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武氏(雍正庶福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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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武氏(雍正庶福晋)- 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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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将武宁的旗装铺展在板上,旗装的袖边是立体菜牙儿一不小心便会压得没了型,荷田喷了水,小心翼翼地回身去拿熨斗,不料摸了个空,低低笑道:“熨斗呢?谁拿了?快还回来!”,另一边挂着的旗装后露出一个圆脸宫女脑袋,笑着对她道:“姑姑,马上就好了。”,荷田摇摇头,绕过去见了那后面情形,道:“原来你们在做这个!”。

那圆脸宫女喝饱了一口水,将面前的一大张纸分开,极熟练地裁好,才将口中的水像雾一样喷了出来,那白棉纸立刻潮软下去。

另一个宫女见状,也喝了口水,像比赛一般对着那白棉纸喷了出去,她喷的却是远不如先前那圆脸宫女细密匀称,那圆脸宫女颇为得意地笑了笑,执了铜熨斗压着那白棉纸走了两边,裁成长条,垫上湿布,又用熨斗走了一遍,按照对折互咬的方式,将面纸一张张对了起来,放在木头盒子里。

盒子上面开了一个开口,人伸手过去拿第一张的时候,就可以把下面一张纸带起来。

她将熨斗还给荷田,眼望着那木头纸巾盒,真心实意地道:“咱们娘娘真是太聪明了,怎能想到这样的办法!”,荷田轻轻在她后脑勺茸茸的发上拍了一下,压低了嗓子,做了个噤声的姿势道:“快送去罢!哪那么多话!”。

那小宫女应了,捧着纸巾盒子送到了更衣间里。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每一位支持正版的亲们~

第90章 雍正四年

过了四月中旬;京郊进贡的玫瑰花以来,宫里便开始制作胭脂了。

往年本是有着专门的老太监负责看着,宫女制作。今年武宁却心血来潮,春禧殿特意要了花瓣来;自己做胭脂。

她坐在殿中,看着宫女们洗净了手开始挑选玫瑰花瓣——做胭脂对于花瓣的颜色是十分讲究的,太淡了不行,上不了色;太浓了也不行,显得夸张;最好的颜色就是花瓣底部到尖端都是一色儿的;不浓不淡刚刚好,做出来的胭脂会显得既提气色又不会像猴儿屁股。

因此;做胭脂的第一步;挑选花瓣;实则上就是个眼力活,也是个耐心活。不仅要考察一个人的眼光、判断,还需要有一定的耐心和细心。

清明带着几个小宫女选好了以后,又全部从她手上过了一遍,确保选定的颜色没有问题,这才开始用石臼。将层层花瓣倒进去,捣成了原浆,再用细纱布过滤——纱布是要事先洗过熨开的,不许带一点毛边儿,以防止上面的毛丝混进玫瑰花汁里造成污染。

这样干净纯粹的玫瑰花汁做出来后,武宁在一边便坐不住了,忍不住上前去,闻着那满殿的芬芳,她伸手去沾了一点在手指上,那一抹嫣红娇艳欲滴,清明笑着道:“娘娘,现在还不行,还不能上色固色。”。

原来她所谓的上色,是指把玫瑰花汁倒进胭脂盏里,再适当加一些明矾。用嬷嬷们的话来说,就是“这样以后,颜色容易咬住皮肉。”,武宁想到明矾里面含有铝,容易在人体中积蓄,对肾脏等器官造成伤害,便叮嘱着她们少一些再少一些。

荷田不解,对武宁小心翼翼地解释道:“娘娘,嬷嬷们说,宫里的胭脂都是这么做出来的,若是只用玫瑰花汁,颜色是保持不了多长时间的,娘娘若是在宫里还好,若是在别处,咱们又不方便一会儿便给娘娘补妆,到时候不是……”。

武宁摇摇头道:“不容易持妆也没关系,正好,还省得晚上卸妆麻烦呢。”,荷田还想要说什么,被清明拉住袖子坐了下来。

明白如玉的胭脂盏放满了整个桌子,一排望过去,洁白生辉,玫瑰花汁里还飘着一些没有完全捣碎的玫瑰花瓣,宫女们纤纤十指、素手轻拨,光是这画面,武宁看上去已经觉得美得赏心悦目了。

可是接下来的程序就远没有这么诗情画意了:先是要将蚕丝棉剪成小小的圆形,叠成五六层放在胭脂盏里浸泡。为了确保每一片丝绵都吸满了充足分量的玫瑰花汁,足足要浸泡十多天,然后取出来,放在托盘上,再用轻飘飘几乎透明的软烟罗覆盖其上,避免落灰,放在院子里晒。

人间四月天,正是最好的时节。文人小说下载

这时的阳光温度正好,和煦温柔,日光的温度远远比炉火低,避免了玫瑰花汁以为灼烤而变色的担忧。

等到终于能用的时候,清明捧着制好的胭脂匣子送到武宁面前,武宁用手指将温水沾了沾,然后轻轻地洒在胭脂上,待得它化开以后,拿手沾着,在手掌里轻轻搓摩,利用手心的温度晕开了,待到手掌心都是一片带着玫瑰芬芳香气的淡粉色时,对着镜子,在脸颊两边轻轻按压,极自然的腮红妆容便形成了。

色如春花。

武宁对着镜子照了照,见两颊因为有了这两抹淡淡的粉色,立时显得人面桃花,不禁满意地笑了。清明怕她看的不清楚,上前来弯着腰,特意把铜镜的角度调整了一下。

然后,武宁看清了镜子里,在日光下闪耀着的白发。

不多,一根而已。

雍正四年的冬天,似乎比往年冷得多,天地间漫漫地飞洒着柳絮一般的大雪,待得风刮得厉害了,便听见那宫墙上一片片雪珠子打落的声音,风吹在人脸上,刀割一般的疼。那风声从缝隙里呼啸而过,在狭长的走廊里发出骇人的尖锐声音。满地青砖地上都是雪花。

荷田从别处回来,手中执了盏六角镂月流云如意宫灯,一路低着头沿着宫墙脚下走,刚刚过了长春宫,那雪劈头盖脸地打来,直让她睁不开眼来。

荷田伸手挡住了脸,背对着宫墙缓过了一阵子才转过身,却正撞见一乘轿子逆风而来,她没辨认出是哪宫的主子,连忙转过头又对着墙壁回避起来。

耳听着那轿子就要走过,忽然一个低哑的声音道:“荷田?”,荷田未曾料到居然有哪位主子还能认识自己,一惊之下转过身来,见轿子里的人掀起帘子,露出一张枯黄的脸来,居高临下地望着自己,正是懋嫔宋氏。

那几个抬轿子太监见懋嫔娘娘发话,连忙将轿子停了下来,懋嫔坐在轿子里,微微侧了身子望着荷田,荷田这才想起自己没请安,连忙俯□子道:“奴才荷田,给懋嫔娘娘请安。”,懋嫔点点头,荷田又谢恩,这才起来,见懋嫔容色憔悴异常,手背上青筋浮现,抚着胸口轻轻咳喘了几声,两腮边垂丝珍珠耳坠子不住颤动,说不住的虚弱,心里不由得也替她有些难过,轻声道:“娘娘可是有话要让奴才带给主子么?”。

懋嫔咳顺了气,才轻轻道:“你们主子还好么?”。

荷田想了想,道:“回懋嫔娘娘,主子娘娘很好,还常常惦记着懋嫔娘娘。”,懋嫔轻轻点了点头,脸上浮现出一个淡淡的笑容,轻轻道:“过几日我去你们娘娘那里。”,荷田低着头道:“是。”。

她两人不过说了这几句话,泼天的风雪便往懋嫔轿帘里钻去,宫女桃枝忍不住道:“娘娘,仔细冻着了。”,懋嫔恹恹地放下帘子,示意太监起轿,荷田低着头小步退到路边避让了,直到轿子去远了,才举目望着那一抹灯火,眨了眨眼,向春禧殿回去。

茶房的帘子一挑,荷田带着一身寒气进来,里面几个小宫女正在烤饼吃,见了她连忙站起身喊道:“姑姑!”,又让座端茶,又道:“姑姑吃饼么?”,荷田先取下了风帽,掸了掸帽子上的雪沫子,才道:“娘娘宽厚,你们便当真偷懒起来?还吃?这个点儿是吃东西的时候么?”,那几个小宫女中便有领头的嘻嘻笑着道:“是娘娘让我们都出去,不用服侍的。”,荷田不与她再多说,四处张望了望,见清明在一旁弯着腰正在缝衣服,那桌上灯火忽明忽暗。

荷田走过去,将灯座往她面前拨了拨,方道:“也不怕看坏了眼睛!就这么赶么?”;清明见她过来,道:“正好!”,一转头从侧边的针线篓子里拿了根细细的针,捏在食中二指间,道:“你帮我穿上。”,荷田一吐舌头道:“怎么?你才多大年纪?都已经看不清了?”。

清明垂了头,微微有些出神,她低着头久了,肩背后不免隐隐发酸,便抬起手啦轻轻揉着,道:“许是这些日子针线活做多了,总觉得眼前发花,看一个人像两个人似的。”,荷田听了这话,笑着伸出两根手指在她面前晃了晃,道:“你前阵子欠了我这么多银子,什么时候还我?”,清明微微转过头去,道:“别闹。”。

荷田看她脸上殊无欢乐之意,忽然有些心慌,坐下来捧住了清明的脑袋,细细看着她的眼睛。她们脸凑得极近,呼吸相闻,清明不惯与人这般亲近,微微抬了手抗拒着,荷田强硬地道:“别动,别动,让我看看。”,过了半晌方丢了手,道:“不像是有什么问题的样子,放宽心吧。若是实在不放心,改明儿娘娘什么时候叫太医,你也跟着娘娘求个恩典,让太医帮着看看。”。

清明立即道:“呸呸!可有你这样说话的,还让娘娘请太医?”,荷田辩道:“宫里的娘娘,便是请个平安脉也是常见的,那又有什么,况且皇上对咱们娘娘极看重,便是娘娘不提,本到了下个月,太医也是要来一趟的。”。

清明听了,放下手中针线,愣了愣神,道:“下个月?下个月便要过年啦!”,荷田将她身边的针线篓子拿开,挨着她身子坐下,道:“可不是,下个月便是新的一年了,日子过得可真快!”,忽然又像想到什么似的,低低道:“明年年开头,怕是要选秀了。”,清明听了手中动作一滞,向后仰了仰头,望着荷田道:“二年的时候也没选。”,

荷田知她说的二年是雍正二年,摇摇头凑前道:“那能一样吗?那时候皇上正在给先帝爷守孝,自然不能选秀。这一次可是正儿八经要挑挑了。”,见清明不语,荷田撞了撞她的胳膊肘,道:“也不需太担心,咱们娘娘虽然没有小主子,到底也是跟住皇上这么多年过来的,若真是有一日,皇上对娘娘没了男女之情,便是看着这往日的情分,也决计不会亏待娘娘的。”,清明轻轻叹了口气,用低不可闻的声音道:“但愿如此。”

第91章 胭脂墨

第二日风雪初停;武宁让人在内殿铺了厚厚的褥子垫子;抱了胤禛送来的那只小狗坐在窗下。

雍正四年,因着民间钱贵银贱;破坏钱法,天子下令禁止使用铜器,除乐部等必须使用黄铜铸造的器皿外;一律不许再用黄铜制造,紫禁城中各宫嫔妃亦是大量使用瓷器陈设、用具来代替铜具;是以武宁的春禧殿中连往常的黄铜熏香炉都不见了;只有瓷器满屋。

瓷器易碎,她抱着那小狗便分外小心。因为那只小狗抱来的时候脖子下拴了一只小铃铛;跑起来满地清脆响。武宁便给它起了个名字叫小铃铛。

胤禛第一次听见这个很接地气的名字,背过脸去笑了半天。

“小铃铛?好好!好名字!哈哈!”,他勉强做出捧场的神情。

武宁闹了个大红脸,心里却依旧觉得这名字不错,又好记又朗朗上口。

“是不是?小铃铛?”,武宁抱起它。

小铃铛掀起了两只爪子,黑葡萄一样的眼睛盯着窗外看了看,软软地趴下在武宁胸前,抱住她的脖子,清明正进来,见状道:“娘娘,仔细它又蹭了您一身毛。”,武宁听了,低头看去,见自己深紫色旗装上果然不少白毛。清明拿了细毛刷来轻轻替武宁刷了前襟和膝上,顺手从刷子上揪下了一大把白毛。

“娘娘,这都可以编个穗子了!”,清明摊开手掌,笑着对武宁道。

武宁也笑,边笑边有些不放心地去摸小铃铛的脊背。

其实现在这个天气,小铃铛不该掉毛,武宁安慰自己估计是殿里的暖气太足了,它以为春天来了?

她摊开书卷,右手拈了一块点心,小铃铛正被主人顺毛顺得惬意,见武宁不睬它了,便气恼地伸出爪子拨了拨武宁的手臂,又翻转过肚皮来在武宁膝盖上打滚。武宁没留神,手中的书卷一下子被小铃铛碰翻了,那点心滚落在书本上,立刻留下了老大一个油印,小铃铛见闯了祸,身手敏捷地翻身跳上桌,一阵风似地跃过桌上点心碟,立即往殿外冲去,正巧荷田捧了东西进来,被小铃铛一撞,险些把手上东西摔了下来。

清明见状,笑着正要去捉小铃铛,小勤子便打发人来报,说是万岁爷正在往春禧殿来,武宁赶紧站起身,对着镜子整了整妆容,又补了些粉,扯了扯衣裳,刚刚觉得满意了,外面已经通报:“皇上驾到!”。

院里院外扑通都跪了一地,武宁也迎了出去,道:“嫔妾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胤禛摆了摆手,正要说话,蓦地里蹿出一抹白色的小小身影,却是小铃铛见到他,高兴地直摇尾巴,又扯着胤禛明黄衣角下摆,呜呜地要胤禛抱它。

胤禛弯腰拍了拍小铃铛的脑袋,与武宁坐在一处,见桌上是一盘冰糖鸭肉虾酱酥饼,酥皮掉了一桌,还翻了几块扣在桌上,没来得及收拾,便了然笑道;“这是小铃铛干的好事。”,小铃铛伏在他脚下,仿佛能听懂人话一般,哼哼唧唧了两声,将脑袋垂下去,用头顶抵在胤禛的腿上,拱了又拱,是个很委屈又苦恼的姿势。

武宁抬眼看了清明一眼,清明轻手轻脚地上前来,想要抱走小铃铛,小铃铛虽然埋在胤禛腿上,却像背后长了眼睛似的,一甩头避开了清明的手,胤禛心情颇好地笑起来,伸下手对着小铃铛的头顶就是一阵乱揉,又伸出手让它舔,从头到尾摸了它几遍,然后手上一用劲,把小铃铛拦腰抱到了自己腿上。

小铃铛两眼放光,四条小短腿又开始不安分地蹬起来。它这阵子被武宁养得胖了,身躯像个毛球儿一般,眼看着动着动着,后半身体就开始往下滑。

小铃铛用两只前爪吃力地扒拉着龙袍,想把身体重新蹬上来。胤禛一伸手将它给重新捞上来,然后对着一手的白毛愣了愣子,发现了问题:“怎么掉毛这么厉害?”。

养狗的小太监被人叫了进来,来春禧殿这么久,他还是头一次踏进内里,更不用说是要去万岁爷跟前了,整个人都抖了起来,脸色白得像张纸。

小喜子看他可怜,安慰他:“皇上怎么问,你就怎么说。”,养狗的小太监哼哼着应了,呼哧呼哧地到了胤禛跟前,磕了头,胤禛面色也还好,只是指着小铃铛道:“怎么回事?掉这么多毛?”,他知这人是行家,是以口气中倒是询问之意多于责备。

小太监战战兢兢地上前又探看了半天,趴下磕头,也道是因为殿里暖气太足的原因,武宁见自己推断果然不错,微笑着对胤禛道:“皇上,这个容易,日头足的时候,让小铃铛在外面跑上几圈便是了,只是……”,她犹豫了一下,伸手摸了摸小铃铛的脑袋,怜爱地道:“就怕纠枉过正,又把这小东西冻着了。”,小铃铛见武宁拍它脑袋,转了头过来,伸出粉红色的小舌头,舔了一下武宁的手。

胤禛抬手道:“朕自有办法。”。

武宁:“……?”。

因着已经是腊月里了,按照祖宗规矩,从腊月初一开始,便要准备着过年。这过年其中第一件事便是皇帝要开笔写“福”字,用晚膳时候,两人正说到了这事,胤禛来了兴致,饭后便让人去乾清宫拿了笔墨朱砂送来。他执了黑漆刻金字笔管,笔尖舔了朱砂,在金云龙花纹底的绢上不疾不徐写出一个“福”字。

武宁注视着笔管上“赐福苍生”几个字,心里却乱蓬蓬地七拐八绕,想到了选秀女的事上。

可不是么,已经快过年了。

过完年,该来的也要来了吧?

胤禛写好了那福字,拿开镇纸,端详绢上字迹片刻,笑着道:“不错罢?”,武宁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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