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着他。
胡豺心知肚明,可是依旧让任老五留在这委以重任。他活了半辈子,在道上拼拼杀杀,漂白后依旧尔虞我诈,形形色色的人见了多了。在他心里,这世上就无所谓背叛和忠诚,所谓的忠诚也只不过是受到的诱惑不够罢了。他能给任老五足够大的诱惑,也有信心让任老五彻底站在他这边。
任老五当年在江浙一带挂单,捅了那条过江龙才逃到西京,一夜之间转了南城三条街。胆色有,能力更不缺,是个好帮手。
果然,三天后,任老五站在胡豺身边交给他一份视频。手机录制的。
“胡爷,有人拍到萌萌被人绑架的视频。”
胡豺一把抢过手机,阴沉着脸打开里面的录像。镜头很远,差不多五十米,偷拍的人躲在车里。
萌萌哭着尖叫,戴着鸭舌帽的男人把她扔在破旧的长安车里,车牌上喷了油漆。车里隐隐约约还有一个人,戴着眼罩,是个独眼龙,靠在椅子上拿着一把匕首悠闲的削着指甲。
胡豺紧紧握着手机,面目狰狞,咬牙切齿一字一顿道:“小……七!是李风做的!”
任老五微微低着头,看不清表情,问道:“胡爷,画面很模糊,那人虽然带了眼罩,但是看不清长相。现在是非常时期,会不会是其他三位想借你的手,让你出头对付李风?”
胡豺深深吸一口气,闭着眼睛靠在椅子上,半响道:“不可能,祸不及家人。那三位知道这个规矩,况且他们怎么说也算和我有点交情,不敢撕破脸皮。一定是李风,也只有李风那疯子才会干出这种卑鄙无耻的事。”
任老五不动声色问道:“胡爷,那我们怎么办?”
胡豺猛地一拍桌子,吼道:“打!不管是不是他绑架了萌萌,李风都该死。反正早晚要打,他妈的那三个畏畏缩缩不敢放手,老子就拼了。喊上兄弟们,那一百多个亡命徒吃我的喝我的,也该出点力了。立刻出发,砸了聚龙酒店,我要李风后悔干出这件事。”
任老五建议道:“胡爷,李风自己身手不错,手下有孙雄一帮兄弟,挺有能耐。如果我们找上门去,恐怕会打草惊蛇啊,如果李风带着人逃走或者躲起来,麻烦就大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救萌萌。”
胡豺问:“你有什么办法?”
任老五说:“我有个办法能约李风出来,到时候您下好套子等他。只要抓到他,萌萌没事一定没事。”
聚龙酒店顶层总统套房里,隔着一张茶几,李风和肖娴坐在沙发上,一人手里一本宋词。
她挨篇读着,他盯着她的唇形对照着宋词。
肖娴今天穿着一身牛仔,脚上一双黑色休闲皮鞋。干脆利落,没有女孩子身上应有的花哨繁琐,全身上下透着一股子英姿飒爽。她正在读一首《一剪梅》,李清照的。
微微皱着眉头,声音里满是不屑:
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
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
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
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肖娴哼了一声,显然对词里愁绪万千思夫成疾的婉约女子很不满。她淡淡道:“无病呻吟,女人做成这样,真够失败的。”
其实肖娴也很婉约,当然,只是外貌长相如水一般,行事作风却处处透着一股子泼辣彪悍。开悍马,鄙视玛莎拉蒂法拉利这类傲娇的跑车,认为那都是娘娘腔们的玩物。三十岁前妥妥的能戴上金色橄榄枝的肩章。不会功夫,却让军区大院里那些个纨绔公子哥见到她两腿哆嗦躲着走,甚至提起她都是谈虎色变。
如果做女人都应该像她这么强势,这首词里的女子还真就是失败到姥姥家了。
李风盯着书,没有抬头,淡淡道:“我倒是觉得这样的女人挺招人喜欢的。是不是失败先不说,总比女汉子更容易勾起男人的保护欲。”
肖娴撇着嘴,更加鄙夷,把书往茶几上一丢,说道:“放屁!别以为每个女人都需要男人保护。在我面前,你们这些臭男人一个个都是无能的可怜虫,蠢就不说了,整天浑浑噩噩做些作死的事反倒还怨天尤人就太贱了。说实话,如果不是小喜子整天夸你,我连看你一眼都嫌烦。”
李风耳朵聋了,他说完一句就低着头盯着书,分明是不打算跟这个高傲到病态的妞争执下去。
肖娴盯着他,气鼓鼓的。这是她第一次注视一个男人。面前这男人不帅,不高,没有绅士的温文儒雅,也没有上位者应有的霸气从容,甚至举手投足之间会有些无伤大雅的坏习惯。可是就这么一个年轻男人,不到十天功夫能把繁杂难辨的唇语学的七七八八。就这么一个男人明知道她把他置身在九死一生的境地依旧能谈笑风生,不表现出心底的半点情绪。就这么一个男人站在西京城四位爷的对面,任凭他们阴招阳谋,他自岿然不动。
肖娴年龄不大,打过交道的男人却不少。纵使算上军区那一帮勾心斗角一辈子的老头子,她看在眼里,心里也多半藏着鄙视。唯独李风,她看不透。
也正是因为看不透,她才更加有兴趣和他斗了一斗。能不能完成国安部的密令已经不重要,高手寂寞,一个站在山巅绝顶的女子,更加寂寞。
她问:“你打算和四位爷就这么和平共处下去?”。。
第145章 阳谋
第145章 阳谋
李风盯着她,似笑非笑,半响说道:“这样下去不好吗?我又斗不过他们。”
肖娴笑了,不管心里怎么想的,至少看起来很开心,笑面如靥,本就精致漂亮的眼角弯着,已经不能用美来形容了。绝对算得上妖娆。
其实她已经看明白,西京城如今狂风暴雨夹杂着电闪雷鸣,已经乱的一塌糊涂。不过她这么一个妖孽般的女人自然能看的清、理的顺。
四位爷虽然各自打着小算盘,但是下了决心要对付李风倒是真的。李风看似淡定,其实已经黔驴技穷。他的手段已经差不多用完了。
吴煌重伤,小七一个人为他扛不下整个西京城。肖娴手里倒是有一份老佛爷家被毁的视频,一个凡人变成三米高的怪兽。这种科幻片才能出现的画面是老佛爷亲手交给肖传奇的,被她要了过来。
天使之泪是个好东西,不说多,李风能造出十个八个那种巨人,单靠武力就能横扫西京城,什么田三爷啊,什么疯狗啊,什么半仙老佛爷的全是扯淡。
可正是因为这种东西逆天,所以总会招人惦记。国家花了大批人力物力尚且研究不出来的东西,你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拥有。这样下场只有一个,抢过来,杀了灭口。
李风显然也明白这点。
肖娴乐于看到一个大男人被她逼到绝路上惊慌求饶的表情。如果是一个优秀有能耐的男人就更有趣了。她享受这个过程,所以她盯着李风,期待从他平静淡定的神色下面发现一点蛛丝马迹。
她问:“怕了?”
李风说:“不怕才怪。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死了。谁愿意过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
肖娴说:“你不会这么差劲吧,还没开始就认输了。那我和你玩着还有什么意思啊?”
李风说:“拜托!肖大小姐。您就放过我一马,我就是个小人物,真不是您这种智商破千的妖精的对手。我投降,你就别再跟我玩了。”
肖娴安静的看着李风半响,忽然调皮的笑了起来,她眨着眼睛道:“你跪下!跪下亲我的脚趾头,我就饶了你。”
李风从她那双笑着的眼睛里只看到鄙夷。肖娴鄙夷对他不重要,如果跪一次真的就没事了,他还真就当场跪了。
男儿膝下有黄金。有句话说的多有气概!不过气概这东西很显然不适用没爹没娘被人嫌弃被人欺负长大的野孩子。
不过李风知道,这次就算跪了,跪死了,也没用。
西京城四位爷不是肖娴的狗腿子,不可能对她唯命是从。他们是洪水,肖娴已经把水放出来了,就不可能再收得回去。
所以,李风很干脆,看似很有骨气的说:“跪你妹!跪你一脸!”
十天来,李风常常这种口气对待肖娴。一个如花似玉的大美人免费教他唇语,并且尽心尽力,于情于理都不应该这样对人家。不过李风每当想起来正是因为这妞,西京外城四个最牛逼,最拉风的老大组了队要干掉他的时候,都忍不住摁着她朝死了揍一顿。
如果肖娴不是有个掌管第38部队的爷爷,如果她自己不是少校军衔,李风真就这么干了几次了。
肖娴也不生气,强势到她这种程度的变态女人,脑子里想的多少和别人不一样。似乎越骂她越开心,她敲着二郎腿,手指抚摸着白皙嫩滑的瓜子脸,问道:“你说错了吧,是跪一脸吗?”
是射一脸!
李风打算这么接,可是一条信息打断了他。信息是个陌生号码发过来了,只有短短的一句话:我知道胡蝶的下落,我要五十万,晚上八点,将军山山顶公园见。
李风立刻拨回去,电话却已经关机。他心里焦躁愤怒无比,即使苏阎王推波助澜要他死,即使西京城四位爷暗地里蠢蠢欲动,即使面对大智近妖的肖娴,李风都能淡定从容。可是这会儿却没办法控制情绪。
啪的一声,手机被他摔的粉碎。
李风掏出一支烟,站在窗口,沉着脸一大口一大口的抽着。
他在孤儿院的时候有三个同甘共苦的好朋友,独眼的小七,哑了的叶子,看不见的胡蝶。叶子喜欢他,常常说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为他唱一首歌。胡蝶喜欢小七,她有一双世界上最美最纯的眼睛,却看不到自己爱的人。
李风每当想起这几位死党的时候心里都有点发苦,甚至会埋怨自己是唯一一个健全的人。如果可以,他宁愿跟胡蝶换换眼睛,让她看一眼小七。
肖娴问:“怎么了?”
李风摁灭烟头,立刻又点了一根,没好气道:“关你屁事?”
肖娴笑道:“是和我没什么关系。不过看在小喜子的面子上,我要提点提点你。现在这个时候啊,西京城那四位不知道憋着什么坏心思呢。我不知道你收到的是什么短信,但是多往他们身上想想没坏处。”
李风又何尝没这么想。对方既然为了要钱,为什么不直接打电话?最反常的是发了条短信后为什么立即关机?事出反常必有妖,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可是纵使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是真的,李风也必须要去。胡蝶对他太重要,对小七也太重要。丝毫不用怀疑,只要现在告诉小七这个短信的事情,小七必定放下一切立即前往山顶公园。
时间已经差不多下午六点。将军山离的不算远,平时也就四十分钟车程。但是西京城下午六点正是上下班高峰期,想要赶过去恐怕两个小时还不一定够。
李风决定先不告诉小七,这事是不是真的还不确定。如果是个圈套,小七去了危险,这边没人保护吴煌也同样危险。
他说:“今天你先走吧,我出去一趟。”
肖娴问:“一个人?”
李风点了点头,抓起外套转身就走。出门口的时候停了一下,对肖娴冷冷道:“你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你而死。如果今天我死了,化成厉鬼会站在你床头的。”
肖娴想了想,莞尔笑了,很开心很兴奋,望着李风的背影喃喃自语:“被鬼缠,呵呵,一定事件好玩的事。”。。
第146章 天王清风
第146章 天王清风
将军山在西京城东南六环外,已经属于郊区。不过这里挺繁华,因为附近有一片大学城,西京城有名没名的几十所大学在这边都有校区。
也正是因此,将军山的山顶公园不分春夏秋冬,每到夜半时分,深草丛中,僻静树后,总有些野鸳鸯天为被地为床,干那些圈圈叉叉让以双手为伴侣的屌丝们羡慕嫉妒恨的好事。
年轻男女那颗骚动的心是老一辈永远无法理解的。在出现多起3p,调戏非礼,为妞为正太打架斗殴后,有关部门决定每天晚上八点,禁止有人逗留山顶公园。
晚上不让去,白天谁还没事去晃个鸟啊。
自此以后山顶公园越来越幽静荒僻,倒是学校附近的那些小旅馆出租房生意火爆。
李风开着那辆破旧的长安沿着盘山公路缓缓向上,八点钟,准时到了公园大门口。他没着急这下车,点着烟缓缓抽着。摸出刚刚换的手机,给那个号码发了个短信。
“我到了,在大门口,你在哪?”
等了半天,回复三个字。“等着吧。”
李风果然很耐心的等着,一支接着一支的抽着烟。晚上十点,两包烟差不多抽光时,那人才发来短信。
“进来,山顶将军亭。”
李风一脸平静的看着手机,不紧不慢的把烟抽完,推开车门,缓缓的用脚碾灭。翻过栅栏跳进去,沿着幽静的小路一直向上。
在山的最高处,有一座八角亭,亭子一侧是平地,一侧是颇为陡峭的山坡。亭子中间有一张石台,几张石凳,正有一人迎着秋风,背对着他面朝山坡坐着。
八风不动!脑袋后扎个小辫,刘海飘逸,很帅气。
李风眉头微皱,“是你?”
这人是清风,胡豺身边四大天王之一的清风。李风只见过他两次,一次是单刀赴会捅胡豺一刀的时候。一次是从美国回来在机场的时候。
两次都没跟清风说过话,对他却记忆深刻。除了因为他有一身慵懒颓废的妖异气场外,印象最深的就是他的长发小辫。
他的头发很像一个人,香港洪兴的陈浩南!
有哪个男生心里没有一片热血义气的江湖?特别是李风这种从小被人欺负的孤儿,在多少次挨揍后,他总是幻想着拎一把刀,带一大票兄弟,冲回去砍他丫的。有仇报仇,有恨雪恨!
陈浩南是他的偶像,一直到大学时代都是。
清风拿眼神瞅了瞅石凳,语气中没有不死不休的杀气,也不见得有多客气。他说:“坐。”
李风坐在他对面,笑了笑道:“宴无好宴!今天我果然上当了。”
清风遥遥望着远处,额头的刘海挡着一半眼睛,有点看不清眼神,他说:“也不一定。”
李风嘴角翘起,有点玩味,“哦?”
清风说:“你打的过我吗?”
李风想了想,如实回答:“打不过!我这水平,不谦虚的说,田三爷手底下有十二个高手,我估计能和面最弱的那个拼几下。那两个最强的泰国人都不是你的对手,我有自知之明,怎么可能是你的对手?”
清风神色没有变化,又说:“胡爷手底下有我和白山流云,任老五也算有点本事吧,另外还有一百三十九个身上背着人命的大混混。今天,都在这公园外藏着。就等你入瓮,只要我喊一声,立刻全部冲出来。”
李风说:“呵呵,好大的阵仗!胡爷可真看重我啊。”
“胡爷认为你绑架了他女儿。”清风吹了吹额头的刘海,盯着李风目不转睛。
李风眉头紧皱,点了一支烟,把烟盒和打火机丢在石桌上,问:“那你还不喊?不怕我跑了?”
清风说:“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这十天里,你为什么不主动出手?在等什么?”
李风笑了。这问题有意思,胡爷以为他绑架了他女儿,清风却看的清楚明白,知道他没有出手。
也许是旁观者清,也许是清风更有心机城府。但是不管怎样,这些都不重要。事情到了这种地步,就算胡豺知道李风没有动他女儿,也一定会下杀手。好不容易得来的一次机会,可是千载难逢,疯狗不可能放弃。
真正让李风感兴趣的是刚才清风所说的不一定和现在这句等什么。
他吐了个烟圈有点吊儿郎当道:“胡爷,田三爷,老佛爷和贾半仙,这四位可都是神仙般高高在上的人物。跟一个人斗我估计都要死,一次对上四个,更要谨慎。一子错,满盘皆落索。你是功夫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