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是愣了一下,不明白这小乞丐为何要在前面加一个‘他的儿子’。这小家伙充其量十七八岁,他说很早以前,难道他很早以前就有儿子了?
只听少年乞丐叹了口气道:“我儿子说此生不交堂主为兄弟,识尽英雄也是枉然。”
众人听罢,无不大怒。他儿子跟卓中连交兄弟,他当然就是卓中连的长辈了。这样说,岂非故意在侮辱卓中连?卓中连脸色阴沉,在位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有人敢这般肆意无忌的骂他。
他还没说话,他根本不用说话,已经有两条大汉纵身扑了过去。双掌紫光如电,像两只狗熊搏斗一只小兔子,虽然显得很笨拙,很不协调,但转还之际游刃有余,衔接自如,速度如风,显然经常做这样的事情。
少年乞丐达到了黄玉士四阶的境界,实力不过与乙生中期相当,面对两位丙阳高手,登时毫无反抗之力。
杨天行望着睡在岩石上的老乞丐,听他鼾声如雷,似乎真的已陷入沉睡,对小乞丐的即将遭遇不闻不问。他微微皱眉,忽然道:“馨露,你去帮他一把。”
“是!”馨露答应了一声,身形如燕般从窄小的窗户中窜了出去。她身在半空,叹菊剑已出,刹那间点出两剑,似两道流星,分取两名大汉的要害。
两名大汉的手正要擒住少年乞丐,陡觉一股寒意似电般激射而来。两人同时一个激灵,几乎不作任何思考,本能的就回手翻身,倒跃出去。
馨露经过这段时间的历练,剑法愈发精熟,实力也提高了不少。她一剑既出,后着连绵不尽,剑芒如练,宛似一道朔风,吹的两名大汉冷汗直冒,心惊肉跳,顷刻间迭遇险招。
剑光与紫光相交碰撞,刹那间斗了数十招。馨露一声娇喝,剑交左手,从极不可能的方位突地刺出。这一招即使到了地球的武术名家眼里,也是非同小可。两名汉子虽然身经不少的战斗,但哪里见过这样奇特精妙,古怪刁钻的剑法。
嗤嗤两声,叹菊剑在两名大汉的大腿上刺了两个窟窿。馨露随风轻飘飘后跃出去,冉冉而落,御剑婷婷,英姿飒爽。
场中所有人都在刹那间失神,脑海中翻来覆去的还是刚才那神乎其技,炫目已极的剑法,久久不能挥去。顿时,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在馨露的身上,渠不克瞳孔一阵收缩,充满震惊之色。
风声飒飒,整个林子间忽然变得极静,只有那老乞丐的鼾声一如既往,平稳,有力,大有永不停息之势。少年乞丐一阵失神之后,又看到馨露眉目如画,皎若人间仙子,婷婷玉立,英姿飒爽,不禁又呆住了。
挥了挥手,那两名被刺伤的汉子登时满脸羞惭的退了回去。渠不克上前一步,拱手道:“这位姑娘好俊的身手,不知是哪位高人门下?可否赐下芳名?”
馨露给少年乞丐那灼灼的目光看的脸上一红,浑身不自在。她支吾了半晌,才道:“都是少爷教我的,你直接去问他吧。”
“少爷?”众人满是讶异之色,忽听脚步声响,一名公子哥打扮的年轻人缓步而来。他的身后,还跟着两名貌美如花,却做男装打扮的小厮。她们本打算到城里去买些泥膏打扮一下,掩饰自己的女儿之身,谁想在这里就遇到了人。
馨露逃跑似的躲到杨天行的后面,让杨天行的身体挡住少年乞丐火辣的目光。
少年乞丐这才如梦方苏,登时赧然的脸都红了。
渠不克上下打量着杨天行,心中暗凛,直觉这年轻人颇不简单。他客气道:“刚才这位姑娘说起她的少爷,阁下莫非就是……”
杨天行微微一笑:“在下杨天行,她是在下的婢女。几位不知与小兄弟有什么恩怨,居然以一群大人欺负这样的晚生后辈?”
渠不克缓缓道:“我们与这位小兄弟原是井水不犯河水,谁知他好端端的将我帮中的兄弟打成了重伤。今天咱们只是来讨个说法,并非为难这位小兄弟。”
少年乞丐笑道:“不过是打断了两条腿,割了他两只耳朵,割了他的鼻子和舌头,也算不得什么重伤,哪里用得着这么劳师动众?莫非他是堂主的儿子,就特别不一样?”
神龙帮的众多帮众忽然神色一动,觉得这少年乞丐的话大有意思。被这小子伤的兄弟也不是一个两个了,今天堂主,堂主夫人,长老居然一起出马,岂非正是堂主儿子很不一样?
那位中年妇人再也按捺不住,怒道:“连哥,这小子不知好歹,咱们先宰了他再说。”
卓中连脸色沉了下来,对着杨天行拱了拱手:“这样无赖之徒若不惩戒,我神龙帮威严尽失,今后还如何抬起头来做人?杨兄弟,你莫要插手,此事完结之后,我卓中连交了你这位朋友。”
杨天行心想:“这少年显然有恃无恐,十之八九是那老乞丐了。”一方面想不出好的理由帮助少年乞丐,另一方面也不想凭空得罪神龙帮,再另一方面,很想见识见识那老乞丐的手段。只得让到一边,任由他们争斗。
又见少年乞丐 (3)
“臭叫化子,咱们也不以多欺负你。大爷先来会会你。”一名大汉跳出来,一刀往少年乞丐劈下。刀势破空而至,竟有绮亮的黄光颤动,犹若旌幡,飘渺沸腾。
此人已达丙阳后期之境,少年乞丐自知抵敌不住,抽身就往老乞丐那边逃去。老乞丐却在石头上翻了一个身,背对着他。
眼看刀锋已到头顶,少年乞丐浑身冷汗,大叫:“老东西,你再不动,我要给人杀了。你断子绝孙,可高兴么?”
如雷的鼾声忽然住了,老乞丐翻过身来时,眼睛已微微睁开了一条缝。他长长叹了口气:“我原就不想生儿子,太麻烦。谁知那畜生又给我生了个烦人的孙子,唉,何时才是个尽头?”
他嗫嚅着,有气无力,似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可是每说一个字,空气都发生微弱的几乎不可察觉的波动。当他最后一个字说完时,咣啷啷一阵响动,劈在少年乞丐头上的那把刀颤抖了一下,绮亮的黄光霎时像被风吹的沙塔,散去泯灭,刀落在了地上。
同一时间,四周神龙帮帮众手中的武器全部掉落在地上。
所有人都大吃一惊,兵器握在他们自己的手中,如何掉在地上的,他们居然一点知觉也无。似乎在刹那间,他们的手自然的松开,兵器坠落。一切是那么的自然,自然的让所有人心头升起一股恐惧。
渠不克,卓中连夫妇面色大变,往后退了一步,脸上充满难以置信之色,隐隐中,似乎还有惊恐。
“不知前辈在此,晚辈有眼不识泰山,请……请前辈赎罪。”渠不克已经不知多少年没说过这样恭敬的话了,声音都有些颤抖。
老乞丐的眼睛不知何时已经闭了起来,鼾声渐粗,似乎又睡着了。他总能再任何情况下睡着,而且是深深的睡着。能活到今天,可真是个奇迹。
渠不克等人对视一眼,渠不克小心谨慎道:“前辈……前辈在此静修,晚辈等不敢打扰,告辞!”说完,以眼色招呼了一下帮众,轻声跃上了树枝,转瞬间远去。卓中连夫妇紧随其后,此刻他们心里再没有愤怒,只有侥幸。重伤而已,又没死,岂非侥幸之至?其他帮众也小心的捡起地上武器,蹑手蹑脚的要走。
少年乞丐却毫无忌讳,大叫道:“他奶奶的,想走可没那么容易。”
众人立时不敢再动,哭丧着脸,如丧考妣。少年乞丐刚想飞身上去踢他们一脚解气,忽然瞥到一边的馨露,冲出一半的身体立即顿住,掸了掸身上的灰尘,挥了挥手,满脸高深莫测道:“记住,做人莫要这般无知狂妄,须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以后不要让本少爷看到你们,滚吧。”
神龙帮帮众听他的话表面大点其头,表示自己已深得他的教诲,暗自不屑,寻思:“这些话说的太妙了,正该你这小子每天对着镜子,说上一百遍。”听了最后那句‘滚’字,立时如蒙大赦,慌张离去。
杨天行见识了老乞丐的手段,心下也自暗惊。刚才那一手连他都瞧不出门道,只怕白震远也要相差甚远。这老乞丐,居然是秘境强者么?是了,也只有神秘莫测的秘境高手,才能有如此神通。
杨天行走上前,拱手道:“在下杨天行,不知前辈在此清修,有眼不识泰山,实是罪过。”
老乞丐自顾自打鼾,竟不理他。
杨天行还想再说,那少年乞丐已挥手,满脸忿忿道:“你不用叫啦,他就是这副死德性。连吃饭都懒得吃,整天只知喝酒,别指望他会做其他的事情。”
杨天行心里暗笑,心想这一老一少乞丐倒也很有意思。但这位前辈高人既然不给面子,只得抱憾而退。当即道:“既然如此,那在下就不打扰了。告辞!”
少年乞丐一听他走,顿时急了,连忙道:“哎哎,别走嘛。这老东西不识趣,不是还有我吗?”
杨天行笑道:“小兄弟你有什么事?”
少年乞丐看了眼馨露,支支吾吾了半天,忽然道:“我帮你把他叫醒了。”说着,向老乞丐走过去。看见他怀中抱着的酒葫芦,伸手就去拿。
岂料,他的手刚伸到老乞丐身体一尺处,顿时感到一股力量将他的手往外推。他手用多少力,那力就相应增加多少,他总之无法靠近一尺之内。
少年乞丐伸手又去拽他的头发。刚近一尺,又被那奇怪力量排斥。少年乞丐又急又怒,感觉大丢面子,脸上涨的通红。随手抬起一块大石头,像砸自己的杀父仇人一样,狠命砸下去:“别装死,快起来。”
轰隆一声!
石头猛力砸下,在离老乞丐一尺之处,登时像砸在一堵钢墙上,石头四分五裂,而那老乞丐,仍是鼾声不断,丝毫没受影响。
静月三女都不禁睁大了眼睛,满是不可思议之色。杨天行也暗暗感叹,秘境强者,与后天化元迥然不同的两个层次,果然不同凡响,似乎已窥得一点天地之道了。
杨天行心知这老乞丐对自己不感兴趣,也不以为意,笑道:“好了,小兄弟,多谢你了。咱们还有重要事情要办,就不打扰了。”说罢,领着静月三女往马车处走。
少年乞丐急的跳脚,却张口结舌,找不出理由拦下他们。见馨露跟着杨天行缓步离去,身影渐渐消失,终于恨恨的坐到在地:“他们走了,你现在满意了?”
老乞丐的眼睛终于微微睁开了一条缝,惺忪呓语道:“我已后悔当初生了你爹,更讨厌你爹自己没出息,生孙子给我带,现在当然更不希望孙子还没独立,就生重孙子给我带。所以,你最好趁早打消这个念头。”翻过身,背对着少年乞丐,又道:“从现在开始,五天内不许打扰我。打扰一次,我揍你一顿。”说完,鼾声又起,渐渐沉睡。
马车上,清脆的笑声像鸟儿的欢唱,在林风中飘荡。疏桐调侃着馨露:“你看那小乞丐,看到你的眼神,就像饿狼一样,恨不得把你吞进肚子里才甘心呢。馨露,你怎么就不对他反抛几个媚眼呢?”
馨露大羞,抬起粉拳敲打着她:“疏桐姐,你再胡说,我不理你了。”
一路说说笑笑,来到火凤城时,已是正午。几人先是去杂货铺买了些泥膏,涂抹在脸上,将四射的光华稍稍掩饰一下。否则,三女再出去招摇几下,像小乞丐那样的多情少年,多情中年都围上来,杨天行就休想再清净。
零之夜叉(1)
三人吃过午饭,径自去了青舞所说的长丰客店。杨天行直接找到掌柜的,道:“在下杨天行,是否有一个名叫青舞的小姐,将包裹寄存在你这地方?”
?掌柜扫了杨天行一眼,又看了看他身后的静月三女,点头道:“不错,确实有。”他俯身从柜子下面拿出一个小包裹,递给杨天行:“呶,这就是了。”
?杨天行拿起包裹掂了掂,包裹里面似乎是一个盒子。但盒子里面是什么,杨天行不想知道,这是别人的隐私,也不方便知道。便道:“请问青舞小姐现在去了哪里?”
?掌柜的摇头道:“我也不知道,这包裹是青舞小姐托人转给我的,我并没见过青舞小姐本人。”
?杨天行四人相互对视一眼,眼中俱闪过一阵讶异之色。青舞如此神神秘秘的,有什么打算?
?想不通,索性也不再去想,四人在城里购买了些食物,就驾着马车出城,从官路往白石城而去。
?朝登紫陌,暮踏红尘,一路晓行夜宿,赏山玩水,唱歌讲故事,十来天左右,已来到云龙村。
?不知是不是错觉,杨天行等人一靠近村子,便觉村子中荒凉阴森,不但路上人少了,似乎四处都罩在令人莫名心悸的阴翳之下。人人脸上都带着扭曲恐惧,小心翼翼地看着四周一切事物。与前次来的清雅风景大不相同。
?四人对视一眼俱感讶然,心知村子中定有什么重大的事情发生。直接将马车驾到火三指的铺子前,走进去,迎接的居然还是马元。
?虽一个月不见,马元仍是一眼认出了杨天行。连忙回身进屋,去请师父火三指。
?“杨兄弟,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火三指上下打量着杨天行,双眼隐隐发亮,满是赞叹。
?噬风如今已是九度灵体,灵力比以前强上很多。杨天行直接得益,修为可谓一日千里,如今已达黄玉士六阶中期了,比上次见面,强上了好几倍。
?杨天行笑道:“一月不见,火老哥也愈发清健。老哥,可否借一步谈话?”
?火三指笑道:“瞧我,重会杨兄弟,高兴的忘了。你是本店的贵客,理应进会客厅。”上回与杨天行的交易达到上百晶元,这样的交易额不管在哪儿,都算是VIP了。
?杨天行请两名店里伙计帮忙,将马车上的大箱子抬下来,一直抬到会客厅中。
?杨天行将大箱子打开,笑道:“火兄,这是兄弟最近得到的一些材料,你看看,能否帮我炼制几套既可以穿在外衣里面,也可以单独穿的软甲?”鱼同虽说是个蹩脚的炼金术士,但在炼金行业混了这么多年,眼力还是有的。他收集的这些材料,不乏珍贵品。
?火三指半坐下来,手上鹅黄色雾气吞吐颤动,将他的手包裹了一层奇异的手套。他将箱子里面的材料一件一件的拿出来,分门别类的放在一起。一面拿,一面赞叹道:“不错,这些材料质地都是上乘。尤其是这七瑰莲已有一千年火候,千年海柳则在两千三百年,九渗焦珊也有九百二十年,蓝溶沙则有六千多年了,品质相当纯净。”
零之夜叉(2)
?火三指当把材料拿出来的时候,他手中吞吐不定的云雾——云手,已经将材料的信息准确无误的告诉了。不愧是经验老道的炼金师,杨天行也暗自赞叹。
?“你想炼制什么样的软甲?”火三指望着这些材料,沉吟半晌。
?杨天行道:“最主要的功能就是不怕火烧,至少要耐十万度以上。”
?火三指微微一笑:“老弟这回可是受了火的欺负?”
?杨天行笑道:“何止是受了欺负,在战场上光着屁股,绝非一件很有好玩的事。”
?火三指大笑:“老弟的想法我已明白了,无非就是不想屁股有浮白之厄。好,包在我身上,老弟想炼几件?”
?杨天行道:“这回要麻烦你炼五件,一件男士,其余都是女士。”
?火三指暧昧一笑,赞叹杨天行的桃花运足以让所有男人嫉妒。他手指轻敲着桌面,在脑袋里计算着,过了盏茶功夫,他方才道:“我心里已有了大概的雏形。你这些材料的基础上,再佐以几种配料,老哥再给你炼制四品元器。老弟你已是贵客,老哥就小收利润,九十个晶元,如何?”
?杨天行苦笑,这炼金还真是个有钱人的行业,炼把元器,绝大部分材料自己提供,还要这么多的钱。好在他现在富的流油,也不在乎这点钱了,否则疏桐定要不依不挠的砍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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