脖子。”
里德“嗯”一声，靠在身后的柱子上，想要站起来去看看，可惜他浑身都是伤，怎么站都站不起来，一扭动反而疼地他直抽冷气。
同伴死了，对他们这些人的冲击感，还不如里德手里的几个弹壳来的强烈。这看似残酷的一幕，却是他们每日面对的现实。
俄斯黑帮会回收子弹头、子弹壳，进行复装。整个塔林区的走私军火行业基本上被俄斯黑帮垄断的，因此回收价格压的极低，几乎是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情。但对里德他们这些朝不保夕的下层帮众而言，每次战斗之后捡弹壳也是一笔不小的收入。有时为了抢几枚弹壳，战斗之后伤口都来不及包扎，相互之间大打出手的不在少数。
复装过得子弹效果很差，炸膛，哑弹都是家常便饭，而且成本还高，打仗的时候，在战斗完后派人去捡弹壳进行复装，这种情况一般发生在弹药补给较为困难的军队或游击队中，弹药补给情况好的军队，一般是不会去捡弹壳进行复装的。但因为塔林区管制严格，资源有限，这里除了钢铁片很廉价，子弹、枪械、火药、黄铜等在地下市场都是比黄金还紧巴的东西。
最后真应了那句话：
人命不值几克铜。
第三百四十三章：慈善事业（）
“喂，里德，死了没？赶紧过来！”
拉苏活动着胳膊走过来，一脸嫌弃。
瑞莫克、卢平，还有他依照恶魔罗林的命令，一直留在密室里待命，这场战斗他们倒没有被波及到。
旁边的人不敢怠慢，赶紧把里德搀扶起来，一人强忍着心中的忐忑上前，讨好问道：“拉苏大哥，有什么吩咐您说话。”
“妈的，连根烟都没有就来套老子的话？滚滚滚。”拉苏不耐烦地挥挥手让他滚蛋，然后来到了里德前面，看到他的惨样啧啧两声，同情但又带些幸灾乐祸的指着他说道：
“你运气不错嘛，大人要见你，赶紧去吧。”
里德心中一惊，低头干咳几声，嘶哑着嗓子颤声问道：“什么事？”
“嘿，要你去你就去，废什么话？”拉苏不乐意地“呸”一口，转头离开，嘀咕道：“老子要能猜到大人想什么，还会被赶出来当跑腿儿？没长脑子……”
“里德，这……这怎么办？”一人小声惊慌问道。
“咳咳……拿着……分钱。”
里德再次咳嗽几口，强撑着从上衣口袋把那些收集来的弹头、弹壳一把掏出来，塞到他手里之后，一句话也不说，踉跄着往里走去。
“叮铃当啷！”
弹壳落地的清脆响声回荡着，看着里德瑟缩的背影，众人的心都沉了下去。
……
“瑞莫克，你的宝贝儿不行呐，宰了吧，再换一个。”
“大，大人，请再给它一次机会吧！！”
“嗷！！”
里德刚一进来看到的就是一只凶恶恐怖的庞然大物，正在单脚着地，笨拙地维持着自己的平衡让自己不至于倒地。这座肥大的肉山摇摇晃晃，好似下一刻就要倒地，胸前一张丑陋的脸上，满脸紧张挣扎，似乎极为绝望……呃，和瑞莫克老大脸上表情极为同步。
而那位，却半躺在沙发里，两脚搭在面前的长桌上，悠闲地与两者形成鲜明对比。
滑稽，惊悚，使人想要发笑，却又被人死死扼住了喉咙，笑不出来……
里德进来就被这幅奇景吓到了，呆若木鸡，而其他两位，明显没有“招待”他的意思，只当他是空气。
场面一下子安静下来，空气里只有那怪物艰难的呻吟声，不断响起。
里德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只听到“轰”地一声巨响，那座肉山终于倒塌了。
身上的伤势愈发严重，失血过多，头也快要炸开似得，茫然之中，里德的眼睛里也出现了重影。他只隐约听到“不错嘛，居然坚持了一分钟”的冷然调笑声，以及老大瑞莫克千恩万谢的感激声，或许还有怪物劫后余生的解脱嘶吼声……里德精神恍惚，听不清了，直到他听到了那道阴冷的声音，呼喊自己的名字。
“里德是吗？桀桀，出乎我预料之外的，做得好呢……”
这无迹可寻的阴冷声线一下子让里德冒出一身冷汗，回了神的里德，直接跪倒了地上，大脑重新变成了一片空白。
“我取你一只眼睛，你记恨我吗？”
不知何时，那道声音已经来到了耳边。里德抬起头来，就看到一张诡异笑容的惨白面孔。
里德下意识叫道：“不，没有！……大人，我，我没有……”
这声音嘶哑，让里德有些不敢相信这是从自己嗓子里发出来的声音。
“不，你有，我感觉到它了……”
里德瞳孔一缩，刚想要赔罪，但恶魔罗林的下一句话就让他呆住了。
“我享受你的恨，这证明，你害怕我……桀桀桀，作为奖励，我会送你一只眼睛。”
正在听墙角的罗林一愣，旋即脸上的笑容凝固，一脸呵呵哒。
十几分钟前，自己刚把「恐怖之瞳」取出来，给了他……
……
自从罗林将「恶魔分身」专长转移出身体之后，他体内的恐惧恶魔之息就越来越少了，最近终于彻底消失了。那种萦绕在心头，明明不存在却又能感觉得到扭曲呢喃声也终于随之消失了，罗林感觉一阵轻松。
恐惧恶魔之息能增幅体质，而且挥手间还有影响人心智的巨大作用，但相对的，它的力量会让使用者越来越扭曲，越来越癫狂，越来越绝望，直至变成一个恐怖的、失去大多数人类感情的怪物。罗林非常庆幸自己的感知一直“居高不下”，要不然现在的境况是怎样的，还真不确定。
恐惧恶魔之息从身体中逝去，受到影响最大的，就是「恐怖之瞳」了。就像游鱼离开了水不能生存，飞鸟离开了天空不得自由，「恐惧之瞳」离开了恐惧之息，早就难受地要死了。
于是罗林把它取出来根本没有任何难度，念头一动，它就从眼睛中分离出来，再次变成了一颗绿色的琥珀球。
与其说是罗林把它取出来的，倒不如说是它自己要迫不及待逃出来的。
罗林把这只眼珠子取出来，本意是给恶魔分身使用的。两者配合起来，肯定不是一加一那么简单的，但是……但是……
恶魔分身根本就不是正常人……他转眼就要把这么适合他的圣器送人了……
若这件事发生再别人身上，罗林一定会惊异万分，但对恶魔罗林来说……呃，好像很正常啊，他不这么做反倒不像他了……
罗林叹口气，摇摇头没有说什么。虽然很是可惜，而且要阻止恶魔分身也是轻而易举，一个念头的事……但送出去的东西泼出去下水，既然自己这东西已经送到恶魔分身手上了，怎么使用，就是他的事了，自己就不再插手了。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咳咳，勿施于自己人。放手下去之后，怎么做，那就是别人的事了，罗林不会去指手画脚什么。但最后如果出了纰漏，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放权和放纵是完全不同的两码事，罗林之所以没有阻止，更大的一个原因，还是因为他相信，恶魔分身是有自己的考量和布局的……毕竟，那家伙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主，一点儿都不热衷于慈善事业。
第三百四十四章：救赎者（）
“操！操！听说了没！？麦克和迪加他妈的死了！！就在昨天晚上！”
“老子早就听说了！妈的，老子当时离那边不远……”
“哎！到底怎么回事？你他妈别卖关子，赶紧！”
旁边也有人一脸愁容加呆滞，怒吼着向不知名的神灵祈祷道：“妈的！妈的！该死的狗屎！别打起来啊，千万别打起来，他们打起来我们可怎么办。”
他这是还记得罗林在广播里说的话呢：如果闹出来什么乱子，就没有粮食。
眼下，大部分人倒是在担心这个。没有过快饿死的经历，永远不知道食物的珍贵。
……
炸了，今日来一直像一潭死水，没有任何动静的鲁德斯科地下世界，在今天，因为一条消息的传来，轰然炸开了。
瓦龙军团的黑狼麦克死了，兄弟会的迪加也死了……这两人可都是道上大名鼎鼎的人物啊！一夜之间，居然死在了一场不起眼，没有任何人注意的战斗中。
鲁德斯科冷清了多日的地下酒吧、赌场、妓院、黑拳和黑市等场所，一下子喧闹起来，所有人们来到这些场所的目的都只有一个，那就是打听，商量！
由不得他们不重视，一旦瓦龙军团和兄弟会闹起来，那俄斯黑帮也必定会作为兄弟会的帮手加入战团。上面一乱，下面那些小帮会还能不趁火打劫！？
这时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紧张局势，正是最忐忑的时候，没有几个人能坐的住，所以他们纷纷都跑到了外面，通过与人诉说，宣泄着自己内心的不安。
兄弟会和瓦龙军团同时死了一位大首领，这里面没有什么猫腻，人们是绝对不信的，但他们没有人会联想到，这关乎警察什么事。
暗流变成了明潮，已经清晰可见了，自罗林上任以来，还算安稳的地下世界，乱像初显。
……
“贵族势力离开，政府明哲保身不作为，现在连城里唯一的武装力量，警察部队都出城收复北地了，对于他们而言，现在是最好的机会，也是唯一的机会，错过这个时机，他们不知道还要等多长时间。”
“不管是瓦龙，还是兄弟会和俄斯黑帮，我就不相信他们没有统一黑道帮会的野心！”
“我给他们创造了这么好的机会，他们总不会浪费我的一番苦心吧。”
罗林呵呵一笑，一刀砍向熊的小腿。
熊太高大了，上半身的要点弱点实在不容易攻击到，但也正是如此，熊的下半身是他的一个防守薄弱点。
但熊没有迟疑，他的拳头反而后发先至似得，在罗林的攻击到来之前，就已经阻在了黑刀的轨迹上。
但罗林大师级的刀术此时就发挥出来作用了，黑刀翻转之间，已经变出了无数的进攻路线。
黑刀的速度并不快，动作也不轻巧花哨，但其却精准地穿过了熊双拳间的防御，在他身体上留下无数刀的……背痕。
“你能通过感知我心中所想，确定我的攻击目标，从而在中途阻拦。但有些时候，哪怕是你知道对方是怎么攻击的，你也避无可避。”
罗林收刀，训练室外立即有个警察恭敬地送上来两杯水，一脸崇拜。
他在训练室外，只能看到罗林和熊两人交手间的残影，连两人的动作都捕捉不到。
罗林不使用专长和瞬影斩时出刀速度虽然不快，而且熊的动作也不算是灵敏的，但那都是与同层次的超凡相对而言的，对于他们这些普通人而言，他们的动作真是如同雷霆一般，一闪而逝。
“是我输了。”
熊记下罗林刚才说的话，揉着身上被刀背抽打地有些酸痛的地方，直到等那个送水的警察出去之后，这才低头盯着罗林，问道：
“那些市民怎么办？都是心狠手辣的黑帮，他们打起来，一定不会在乎那些无辜者的，而且，有人会浑水摸鱼……”
“这正是我接下来准备要做的，我会让他们出城。”
罗林平静的目光，似乎穿透了重重围墙，看到了此时正血腥着的荒野。
“出城？”
熊一愣，旋即眉头皱起，但他并不追问，而是静静等着罗林解惑。
“是啊，出城。”
罗林点点头，说出了自己的下一步计划。
“在警察部队处理外面的瘟疫源怪物已经是极限了，他们根本没有时间和精力再去收割庄稼了。所以在已经清扫过得区域收集还能使用的物资和收割庄稼的这些杂事，只能交给市民们自己做了。他们拿到，就是他们的，努力多少，收获多少，想必所有人都是乐见其成的。”
那他们在外面岂不是很危险？
熊这句话没有说出口，他微不可查的叹口气。但面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因为他知道，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呵呵，放心吧。”
罗似乎看出了他的担忧，笑着拍拍他的肚子，道：“警察部队在前清理着怪物的大部队，虽然说一定会有漏网之鱼，但那边可是有不少猎魔人跟在他们后面打秋风呢，那帮机敏的混蛋可不会冒险去和瘟疫怪物大部队拼个你死我活。警察部队在前，猎魔人在后捡漏，两道防线下来，即使再有什么遗漏，也就那么零星几个了，对他们没有什么太大的威胁。”
听罗林这么说，熊的一颗心终于放下，闷嗯一声，动作似乎也轻快了一些。
罗林会心一笑，如果不是和熊一直接触，他死也想不到，这么个大汉，心竟然这么软。
“不，也不能这么说。熊应该是经历过残酷战争的人，有过这种经历的人，要么变得残暴嗜血，性格扭曲，要么就会变成这样……祈祷和平。”
“前者在灾难中迷失，化身成为了灾难；后者在灾难中超脱，最后变成了救赎。”
罗林回想起熊捧着圣经认真钻研的一幕，无奈一笑。
“救赎者，确实很伟大，非心灵坚定者不能成功……或许吧，相比起这个，我还是觉得变成哑巴的后遗症实在是太大了点。”
罗林想到自己有一天也和熊一样，沉闷，沉闷，沉闷……顿时打了个哆嗦。
第三百四十五章：我们的警长（）
“砰！”
鲁德斯科市政厅的会议室内，再次传出一声拍桌子的巨响，紧接着就是一阵气急败坏的喝骂。
“他疯了吧！？他是不是疯了！？他怎么敢做这样的事？这样会弄出多大的乱子他知不知道！那个该死的混蛋，我要上诉，给我上诉他！让他滚！去死！”
声音之大，连楼下门外的两个保安都听的一清二楚，两人悄悄对视一眼，下意识挺直了身子。
会议室内，一向比较严肃的基尔伯特福先生少见的暴怒了，两眼通红大口大口喘着粗气，鼻子里也喷出炙热的气息，像条被夺食的饿狼。
旁边的众官员都噤若寒蝉，一言不发。他们知道，这位鲁德斯科政府的财务部副部长，现在实际为政府执政官的基尔伯特福男爵，是真的气急败坏了。
下方的克洛，推推自己的圆框眼镜，低头阴森森一笑，好似漫不经心的剔着手指。
没有人回应，一如从前开会时的模样，基尔伯特福越发愤怒起来，急匆匆来回踱步。
片刻后，不用人劝，他终于下来，继而脸色灰败的坐在了首位上，一句话也不想说，一点都没有像往日那样滔滔不绝的心思。
如果说政府是管理联邦的头脑，那警察局就是联邦的手脚，头脑负责决策，手脚负责执行，两者之间看似相互配合，实际上，警察局就是给政府跑腿的工具。
从前，基尔伯特福从不觉得这个工具有什么重要的，直到今日，他这才终于发现，离开了警察局的政府，遇到事情，自己居然只能地坐在办公室里，什么事都做不了。
手脚还在，但它们有了自己的思想，再也不听从大脑的指挥了。
“该死，那条婊子养的废物铁路到现在还没人修吗？”
一连串的粗口体现出了基尔伯特福的憋屈与无奈，这些充斥着他的内心，但他除了咒骂，再也无能为力。
修铁路？可以啊。谁出钱？谁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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