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大人的话,六扇门办的都是大案、要案,所要缉拿的,多是江洋大盗、教匪恶枭。这些人手段狠毒,杀人如麻,常成群结伙,甚难对付。只有勤加练习,方能战时少流血。大人请看……”刑鹰将手指向训练弓箭的那一拨人,说道:“寻常捕快少用弓箭,我等出外行动之时,倘遇匪寇众多,可设下埋伏,以弓箭『射』杀。”说着,他又指向练骑术的汉子们,“马匪杀人越货,来去如风,若无强过他们的马上功夫,只能眼睁睁地看他们溜走。”随后,他又指向练习战阵的汉子们,“如遇匪寇众多,避免对方逃遁,唯有结阵绞杀。”后,他又指向捉对较量的汉子们,“如有刺杀、潜伏任务,必须要有绿林上身手,方能让对方防不胜防。”
说完这些,刑鹰又躬身抱拳说道:“我六扇门既要受朝廷律法约束,又要直接江湖中人、黑道帮派打交道,通晓各种本事,方能进得衙门,出得江湖。所以,入六扇门之人,必须学得马步弓刀,排兵布阵,三教九流的所有本事。”
第017章 比武夺位
听完刑鹰对六扇门的介绍,岳肃兀自暗赞一声,没想到,想当一名六扇门的捕快,是那么的不容易,除马步刀弓之外,还要会许多东西。岳肃点点头,问道:“刑鹰啊,你多大年纪,来六扇门有多久呢?”
“回大人,卑职今年三十六岁,十六岁加入六扇门,现已二十年整。”刑鹰躬身答道。
“当差二十年了,能跟本部堂讲讲,自十六岁加入六扇门,是怎样成长起来的么?还有,六扇门对招收捕快,都有什么要求?”岳肃微笑地问道。
“回大人,六扇门招收捕快,大多从军户中选拔年轻子弟,要无不良背景。卑职当时加入六扇门,也是和他们一样,先从弓刀马步逐样练起,然后学习一些江湖上的东西,因为办案拿贼有功,积功升为捕头,五年前,前任总捕头调职之后,接任总捕头之位。”刑鹰躬身答道。
从基层一点点爬上来的。听完刑鹰的话,岳肃对此人又增添了一份欣赏。旋即,岳肃的心中打起了六扇门的主意,这是一个极为得力的体系,表面看,虽然没有东厂、锦衣卫那么拉风,但真实实力,绝对可以与之抗衡。
自己现有一票手下,主要是陈东那帮孩子,以及镖局的人,为了掩人耳目,那些孩子现都留镖局,没有带回府衙。岳肃此刻有心把孩子们送到六扇门来训练,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妥。自己一下子弄进来这么多人,传出去肯定不好,再者说,这里要是没有东厂的探子,那才出鬼了。
陈东他们还是留镖局练武好了,不过六扇门还是要派人进去的,岳肃沉思片刻,说道:“刑鹰,六扇门现有多少捕快?”
“回大人,六班捕快,共计四百八十人,全部岗。”刑鹰答道。
“不错。”岳肃满意地点点头,说道:“把人都召集起来,本部堂有事要宣布。”
“是,大人。”刑鹰答应一声,立刻让包斩四人前去集合部属,不一会功夫,不管是值班的,还是『操』练的,全部演武场内集合完毕。
『操』练的捕快们,现也将穿好,站的是整整齐齐,一副训练有素的模样。
看到队列整齐,岳肃心中满意,率人走到队列对面。所有的捕快一起跪倒地,齐声喊道:“参见部堂大人!”……
“都起来吧。”岳肃一抬手,示意众人全都起来。等到捕快们起来之后,岳肃又大声说道:“本部堂今日前来视察六扇门,对尔等十分满意。适才听邢捕头所言,六扇门尚有两名捕头的空缺,尔等有谁自信可担当此任,便走出队列!”
通常这个差事,来的部堂大人肯定是要安排心腹,怎么今天上任的大人,会有如此一说,着实令人意外。不仅六扇门的捕头、捕头心中诧异,就连随同岳肃前来的金蝉、殷柱、童胄等人也觉得纳闷。
六扇门的名头,金蝉这些走江湖的汉子,自然是听说过的,同样知道六扇门的威名。今天随大人来到六扇门,正好还有捕头的缺,心里都想着,怎么也能安排给他们吧。能当上六扇门的捕头,这是很等威风。
童胄也有此想法,别看他现是顺天府的总捕头,日子相当悠闲,但童胄也是有追求的人,六扇门的捕头,可谓是捕头这一行的高境界,他又如何不想进入六扇门。
可他们也明白,大人这么说,肯定是有道理的。
还真别说,六扇门里的捕快,还真有不怯场的,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既然大人问了,又有现成的缺,当然要争取一下。当下,前前后后走出二十多号。
岳肃看到有这么多人主动站出来,心中很是满意,毕竟只有这样的捕快,才是优秀的。随后说道:“看到尔等如此踊跃,本部堂很是欣慰,可见我六扇门确如邢捕头所说,个个都是英雄好汉。但捕头的位置,只有两个,需要选出优秀的来担当。这样吧……”
说到此,岳肃看向刑鹰,说道:“邢捕头,你现将他们的名字,全部写下来,给本部堂过目。”
这些人,刑鹰自然识得,马上叫人取来纸笔、桌案,当即写下名字,呈给岳肃过目。
岳肃看了一眼,心中暗自讨道:“番子的细作,一般都比较低调,绝不会主动『露』头,这二十几个人里,应该没有。以后可以将这些人先招揽过来。”
岳肃点了点人数,一共是二十五人,说道:“本部堂初来乍到,也不知你们这些人中,哪个为合适,刚刚看尔等『操』练的勤奋,想来各个身手不凡。本部堂这里提个建议,大家伙捉对比试,谁的武功高,谁就当这个捕头,你们以为如何?”
本来么,让谁当捕头,起码得叫人心服口服,尤其是六扇门里,不比其他衙门,这些捕快各个都是精锐,叫些没本事的去当头,哪个会心服。敢站出来的二十五人,六扇门的捕快中,都是佼佼者,要功劳有功劳,要功夫有功夫,要是岳肃随便安『插』两个进来,表面不会说什么,背地里也是口服心不服。现提议,让他们比武较量,谁的功夫高,谁就当头,这些人当然乐意。马上异口同声地喊道:“我等任凭大人吩咐!”……
“很好!”岳肃点点头,又说道:“本部堂为官多年,从知县做到今日的位置,身边也跟随了不少人,他们也都是捕快出身,现做到捕头,对六扇门也是心仪已久,有心加入。这要是别的衙门口,本部堂只要一句话,随便安排两个充当捕头也就是了,可六扇门毕竟是衙门中捕快这一行的翘楚,各个都是精英,一旦本部堂这么做了,难免有人会不服,说本部堂徇私。这样吧,本部堂选出七人,与尔等混编到一起,捉对比试,战到后,剩下了的两个人,便升任捕头。尔等大可放心,不管后谁胜出,本部堂决不食言,而且一视同仁!尔等以为如何?”
岳肃心里打的主意,就是这样。直接安排人进来当捕头,也不是不行,可人家一看,就知道是走后门进来的,这些精英捕快怎会心服。要是靠比武较量,实实得来的捕头,那就另当别论了,起码那些捕快会知道,来的捕头除了靠山之外,还是有真本事的。金蝉等人的功夫,岳肃是比较放心的,料想应该有五成以上的把握,哪怕不能把两个名额都挣来,弄来一个也是不错。而且他也不相信,六扇门的这些捕快,单打独斗真的就能胜过金蝉他们。
岳肃的心思,后面的金蝉等人,立时就明白了,这是让兄弟们展『露』一下实力,凭真本事取下这六扇门的捕头。不就是比武么,也好,让他们见识见识弟兄们的厉害。也叫六扇门的知道知道,咱们能当上这顺天府的捕头,不是光靠大人的提携。
能出动站出来的捕快,也算是心高气傲,既然大人这么说,比试就比试,我们都是日夜苦练,难道还比不过你们这些养尊处优的差老爷。虽然有的也明白,岳大人这是想立威服人,那你也得真个亮出点本事来,万一丢了脸,可不要怪我们。二十五人一起躬身答道:“我等仅凭大人吩咐!”
能六扇门当差,从下到上,心思机敏的人有的是,要不然怎么完成一些刺杀、伏击的任务。眼下猜出岳肃心思的,大有人,总捕头刑鹰自然也不例外。上任的尚书,六扇门安排点心腹当捕头,已经司空见惯,那两个缺就是专门给岳肃留的,你现要比武夺捕头,顺便立威,这不是不把我六扇门的弟兄放眼里么。你当我六扇门和其他的衙门口一样,养的捕快只会以多欺刮,或是街边欺负欺负老百姓么。
刑鹰考虑的比较多,说此话的毕竟是尚书大人,要是真的把岳大人的手下全都打下去,尚书大人的脸上哪还有光彩。可要是连那些养尊处优的差老爷都打不过,岂不是显得我六扇门太过脓包。
琢磨一番,他认为不管是打赢打输,都不是太好。于是,站岳肃身边,躬身说道:“大人,这是不是有些不妥。万一刀剑无眼,出个闪失……”
岳肃明白他的意思,摆摆手,说道:“无妨。你们练习时,不都用不开刃的兵器么,点到为止,只要不故意打杀人命,也就是了。本部院心意已定,就这么办了。邢捕头,等下你就安排人搭建擂台,明***部院散朝之后,便带人到此,亲自主持。”
见岳肃语气坚定,刑鹰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躬身答应。“卑职遵命!”
事情安排妥当,岳肃带人离开六扇门,不提刑鹰这边命人搭建擂台,单说岳肃回到刑部衙门之后,又简单地熟悉一番,便返回顺天府。
一到后衙,岳肃立刻召集属下,寻问麾下人等,有谁打算明日登台较量,以武夺着六扇门捕头。
六扇门的地位,大家都知道,谁不想去。可六扇门的捕快,各个都是好手,像厉浩荃、张威、王顺这样的,虽然有心想去,却也自知之明,兀自不敢吭声。
但金蝉、殷柱、童胄、铁虬那是跃跃欲试。答应出七个人,现只有四个,那怎么成。岳肃让金蝉跑了趟长风镖局,寻问镖行之中,有谁愿意。一听说是去六扇门夺捕头,那些镖客们是争先恐后,到后,还是有李忠敲定人选。他自己是必须要参加的,另外两个,分别是孔刃、曹瑜。
七个人全部定下,只等明日前往六扇门比武夺捕头!
第018章 东厂的效率
“义父,今天岳肃午后去了刑部,先后视察了刑部大牢与六扇门,听说刑部大牢为了迎接他,闹得是鸡飞狗跳,而六扇门那边,据咱们的人回报,岳肃没有按惯例马上将自己人安『插』到捕头的位置上,而是打算比武夺位。让他的人和六扇门的捕快较量,谁的本事高,就让谁做捕头。”
夜晚,魏公公的书房内,田尔耕将岳肃今天去刑部的情形如实汇报。可见,东厂确实六扇门这些地方设有探子。不过这也正常,东厂哪个衙门里没有人,刑部衙门里就有坐堂的东厂太监。
“他这是想收买人心,顺便立威,算不得什么。尔耕,我让你查的那个岳肃背后的人,你可查出来了?”魏公公淡淡地问道。
“孩儿已经查出来了,收买清流和山东士子的人,是武昌李家的公子李元琛。不仅使了银子,还借助方从哲和亓诗教的名头,和这帮人达成一致,皇上说出对岳肃有力的决定时,一起山呼万岁英明。而且孩儿又对这李家进行了进一步的调查,查出李家的家主李文彰和方从哲关系密切,万历四十五年的京察年,齐楚浙三党借助京察之际,将大批东林党人排挤下野,不少离京的官员,半路之上,死因不明。虽然没有明确的证据指出是何人所为,但总总迹象显示,很有可能是李家做的手脚。开封岳肃提押邹佳仁的那个晚上,曾有人去行刺邹佳仁,意图灭口,当时虽然没有查出是何人所为,但事后分析,也很有可能是李家下的手。因为当时李家父子都开封,还听说李文彰的女儿和岳肃纠缠不清,帮岳肃灭口,也不为过。”
东厂的办事效率就是高,短短时间,不仅查出是李家帮岳肃收买士子、清流,还查出李家的背景,以及都做过什么。如此也能看出,东厂的情报网是可能密集。不过也是,万历四十五年稀里糊涂地死了不少官员,东厂当然要借入,虽然当时不是魏公公管事,但该查还是要查的,查完都要记档。只不过那时方从哲太过生猛,皇上不上朝、不管事,这桩案子后也就不了了之。
田尔耕现一翻,将李家的帐老账就全都翻了出来。
魏忠贤听完这番话,闭上眼睛琢磨一会,说道:“岳肃现还只是个孤臣,他一个人孤掌难鸣,即使再受皇上宠信,也翻不了天。可要是有李家后面做推手,帮他穿针引线,等到羽翼丰满,一切便不好说了。绝不能让岳肃的羽翼丰满起来。想个法子,将李家除掉。”
“咱们东厂对天下有名的富户都有记录,李家表面经商,时而做些善事,不明就里的人,还当他家是什么正经生意人。实则,跟官场的人打的火热,先资助高官,再进而赚取回报。背地里手也很黑,只是做的干净利,从未留下把柄。现他有岳肃做靠山,明面上咱们要想动他,十分困难。背地里也不好对付,李家养了不少护院、死士,派三五十人杀进去,怕都是有进无出。”田尔耕说到此,话锋一转,又到:“不过,下面的调查出这么一件事,不知道可不可以利用一下。”
“说来听听。”魏忠贤淡淡地说道。
“英国公张家京城里有家绸缎庄,名叫鸿赐缎庄,早年的生意相当不错,可后来李家也京城里开了缎庄,名叫李记缎庄。李家距南边近,所以总是能弄来好的丝货,织成绸缎。而且价格上,还要比张家的低上一些,所以供不应求。可京城毕竟人多,李家的缎庄红火归红火,倒还不至于将张爵爷家的买卖全抢了,然而近几年,李家又先后城里开了四家分店,有打着李家招牌的,也有没打的。这一来,张爵爷家的生意都抢了,除了一些巴结张爵爷的人外,再没有几个人前去购买。据咱们英国公府的人调查,张爵爷也试图将生意抢回来,可惜李家控制了南方好的蚕农,年年抢先收他们的货,又早运到京师,鸿赐缎庄总是要慢上一步,一直没有把生意抢回来。今天张爵爷发了狠,刚过了春节,就派人去了南边,提前抢收蚕丝,力求早进入京师,抢回生意。孩儿想,咱们能不能半路做点手脚,将张爵爷家的丝货给劫了,然后嫁祸给李家,这一来,张爵爷必然发怒,李家便是九死一生了。”田尔耕笑呵呵地说道。
好歹毒的计策,魏忠贤听罢,满意地点点头,说道:“此计甚妙,这样一来,不用咱们出手,张维贤就够让李家吃不了兜着走。你现就派人查探,张家的丝货现到了什么哪里,沿途选个好点的地方,把货劫了,嫁祸给李家。不过这事要做的干净利,既要留下活口,又要不留破绽。此事就交给你了,你安排吧。”
“孩儿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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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早朝,朝堂上的话题,始终围绕了方从哲和亓诗教,大家伙你来我往,一直也吵不出个结果。朱木匠似乎是烦了,干脆自己拿了主意,“召方从哲、亓诗教入朝。方从哲重入阁,领东阁大学士;亓诗教封都察院佥都御史。退朝!”
尘埃就此落定,方从哲再次登上历史舞台。别看他以前是首辅,可回来之后,还得内阁排队。阁臣讲究先来后到,出去转一圈再进来,就是后一名,和当年高拱的待遇一样。现的阁臣有首辅顾秉谦,次辅魏广微,孙承宗辽东,接下来依次是朱延禧、周如磐、黄立极、丁绍轼。
除孙承宗外,各个都是阉党,不过只有顾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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