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中枢一木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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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中枢一木匠- 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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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回自己的房间,李琼盈已经备好酒菜,说是为他庆祝。酒席丰盛的没边,什么鲍参翅肚是样样都有,共计二十个菜,看的岳肃是脑袋直迷糊。

在会馆里也不是白吃白住,最后是得结账的,虽说到京京察属于公差,回到县里可以报销,但岳肃手里满打满算也就几十两银子,估算着都不够这一顿饭钱。李琼盈是庆祝自己升官,总不能让她算账吧。这顿饭吃的,岳肃是特别尴尬,兜里钱不够还不好意思说。

“岳兄,恭喜你荣升知府。铜仁这地方,也不知是什么光景,可否带小弟去见识见识。”

吃过两杯酒,李琼盈是单刀直入。她今天来的目的,就是想和岳肃私奔的。

岳肃对这个“小兄弟”感觉一直良好,既然人家说想陪自己去转转,那一道去又何妨。“贤弟既然想去,为兄自是求之不得。”

见岳肃答应,李琼盈马上说道:“那咱们吃完饭就启程吧。”对她来说,自然是越快越好。原以为还要等上几日,没想到岳肃的委任已经下来,即刻便能上任。自己离家出走的事,料想不出一日,就能被发现,以父亲的实力,想要找到她还不容易。只有尽快离开京城才好。

她的想法正好和岳肃不谋而合。京城的消费这么高,哪是他能承受起的,还是快些回去的好。

吃饱喝足,岳肃让小二算账,连同这几日的宿费一起折算。小二一报出价格,差点没把岳肃吓死。“岳大人,一共是一百七十两。”

一百七十两!岳肃的汗流了下来,自己哪有这么多钱。好在李琼盈的反应比较快,从怀里掏出一叠金叶子,说道:“这桌酒席是我为岳兄高升庆祝,怎能让岳兄破费。”说着,将金叶子递给小二,并让他换了些散碎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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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广西会馆,李琼盈雇了辆马车,三人一路前往通州。李琼盈连逃跑路线都已经设计好,她知道走旱路的话,肯定会被老爹的人追上,反倒是走水路安全。

包了艘小船,顺着运河直下湖广。这一日,已到长沙,正是长江流域,过了今晚,明日便可登岸。

撑船的艄公是父子二人,为人本份,在水上还有不少本事,见明天能到达目的地,心中很是高兴,傍晚时打了几尾鲜鱼,邀请岳肃三人一起食用。

春天的晚风特别舒爽,吃着鲜鱼,喝着小酒,心情别提有多好。到了夜晚,岳肃和李琼盈都无心睡眠,二人坐在船头,欣赏起天上的明月。

突然间,将面上传来悠扬的琴声,琴声婉转动听,好似天籁之音。琴音是从前方传来,李琼盈忙吩咐艄公划过去,想仔细倾听。

向前行了能有半里水程,终于找到,琴音是从一叶小舟上传出。让艄公落锚,岳肃与李琼盈在船上仔细倾听。听到一半,岳肃忍不住赞道:“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

说来也巧,岳肃这声称赞刚一落地,那头的琴弦竟忽然崩断,留下的只是一声叹息。

船上坐着的是一青年女子,年纪能有二十上下,相貌之美,难以形容。可谓是轻罗小扇白兰花,纤腰玉带舞天纱,疑是仙女下凡来,回眸一笑胜星华。

女子见琴弦崩断,眸子中露出一丝凄凉。这张琴伴随自己十年之久,如同自己的第二生命。冥冥中,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

正这功夫,一年轻公子颜色匆匆,满怀心事的走进船舱。女子一见他进来,脸上的愁容立即一闪而逝,说道:“李郎,你回来了。”

李公子仍是面沉如水,一言不发不说,竟独自上床休息去了。

女子心中纳闷,款款坐到床边,柔声问道:“今日有何见闻,为何如此不快?”

李公子叹息一声,并不开口。女子追问了三四次,没想到他竟睡着了。这一来,女子更是委决不下,坐于床头难以入睡。

直到四更时分,公子再次醒来,又是叹息一声。

女子见他醒转,忙问道:“郎君有何难言之事,频频叹息?”

李公子拥被而起,欲言又止,眼泪簌簌落下。女子抱住他的肩头,软言抚慰道:“妾与郎君情好,已有二载,千辛万苦,历尽艰难,得有今日。然相从数千里,未曾哀戚。今将渡江,方图百年欢笑,如何反起悲伤?你我夫妻,死生相共,有事尽可商量,莫要如此。”

李公子思量再三,似乎终于打定主意,含泪说道:“想我当年穷困,蒙恩卿不弃,委曲相从,诚乃莫大之德。但反复思之,老父位居方面,拘于礼法,况素性方严,恐添嗔怒,必加黜逐。你我流荡,要到何时?夫妇之欢难保,父子之伦又绝。日间蒙好友孙富邀饮,为我筹及此事,寸心如割!”

女子听罢,大惊道:“郎君意将如何?”

李公子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孙富为我想出一个法子,不知娘子可愿听从?”

女子疑惑道:“那孙富是何人?不知为郎君出的什么主意?”

李公子道:“孙富乃扬州盐商之子,少年风流之士。听闻我在此,特来相聚。席间我将你的出身告知于他,并说出难以回家的原因。孙富想出一个妙计,愿用一千两白银纳你为妾。我得了银子,也可回家见高堂,而你也有了归宿,也算是一举两得。只是你我的情意难以割舍,是以悲泣。”言罢,泪如雨下。

女子一听这话,放开两手,冷笑一声道:“能为郎君出此计者,真乃大英雄也!郎君千金之资既得恢复,而妾归他姓,又不致为生计拖累,发乎情,止乎礼,真是一举两得啊。那一千两白银现在哪里?”

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秦淮花魁杜十娘。而那公子,便是赎她出火坑的李甲。李甲的家境不错,父亲曾做过一任知府,一心希望儿子博个出身。两年前,李甲前往南京参加乡试,结果落地,在秦淮河上结识了杜十娘。他为十娘花光了所有盘缠,十娘感他忠厚,愿与他结为百年之好。用激将法令老鸨说出三百两银子可赎身,暗中资助李甲白银一百五十两,李甲找到好友,又挪借了一百五十两,方将十娘赎身。回家途中,李甲担心父亲嫌弃杜十娘的出身,终日闷闷不乐,却巧今天早上有好友孙富前来拜访,给他出了这么一条一举两得的计策。其目的,无非是想得到杜十娘。

李甲闻言收泪,说道:“未得恩卿许诺,银子尚留在他那里,未曾过手。”

杜十娘笑道:“明早快快应承了他,不可错过机会。一千两不是个小数目,须得如数点清,免得被人欺骗。”说完,十娘即起身挑灯梳洗。一边打扮,又一边故意道:“今日之妆,乃迎新送旧,非比寻常。”于是脂粉香泽,用意修饰,花钿绣袄,极其华艳,香风拂拂,光彩照人。

装束完了,天色已晓。

天一亮,果有一船前来,船上站着一个衣冠楚楚的富家公子,想必定是李甲口中的孙富。在他身后,还跟着四名仆从。两船相交,孙富与仆从过船,接着抬过两口箱子。

李甲到船头相迎,只听孙富说道:“李兄,银子已经抬来,不知佳人可否答应。”这时在他的心中,还管你答不答应,要是李甲敢说半个不字,定是会动手的。

杜十娘早在舱内等候,见到孙富前来,心中暗自冷笑。随后听李甲说道:“十娘已经答应。你我这就签订字据吧。”

这孙富早将契约准备好,与李甲签字画押,然后清点银子,两个箱子内果是足色白银。杜十娘此刻缓缓而出,手中抱着一个锦匣,她的脸上洋溢着笑容。孙富一见今日杜十娘的装束,真是魂不附体,一双眼睛都直了。不仅是他,他身边的四个仆从亦是如此。

杜十娘径直走到船头,轻笑道:“银子可足数?”

“一两不少。”李甲连忙达到。

“那就好。”杜十娘的脸上笑意更甚,取出一把钥匙,将锦匣打开。拉出第一层抽屉,对李甲道:“你看这些是什么?”

李甲和孙富一瞧,里面尽是首饰,翠羽明彆,瑶簪宝珥,充牣于中,少说也值千两银子。两个人是满脸惊诧。

但这只是开头,令他们吃惊的还在后面。杜十娘又打开第二层抽屉,全是玉箫金管,第三个抽屉,尽是古玉、紫金等玩器,价值数万两。

“哈哈哈哈……”

杜十娘仰天苦笑起来,将三个抽屉的宝物一起抛入江中。让船上之人是目瞪口呆。这时,杜十娘将最后一个抽屉拉开,大笑道:“你看这是什么……这是东海夜明珠……这是祖母绿……这是猫儿眼……你知道这些值多少钱吗……”

一边说着,她一边将所说的宝物抓起,一个个是晶莹剔透,散发着豪光。她的眼泪,不停的流下,说完这些,作势便要将锦匣丢入江中。

“别……十娘……我错了……我……我不卖了……”看到杜十娘有这么多宝物,李甲那还舍得,忙不迭地大声喊道。声音已是哽咽,后悔不已。

“你现在后悔了……”杜十娘轻笑起来,江风将她的泪水吹入滚滚长江。

“十娘……是我错了……”李甲大声恸哭起来,冲过去就要将十娘抱住。

“不是你错了,而是我错了!”杜十娘长叹一声,不等李甲近前,抱着百宝箱纵身投入长江。“扑通!”

也就在这一刻,小舟的旁边又响起一个落水之声。

“蓬!”

第003章 横江救十娘

杜十娘在小舟上将珠宝手势丢入江中的时候,旁边船上的那个人一直在注视她。这个人就是岳肃。

清晨起来,他简单的洗漱一番,就坐在船头吃早饭。随即看到杜十娘站在船头,将珠宝撒入长江。

这一幕,是那样的熟悉,仿佛曾经见过一般。他连忙吩咐艄公将船靠近,因为他有一种预感,这个女人一定会投江。

一切都和电视中演的一样,杜十娘纵身跳入长江,两船的距离只有两米,岳肃毫不犹豫,一个猛子扎进江里。

这辈子,岳肃从来没下过水,好在上辈子自己常到游泳馆去练习,作为一名优秀的警察,多掌握一门技能,对自己是有很大好处的。

入水之后,她马上看到杜十娘正在缓缓下沉,江水很急,加上杜十娘已是心灰意冷,完全没有求生的意思,只是条件反射般的挣扎几下。至于百宝箱,早已脱手而出。

岳肃分水向前,片刻来到杜十娘的身边,左臂将她夹住,立即向上。

“呼……”

脑袋露出水面,正好看到艄公将船桨伸过来,岳肃抓住船桨,游到船边,将杜十娘拉上船去。上船之后,杜十娘已经昏迷,岳肃知道,此刻不是讲究什么男女有别的时候,忙双手压住她的胸部,将水积压出来,跟着又给她做人工呼吸。幸亏救得及时,岳肃的手段也算不错,杜十娘终于悠悠醒来。

“啊……我……这是死了吗……”

“姑娘,你没有死,你被岳大哥救了。”不等岳肃回答,李琼盈便说道。在她看到岳肃跳水的时候,吓得是花容失色,等到岳肃将人救上船,紧张的心才落下。

“我没死……”死里逃生的杜十娘,眸子里滚出眼泪。李甲的忘情负义,令她再也不相信世上的任何人,她自小被卖入青楼,早已恨透了这个世界。当遇到李甲的时候,她以为自己终于遇到可以托付的人,没想到,李甲最后还是出卖了她。世上也没有再值得她留恋的,抱着必死之心的她,竟然没有死成。

也不知是天意,还是造化,现在的杜十娘已经是心如止水。她望了一眼岳肃,苦笑道:“谢谢……”

与此同时,一条船已经贴了过来,就听船上有人喊道:“十娘……你没有事吧……是我的错……你原谅我吧……”

杜十娘挣扎地想要起来,身上实在没有气力,岳肃忙伸手相扶,让她直起身子。杜十娘看了一眼李甲,说道:“你我缘分已尽,以后我们再不相干。”

“你和他的缘分尽了,和我的还没尽呢!”李甲身后的孙富跨上一步,大声喊道:“我可是花了一千两银子买的你,只要你不死,你就是我孙富的人!”

“是吗?”杜十娘惨笑道:“我不是任何人的,我的命只是我的,你还没有资格。”她转身瞧向岳肃,又道:“恩公相救之德,杜十娘无以为报,若有来生,定当结草衔环。”说完,奋起全力,又要投进江中。

岳肃怎能让她再做傻事,右臂向前一拦,将她抱住。“你怎么还做傻事!”接着似乎又想起什么,问道:“你刚刚说,你叫什么名字?”

“贱妾杜十娘……”

一听这个名字,岳肃的脑袋“嗡”地一下。虽然他对这个名字并不意外,因为怒沉百宝箱的这个桥段,他在《花魁杜十娘》的电影中曾经看到过。而且看到最后,还不禁落泪,感慨杜十娘的有情有义。这个电影,他是和黎兰一起看的,记得是李嘉欣主演。李嘉欣虽然漂亮,但和杜十娘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见到岳肃满脸的惊愕,杜十娘还以为岳肃听过她的名字,知道她的出身,或许还会不齿。她摇头一笑,说道:“恩公,十娘是个不洁之人,还请让我去吧。让滔滔江水,洗清我一身的污浊。”

岳肃被这句话惊醒,抢道:“不!你不能死!刚刚你已经洗清了,现在你也算是再世为人。熟话说蝼蚁尚且偷生,何况是人。还望你能爱惜身体,坚强地活下去。”

“我还有机会么……”杜十娘摇头泣道。眼前孙富苦苦相逼,自己只要不死,就会被人家抢走。谈何坚强地活下去。

岳肃当然明白她的心思,让李琼盈扶杜十娘进船舱,自己直起身子,看向孙富和李甲,喝道:“谁说杜十娘是你的人,你有何凭据?”在明朝,人是可以买卖的,不过需要有凭有据。

“有卖身契在此,李甲已经签字画押!”孙富一把拉住李甲。

“那杜十娘可曾在上面签字画押?”岳肃冷笑道。

“有李甲画押即可,她哪有资格画押。”孙富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岳肃。似乎很纳闷,岳肃为什么会问出如此白痴的问题。

不过他跟岳肃相比,才是真正的白痴,岳肃这么问,自然有他的用意。岳肃又笑道:“李甲是谁?跟杜十娘是和关系,凭什么有权利将她做卖?”

“他是杜十娘的丈夫,自然有权利!”

“杜十娘的丈夫?”岳肃笑意更甚,大喝道:“那可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谁人可以作证?”这种官司,对他来说,还不是小菜一碟。别看岳肃现在是一副落汤鸡模样,但举止气度,分明像是在审问对方。

李甲当然没有和杜十娘正是成亲,这一点孙富也知道,他马上说道:“杜十娘是李甲在秦淮河上买来的妓女,他当然有权利将人再次卖掉!”

“原来是这样,那可有卖身契?”岳肃冷声问道。

若是李甲手中有卖身契,这事还真不好办,他堂堂朝廷命官,总不能抢人。可惜,李甲现在拿不出卖身契,早在赎出杜十娘的时候,杜十娘已经把卖身契烧了。经岳肃这么一问,李甲也是茫然。

孙富并不知情,看向李甲,问道:“卖身契应该在你手上吧。”

李甲摇头一笑,说道:“早被十娘烧了……”

岳肃见他没有卖身契,义正言辞地道:“既然没有卖身契,杜十娘便是自由之身,你哪有权利将人变卖,难道不知拐卖人口是何罪名么!还是速速离去,不要在此纠缠。”

就这么走,孙富哪里肯干,怒道:“小子,你算那颗葱,竟敢跟小爷如此说话。识相的话,赶紧把人给我送过来,否则定让你好看!”

“让我好看!”岳肃大喝道:“你可知我是何人,本官乃朝廷委任的五品知府,难道你还敢杀官造反不曾!”

“就你……”孙富蔑视地大笑起来。也难怪他会发笑,看岳肃的年纪,不过二十左右,说他是知府,何人会信。随即大声吩咐道:“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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