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看清卧室里的情景时,两人浑身一震,顿时一股怒火从心头腾腾而起,直冲脑门。
古赢呆呆地跪在母亲的床边,神情木然,似乎已完全吓呆了。
黑姑仍是躺在□□,一张脸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嘴角有血液流出,一把匕首完全没入了她的心脏,只露出刀把。
黑扫帚
唐雪来得慢些,当她掀开门帘时,也被眼前这惨烈的景象惊呆了。
黑姑死了,被人杀了!
杨天行与韩未明目光如电,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忽然,杨天行走到床头边。黑姑的枕头边,放着四个木雕小人,每个小人的头都被割了下来,胸口还插着一柄寒光四溢地匕首。
杨天行拾起一个小人的头颅,仔细观看。这木雕雕工甚精,鼻目口耳都轮廓分明,依稀中,竟有些像韩未明。与此同时,韩未明也捡起一个,却是一个女孩,样貌与唐雪有七分相似。另外两个,则毫无疑问,是杨天行与古赢了。
韩未明沉声道:“是他,代号血蝶。”
杨天行皱了皱眉:“血蝶?”
韩未明点了点头,长叹道:“此人心狠手辣,几乎灭绝人性。自加入九阴洞以来,共执行过三百七十一次任务,无一失败!”
九阴洞里,没有失败的人。只因失败的人都已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但是执行三百七十一次任务,无一失败者,即使是九阴洞,也并不多。
杨天行与韩未明对视一眼,走出了房间。古赢现在,需要一个人冷静一下。唐雪早已被这一切吓得小脸发白,不敢离开杨天行一步。
“下一步你有什么打算?”杨天行拍了拍小雪的肩膀,搂着她的纤腰,以示安慰。
韩未明脸上似乎根本没有任何担心,笑了笑:“我的打算都得等你事情完结之后才能提上日程,现今还是以你为准吧。”他坐在椅子上,倒了一杯茶,悠闲地喝了起来。
眼见他如此淡定,杨天行也松了口气。他一个人自是不惧,多一个唐雪他也能应付自如,但再多一个古赢,他就不得不慎重一点。一个疏忽,很可能就会造成无可挽回的失误。
古赢自小与母亲相依为命,母子情深,黑姑如此惨死,对他的刺激不可谓不小。他一直在母亲床边跪了一整夜,第二天一大早,他就腰背挺直地站在了杨天行面前。
杨天行见他虽双目红肿,脸色苍白,精神状态却已重新恢复,心中不禁暗喜。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一夜之悲痛,对这样的硬汉来说,已足够。
从他站在杨天行面前的那一刻起,他已发誓,要将所有的悲痛,化作奋斗的力量。
杨天行见他如此上进,决定提前将腾龙阁的功法传授给他。古赢的确不聪明,甚至可以说得上很笨,杨天行曾经讲述给唐雪,静月三女的东西,只需一遍,她们便能领悟,可是讲给古赢,却需要三遍,甚至四遍以上,他才稍微明白点。
杨天行的确是个好老师,他不温不火,只要古赢没理解,他便一遍一遍地重复,不厌其烦。古赢甚是过意不去,一面暗恨自己为何这般蠢钝,一面花费比旁人多数倍的时间和精力。
这天,杨天行见古赢家里之事,基本已定下来,便决定启程离开。古赢将行李收拾完毕,在母亲坟前重重磕了三个响头,毅然转身,加入杨天行三人,一同往村子外走去。
他这种果敢的做事风格,非但杨天行很喜欢,连韩未明也十分赏识。
正当四个人穿过两排碧绿如洗的乌桕树,突地一阵稚嫩的叫喝声从村西口传来:“嘿,黑扫帚来啦,黑扫帚来啦!”
杨天行诧异的转头望去,只见十几个十四五岁的乡下少年,跑过来,将他们围住。少年们也不管杨天行等人,捡起地上的石子就朝古赢丢。
这数日之间,古赢学得虽慢,但杨天行的手段,又岂是寻常?只见他身子如鱼般滑动扭转,自四面八方倏倏而来的石子尽数被他避了开去。
如此灵敏地身手令这些少年们大吃一惊,唐雪忍不住道:“你们干什么,他怎么得罪你们了,你们要这般欺侮他?”
为首的一个身材偏胖,脸上长着不少雀斑的少年见到了杨天行带着行李,竟不避让,斜睨而视:“你们是谁?你们不是俺们村里的人,干什么三鼻子眼儿多出这口气?”
其他少年也嚷嚷道:“打死黑扫帚,滚出俺们村子。”
“黑扫帚想坏俺们村的风水,让俺们村的人都给强盗恶绅欺侮死,用心忒也狠毒。”
“俺家昨天病死了一只鸡,定是被黑扫帚的黑风吹了。”
……
叫喊声中,又有石子飞射而来。这些少年都有一身修为,手劲颇大,石子发出之时,风声呼呼,势头极猛。古赢再次侧身躲避,终究修为有限,被砸中了几个,立时鼻血横流,狼狈不堪。
唐雪怒道:“你们这些小坏蛋,再欺辱他,我就不客气了。”
一个身强力壮的少年叫道:“黑扫帚是黑猫转世投胎,是不祥之物,如果不把他赶出村子,俺们的鸡鸭都要给他黑风吹死,爹爹妈妈也要给强盗恶绅欺侮。”
杨天行忽然微微皱眉,冷笑道:“放你娘的狗屁,他是什么转世投胎,你们又怎能知道了?鸡鸭死了,那是你们不会养殖,给人欺侮,那是你们不懂反抗,跟他有个屁干系!”
少年们登时大怒,那个雀斑少年喝道:“你是什么人?专程来俺们村撒野?”
杨天行道:“你们为什么要骂他是什么黑扫帚?”
雀斑少年道:“我爹说他是黑扫帚,他就是黑扫帚,那还有假?我爹说,黑扫帚是黑姑与城里的那个沈团长通奸生下来的孽种,呸,丢人,丢人!”
杨天行等人怔了一下,显然绝没想到,古赢竟然是沈多宝的儿子?难道黑姑绝口不提的那个男人,就是沈多宝?
一刹时间,杨天行脑海中已划过了无数念头。以黑姑的地位,与沈多宝有天壤之别,沈多宝好端端的,为什么要震断一个普通乡下女孩的心脉?
他们之间,必然有着一段常人不知的纠葛。
古赢霎时间双目赤红,浑身都在发抖。声音从牙齿间迸出,字字含恨:“阿虎,你胡说,我跟你拼了!”说罢,长身一纵,已如一只巨鹰,扑向那雀斑少年。
雀斑少年见古赢忽然间变得如此拼命,心中害怕,勉强道:“你要来便来,难道爷爷还怕了你这黑怪孽种?”就地一滚,双掌迭出,从下方击向古赢。
古赢得杨天行这几天时间指点,又修有腾龙式的高级功法,几日之功,实已有十分可观的进步。只见古赢翻身一转,突然在半空中连踢三脚。低等级修者,身体腾空之时,因不可借力,无法随意变换招数。此刻,古赢竟打破了这一常理,如鱼入水,扭转自如。
这三脚大出阿虎意料之外,下意识地以双手交叉,护住面门。
砰砰砰三声响,古赢三脚踢在阿虎的手腕上。只听咔嚓声响,阿虎右腕已断,惨呼一声,倒地滑飞了近十米,才停下来。
这一下,所有的少年们都呆了。
阿虎是他们村里最厉害的一个,以前就算两个古赢齐上,也打不过他。如今这才几天不见,怎么古赢忽然间像变了一个人,三两下就将阿虎踢翻在地?
古赢稳稳落在地上,看也不看阿虎一眼。忽然开拳成爪,猛地向前一伸一缩,爪前有雾气迅速凝结,聚成一粒水珠。他手呈兰花指,翻手一弹,那粒水珠立时如子弹般,激射而出。用的,竟是杨天行昨天刚教他的金铃奔势之术。
噗——!
那粒水珠射入一名壮硕少年的小腹,那少年闷哼一声,凭空倒翻出去。腹部汩汩流血,吓得那少年脸色惨白,竟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幸好古赢与金铃奔石之术刚刚有所悟,没有什么强大的破坏力。否则单凭这一指,已足够穿透这壮硕少年的腹部了。
韩未明不禁转头看了眼杨天行,想不到这少年只在区区几天时间内,已给调教出这个样子。这是他一开始绝对没想到的,至少给他,是达不到这个地步的。
古赢怒火冲在脑门,并不留手,双指连弹之间,那些原本气势汹汹的少年们立时惨呼阵阵,软倒在地,有些胆小的,早已撒腿跑回去找大人了。
“你胡说,你胡说……”古赢使劲儿踢着痛得冷汗涔涔的阿虎。阿虎哼哼唧唧,眯着眼睛,嘴角流血,似乎随时都要晕倒。
杨天行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沉声道:“好了,适可而止。别人爱怎么说便怎么说,你只要问心无愧,何怕别人说?待有朝一日,你功成名就,这样无聊的人,不攻自灭!”
古赢突然回过头,扑入杨天行怀抱中,大声哭泣。
杨天行长长叹了口气,对阿虎的话,有些相信了。想来古赢早已知道自己的身世,只是他实在不敢,也不愿意承认,那个笑面野狼,被他当作恶魔来痛恨的人,居然是他的亲生父亲。
他以有这样的父亲而耻辱,而愤怒。这种压抑在内心深处的痛苦,直到今日,才真正爆发出来。
杨天行忽然心中一动,一阵吵杂声从村子口传来,心知是那些逃走的少年找大人来了。他不想惹麻烦,就与韩未明对视一眼,抱起古赢,几个闪动间,已出了数百米外。
驯兽山庄
茗域城的东面,有一座驯兽驯兽山庄。猎人们进入缺天岭,猎获的各种异兽,都可以在这里卖上一个好价钱。老板甄富贵是城里有名的豪爽之人,他的身材并不像他的名字那样文绉绉的,相反,他很魁梧,满脸络腮胡子,再穿上一身宝缎衣衫,配以珍品珠宝,这两种完全不协调的气质融合在一起,竟让他有着一种动人心魂的魅力。
据说此人有北方蛮族的血统,对异兽天生就有一种本能的喜爱。无论是谁,只要有合适的异兽,他都会买下来,甚至不惜重金。当然,别人如有需要,也可以到他这里买。他对异兽很有一套,几乎没有异兽能在他手中支撑一年而不被驯服的。
然而高级的异兽毕竟难得,即使是驯兽山庄,异兽平均也只在丙阳品级。戊盛前后的,则都是精心培育的珍品。据说前年驯兽山庄得到了一只秘境级别的特种异兽,正在驯养,却谁也真正看过。
而今天,驯兽山庄忽然通告整个茗域城,非但承认了那只秘境异兽的存在,更是遍邀满城有头有脸的人物,前来观赏拍卖。
秘境异兽,在茗域城大部分人的眼中,都绝对是可怕的存在。请帖一发出,驯兽山庄立时门庭若市起来。即使很多没有在邀请之列的人,也都挤往那里,想一睹秘境异兽的芳容。
秘境异兽,有价无视,无论哪个势力得到了,都会将之珍藏培养,怎么会拿出来拍卖?
沈多宝当然也收到了请帖,他最近心情十分好,原本就圆润温和的面容更显得容光焕发,精神抖擞,气派非凡。论起财富,茗域城只怕没人能与他比肩,若能花钱买来一只秘境异兽,便是让他将所有的财产拿出来,他也愿意。
所以,以他最近的情况,本不会来参加这种盛会的,却来了!
被守卫引入驯兽山庄,四处都可听到一阵异兽的惊心嘶吼之声。山庄后面的小山坡上,野花芬芳,香气四溢。就在这个小山坡的脚下,有上百个钢铁栅栏,每个栅栏里都围有一只异兽。
这里就像是动物园一样,异兽在笼子里任人品赏。与动物园所不同的是,有人看上了这只异兽,这只异兽便能脱离现在的牢笼,进入另一个牢笼。
在这个牢笼里,它终生只在吃睡中度过,生命毫无意义。另一个牢笼至少能让它一展所长,尽情地释放自己的热情。
异兽都通人性,他们明白自己的命运,当看官们缓步游走在牢笼四周时,所有的异兽们都尽情嘶吼,上蹦下跃,希望能被自己看中的人类买走。
人在选异兽,异兽岂非也在选人?
沈多宝在甄庄主的带领下,来到了观赏台的最高处。乔榛也来了,他原本在悠然地坐着,一看到沈多宝,立时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跳了起来:“好你个沈多宝,终于肯出来了……”
沈多宝笑眯眯地道:“乔兄好像已寻在下多时,不知是……”
“非但是乔兄,我们也寻你好几天了……”一道阴冷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沈多宝微一皱眉,已知来人是谁。他回头拱手笑道:“原来是凌山兄,林剑兄弟,这数日之间,各位在茗域城旅途可算舒心?唉,若非在下近来俗世缠身,倒是十分想陪着几位逛逛茗域城的。”
来人正是凌山与林剑,只是不知为何,他们之间似乎和好了,没有了像初次见面时那般的弩剑拔张。
林剑冷笑道:“沈团长好大的面子,谁敢要沈团长相陪?我们登门拜访,沈团长竟也是闭门不出,随便将我们打发。不知是得了什么宝物,在屋子里潜心钻研?可钻研出结果了么?”
沈多宝面色微变,他这几日都躲在密室中钻研宝物的秘密,足不出户,不管谁来拜访,都推脱有事拒绝。事也凑巧,今天刚出密室的门,便收到甄庄主的请帖。
这几日之间,这几个人一直在找自己,难道是宝物在自己手中这件事,已暴露了?
沈多宝表面却不动声色,温和笑道:“这几日小弟因老家有些事情,不得不回去处理一下。各位来我多宝苑,岂非是沈多宝莫大的荣幸,怎敢避而不见?”
甄富贵不知他们之间的恩怨,哈哈大笑道:“今日有幸请得雪神宫的凌山兄,建融林家的大公子,我驯兽山庄蓬荜生辉啊。都别站着说话,坐,坐……”
林剑与凌山冷哼一声,竟不纠缠,在甄富贵的招呼下入座。
甄富贵拍手间,有数名娇艳少女端着点心果品袅娜而来。与此同时,一阵轰隆隆响,数十名大汉像纤夫一样拉着铁链,惊天动地地从左面大仓库中来到众人所围绕的场地中央。
他们拉着的是一个巨大的铁笼,铁笼里赫然是一只似鳄鱼般匍匐在地,浑身披满灿灿钢甲的异兽。它双目血红,开合之间似有诡异地飓风鼓荡,刺得修为低下者,眼泪横流,不敢直视。
乔榛见了,惊叹道:“甄兄,你这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
驯兽山庄虽对外买卖异兽,但很少举行这样盛大的拍卖会。而一旦举行,必定是精品尽出,令人大开眼界。
甄富贵哈哈大笑,眼中禁不住一阵得意之色:“这是血钢战鳄,乃是我十年前在卑南岭寻得一枚战鳄卵,回来精心孵化培育而成。目前虽是乙生品,却还有很大的进步潜力。低价是……一百晶元!”
成年血钢战鳄也能达到秘境,但是战鳄的成长十分艰辛,往往很难饲养到五十岁以上。一方面是这种异兽性情敦厚平稳,却似驴子一般倔强,诚服于人类威严之下,不敢反抗,却也不会太过尽心为人类服务。另一方面是这种异兽喜欢冬眠,一觉睡过来,至少要一年左右,更可恨的是,它一觉睡过来,很可能功力大进,也很可能一睡不醒。
虽然血钢战鳄的优点很多,但是这些硬伤缺点,却使得很多大户人家,并不愿意购买这样的异兽。一只只有十岁的幼年战鳄,养活到百年以上的几率,基本上与中彩票差不多。
上古异兽
人人内心都潜伏着赌性,像沈多宝这种腰缠万贯,钱多到不知该如何花的人,并不介意花点小钱,赌博愉快一下。于是,在价格抬高到五百晶元时,他笑眯眯地道出了自己的价格:六百晶元。
价格超过五百晶元,报价的人明显迅速少了下来,只有几个重量级的人物还在一起竞争。最后,被一个本城的运输商人,以七百晶元的价格买了下去。
第二只异兽却是一只小巧精灵的魔灵兽。魔灵兽长着三对红宝石般的眼睛,两只前爪有些像人的手,整体看更有点像松鼠。它吃东西时总是用那两只前爪来回拨弄,一边玩一边吃,使得许多女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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