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朗又一次被惊悚到,反映了很久才确认她是在询问自己,整个人都受宠若惊了。他咽了口唾沫,呆滞地答:“还还不错”
禾蔚蓝又道:“要不要叫医生来看看?”
赵朗闻言恨不得把头甩掉。
开玩笑吧,怎么能让医生来坏他的好事!
禾蔚蓝看他动作清晰流畅,一点都不拖泥带水,这才放心,确认这货的自我修复能力远非常人能及,基因强大,怕是能逆天。
她觉得两人之间的气氛有点尴尬,只能接着没话找话:“喂,你还能记起来那天的事儿么?”
赵朗用尽洪荒之力调转脑细胞,也只能隐隐回忆起一些无关紧要的片段,就好像躲在房里看片儿(你懂得),正到激情处,突然就断电了,或者网页跳出一行字,告诉你以下内容要收费。
这时候的心情,是完全可以化成杀人的动力的。
可赵朗这时候不敢,纵使他把每天在自己身上摸来摸去的医生打成筛子,也不敢伤面前人的一根汗毛。
禾蔚蓝也是看出他怂,难得的起了恶作剧的心思,一本正经道:“你知道吗,你都上新闻了。”
赵朗心中隐隐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茫然地盯着她。
她装出一副很为难的样子,欲言又止,在对方痛苦又不敢多言的幽怨眼神中,辗转几次,方才开口:“你要火了。”
此话如同放屁。
等了这么久,还是没有得到实质性的内容,倒是把自己的好奇心钓到了最高,终于,他鼓起勇气问:“快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禾蔚蓝正了脸色,一本正经地说:“你被网络上评为‘以最搞笑方式入院的人’季军。”
赵朗心里一惊,暗自腹诽现在的人一个个都闲的能下蛋了,自己几斤几两不知道,竟然还有闲工夫管别人的死活,还搞什么评选可他也没有底,总觉得因为这事儿,自己的老脸可能要保不住。
也难为他,对禾蔚蓝的说辞一向毫不质疑,即使是很久之后,他仍然会因为没有吸取历史的教训,被禾蔚蓝毫不费力地杀个片甲不留。
禾蔚蓝道:“我们俩在旅游的事情你记得吗?”
赵朗被她那句“我们俩”弄得一愣,总感觉话语间像是多了点微妙的亲近,又不敢多想,毕竟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收敛了心神,才缓缓点头。
“你走在路上,然后有女的来和你搭讪。”
赵朗见她表情淡然,没有一点,哪怕是一点点不乐意的模样,不免有些失望,只好装作很感兴趣的样子,得意洋洋地问:“怎么样的?够分量吗?”
禾蔚蓝嘴角一抽,点头道:“绝对够。”
赵朗摸着下巴一脸神往,像是个提前进入更年期的猥琐大叔。
“光是看着就有两百来斤吧,颠儿颠儿的。”
赵朗的笑容僵在脸上。
禾蔚蓝满意地点点头:“她还问你要手机号。”
赵朗颤颤巍巍地问:“我我给了吗?”
她摇头,说:“没给。”
赵朗捂着胸脯,松了一口气。
禾蔚蓝不卑不亢道:“你说要加她的微信。”
赵朗一口气堵在喉咙,“咕噜”一声滑进了气管,他卖力地锤着白花花的被单,用尽全身的细胞表示自己不相信。
结果咳得太投入,连禾蔚蓝急忙赶过来轻拍他的背脊,帮他顺气都没注意到。等他缓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回到了原位,重新严肃地看着他。
赵朗字字泣血,掷地有声:“不、可、能!”
禾蔚蓝冷笑:“木已成舟。”
赵朗道:“我不相信,除非是你让我加她的,不然我连多看一眼都不可能。”
见他说的认真笃定,禾蔚蓝心中不免有些动容,但为了逐渐缓和两人维系了好几年的紧张关系,这个玩笑,是说什么也得开到最后的。
她又道:“不和你废话,总而言之,你就死在这女人手上了。”
赵朗没注意他们的对话气氛已经完全改变,自己竟然也越发大胆起来,还能还嘴了:“你接下来要是说我因为被这女人玩腻了抛弃,看破红尘后拿起板砖拍了自己的头,我就”
禾蔚蓝忍笑:“就——如何?”
赵朗一闭眼:“我就再拍一次!”
禾蔚蓝:“”
“没那么惨烈,”她轻轻摇了摇头,看到了他略微放松的肩膀后,接着补充道,“那女人扑上来抱你,你就被当街推到了,脑子刻在了石墩子上,两眼一翻就过去了。”
赵朗:“”
如果还有一个词语能形容他此刻的心情,就是心如死灰。
他战战兢兢地问:“被扑倒?”
禾蔚蓝点头。
“当、当街?!”
禾蔚蓝点头。
“还还翻了白眼?”
禾蔚蓝眼皮一跳,艰难地点头。
赵朗无力地摊到在床上,气若游丝:“蔚蓝,你亲手结果了我吧。”
正等着她的宣判,却猛然听到一声轻笑,赵朗立马把脖子抬起来,看见禾蔚蓝脸上还来不及散去的笑容,像是冬日里的一缕阳光,终于照进了自己封闭好久的心房,意识到了她是在耍着自己玩儿,但也因为她这片刻的温柔,起了浓烈的眷恋之情。
他从来没有想过,有生之年还能再见她对自己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即使真真切切地见了,也恍惚是在梦里。
他产生一种想掐胳膊的冲动,可一看向她上扬的嘴角,便又不敢了。
哪怕是在梦里也行啊,这种梦,做一辈子也行。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禾蔚蓝慢慢收敛起了笑容,用专注而真诚的眼神看向他柔和的侧脸,柔声道:“喂,赵朗,看在你是病患的份上,我以后对你好一点,好不好?”
25 选择()
赵朗很没出息的想,嘿,被砸了一次脑袋就收获颇丰,下次该怎么办呢?
干脆用菜刀不行,这东西太他妈厉害了。
经过一番思考,赵朗最终把如饥似渴的眼光放在了美工刀上,小巧便捷,锋利干脆,还不容易死
简直完美。
不过这种想法也只是自娱自乐而已,是端不上台面的,因此对于禾蔚蓝那句本来足以令他欣喜若狂的话,他还是不由自主抱着不确信的成分在里面,几乎像是自虐一般的,否定了心中唯一的希冀,小声地问:“蔚蓝,你不用勉强。”
他是真觉得禾蔚蓝是在勉强,若不是因为自己差点死掉,恐怕连和她像刚才那样交谈的资格都没有,她从来就是个心肠软的人,自己自说自话丢了半条命,哪怕是再看不顺眼的人,她都会去关照一声。
毕竟生命面前,什么恩怨情仇都是可以放下的。
于是赵朗毫不犹豫地把自己定为成了那个靠着一块铁板赢得上位资格的可怜人,想想都是一把辛酸泪,还得为了显示体贴,昧着良心劝对方不要放在心上。
禾蔚蓝对于他这种消极怠惰的反应早有预料,心里除了失落之外,还感到愧疚。
若不是自己这些年来的冷淡疏远,那个曾经不可一世的臭小子,应该活得越来越有本钱才是,现在连本钱都赔掉了,渣都不剩。
禾蔚蓝用了近乎两个月的时间理清了思绪,但真正做出最后决定的时间绝对不会超过一秒。
所以说,人就是一个复杂,而且明明知道自己复杂还淡然处之的生物。总把自己看得又多么多么悲惨,多么多么有理,走进一条死胡同,就再也不去关注别人了。
赵朗就是那个一直被她忽视掉的倒霉蛋。
偏偏这人烂泥扶不上墙,被无视也不热衷刷存在感,把待在自己身边就当成一种可遇不可求的恩惠,实在是太好养活。
她一时间思绪万千,脑细胞活跃度堪比当年视死如归地刷物理题。
可这次不一样了,她的思想觉悟明显和以前不在一个档次,经过李斐的点拨,她惊讶地发现赵朗其实才是自己的救世主,那个一直陪伴身边不离不弃的人,除了家人,就只剩他一个了。
哪怕是先前多么肝胆相照的朋友,在利益和时间面前根本不堪一击。
禾蔚蓝不由想起从前的事情,发现每一件往事其实都历历在目,回忆起来,也没有想象中那般痛苦。
那些人,那些事,那些回忆,共同支撑起了她的青春,当然,她的青春里也有赵朗。
禾蔚蓝答道:“有没有勉强,我心里清楚就行。你不用考虑太多,安心养病。”
对于她把安心养病的口气说得像安心养胎一样和蔼可亲,赵朗也没有抗议的力气,心里的天平摇摇晃晃,也不知道现在这种状况是好还是不好。
禾蔚蓝看出了他的忧虑,但没有立竿见影的办法去让他相信自己,他对她的感情确实呕心沥血,真真切切,可两人之间应有的平等信任早就被消磨殆尽。
禾蔚蓝感觉这个世界颠倒了,从前为了感情一事愁眉苦脸的一直是赵朗,这下总算来了报应。
算了,就当成是对自己的惩罚。
抱着试一试的态度,禾蔚蓝解释道:“赵朗,以前是我太过任性,因为对以前的事情有所留恋,就一直把自己当成是受害者的形象,所以难免会显得很矫情。”
赵朗下意识就摇头,刚要开口安慰,禾蔚蓝又道:“你又摇头!你能不能别老是摇头说到底,你也有责任,我冷言冷语地那么对你,你还真的可以逆来顺受,你既然心里这么不甘心,为什么不早点骂醒我呢!”
她的话语虽然不客气,但声音还是温柔的,甚至带着点嗔怪的意味。
恩?
赵朗掏掏耳朵,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他叹了口气,苦笑道:“那我不是不敢嘛而且,那件事情,确实是我的错,我那么对你,也是我自找”
“你喜欢我吗”禾蔚蓝冷不防问。
赵朗一瞬间呆若木鸡,第一次从她嘴里听到这番常常被自己说在嘴边的话,感觉很不真实。因此他难得的红了耳朵,但还是挺着一股大义凛然的表情,说:“喜欢。”
禾蔚蓝不自然地别开眼,垂着眼帘望着地板,小心翼翼地分析道:“既然你不是因为愧疚留在我身边,为什么要处处避让着我呢?”
赵朗被一噎,一时间不知如何作答。
禾蔚蓝又道:“我不是一个安于现状的人,了解我的人应该都知道。但我也希望我在做出一个改变的时候,有人可以毫不犹豫地陪着我。李彰不是那种人。”
那次面对面的真心话大冒险,随着游戏的深入,确实挖出了不少高质量的八卦,自己在李彰带着笑意的眼神里,像是被完全看穿了一样,陷入了极度的慌乱。
一边窃喜他可能发现了自己的想法,一边又后悔为什么脑子抽了要加入这个变态游戏。
李彰的人品一直没话说,一连几轮,都被他有惊无险地避过,有的人都快被扒成了一具骨架,他还是神色淡然地,明明是游戏参与者,却整得跟观众一样。
就在结束游戏前的最后一轮,那个天杀的笔尖,终于羞涩地指向了李彰的方向,对上他连地震都难以撼动的冰山脸,禾蔚蓝可以发誓她看到那支笔绝望地原地挣扎了一下。
萧瑟又凄凉。
所有人陷入长达五秒的沉默。
然后不可抑制地爆发出阵阵欢呼。
那种有生之年的喜悦之情,宛如亲眼看见了施瓦辛格穿着女装坟头蹦迪。
无奈福不双至,抽到的问题没有多少含金量。
事业和爱情,你会选择哪一个?
但在其他人眼里没什么价值的问题,却让禾蔚蓝心里打起了鼓,因为几乎是毫不犹豫的,李彰选择了事业。
从那一刻起,她就明白李彰永远不会成为一直站在身边的人。
他们虽然互有好感,但毕竟对彼此没有理性的认识,即使真的能够在一起,两人也绝对不可能长久。
李彰是要为生活拼命的人。
而她,更倾向于享受生活。
她不会甘心于一成不变的人生,她需要一些改变来协调,这对李彰来说,或许是大忌。他不美满富裕的家庭造就了他,一个追求成功巅峰的人,他们两个从来就不一样,他背负的东西远比她多得多,真要说来,迁就的一方,应该是她。
可她愿意吗?
几乎是下意识,她确认道:不会愿意的。
只可惜,意识到这点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禾蔚蓝看着赵朗的眼睛,无比认真地说:“其实,应该感到愧疚的人,是我,也只有我。我耽误了你,也耽误了自己。仗着你对我好变本加厉,活得一点也不像自己了。嘴上说着讨厌你,还不是会因为你出了意外害怕得要死。赵朗,你听好了,这些话以我的性格,这辈子都是不会说的,但我不想再做错什么了,你觉得肉麻也好,别扭也罢,都给我把耳朵拎起来好好听了。”
“李彰不会为了感情牺牲自己的理想,我也不会为了他妥协自己的人生。我对他的情感,比起爱情,或许更多的是崇拜,我一直拒绝你,不是因为我恨你,而是我总看不清心里的想法,担心到最后什么也给不了你。”
“我想过,会不会有那么一个人,总是会无条件的走在我身边,会不会愿意为了我放弃一切,最后我发现,”
“那个人,是你。”
第26章 悲催()
距离大小姐那一趴也有段时间了,我们就先来回忆一下。
上回说到曲怀奕对姜宁静的遭遇心怀同情,试图施以帮助,也算是对从前她照顾自己的回报,不料这暧昧的一幕被门外偷窥的两人看了个正着。
言初乐心中郁结,拉着秦艾的袖子就要离开。
秦艾虽然心有不甘,但瞧她脸色不好,只能一狠心答应了下来。
言初乐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掉头就走。
千防万防没有防住,秦艾处于习惯性地礼貌,转身前下意识地推开了门,招呼道:“那我们先走了!”
曲怀奕:“”
姜宁静:“”
两人的胳膊还挨在一起,现在的表情真是可谓五光十色。
言初乐魂飞魄散地回过头,一脸的难以置信,睁大了的眼睛里写满了“你缺心眼儿吧?”
姜宁静猛地把曲怀奕推开,慌乱地抹了一把脸,干笑道:“你们什么时候来的?”
秦艾:“”
忍无可忍之下,言初乐只好重新被自己堆放在地上的一点零食小吃,直起身时,脸上已经挂上了一如既往的明媚笑容:“刚来,看你来了。”
姜宁静赶紧招手:“那、那你们进来呀!进来!”
言初乐应了一声,整个人看上去如沐春风,经过秦艾身边时却咬牙切齿地低咒道:“艾艾,我他妈爱死你了。”
秦艾:“”
妈妈对不起,宝宝不是故意的
秦艾在她**迫下练就的待人接物的基本礼仪在这次得到了亲身实践,在得罪亲妈,或者是得罪言初乐的两条路上越走越远,而感受到身边之人的气息堪比绝对零度之时,这个困扰了秦艾几年的选择题总算在这一刻有了答案。
亲妈恐怖?
还是言初乐恐怖?
这不再是个问题,秦艾毅然决然地选择后者。
她默默地把椅子般离了言初乐身边两步左右的距离,可还是如坐针毡,好像她随时都会突然暴起把自己直接结果在这个病房里。
秦艾咽了口唾沫,在心里暗暗发誓,以后绝对要变成一个狂野彪悍的泼妇
就在四个人都心怀鬼胎的时候,最终还是言初乐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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