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天行仰天大笑:“好一个玉女峰,今日我不死神龙,便叫你变成荡女峰。”说罢,身形一纵,已凭空拔起十丈之高。借着从天坠落之势,扭腰顿拳,但见金光闪烁,一声龙吟响彻天地,随后金光犹如水一般向四面八方弥漫。
轰隆一声巨响,一招惊龙战野,硬生生地轰击在护山大阵上。
这护山大阵原本十分强大,若有秘境己形强者加持,那么即使是辛秀高手也休想破开。但如今玉女峰仅剩下的两名己形高手,却已自己走出了护山大阵,剩下的人最强者,不过是几名戊盛巅峰而已。
戊盛巅峰也只不过有六位,而加持阵法,则需要整整九位,其余者都是戊盛后期。
杨天行这一拳轰击上去,整个阵法顿时轻微震颤起来。加持阵法的那九名女子只觉一阵血气翻涌,纷纷大惊失色,愈发定下心神,发动全身元气,注入阵法。护山大阵立时冒起一阵阵白气,在阳光下散发着炽烈的白光,竟如一口钟罩,将整个玉女峰顶罩得严严实实,不露分毫。
杨天行大笑一声,再次纵跃而起。又是龙吟震慑,漫天金光中,一拳轰击在护山大阵上。只是这一次,经过这九名女子全力加持后,已加固数倍,这一拳轰上去,竟自岿然不动。
正在与沧州懒丐战在一起的两名少女本以为杨天行不过丁柔巅峰的实力,只有这个老头稍微难缠点,却也无甚可惧。谁知一交上手,两女顿觉这老头子步履之间,行如流水,对她们连绵不绝的凌厉攻势,尽是前描淡写地避开,实力实是比她们高出不知多少倍。
两女这才感到来人十分棘手,心中凝重起来。猛听杨天行那一拳之力,有惊天动地之威,更是玉容大变,这才知道看错了杨天行。两人满心焦急,手下剑法愈发凌厉,只待抽身回到护山大阵中。有她二人加持阵法,两个杨天行也休想攻入进去。
百圣姥姥
但沧州懒丐如何会让她们如愿?笑嘻嘻之间,张开双臂,却如两道钢丝编织成的栅栏,将两女尽数笼罩在内,竟自走不脱。
杨天行的拳势愈轰愈烈,两女只觉满目都是金光,满耳都是震骇轰鸣之声,整个大地都在随之而震颤。两女心中担忧那九名女子会支撑不住,其中一名女子立即回身大声喊道:“快去请姥姥回山。”
“是!”立时有一名少女纵身窜出了护山大阵,急速往南方跃去。
杨天行的嘴角露出一丝满意的微笑,远远看到那名女子的身影越来越远,忽见金光一顿,随后渐渐消散,他竟收回了即将打出去的腾龙拳。一阵风吹过,他的身形无声无息地落在地上,对着沧州懒丐笑道:“丐兄,将她们擒下吧。”
正在加持阵法的那九名女子见杨天行终于放弃那排山倒海般的攻击,纷纷长舒了一口气。杨天行借助腾龙拳套的力量,一分力可以使出十成的力量。这九名女子在消耗上,如何能比得上他?倘若他再像刚才那般狂轰猛炸,只怕不要一刻钟时间,这护山大阵便要破了。
他不想把事情做绝,就此收手,正合适。
沧州懒丐忽地朗声一笑,脚下一滑,躲过一名女子当胸刺来的一剑。随手一挥,那名女子顿觉一股庞大的力量当面扑来,大惊之下,正待抽身后退,却猛觉手腕上一阵剧痛,咣啷一声,剑已坠落在地。同时感到眼前一花,小腹上一酸,立时浑身酸软在地。
她心中又急又怒,正待出口怒骂,却听一声娇呼,另一个女子也已瘫软在她旁边。两人四目相对,全是骇然之色。自始至终,她们竟都没能明白是怎么被人制住的。
杨天行大笑着走过来,盯着两名女子的脸蛋看了半晌,忽然道:“不知两位姑娘芳名?”
两名女子齐声一哼,转过头去不看他。杨天行笑嘻嘻地道:“两位姑娘若是不说,那就别怪在下将你们浑身的衣服□□了。”
两名女子面上一阵惨白,心想倘若真被这恶魔□□了衣服,日后还有什么脸面见人。右面的那名女子柳眉一竖:“恶魔,有种就把姑娘杀了。似你这般侮辱人,算什么英雄好汉?”
杨天行摇头道:“非也,非也,在下不是英雄好汉。”顿了顿,他缓缓道:“两位姑娘有所不知,在下还有一个绰号,叫做小淫贼,杨天行。你们知道淫贼是什么意思么?”
这两个女子明显没见过世面,闻言玉容顿变。她们当然知道什么是淫贼了,她们这辈子最痛恨的就是淫贼了。
杨天行仍旧嘻皮笑脸道:“两位姑娘若是再不告知芳名,本小淫贼,就要……嘿嘿……嘿嘿……”
两名女子娇躯一僵,若是被这淫贼玷污了,她们日后也不必活了。右侧那名女子怒哼一声:“柳夜蓉。”说完,闭上眼睛,再不言语。
左侧那名女子见柳夜蓉说出来了,自己也犯不着为了名字被这淫贼侮辱,当即也狠狠地道:“许曼文。”
杨天行得意地大笑:“柳夜蓉,许曼文。哈哈哈,好名字,好名字。”见这两个绝色佳人闭目垂首,不做任何反应,立即笑容一敛,喃喃道:“柳夜蓉,柳夜蓉,这名字倒还像个女人。”
许曼文果然忍不住睁开眼,瞪视着他,直欲喷出火来:“管你什么事?”
杨天行道:“我说柳夜蓉像个女人,又管你什么事?”
“你……你这恶贼……”许曼文性子向来急躁,如今哪里禁得住杨天行这般挑逗,当即怒得玉面通红:“我……我跟你拼了!”她挣扎着便想站起来,谁知刚一用力,浑身酸软,又再次倒在地上。她丹田已被沧州懒丐封住,能量俱已受制,想发凶却也不能了。
“曼文,不要理他!你越理他,他越得意。”柳夜蓉较为沉稳些,柳眉微蹙下,对着许曼文低声道。
杨天行忽然转头对着柳夜蓉,嘻嘻道:“柳夜蓉,你可知你为何叫做柳夜蓉?”
一边的沧州懒丐十分配合地道:“为什么?”
柳夜蓉却重新闭上眼睛,看也不看他。杨天行笑容一整,道:“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沧州懒丐急道:“明白了什么?”
杨天行道:“我也不大明白!”
柳夜蓉和许曼文从小到大,都在百圣姥姥严厉地督促下勤学苦练,她二人天资甚高,在玉女峰中辈份也高,没人敢与她们说笑,她们亦醉心天道,无暇娱乐。一生之中,实从未听过如此傻乎乎的言论,当下忍俊不禁,许曼文更是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随即便又觉得不对,急忙闭口,狠狠地将头转向一边。杨天行细目看去,却见她连脖子都红了。
柳夜蓉定力沉稳,虽然想笑,却强行忍住了。
话分两头。却说这日清晨,旱阿助命令驯兽山庄子弟整顿行囊准备启程。走出天目城,顺着丝绸古道往前走,约莫五百来公里便是此行目的地,乌石镇。
旱阿助走出帐篷,恰逢唐雪与林欣悦也携手走出了帐篷。唐雪眼睛里有些血丝,容颜甚是憔悴,她看见旱阿助,不禁问道:“有杨大哥的消息么?”
她已修至金刚士八重天境界,身体素质何其之强,连这样的身体素质都禁受不住潮水般的担忧相思之苦。她每天早晨,看到旱阿助的第一句话,总是这个。
旱阿助黯然摇头道:“暂时还没有!”这条钢铁般坚强的汉子,一提到这个年轻人,粗犷的脸上亦不禁显出担忧的神色。如今已下来三个多月了,竟仍然没见到杨天行的影子。他那边的情况,到底如何了?尽管他是不死之身,可是敌人如果超过他所能承受的限度,他仍然会死的。
非但旱阿助,穆奇,古赢,唐雪担心,连林家的众人,也每日忧思重重。他们的性命可说是杨天行救出来的,若非杨天行牺牲了自己,只怕他们早已到阎王那里喝茶了。对于这个神奇的年轻恩人,他们发自内心地为他祈祷。
一行人像往日一样启程了,车队正准备行出扎营的林间空地,忽然一阵悠扬的乐声传来。那乐声吹起之时,仿佛还离得很远,但片刻之后,却又忽然间变得极近,仿佛原本就众人四周吹起一般。而且这声音极为奇特,尖锐柔缓而高亢,既非弄箫,亦非吹笛,也不是筝琶管弦之声,却又十分美妙动听。
旱阿助等人不禁一怔,旱阿助忽然皱起眉头,向四周一扫。这一扫不打紧,登时大吃一惊。却见前面晨雾涌动,隐隐之中,走出一位身穿淡黄罗衫的少女。这少女手中拿着一排青竹,青竹彼此长短不一,虽无音孔,在她微微撮起的樱唇之下,竟发出异常动听的乐声。
一位,两位,三位,四位——
随着第一位少女走出来,不远处的方向,也自缓缓走出一位。渐渐地,四面八方都走出了与第一名少女装饰相同的女子。这些女子袅娜的腰肢微微扭动着,将驯兽山庄的所有人竟都包围起来。
旱阿助毕竟是老江湖,察觉到对方虽是一群女流,却似来者不善。当即朗声道:“在下驯兽山庄庄主,旱阿助。请教阁下大名!”他功力雄浑,话声说出,竟以肉眼可见的波纹,向四面八方荡漾而去。声音并不大,亦并不尖锐,却震得每个人的耳膜都微微作痛。
忽然间,奇异而优美的乐声停止了。
“好一个驯兽山庄的庄主,但凭这点能耐,就敢为非作歹,未免也将天下英雄小看了些。”一道苍老的声音从北方飘来。
旱阿助等人齐地转身望去,却见站在那边的少女随着晨雾向两旁分开,又走出两排黄衫少女。只是这两排少女的身后,竟跟着一辆香舆。香舆之上,宝盖流苏,镂凤雕龙,衬着车上的血红缎垫,晨雾飘渺中,更显得神秘中,富丽华贵,不可方物。
车行极缓,车辕两侧,却有四个身穿红裳的少女,一手推着车子,另一手却将手中所持的鹅毛羽扇,向车上轻轻扇动。
其他少女都是一身黄衫,显得素雅宁静。唯有这香舆与其四周的少女,浑身大红,远远望去,便觉十分醒目。那辆香车之上,坐着的是一个全身红衣的老妇,她那枯瘦的身躯,深深埋在那堆柔软的缎垫之中,衣衫鲜红,缎垫亦是鲜红,是以远远望去,竟分辨不出这老妇的身形来。
那四个缓推香车,轻摇羽扇的红裳少女,八道秋波微微低垂,不作丝毫斜视,脚步未停,径自将香车推来。
旱阿助等人不禁上下打量着车上的那老妇,这老妇不但通体红衫,头上竟也梳着闺中少妇最流行的坠马髻。云鬓如雾,斜斜挽起,她人虽已老得行将就木,头发却仍是漆黑秀丽。发髻之上缀着珠佩金环,随着香车缓缓移动,闪闪生光。毫无疑问,这是一头美丽的秀发。
试探(上)
但在这美丽的头发下面,却是一张其丑无比的面容。深塌的鼻子几乎与嘴巴挤在一起,眉毛光秃秃的,不知是掉光了,还是天生就如此。一双大小不一,一个上翘,一个下翘的双目正自闭着,有气无力地养着神。那种衰老的样子,和她身上的衣衫、头上的发式,形成一种丑恶而可笑的对比。
那老妇的话音刚落,四周的少女们又将玉手中的一排青竹放在嘴边,轻轻吹奏着。美妙的声音,像是空谷黄莺在歌唱,听得人身心有着说不出愉悦。
旱阿助走出人群,来到那老妇的身前。皱眉拱手道:“这位前辈不知是否对晚辈有所误解,我驯兽山庄与林家的各位朋友昨日放到此地,修整一夜,正打算启程,何以老前辈却说晚辈为非作歹?”他以前是皇子,后来又是驯兽山庄的庄主,雄霸一方,说话处事,向来都注意自己的身份。此刻一听这老妇窜上来就说自己为非作歹,他必定要将此事澄清的。
车上那将死不死的老妇忽然间睁开双眼,一大一小的两只小眼睛中神光炯然,在那一刹那间,竟将她浑身苍老之态扫得一干二净。她软瘫在车子里,冷冷地上下扫视着旱阿助,忽然缓缓道:“明人不说暗话,你若将我玉女峰的镇派之宝,霓裳羽衣交还回来,老身未始不会放你们一马。”
她一说话,四周少女的乐声立即就停止了。数双秋波忽然在百圣姥姥身上晃了一下,许多少女心中不禁暗自奇怪:“姥姥以前性情古怪,稍有不对,动辄杀人,手段狠辣,何曾心软过?如今十年未曾下山,今日对方既如此侵犯了我玉女峰,她竟为何却会这般好说话?”
她们却不知,功力修至百圣姥姥这样的境界,已通玄境。她十多年未曾出山,这十多年之中,静参造化,渐有所悟,再也不会似以前那般暴躁残虐了。
旱阿助等人听了玉女峰三字,不禁都吃了一惊。又在这老妇身上扫了几下,林镇南心中暗道:“原来是北玉到了,难怪有如此声势。”
旱阿助道:“霓裳羽衣?”
百圣姥姥缓缓道:“不错!那霓裳羽衣乃是我们玉女峰代代相传的宝衣,你不懂法诀,偷去也无用。何必为了那区区无用之物而丧失性命?”她性情虽已有所收敛,毕竟本性如此,放荡高做。
旱阿助满头雾水,拱手道:“晚辈实在不知这霓裳羽衣究竟为何物。我们昨日方到这天目湖,即使久闻贵派霓裳羽衣的大名,也断没有即日就将霓裳羽衣偷走的能耐。前辈只怕是搞错了吧!”
百圣姥姥面容微变,声音陡然高亢起来:“混小子,老身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大米还多,岂有搞错之理?”
旱阿助皱起了眉头,回头看了眼林镇南等人,众人俱是沉下了脸。这百圣姥姥姜桂之性,老而弥辣,又如此自负,只怕不好对付。
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旱阿助等人最近焦虑着杨天行的安危,心有旁骛,不愿多生枝节。俱是觉得能够忍让,便先忍让一番。若能将此误会以言语解释清楚,那当真再好不过了。
旱阿助忍气吞声,沉声道:“前辈硬说是贵派的霓裳羽衣是晚辈所盗,可有证据么?”
百圣姥姥一对死鱼眼往上一翻,冷冷道:“要证据当然也简单,你等举起手来,让老身里里外外搜索一遍,倘若当真没有,就算老身错怪了你。倘若有的话,哼哼,就莫怪老身不给你们这些外地来客面子了。”
旱阿助等人无不大怒,旱阿助贵为皇子,又是驯兽山庄的庄主,算是雄踞一方,从小到大,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今日这百圣姥姥竟扬言要搜他的身,这岂非是对他尊严人格的严重侮辱?
当即怒上心头,冷冷道:“士可杀不可辱,前辈如此咄咄逼人,却也莫怪我旱阿助顶撞了。”
“好极,好极……”百圣姥姥忽然嘶哑着嗓子,仰天大笑:“已不知有多少年没人敢如此跟老身这样讲话了,想来你这驯兽山庄有些真本事。”她话音刚落,一直围绕在她四周的那些黄衫少女忽地柳腰微扭,纤足往前踏了一步。嗡的一声轻吟,每一位黄衫少女俱从腰间拔出佩剑。
剑气如霜,森冷的剑芒将四周的雾气激灵灵地避开寸许。
数十位少女相貌本已姣好,体态婀娜,如今踏步拔剑,动作轻盈柔美,整齐划一,却又不乏凌厉英华之气。当真令人赏心悦目,还有谁愿意与她们动手?
旱阿助等人却已怒火中烧,只觉这百圣姥姥欺人太甚,若不教她知道些好看,莫道是众人都惧了她。旱阿助粗犷的面容在晨雾中显得愈发阴沉,他手一挥,身后一直整装待发的驯兽山庄子弟纷纷刷的一声,亦拔出自己的兵刃。只是动作参差不齐,声音先后强弱,看起来甚是杂乱。
旱阿助浓眉一扬,暗哼一声,突地向后一扫。驯兽山庄众人分开,走出五名黑衣大汉。这些黑衣大汉连着头都包裹在黑巾中,浑身除了一双森寒冰冷,犹如一潭冰冻死水的双目之外,更无一点肌肤裸露在外。但是他们的身形却又那般魁梧,几乎比旱阿助还要高出少许。
这五条大汉从人群中走出,不急不缓,目不斜视地来到旱阿助身前。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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