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允象再次被闪了一鼻子灰,再说不出半句,只能悻悻坐下。
这时,岳肃再次说道:“这次议会的宗旨,虽然是集思广益,但也有个前提,不能尽说大话空话,半点实施的策略也没有。”
众议员本来就想不出什么可行的法子,充其量是说点大道理,现在程允象碰了一鼻子灰,谁还敢站出来luàn说。于是,大厅之内,变的鸦雀无声。
“既然大家都说不出别的法子,那不如就让本官抛砖引yù,说一个法子,大家议一议。”
等了许久,岳肃见众人都不说话,便自行开口说道。
“不知岳大人想出的是什么法子?”不少人开口问道。
“既想保住我大明朝的面子,又想挽回损失,现在再看,似乎只有对日开战这一条路可走了。眼下大伙就议一下,开战之路,是否可行吧。”岳肃淡然地说道。
“岳大人,开战是可以挽回我大明的面子,但那也是要建立在取胜的基础上。但是,即便打赢了,对我大明又会有什么好处?日本不过弹丸小邦,全国上下,也没有多少财物,而我大明对日出兵,要投入多少粮饷,投入多少兵力,只怕到时,保全了面子,到时得不偿失。我大明若在往日,对日开战,也非不可,但辽东nv真虎视眈眈,我大明理应,先收复辽东,再研究对日开战之事,前后有序,缓急有序,万不可粉末倒置。”伊洛党的吕维祺第一个站出来反对。
“吕大人所言极是。”刚刚碰了一鼻子灰的程允象跟着站了出来。
明朝的官员,一向很有骨气,哪怕是皇上说的话,他们都敢公开反对,更不消说是其他人了。伊洛党的议员,率先站出来反对,一向无党派官员和士林的代表,也都先后出声表态,站到吕维祺一遍。
不过,君佐党的人,没有一个出声的,内官议员、武将议员、勋贵等其他议员,却是没有出声的,只是冷眼旁观。
士林议员虽然大多反对,但也有当时没出声的,待到大厅内恢复平静,才有一人站了出来。此人是士林议员诸葛相,他起身之后,转圈拱了一下手,说道:“诸位,请先莫要着急反对,倭人欺我太甚,他们的条件,我大明根本无法接受,况且我大明对外从不妥协,就眼下来看,唯有对倭国开战一条路可走。凡事有利有弊,但学生以为,岳大人既然能提出对日开战的法子,肯定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适才岳大人也说了,不能光说大话空话,只说大的方针,不说具体实施策略。现在岳大人提出对日开战的方针,所以学生此刻,想听听岳大人的实施策略,如果说,确实可行,我诸葛相愿意站在岳大人那一边。”
“这话说的没错,对日开战,也不是不行,只是要看看岳大人的实施方案是否可行。如果确实可行,我张献忠也愿站在岳大人这一边。”张献忠跟着站出来说道。
“诸葛相不愧是士林中的表率,所说之言,有理有据,老夫也是这般想法,大家不如先听听岳大人的实施方案,再做决定。”李文彰也站出来说道。
一时间,大厅之内再次沸腾,这次全是赞成诸葛相的声音,以亓诗教为首的君佐党,纷纷表态,内官、勋贵等议员,也是纷纷点头。
待到大厅安静下来,岳肃微微一笑,说道:“诸葛相说的很对,我大明朝的官员,就是要说实话,说事实,莫说别说,就连本官也是如此。本官刚刚已经斟酌过了,认为对日开战,并非不可行,我大明兵马,曾肃清流寇,各个都是百战余生,久经沙场,而且现在,仍是枕戈待旦,勤于操练。数十万兵马,全是精锐,若踏上日本,必然大获全胜。辽东虽有鞑子,然鞑子难越长城半步,眼下辽东土地欠收,更是千难万难之时,眼下虽难平定,但假以时日,必然内luàn,待时机成熟,我大军开去,必收全功。所以,辽东不足为虑,九边各镇,守住隘口,也就足以。”说到这里,岳肃顿了顿,又继续说道:“再说出兵日本,我大明水师此刻已极为强大,大小战船千余艘,福建造船厂,也仍在赶工,以现在我大明的水师战力,不管是在在海战、登陆等方面,绝对远胜日本,待抵达日本,便是陆战。日本弹丸小国,能有多少兵马,我几十万雄兵踏上,倭人如何抵挡,届时必然归降。战胜日本,日本势必真心臣服,我大明朝的面子,自然是讨回来了。至于说赔偿方面,日本虽小,不过是岛国,可物产丰富,短时间内还不清,可以慢慢还。还有,征服日本之后,我大明就可光明正大的在日本驻扎军队,以防他们日后再行反叛。我大明朝的商人,现在正极力海上贸易,此次征服日本,我们可以将他们的千叶租借下来,作为互市的通商口岸。除此之外,从日本到大明之间的海域,也彻底被我大明统治,商人出海,也更加安全。有了日本彻底臣服,我大明又多了一道海上屏障,对日后的发展,也是有益无害。”
等到岳肃把话说完,东林党的议员姜曰广站了出来,只听他大声说道:“你的说法,倒是有点道理,确实可以给我大明的面子挣回来,也可以将日照港的损失给拿回来。可是,您的意思,和抢有什么区别?我泱泱大国,怎能做出如此强盗行径?”
岳肃的路子,带有一点殖民的意思,确实是仗着国家强大,进行明抢。这一点,对于一些士大夫来说,是不屑的,他们都认为,我中华大国怎能和番邦一样,对外行抢呢?
“姜大人,此言差矣,老夫认为,岳大人的提议可行。”站出来反驳姜曰广的正是李文彰,这家伙是生意人,但凡赚钱的事情,他从来不落于人后,更为厉害的是,只要别说说出一个路子来,他是一点就通。岳肃提出的法子,确实是明抢,但他可以感觉到,其中蕴含无限商机。他和倭人做过买卖,知道日本虽小,但物产不少,还有许多金矿。但日本现在,施行闭关锁国政策,和日本大肆通商是不行的,想要赚日本的金子,也困难了点。可是,如果大明靠武力打开口子,bī日本通商之后,自然商机无限。再租借一些地盘,明显可以令日本成为大明的一个商业集散地,又或是一个中转站,将中国的商品带到日本,将西方的货物,也运到日本,这样一来,定可从中获取极大的利益。
“日本、nv真、méng古,这些哪个不是强盗,时常到我大明境内,烧杀抢掠。我大明一向自诩礼仪之邦,君子之国,往往对他们加以忍让,即便可以诛灭,也是得饶人处且饶人,这才让他们认为我大明好欺负,等休养生息之后,再来抢掠。当年日本的丰臣秀吉,攻打朝鲜,我大明将他们打败之后,并没有赶尽杀绝,只是再他们离开朝鲜之后,便行罢兵。德川家康,虚以委蛇,表面称藩,其实暗藏鬼胎,只因我大明强盛,才不敢滋事。不料这次,伊达政宗袭我日照,杀人越货,抢掠无数,德川家光欺我不敢出兵,在谈判桌上,咄咄bī人,若是我大明不给他们一点颜sè瞧瞧,他们还以为我大明外强中干,是个纸老虎,日后必然变本加厉。还有那个nv真的皇太极,他爹努尔哈赤当年受我大明封赏,不也背信弃义,夺我辽东疆土么,眼下尾大难除,可见番邦小人,各个是心怀鬼胎,若不在其弱小之时,斩尽杀绝,将来必成大患。姜大人说,岳大人的主张是强盗行径,那老夫想问姜大人,倭人、鞑子的行径,算是什么行径,对于他们的行径,难道我大明只能忍让吗?”
“李伯爷,倭人、鞑子的行径,确是强盗行径,然圣人云:以德报怨,才是君子所为。我堂堂君子之邦,怎能处处与小人一般见识,倘若睚眦必报,那和倭人、鞑子又有什么区别。”姜曰广轻笑地说道。
“姜大人,照你这么说,君子就在面对强盗的屠刀之时,就只能引颈就戮,不能出手还击了?”英国公张之极和李家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两家合作,赚了不少银子,已经算是亲密无间,攻守同盟。这个时候,他自然要站出来。
“非也,君子自然不能坐以待毙,理应将其制服,然后以君子之道,将其感化。”姜曰广大言不惭地说道。
“好吧,姜大人既然有如此xiōng怀,本爵甚是佩服。待议会结束,本爵就上奏皇上,请姜大人出使nv真和倭国,将皇太极与德川家光给感化,让皇太极归还我大明辽东,让德川家光赔偿我大明的损失。”说到这里,张之极轻笑一声,说道:“岳大人,您身为首辅,怎能埋没姜大人这样的人才,当初与佐佐木谈判的时候,就应该让姜大人前去,由晓以大义、动之以情,或许倭人已经被感化,愿意赔偿。”
“公爷教训的是。”岳肃冲着张之极一拱手,微笑地说道:“肃当初确实埋没了人才,不过亡羊补牢,为时不晚。我看这议会,已经可以结束了,等下本官和公爷联名,一起保举姜大人出使日本,感化倭人,索回赔偿,也就是了。待姜大人回来,再请姜大人走一趟辽东,向皇太极索回辽东,建立不世奇功。那时,本官愿意告老还乡,退位让贤,将首辅之位,让给姜大人。”
“公爷、岳大人,你们……你们……”姜曰广气的差点没吐了血,他可知道,以张之极和岳肃的能力,绝对可以将自己赶去倭国谈判,到时怎么可能成功,丢掉xìng命,都未必可知。“下官刚刚不是说了么,君子也要先制服强盗,才能加以感化么。”
“哦……原来君子也不能光凭嘴巴呀。那本官想要问问姜大人,咱们要如何制服倭人和nv真呀?”岳肃笑呵呵地说道。
“自然是出兵了。”姜曰广毫不犹豫地答道。
“原来姜大人也认为需要先出兵制服他们,才能进行说服教育,以德服人了?”岳肃反问道。
“这……”姜曰广无言可对,只能点头,“是……”
说完,他只能缓缓坐下,再也不敢多说一句。
经过短短一番争辩,议会上的一众议员,都可以看出,商人议员和勋贵议员,已经站到站到岳肃这边。毕竟商人以李文彰马首是瞻,英国公张之极更是勋贵中的代表,他俩的话,完全可以左右其他人。
刘名果、曹化淳、赵治三人,互相瞧了瞧,他们可以感觉的到,对日开战,可能xìng极大,看目前的局势,岳肃一党,再加上勋贵、商人,肯定是全都支持开战了,其他的人虽然难说,但会站到岳肃那一边的,也是大有人在。
于是,赵治站了起来,冲着岳肃一拱手,说道:“岳大人,倭人欺我大明,我大明对其动兵,加以教训,也不是不可。只是,九边已经消耗了我大明大半的粮饷,一旦向日本出兵,粮饷方面,如何供应?朝廷免了四川、陕西、河南的粮米,官员又涨了俸禄,现在年景又不是很好,百姓只能维持度日,绝对没有多余的粮米,加上南粮北调,十分困难,供应过多的军队,空难旷日持久。倭国虽小,也不可能束手待毙,只恐展示持久,多生事端呀。”
“赵公公,此事不必担心,朝廷既然准许我们商人成立商会,在朝廷需要之时,我商会自然会挺身而出。”不等岳肃回答,李文彰就又站了起来,说道:“安民米铺已经行销全国多省,而且还有不少米商,加入商会,朝廷如果需要粮米,我们商会愿以平价卖给朝廷。南粮北运确实困难,不过无妨,我们的粮船,可以不运到南方,直接运往前线,朝廷派人监督,也就是了。只是届时,朝廷提供运粮的船只,便足矣。”
“李伯爷既然如此说话,那咱家也就放心了。”赵治微微一笑,坐了回去。
这个时候,一众议员突然发现了一件事,那就是如果朝廷得到商人的帮助,在许多事情上面,便不会有什么困难,即便有点困难,只要大家同心协力,也会迎刃而解。
如果说,当年陕西大旱的时候,有这个商会愿意出来帮忙,将粮食平价卖给朝廷,赈济灾民,估计就不会有那么多百姓造反。
不过,即便大伙意识到这一点,但也不愿多提,士农工商,商人地位最低,总不能认为这个,就提高商人的地位。再者说,商人都是唯利是图,无利不起早的,攻打日本,取胜之后,互市通商,明显对商人有利,他们才愿意全力帮忙,要是没有这个利益,他们岂会轻易答应。
第044章 何人统兵
“粮草问题,有了李伯爷的承诺,想也也就不算什么问题了。诸位,对于出兵日本,你们还有什么顾虑,都可提出,大家磋商。”
岳肃环顾四周,又一次大声说道。
“粮草确实不算是什么问题。”这个时候,站起来一位,岳肃一瞧,原来是张献忠。
“吴大人,那你认为什么是问题呢?”岳肃问道。
“下官以为,对日开战,其中绝不简单,战争胜负,更非朝夕,日本虽小,但一向兵马不弱,我大明想要打胜,怕不会像岳大人想的那样容易。众所周知,统兵打仗,讲究的是将帅一心,而且这是国战,更要谨慎,下官想要知道,朝廷yù派何人统兵,攻打日本呢?”议会上提出的问题,自然要有点水平,有些建树。张献忠把话说完,在座的众议员是纷纷点头,认为这事很是要紧。千军易得,一将难求,瞧岳大人的意思,打是肯定要打了,除此也没有别的什么办法,眼下看的只是,派谁统兵。明朝一向以文治武,统兵的主帅,全是文官,放眼朝野,还能拿得出手的,实在没几个了。
“何人统兵,本不是今天的议题,本官打算,待出兵之事,定下来后,内阁再行研究,派何人统兵。”岳肃说道。
“岳大人此言差矣……”曹化淳站了起来,说道:“咱家以为,张大人所言不错,出兵日本不是小人,统兵之人,更是重中之重。现在的议题,虽是是否出兵,但由谁统兵,亦在其内,若是没有合适的人选,到时战败,岂不是令我大明颜面扫地。目下朝野,能统兵,且能担任如此重任的,除岳大人外,咱家实在想不出还有谁。可朝中事务众多,总不能让岳大人亲自统兵吧,所以咱家才赞成张大人的话,先把统兵之人拿出来,若此人德才兼备,可以带兵,出师日本,能够取胜,我等自然会赞成。而倘若岳大人想不出什么可以带兵之人,那出兵之事,暂时还是不要再议了,等选出合适人选再商议也不迟。”
刚刚是赵治站起来,现在又是曹化淳站出来,从这里不难看出太后对此事的重视。看来没有十足把握,绝不会轻易开战。
“本官这里倒是有一个人选,此人文武双全,在任时,曾几次三番抵御鞑子,张家口一役,使鞑子难越长城半步,前些时日,又统率兵马,在来远堡抵御鞑子,粉碎了鞑子的突袭,可谓功劳显赫,有勇有谋。”岳肃说道。
“大人说的莫不是宣大总督吴思南。”曹化淳说道。
“正是此人。”岳肃点头。
“朝中能带兵的官员不多,吴大人算是一个人物,由他统兵,确也可以,只是他这一走,宣大的防务要jiāo给谁呢?”曹化淳说道。
“这个好办,现在我大明已经停止与méng古互市,马市也已关闭,鞑子想要偷袭,简直是千难万难。守关将领只要严守关隘,不开城mén,料想鞑子也飞不过长城。”岳肃说道。
“大人说的是。”曹化淳点点头,说道:“本来派谁统兵,是内阁和兵部的事情,我们本不该过问,但刚刚说起这事,咱家才多嘴一问,望岳大人莫要见怪。”
“公公刚刚说的没错,对日开战,和派何人统兵,也可算作一事。眼下本官提保宣大总督吴思南为统兵主帅,不知诸位以为如何?”岳肃微笑地说道。
此次出兵,如果打赢了,大明取得利益,不管是谁带兵,都是岳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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