰于此时,审讯室地门开了,竟是周天星神态悠闲地踱了进来,下一刻,屋中所有人同时并腿立正。
此刻的周天星,看上去心情出奇地好,上身只穿着一件羊绒衫,还把两只手都插在裤兜里,意态懒散之极,笑得也十分随意,却没说什么,只是自顾自走到瘫软成泥的贺延年身前,蹲下身子,仔细审视一番他变得茫然无光的痴呆眼神,然后从裤袋中抽出双手,按着膝盖站了起来。
赵志强见他把视线投向自己,马上汇报道:“周局,刚打过一针吐实剂,不过要过几分钟,等药劲上来了才能问话。”
周天星摇摇头,轻叹道:“这也是没法子的事,这种年老成精的老狐狸,咱们可跟他泡不起蘑菇,不上点手段肯定不会轻易就范的,就是别一针下去把人打傻了才好,留着这老家伙兴许有用。”
赵志强笑呵呵道:“局座放心,这种药虽然有副作用,还不至于一针下去就把人打傻,当然了,极个别的情况也不是没有,应该没这么巧的,要不你也坐下来听听审?”
周天星点点头,从裤袋里掏出一包软中华,交到赵志强手上,笑道:“我就是下来转一圈,上面还有一堆事呢,大伙儿今天跟着我折腾了一晚上,辛苦了,先抽包烟,等一会儿审完了,志强你上来叫我一声,我作东,咱们一块儿拉出去吃夜宵。好了。你们忙吧。”
一番话说得人人都笑了,有人道:“周局。请咱们吃什么啊,听说附近刚开了家新加坡鱼翅,要不带我们去试试口味吧。”
赵志强没好气地白他一眼:“去你地,咱们局座大人请客,就吃鱼翅?也太寒碜了吧,怎么说也得来桌满汉全席吧。”
周天星懒得搭理这帮无聊家伙,任他们海阔天空地胡说八道。独自踱出审讯室,回到办公室中,关上门,这才掏出藏在裤袋中地一个柱形物体。凑到眼前细细审视一番。这东西通体漆黑,和一次性打火机差不多大,正是他不久前发明的新装备,定魂针。功能是储存负面精神力,需要用时把一头对准目标,再把顶端地盖子揭开,就能喷射出负面精神力,伤敌于无形。
事实上。刚才他把手插在裤袋里蹲到贺延年身前,就是把这老家伙当成小白鼠。试验一下定魂针的功效。同时,自始至终,都有一缕神念呆在审讯室里,默默体察使用后的效果。
终于,他唇角绽开一丝满意的笑容,轻声自语道:“不错,看来这个新式武器还是蛮实用的,一下子就把老家伙整疯了,就是设计得还是太粗糙了。原料的提纯度太低。不然就可以把它做成戒指、钥匙圈之类地形状,随身携带就很方便了。嗯。不知道那个妖精事情办得怎么样了,怎么这么久都没给我回话?”
一想到这里,马上摸出手机,拨通了阮清的电话。回铃响了几声,听筒中传出一个夹杂着呼啸风声地柔腻女音:“没良心的,这么久都不理人家,现在才想起我啊。”
周天星微微一怔,讶道:“你在哪里?怎么这么吵。”
“一点都不关心人家,就不告诉你。”
周天星有时候还真拿这妖精没法,这其实也是身为男人的苦恼之一,身边如果不放个养眼的女下属,肯定觉得没意思,可是,真弄个年轻漂亮的下属,时间长了难免日久生情,那么,问题就出现了,如果坐怀不乱,肯定又觉得很无趣,但只要一沾上手,麻烦就接踵而至了,别的不说,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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