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王这次出门观看龙门会,也不知有传旨太监要来,所以没带太多钱出门。光给刘名果两锭金子做为打赏,对他这个王爷来说,实在有些寒碜。所以,让钱公公回府给刘名果备份礼物。
太监都是贪财的,刘名果也不例外,躬身笑道:“王爷已经赏了,若是再赏,小的实在是愧不敢当。”
“小小意思,算不得什么。回京之后,记得替本王给皇上问安就是。”福王大咧咧地说道。
“这个自然、这个自然……”
刘名果说完,先行辞了福王,去岳肃那里辞行,又说了两句客套话,便跟着钱公公前往洛阳。
岳肃、福王等人先后进了广场,按理说,往年的开幕词都是由福王来说上两句,这一次虽然岳肃来了,可也没想让他上台。不过岳肃刚刚被加封为太子少保,恩宠更胜,施桐又现巴巴地跑来,希望岳肃登台,并充当评判。
岳肃对这种场面上的事,并不是很喜欢,婉言谢绝,让施桐自行主持。至于当评判,岳肃更是没有那个心情,自己的平水本就有些,哪好意思呀。
接下来,众人纷纷登上看台。岳肃带着自己的手下与沐天娇、竹儿登上自己看台。一路之上,金蝉这帮人也少不得给自家大人道喜,现在这班人,更是觉得追随岳肃很有前途。王林鹤本来是不打算与岳肃同台的,想去王爷那边落座,可见邹佳仁去了岳肃的看台,联想岳肃刚刚当了太子少保,还是少得罪为妙,也就屁颠屁颠地跟了过去。
等到所有来宾全部登上看台,福王千岁先行上台讲了两句没营养的鼓励之言,然后才是施桐上去,宣布龙门会开始。
开始之后,是由两家书院的院士出来讲话,不过东明书院来了孙慎行,那院士哪能去抢孙大人的风头,自然是把讲话的机会让了出来。刚刚孙慎行并没有露面,只是坐在东明书院这边的看台上,圣旨到来,他也假装没有听到。
现在登台讲话,马上引起在场士子们的热烈响应,岳肃在看台上看到孙慎行露面,倒是没有在意。孙慎行与龙门书院的院士讲话完毕,比试正是开始。
两家学院各自派出学生上台较量,比的自然是诗词对赋。
在场的评判共七人,除知府施桐外,都是洛阳城内有名的士林泰斗。
他们这边比斗的是如火如荼,岳肃的看台上,沐天娇正和岳肃闲聊。因为身份关系,二人在看台第一排就坐,岳肃的右手边,坐的则是邹佳仁和王林鹤。后一排,是岳肃的家人,金蝉等人皆站在一边护卫。
二人开头聊得是阔别之后都忙些什么,过了一会,沐天娇便说到另外一个话题。“岳大人,我来洛阳之前,先到万岁山游玩一趟,离开的路上,碰到一起命案。”
或许是因为上辈子警察当得久了,一听说命案,岳肃的眼睛一亮,问道:“不知是何样的命案,死者是何人,凶手可有着落。”
“死者是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和他在一起的还有一个孩子,这孩子胸上挨了一刀,好在不是要害,因为发现的及时,才保住一命。今天早上醒来的,我问他是谁行凶,他开始只知道哭,要找父亲,后来才冷静下来。据他说,他父子二人本来是要去祖母家的,半路上有匹马从后面撞过来,将他父子俩连人带车给撞飞了。他父亲再没有醒来,当他爬到父亲的尸体前,有两个坏人走了过来,其中坏人捅了他一刀。据我分析,应该是查看他父亲有没有死,顺便杀人灭口。”沐天娇如实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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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9章 再起命案
“杀人灭口?”
听完沐天娇的讲述,岳肃心中诧异起来,命案应该是一起交通事故引起的,但撞死人之后,害怕担责任,一走了之也就是了,何必连一个孩子也不放过?
这个年头,民心还是淳朴的,街上有老太太摔倒,大家伙都是赶上前搀扶的;街上发生什么交通意外,除了一些恶霸之外,肇事者都是会上前搀扶,主动救治。怎么还会有人在撞死人后,还要杀一个孩子灭口?
略一思索,岳肃便心中大概有数。马匹相当昂贵,能骑得起马的人,必然是有钱人,这些普通百姓,对有钱有势之人,避之惟恐不及,又怎敢得罪,所以蓄意谋杀的嫌疑很低。不用说,肇事者肯定是为富不仁之辈了。可一想也有点不对,要是普通的恶霸,仗势欺人是不假,但也不至于因为撞死人就杀孩子灭口,那个时代也没有监控什么的,一个孩子能懂什么,除非是这个孩子知道肇事者的身份,肇事者担心孩子告发。抱着这个态度,岳肃问道:“那孩子可否知道对方的来历?”
沐天娇微微摇头,说道:“我问过那孩子,他说他也不认识对方的来了。对了,只是孩子说,在摔到在地上时,他依稀听到有人喊了一声小王爷。”
王爷
一听到这句话,岳肃心头一震。可别说是他,就连一边坐着的邹佳仁也是心头“咯噔”一下。他坐在的身边,眼睛虽然直勾勾地瞅着下面的擂台,耳朵却一直在听二人的讲话。开封周边,只有一个王爷,那就是周王。这一点,邹佳仁知道,岳肃当然也知道。
“小王爷……小王爷……”岳肃心中喃喃自语,但很快便明白过来,肇事者之所以要杀人灭口,肯定是露了身份。一个宗室贵族,在城里杀个把人,算不得什么,也不会有人去管。可要是在城外,那就另当别论了。不说别的,你出城请没请旨,要是没请旨,且不说杀没杀人,单就一个外藩无旨擅离封地,就够你受的。
沐天娇见岳肃没有说话,还以为他是因为知道对方是王爷,心有顾及,或是自知不能将对方如何,才不再去提。
岳肃不说话,她也不好继续说。改口说道:“岳大人,听说龙门石窟是天下一绝,等明日有空,咱们上去看看。”
然后岳肃并没有接她的茬,半晌之后,猛然说道:“王爷又如何,纵马撞死人,已有错在先,然则不知悔改,反而变本加厉,意图杀人灭口。所杀之人,竟还是一个孩子,如此禽兽不如,本部院不知便罢,既然知道了,又岂能不管。”
完,他站起身来,又道:“那孩子现在何处?”
“孩子正在车上睡觉。”沐天娇见岳肃发火,她的语气,却变得温柔起来。
“这就带我前去看看。”岳肃说完,转身便走。
沐天娇连忙站起,随后跟上。金蝉等人连忙跟上,阮傲月等女眷也不坐着了,见岳肃发火,也都想看看是怎么回事。
一边的王林鹤不知该如何,转头看向邹佳仁,想看看他的意思。不料邹大人也随之站起,向下走去。这一来,王鹤林只能跟上。
岳肃走下看台,可没等走出两步,却听到周边看台之上响起雷鸣般的喝彩声。“好对、好对!”“真是绝对呀!”……
见喝彩声热烈,岳肃忍不住朝擂台上看去。只见一白衣公子,风度翩翩地站于擂台之上,在他对面,是一个青袍书生。青袍书生这时拱起手来,说道:“张兄才思敏捷,小弟佩服。”
“魏兄之才,小弟也甚是佩服,能对出魏兄的绝对,实属侥幸。”白衣公子谦逊地说道。
文人就是这样,总酸驺驺的。青袍书生不再多言,转身走下擂台。可就在这一刻,却听擂台上“啊”地一声痛呼,白衣公子竟仰天摔倒在地。
看到这一幕,在场众人,不少都惊呼一声,岳肃也是为之一愣,随后直接朝擂台冲去。金蝉、铁虬毫不怠慢,急忙跟上,守卫的兵丁、差役,也纷纷向擂台跑去。
知府施桐因为离得近,在衙役的护卫下,第一个登上擂台,让差役探试鼻息,差役蹲下一探,随即说道:“大人,人死了。”
“怎么……怎么会这样……”施桐吓了一跳。这当口,岳肃冲上擂台,问道:“人怎么样?”
“回大人,人……人死了。”施桐连忙答道。
“死了?”岳肃疑惑地道:“好端端地,怎么会说死就死了?”
“下官也不知道。”施桐说着,转身喊道:“传仵作,快传仵作。”
今天是龙门会,谁也没想到会出事,所以府衙的仵作,也没跟来。见大人传唤,差役们都傻了眼,有一个差役弱弱地说道:“大人,仵作没有来,已派人寻去了。”
得了这回答,施桐的脸色难看起来,毕竟岳大人就在他的面前,没有人验尸,实在有些失职。当下喊道:“还不骑马回去催!”
“是!”差役领命,刚要转身离去,就听岳肃说道:“不必了,本部院这边带仵作来了。金蝉,将咱们的仵作喊来。”
岳肃的仪仗队,自然是什么都要配备,有随军的医官,也要有仵作。
金蝉叫来一名护卫,让他速去喊仵作。等那仵作到来之时,擂台周边早已聚慢了人。仵作上得擂台,验看尸首,过了一会,才起身说道:“启禀大人,这人身上没有伤痕,也无中毒迹象,应是心疾猝死。”
“怎么会这么巧?”岳肃有些不信,但也不由得他不信。因为自己亲眼目睹,白衣公子刚刚在擂台上还好端端,突然就惨叫一声,倒了下去,如果不是有什么心脏疾病,万不会如此。
对于岳肃的问话,仵作只是垂头。岳肃亲自走到尸体旁,仔细审视一边,倒还真没发现一点端倪。拿过仵作的银针,亲自刺入小腹,取出后,仍无半点异常。既是如此,岳肃也无话可说,再怎么说,从公子先前的表现看,毫无受外伤的可能。让书院的人自行收尸,他带着人赶往沐天娇的仪仗。
在一辆马车上,岳肃见到了那个孩子,孩子显得很是畏惧,见到生人,立刻卷缩到车角。还是竹儿上前进行开导,说岳肃不是坏人,他才平定下来。
岳肃寻问一番,孩子的回答和适才沐天娇所言,基本相符,唯一的线索,便是那句“小王爷”。
生了这等案子,岳肃无心再在此地停留,立刻下令,返回开封。让护卫同开封知府打了个招呼,礼节性地和福王辞个行,也就动身。他这一走,邹佳仁和王林鹤也不好再停留,和福王辞行后,一同离去。
在岳肃离开龙门山大约能有一个时辰的时候,龙门山下的广场躁动起来。因为,那白衣公子的尸体发生异变,脸色由白转黑,呈现出明显的中毒痕迹。
岳大人仓促离去,以施桐为首的洛阳大小官员,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再去将他请回来。不就是一起命案么,算得了什么,本知府照样能审。天下间,又不是只有你‘岳剃头’一个人会断案。
在一间明亮的小厅内,问天面无表情地坐在下首的椅子上,寒莲、紫梅则是恭敬地站在他的身后。也不知问天是在想写什么,坐在那里默默不语,右手握着一柄折扇,反复朝自己的左掌敲打。
过不一会,那位公子走了进来,脸上满是不情愿之色,进来之后,很随意地向问天一拱手,说了声道:“天叔。”就径自走到上手的位置坐下。
坐下之后,公子又说道:“我正有事呢,天叔,您叫我来有什么事呀?”
问天淡然地道:“公子上次出门是不是又闯祸了?”
公子随意一笑,说道:“她俩应该都跟您说了吧,就是小王爷纵马撞死个人,能有什么大不了的。”
“公子确定人都死了?”问天看向公子。
“这还用我说么?她俩看的清清楚楚,那个汉子被当场撞死,他那儿子,也让我的人杀了。”公子心不在焉地说道。
“是吗?”问天轻笑一声,说道:“那老爷刚刚派人传来急信,说那个小孩没有死,不但没有死,还被黔国公府上的郡主救了,现在已经落入岳肃的手里。”
“什么!”公子一听这话,吓得差点没蹦起来,眼睛瞪得老大,再无先前那无所谓的神情。
问天现在只是注视着公子,一句话也不说,过了半晌,倒是那公子,自己捋了捋胸口,说道:“就算没死又能怎样,半大个孩子,懂得什么,我们又是便服出门,他哪能知道我们的身份。岳肃也不是神仙,过了这么久,怎么可能查到我们头上。”
“按理说应是这样,那孩子也不知道公子的身份,只是无意中听到一句‘小王爷’,咱们开封城里,能称为王爷的,只有周王一家。顺着这个线索,又岂能找不到人。”问天淡淡地说道。
“这又能怎样,即便他知道是‘小王爷’做的,他岳肃还有胆子去王府抓人不曾?”公子笑呵呵地道:“天叔,我看您和父亲是紧张过头,让岳肃吓破胆了。”
“老爷和我确实是让岳肃吓破胆了,这岳肃巡抚河南才多久,就已得了‘岳剃头’这个称号。他杀了这么多人,朝廷非但没责备一句,反而还刚刚加封他为太子少保,这是何等的荣耀。多少臣子一辈子怕都无此殊荣。王府又能怎样,你当他岳肃不敢去抓人么?这事要在城内,倒还好办,可惜是在城外,不说别的,单就一条外藩私离封地,图谋不轨,就够周王喝一壶的。到时岳肃拿了人,还不得把你供出来,他岳肃或许不敢直接杀王爷世子,但杀你还是易如反掌的。”。。。
第050章 周王府
“这……这……”
听完问天的话,公子的脸色终于变了,也显得有些无所适从。但人都是有侥幸心理的,公子定了定神,说道:“不会有事……不会有事的……那孩子不可能看清我们的长相,到时小王子只要来个抵死不认,那岳肃又能如何?这等擅离封地的事,小王爷是打死不会承认的,谅岳肃在无真凭实据的情况下,也不敢对小王爷用刑。”
“你这话说的不错,小王爷是肯定不会招的,可听我这两个徒弟说,小王子那天从马背上摔了下来,这不正是出城跑马铁证吗?”问天就笑呵呵地说道。
“王府也有跑马场,只要咬死是在王府的跑马场摔的,再找些王府的护卫作证,不就行了。”公子急切地说道。
“你说的这些倒也不错,但岳肃这人,审案很有一套,他不敢打小王爷,难道就不敢打小王爷的护卫么?连哄带吓,凭岳肃的手段,应该还是很有可能问出来的。”问天说道。
“那就把那些护卫全都灭口!”一说到这,公子的眼睛又是一亮,说道:“我有办法了,让小王爷把那天跟随的护卫全都杀了,然后就说,是在马场摔的,因为这些人护卫不利,所以一概处死。”
到最后,公子的声音都跟着发狠。要是自己有能力的话,估计他都能将朱恭枔杀了灭口。只可惜,杀小王爷,他还没那个能耐。
“你的这个法子,倒是可行,只是一旦被岳肃查出来,便是万劫不复。且不说别的,就单通知王府灭口这事,万一走漏一点风声,让岳肃知道,你父亲的一世英名便就此毁了。我劝你还是仔细考虑一下,不要事事都将老爷牵扯其中。”问天冷淡地说道。显然,他还是不满意小王爷处理意见。
“可……可……可要是不通知小王爷提前准备,这事岳肃一去追问,那边还不得立刻漏了马脚。”公子结结巴巴地说道。
“我倒是有一个主意,你现在就和小王爷到通判衙门投案,通判跟老爷有交情,完全可以说是案发当天来的,到时周王给皇上上一道请罪折子,不就撞死一个小老百姓么,我想最多也就是申斥,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至于公子,毕竟不是你动手杀那孩子灭口,岳肃看在老爷的情面上,也不会多加责难。”问天笑呵呵地说道。
“对、对……”一听这话,公子是连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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