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正收拾东西打算离开,馨露忽然走进来道:“少爷,青舞来了,她要见你。”
青舞?青舞来做什么?她老公龙辰乐虽是死于自己之手,那也是因鱼同的缘故。就算她要复仇,也没道理来找自己。
杨天行皱了皱眉,放下手中的东西,与馨露一起走进前厅。只见青舞全身缟素,脸色苍白,与静月一起说着话。
“真是稀客,不知什么风,把青舞小姐给吹来了?”来既是客,杨天行笑脸相迎。
青舞看了静月一眼,又看了馨露一眼,摇头叹道:“杨先生,真是对不起,以前……以前我误会了你。”
只有出门在外的时候,静月三女才会女扮男装。不出门的话,当然就不必了。当不再掩饰的时候,以静月馨露的姿色,只要眼睛不瞎,都能看出是女儿之身。青舞想起自己以前的鲁莽,脸上不禁一红。
看来不是寻仇的,杨天行微微一笑:“事情已经揭过去了,青舞小姐何必再挂于心上?”
青舞也不是忸怩做作的人,当即展颜一笑:“只见了静月姐姐和馨露妹子,不知那位叫疏桐的妹子呢?”但凡女人,知道有美女总想去见识一番。尤其是当她自己也是个美女的时候,就更要去看看了。静月和馨露已是如此不凡,让她隐隐有些自惭形愧,青舞很想再去见识一下疏桐。
杨天行黯然道:“她受了重伤,不方便见客,请青舞小姐海涵。”
“受了重伤?”青舞见杨天行,馨露,静月三人脸上有哀伤之色,微微一怔,道:“若是杨公子不见外,可否让我去看看,或许我能帮上些忙。”
杨天行摇头道:“非在下见外,只是她的伤势涉及容貌,青舞小姐还是不要见的好。”
青舞见他说的郑重,心知疏桐的伤一定非同小可。普通肢体的伤害,凭着药物都可以恢复,能让他们如此为难的,想来不是简单的容貌损伤了。
她诚恳道:“不瞒杨公子,我有一套家传的医道秘术,可以治疗一些奇特的伤势。并非青舞妄自尊大,杨公子奈何不了的病,小女子未必没有法子。”
杨天行心中一动,死马当活马医,何不让她试试?反正也没损失。当即连忙道:“那就有劳青舞小姐了,请跟我来。”
来到疏桐所住的房间,她正一个人无聊的在□□闷坐。听到脚步声,立时欣喜道:“少爷,是你么?”最近目不能视,耳力倒是提高了很多。杨天行的脚步声,被她牢记在心,她一听就听出来了。
杨天行笑道:“疏桐,青舞小姐来给你看病。”
疏桐奇道:“青舞?她会治病?她又怎会给我治病?”
回生之息 (3)
青舞望着被绷带缠绕包裹的头,微微皱了皱眉。从嘴部与鼻孔露出来的地方,她可以想象得到绷带下面,是一种怎样触目惊心的场景。
她嘴上却笑道:“我家族有套嫡传秘术,对疑难之症很有效。疏桐妹子不介意,就让我试试如何?”
疏桐喜道:“当然,谢谢你。”
青舞坐到床沿,轻轻的将疏桐头上的绷带卸下,随着绷带揭开,露出的部分越来越多,她的手已开始颤抖起来。静月,馨露更是把头转到一边,不忍去看。
当看清了疏桐可怕的容貌时,饶是什么血腥场景都见过的青舞,也不禁倒吸一口凉气,瞳孔收缩起来。她实难想象,一个像静月馨露那般美丽绝伦的女孩儿,突然伤成了这个样子,对她的打击是如何的大。
早在来的路上,杨天行已经将疏桐的伤势跟她说过。她知道是北阳六极火的灼烧,烧坏了灵魂,才让她的伤势无法恢复。
杨天行见她沉吟不语,忍不住问道:“怎么样?”
青舞默然了半晌,忽然道:“你们出去吧,我来替她治。”
杨天行等人惊喜莫名,静月的声音都有些颤抖:“可以……可以治的好么?”
青舞笑了笑,苍白的容颜像一朵绽放的雪莲:“当然可以,我家族秘传的术是很奇妙的。”
杨天行和静月二女当即回身走了出去,将门带上。
疏桐低声道:“我知道,我的伤很重。青舞姑娘,如果很为难,就不必费心了。”
青舞微笑道:“没关系,这也算是我对你家主人致歉的一点心意吧。疏桐妹子,你躺在□□,嘴微微张开,不要乱动。”她不再说话,从胸口掏出一块石碑。石碑上铭刻着古朴的花纹,隐约中可以辨别描绘的是一望无际的海洋,海洋上空有一轮弯月。那悠然古老的气息,似乎在诉说着一段凄美的传说。
青舞缓缓的闭起双眼,双手将石碑握紧,悬于胸前,开始结起复杂的手印。
两只手以某种奇特的规律交叉换动着,速度并不快,却行如流水,没有任何的滞碍。随着每一次的交叉,天地间开始躁动起来。青舞的四周飘荡着隐晦而莫名的能量,手中的石碑也开始散发着灰色的光芒。那古老的月牙儿忽然间似乎获得了生命,开始像火一样的燃烧起来。火红的光芒在灰色雾气的笼罩下,更衬托的鲜艳绮丽。
如果有一个稍微见识的人在这里,此刻一定会惊的睁大眼睛。因为结印战技可以在战斗时最大限度的发挥修炼者的内在潜力,强大的战技甚至可以在瞬间爆发出十倍的力量。
目前整个万潮帝国,拥有结印战技的势力,似乎只有那几个庞大到帝国都不敢轻易招惹的远古家族。
印越结越多,青舞的脸色苍白起来,娇躯在轻轻的颤抖。她忽然睁开眼,将石碑按在疏桐的胸口,低头吻在了她微张的嘴上,一团奇异的红光在她身体中孕育。红光顺着她的喉咙来到嘴中,进入疏桐的嘴中。
这团红光很奇怪,像是光,又像是液体雾气,绚烂夺目。就在疏桐微一吃惊下,那团红光已像火一样熊熊燃烧起来,热烈活泼的能量瞬间燃遍了她的全身。
疏桐身体轻轻颤抖起来,只觉那些热烈的能量像是母亲的手,又像是婴儿时的胎液,她整个人像返本归元,全身融满了欢乐舒适。她精神一振,霎时间如同吃了兴奋剂,大脑变得无比的清明。甚至于可以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精力,伤势在以极快的速度增加,恢复着。
她不知道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事,可是那种浸泡在婴儿胎液中的舒泰让他如吸毒一样,逐渐成瘾,欲罢不能。
不知过了多久,那团能量渐渐消散,疏桐感到自己的身体轻飘飘的,再生一般的感觉。她下意识的一睁眼,猛地一道刺眼的光芒射来,她本能的闭上,心中却充满激动狂喜:“我能看到了,我能看到了。”
她先睁开一条缝,待眼睛适应了后,再缓缓的睁大。看到了,终于看到了阔别了整整六天的美丽世界。这世界的颜色是如此的鲜艳美丽,她像第一次发现一样。对现在的她来说,只要不是黑暗的颜色,一切颜色都是美的。
忽然感到自己身上重重的,似乎压了一个柔软的东西。她低头一看,却见青舞已晕倒在她的身上,脸色惨白,手中却紧紧的握着一个奇怪的石碑。
她连忙伸手将青舞扶起:“青舞姑娘,你没事吧?”
杨天行和静月二女都在门外焦急的来回乱转,一听疏桐的声音,连忙推门而入。一见疏桐的脸已经完全恢复,容光焕发,似乎比以前还美上一分。霎时间被狂喜充满:“疏桐,你终于恢复了。”
疏桐一把扑入杨天行怀抱,大哭道:“少爷,我再也不是丑八怪了,我恢复过来了……”以她的聪明,如何不知道自己容貌被毁?
杨天行摸着她的脸,轻轻捏了捏,似乎真的要捏出粉嫩的牛奶来。他喜道:“青舞姑娘,多谢你了。”回头见青舞倒在□□,一动不动,急忙将她扶起。噬风的声音忽然在他脑中响起:“主人,她的灵魂能量减少了。”
杨天行吃了一惊:“怎会这样?”
噬风道:“估计是用自己的灵魂能量,帮助疏桐修复了灵魂。唉,能拥有这样的手段,她身份只怕十分不简单。”
“怎样帮她恢复?”杨天行皱眉,他可不愿这样欠人家的情。
噬风苦笑:“她既然有办法修复别人的灵魂,那么一定有办法温养自己的灵魂,这个只有等她醒来问她自己了。”
疏桐出乎意料的恢复了伤势,杨天行等人终于将一颗心放了下去。但是青舞又接着昏迷不醒,他们只得继续在这里住一段时间。
第三天的时候,青舞终于醒了过来。她的脸上,有着病态的苍白。灵魂能量的削弱,影响的不单是这一世,转世轮会,生生世世都要受影响,甚至会有先天疾病。
青舞淡淡一笑:“你们不必谢我。我的夫君乃是受小人□□而死,杨公子为我复仇,青舞付出这么一点,又算得了什么?”
杨天行苦笑道:“你的夫君终究是死在我的手里。”
青舞目光闪烁,忽然道:“杨公子,你帮我一件事,我们便恩怨两清。你不必感谢,我也不必感谢你,如何?”
杨天行皱眉道:“什么事?只要在能力范围,杨某绝不推辞。”
青舞咳嗽了两声,脸上泛起两抹病态的潮红:“五天后,你去火凤城的长丰客栈。我有一个包裹寄存在那里,请你取出来,带回白石城,送到我的家族。”
杨天行很想问问为什么不是她自己送,但轻易过问别人的隐私,未免讨人嫌。他点头道:“你的家族是……”
青舞道:“白石城东郊十里处,有一座刘府,那就是我的家。”
这点小事情,当然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青舞道了声:“谢谢!”便起身告辞。杨天行四人热情挽留,她却说有重要事情要做,坚持离开了。
又见少年乞丐 (1)
因为青舞的嘱托,杨天行等人只得再次停留五天。
五天后,收拾东西,准备下山。鱼同的一些材料宝物还挺多的,杨天行用一个大箱子装起来,雇佣一辆大马车。一把火,将整个鱼家宅院付之一炬,马鞭扬起,蹄声得得,一行人往山下行去。
马车上,杨天行把玩着一把长笛,通体血红的长笛。长笛的主人原来是鱼同,现在是他杨天行了。
杨天行不会吹笛子,静月三女能歌善舞,吹笛子正是她们擅长的乐器之一。但是杨天行并不打算将笛子给她们,鱼同的破炎铁笛有着嫡传的修炼方法,修炼这只铁笛,意味着她们没有指导,修炼之路要靠自己去摸索。有杨天行这样一个大宗师在这里,又何必舍近求远呢?
再说,这只笛子里如果不是封了七道炎力,恐怕只有三品。不过这个创意倒是让杨天行灵机一动,回忆起与鱼同的战斗过程,那七道炎力无疑是巨大的助力。那么,可不可以在他们的剑里,也同样封印这样的力量呢?
不一定是炎力,其他的力量也行。不过其中有一个难点,就是释放炎力,需要元气。他们现在都还在武之境徘徊,这个计划只能压后了。
杨天行又从旁边的包裹中拿出一颗湛蓝色琉璃球。一股精纯的能量荡漾在红色琉璃球的四周,形成氤氲的蓝色雾气,仿佛有了生命在跃动。
馨露眼睛晶晶发亮道:“好漂亮的珠子,少爷,这是什么?给我玩玩。”
杨天行将琉璃球给了她,微微一笑:“这是孽海妖蛇的内丹,据说是秘境级异兽。鱼同也是偶然间得到的。拿在手中修炼,可以提高修炼速度。”
馨露在手中把玩了一会儿,当即捧着内丹,盘膝而坐,运转阴阳决。过了良久,她睁开眼,喜道:“真的耶,我吸收能量的速度快了好多。”
疏桐也迫不及待道:“来,让我试试。”
两个小姑娘在一起咭咭咯咯的说笑玩闹,杨天行拿起一本炼金士的书,百无聊赖的看起来。那天为了寻找治疗疏桐病的方法,他阅览了一些书籍,忽然觉得炼金术,是一种很有意思的学问。
忽然,一阵哈哈哈的大笑声传来。
这笑声很奇怪,哈哈哈的笑三声,停顿一下,然后再笑三声,听着说不出的怪异。
杨天行等人忍不住掀开帷帘,往外看去。
“笑,笑你奶奶,再笑老子打掉你的大门牙!”只见不远处的林间空地上,一个蓬头垢面的老乞丐懒洋洋的靠在石头上。他眼睛微眯,神情懒散,像没睡醒一样。此刻怒容满面,拿起一块石子,朝坐在十米外的少年狠丢过去。
少年十七八岁左右,也是个乞丐,居然是杨天行那天在客栈遇到的那个少年乞丐。两次相见,也算是缘分,杨天行来了兴致,让静月停住马车。
只见少年乞丐侧身躲开飞掠过来的石子,一眨不眨的盯着老乞丐手中的一个皮囊,果然住口不笑。
老乞丐哼了一声,转过身,仰头喝了一口皮囊中的酒。
他刚把皮囊口对准嘴巴,那少年又哈哈哈的笑三声,停一下,再笑三声。
他一笑,老乞丐就发怒。也不怪他发怒,这小子莫名其妙的坐到他的面前,一看他喝酒就怪笑,任你脾气再好,也不愿品尝美酒的时候有人在旁边大煞风景。
老乞丐双目圆瞪,喝道:“小兔崽子,你究竟想干什么?”
少年乞丐伸手指着他的皮囊,道:“这酒很香哪!你从哪儿得来的,是什么酒?”
老乞丐似乎根本不想跟这少年乞丐说话,或者是他太懒了,连说话都不想说。他一抖手中皮囊,美滋滋的喝上一大口,赞叹不已。
少年眼红的盯着他的皮囊,忽然从破破烂烂的衣服中摸出一大堆墨币,道:“我出六十个墨币,买你这囊酒,行不行?”
老乞丐轻轻打起了呼噜,似乎睡着了。他半躺在石头上,这样也能睡着,不得不让人佩服。
少年乞丐急了,忽然眼珠子一转道:“你不说我也知道,自从你上回见过了那个桃仙谷的老妖怪,就酒不离身。而且每次仰头喝的时候,喝一大口,再吐回去一半,剩下的一半在嘴中过滤了好久才咽下去。你这般舍不得喝,一定是桃花三酿了。”
少年乞丐的话让静月三女胃中翻滚,几乎要呕吐。喝到嘴里的酒,再吐回去一半,不难想象,他的酒葫芦里,有一大半都是他的口水,酒的成分反倒小了。瞧他喝的舒爽惬意,迷醉酩酊的样子,就连杨天行都有些受不了。
只是听这少年乞丐的话,似乎与老乞丐关系颇不一般。杨天行忽然心中一动,这一老一少之间,似乎有许多共同点。
正在这时,突地嗖的一声,林子深处凭空射出一支箭,深深插在少年乞丐与老乞丐之间的空地上。
一连串劲急的风声响动,从林子深处跃来一群劲装结束的大汉。每人手中都握了兵器,矫健的将老乞丐与少年乞丐围在中间。行动间干净利落,果断凌厉,显然都是久经战阵的高手。
随后,又有三道人影从林子中奔来。最左面是一名清癯古奇的老者,两太阳穴高高鼓起,一双老目如鹰隼一般锐利。中间那位是名身材魁梧,两鬓微白的壮汉,最右面则是一名风韵犹存的中年少妇。
一条汉子站出身来,钢刀指着少年乞丐,道:“渠长老,卓堂主,就是这小叫化子。”
渠不克目光扫过仍旧鼻涕口水横流,酣睡未醒的老乞丐,看向少年乞丐,微微皱了皱眉。这种小角色就解决不了,还要请他们出手,神龙帮已如此不堪了么?
又见少年乞丐 (2)
那中年汉子踏前一步,拱手道:“朋友,不知犬子什么地方得罪了你,你要下那般狠手?”
少年乞丐站起身来,拍了拍屁股,笑嘻嘻道:“你的犬子是谁?你说话不明不白,鬼才听的懂。”
“放肆!”一条虬髯大汉怒喝一声:“这是我们聚星堂堂主,还不快快跪拜行礼?”
“哇,原来你就是聚星堂堂主啊!”少年乞丐听了,夸张的上下打量着卓中连,忽然鞠躬到底:“很早以前就听小弟的儿子说起聚星堂堂主是如何如何的英明威武,才俊高义,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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