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媚儿瞬时甩了脸上的愠意,“公子哪里的话,你我相识多年我可是这么小心眼的人了?赶紧把参汤喝了,媚儿就什么火气都没了。”说着将瓷盅从食篮中拿出,挑眉睨一眼晓晓,“姑娘多有不便,媚儿就代劳了。”于是乎,文媚儿堂而皇之的坐到陆羽旁边,拿汤匙崴了一勺,送到他唇边。
陆羽极为尴尬的向后仰,手去拿汤匙,文媚儿娇嗔的哼一声,“这是媚儿的心意,公子才刚不是还说想道歉么?”
晓晓觉得这赛过林志玲的嗲音把自己浑身上下的鸡皮豆全部唤醒了,爱莫能助的看一眼陆羽,他自己挖个坑掉进去了有什么办法?
话说这女追男隔层帘,文媚儿这等美人怎的像隔着崇山峻岭一般的追陆羽呢?
总算将一盅汤喝了大半,陆羽急急起身,挨着晓晓坐下,“姑娘这般,怕是舍妹要吃醋的。”见晓晓瞪眼,轻轻捏了捏她的指头。
晓晓嘟嘟小嘴,咯咯笑起,“姑娘莫怪我小家子气,这等美人总在我相公眼前晃,实在是让人不安啊。”故意将“相公”二字咬的极重。
文媚儿掩面媚笑,“听说姑娘和公子还未正式成亲,原来已经开始叫相公了,难怪连闲言碎语都不介意呢。”起身拉住晓晓的手,“我那里倒是还有闲置的房间,没成亲住在一起多少会影响了名声,今天打扰两位了。”
“谢姑娘美意,晓晓不在身边我会不放心,旁的人都知道了也好,免了徒增误会。”
晓晓看她终于有了走的意思,跟着陆羽出门送客。
文媚儿佯装亲近的拉了晓晓,贴近她的脸,“陆羽早晚都是我的!”晓晓眨眨眼,只见她笑着站直,“晓晓妹妹有空一定要过来玩啊!”汗哒哒的,这女人还真是女人中的女人,好出众的演技!
见她们走远,陆羽不放心的问:“她跟你说什么了?”
晓晓翘起粉嫩的嘴唇,“想知道?”
“不说算了!”陆羽转身向里走,余光撇着晓晓。
“喂,我饿了,煮碗粥吃我就说!”
“我不想知道了,你要说什么?”
晓晓追过去,可怜巴巴的撇着八万嘴酝酿情绪,一眨不眨的眼睛里顿时闪出水光,其实这是正常现象,谁不眨眼眼睛都会酸的想流泪,好就好在陆羽不知道,虽然他清楚她也是装的。
“怕了你了,我弄点吃的。”
晓晓喜滋滋的一笑,“她什么都没说,只是示了示威。”
第二天胖婶一早来了家里,陆羽早上赶场,没说几句话就走了。
晓晓一整晚都在做乱七八糟的梦,眼睛肿的像核桃,鼓鼓的向外冒着,本想再睡一会儿,无奈胖婶坐在床上一点走的征兆都没有,晓晓只得强打起精神。
“诶呦,丫头啊,我早上在河边洗衣服听到老多闲话,你也知道这碎嘴子烂人……”胖婶挤眉弄眼的,连连叹气。
晓晓使劲揉揉眼睛,才撑着没合上,小嘴大张,打个哈欠,“胖婶你是不是听别人说我们兄妹二人住在一起不好了?”
“这……”胖婶眼神闪烁不定,这种事她早就听说,好在男未婚女未嫁真在一起大不了就成亲,听着也没怎么上心,可是这次……用力拍拍她睡意十足的小脸,“哎呀,姑娘啊,你还是别睡了,这次人家说的可是你的身世!”
“我的身世?”晓晓来了兴致,攥住胖婶的胳膊,“你不会是说这里有人认识我吧?”
胖婶极不情愿的点点头,晓晓一下乐开了花,她就说嘛穿越怎么着也该有个身份,怎么能从历史里凭空冒出个大活人呢!还处于僵持状态的神志也没去留意她脸上的难色。
“你说说谁认识我?”打听清楚了她好去细问问,是不是自己也是什么大家闺秀名门之后。
胖婶见她这副没心少肺的样子,急的直跺脚,纵然她不信外面的话,还有不知道多少个别人等着看笑话呢!
“小姑奶奶哟,亏你还笑得出来!”
稍稍清醒了些的晓晓,这才看出胖婶神色有异,忙闭了口,“我不笑了,你倒说说到底是什么事?”
胖婶吸口气,负在她耳朵边叽里咕噜说了半晌,晓晓这下彻底清醒了,一时间哭笑不得,这事情来的也太荒谬了吧?
送走了胖婶,晓晓将桌上一壶凉茶全灌进肚里,这传言定然不是空穴来风,若不是真的有个和她模样相同的人,就是有人放了风,故意败坏她。
思来想去,晓晓都觉得后者的面大点,搞不好这事就是文媚儿起的刺。不过,晓晓苦笑,这种事怎么说了就有人信?现在她总算知道为什么会有众口铄金积骨销毁了。
胖婶说她今天到了河边,八姑婆子和秀大娘已经在河边说开了,听说那个萧姑娘本是外地的妓女,勾搭了名门又没能嫁进去,混不下去才背井离乡的。谁知遇上天灾,不知怎的就让好心的陆公子救下了,醒来后又爬了陆公子的床,这才会不娶不嫁的腻歪在一起。
晓晓将这几句话细细斟酌了一番,别说还真有那么一丁点勉强能对上号的。然后就开始望天苦叹,毁了她的名誉又成就了陆羽的善良,不是某位情敌的使的阴招说破天她都不信。这种传言她本是不想理会,可是,胖婶的话也不无道理,她可以全无所谓,拿现代的话说,陆羽可是公众人物,这头版头条的桃色事件不解释清楚还怎么唱下去?
“难不成为了还陆羽清白真的找个有人要的地儿把自己嫁了?”晓晓烦的将头发弄的一团糟,就算嫁自己现在这个残疾像能去嫁给谁?
正没好气,看见篱笆门处站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含笑的眼睛向里面张望着,将晓晓的抓狂态尽收眼中。
十二章:盛产赖皮的时代
除了曲洋,晓晓从没试过这样蓬头垢面用没睡醒的面瘫相见男人,更何况是白日这样帅气的很容易让她想入非非的男人,事到临头,她只得绽出一个傻笑,顾不得嘴角是不是还挂着口水的痕迹。
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拉上窗帘门帘,屋子顿时昏暗了几许。晓晓麻利的将头顶的鸟巢理顺,最近手不方便连马尾都省了扎,在衣箱里翻来翻去,除了几件胖婶帮忙改小的陆羽的旧衣服,就只有那条裙子还像点样子,偏偏昨天出去弄得脏兮兮的还没给洗衣工送去。
“算了,怪点就怪点总不能太寒酸!”晓晓将T恤套上,穿好牛仔裤,蹬上运动鞋,对着铜镜拍拍有些浮肿的脸蛋,盈盈一笑,“搞定!”
出来才知道天空遍布阴霾,可怜她还当现在还早。
白日先是她料想之中的一怔神,随即饱满的唇瓣向上勾起,“在下来的仓促打扰姑娘了。”
晓晓单手拽开篱笆门,“刚刚一直发呆,还没梳洗呢。”不好意思的吐吐舌头,“倒是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
白日从袖中拿出两张硬帖,“我和镇上戏班的班主恰好熟络,今天一起下棋时得了两张帖子,走时遇见令兄,白日也是初来乍到,没什么朋友,所以……”
方圆几里没人不认识陆羽,打听到这里倒不稀奇,不过听明他的来意,晓晓有些皱眉,“去听戏啊……”她可是对那些依依呀呀的玩意一点兴趣都没有,再说今天也没件适合出门的衣服。
“不想去么?”白日看出她的难色,略略失望,“姑娘直说即可……”
晓晓嘟着小嘴,十指顶在一起,摇摆不定,扬起晶亮的眸子冲他眨眨,脸颊烧起些许红,“虽然说不上喜欢,出去走走也是好的……只是,我没有合适的衣服换了。”拉拉自己的大T恤,“穿成这样招摇过市,太,不体统了吧?”她又不想穿的像个打杂的小厮和帅哥上街,唉,这种事情宁为玉碎,说什么都不能妥协。
白日想起第一次相见时她的男子扮相,不由抿嘴浅笑,“你上次穿成那样也是因为没衣服?”也许对着其他女子这么失礼的万不能说,可是对着她,白日整个人都跟着轻松下来。
“喂,很好笑么?”晓晓腮帮充气,一分钱难倒英雄汉,陆羽注意不到这些小事,她又不好开口要钱。“要不是那天遇见你,我本来可以开始工作了。”想起来就郁闷,英雄没当成,还被陆羽那家伙笑成愣头青,不得不窝在家里当废柴。
“生气了?”白日看着她可爱的模样更加想笑,忍不住去捏她粉嫩的似要滴水的脸蛋,“乖了,我陪不是好不好?”
晓晓不自然的退后几步,低垂着眼帘,“喂,男女授受不亲啦!”自己遇见的人怎么都这样,难道她就真的没有女人相,让他们想不起顾忌?虽然她没什么封建思想,想起胖婶跟她说的那些话,心中不由紧张。处处小心,步步为营,唉,当女孩难,当古代女孩更难,当遇上极品男的古代女孩难上加难!
这种事情一经说破难免会难为情,白日尴尬的垂下手,“对,对不起,我,无心……”
“没事了。”晓晓挤出一个微笑,许是天气使然,加上那些让人沉重的谣言,她心情不由自主低了几米,“你还是找别人去看吧,真不好意思。”
白日看着她把栅栏门推上,缓缓进了屋,才怏怏不乐的离去。
晓晓有些魂不守舍的窝在床上,捧着本书一个字也看不进去,不知何时窗外更加阴沉,细看出去,丝丝银线交错在天地间,树叶的哗啦声淹没了小雨的淅沥。她走到窗前伸手去接,浅浅拢起的掌心聚起一小簇水花。水滴不安的顺着纹路寻找逃逸的出口,直至脱离手掌的束缚,归于大地。
晓晓看见抱着什么的陆羽奔跑进院子,进屋,摊开掌心,释放了所有受困的雨水,一时间有些失神,他会不会也听到那些流言蜚语,会不会怀疑她的过去?
陆羽放下怀里的包裹,屋子里充斥了芝麻饼的喷香,前额的湿了的碎发粘成一缕缕。晓晓接过他脱下的外衫,递过去一条干毛巾。
“下午不是还有戏么?怎么跑回来了?”
“昨晚你就没怎么吃,怕你说我虐待小孩。”陆羽摆弄好烧饼,还有一些小吃,“我特意去如意居买的,趁热吃吧。”
晓晓看着陆羽的热心,不忍说自己完全没有胃口,捏着烧饼,却一口都咽不下,怯懦的瞄他一眼,踟蹰良久就是问不出口关于传言的事情。
陆羽看出她的不对劲,沸沸扬扬的传言已经刮进戏班子,早上胖婶又那么奇怪的过来,她怎么会一无所知?
“你怎么知道我下午有戏?”陆羽随口问问,只想岔开她不安的思绪。
听他一问,晓晓失神,一下咬在舌头上,疼的咧嘴,又少不了见红了。
“咬到了?”这家伙吃东西不注意就会对自己下狠口,她曾笑着给他看下唇里一块深色,说每次只会咬到那里,时间长了那里的肉怕是都变薄了。
“昂。”晓晓实在打不起精神,想起上次和白日见面时他的反常,对他说实话会不会又生气了?可是她又不想骗他。
“上午,白日来了说得到两张下午的戏票,想请我去看,既然有戏定少不了你。”晓晓如实说。
陆羽听了并不意外,“早上我在戏班看见他就猜到他会来找你,不知道这人什么身份,跟班主关系不错。你要去么?”
晓晓摇头,“我都没有出去的衣服,裙子脏了忘记送出去。”
陆羽愣了一下,“下雨外面冷,在家也好,不要想太多杂七杂八的事,别人怎么看怎么说你又管不得。”
“你都知道?”晓晓听他那么说,心里轻松了不少,其实她自己怎样都好,反正就是根飘到哪算哪的草,要是连累他,就太过意不去了。“等晚上回来,我告诉你件事好不好?”
陆羽点点头,“今天像是有重要的人去,回来晚你就先睡吧,记得把门窗关好。”
匆匆吃了饭,陆羽撑了伞出去,他很少这么认真,大概是很棘手的大人物。
晓晓闲来无事,研了墨,练习毛笔字,她的字本来就堪比草书,拿起毛笔虫爬似的的字迹更加惨不忍睹。
一股凉风灌进来,晓晓缩缩脖子,起身去关窗,只见大路上撑着油纸伞的白日正向这边走。远远望见她,腾身飞进院子,“开门,咱么去看戏。”
晓晓迟疑一下,还是开了门闩,“不是说了不去么?”
白日闪身进屋,抖抖伞上的水滴,“你是说没衣服不去。”他脸上漾起笑。
晓晓凝神打量他这个自来熟,又多出一个经验,这个时代生产的帅哥都有无赖的潜质。好吧,她不介意再重复一次,“我现在一样没衣服。”
白日打开拿在手上的布包,“那,这不就有了。”他抖开那件衣服,在晓晓身上比划一下,满意的点点头。
是一条拖地长裙,除了领口、袖口和裙锯缀着粉红,其余都是白,晓晓莞尔,眼光还不赖。
“送我?”
白日点头,“这样就可以去看戏了。”
晓晓扬起下巴睨他,“谁说我要收了?”戏院的人都当自己是陆羽未过门的妻子,现在跟个陌生男人去看戏怎么成?
白日有些急,“你开玩笑吧?我冒雨送过来,怎么都是一片好心啊!不许不收!”
哪有这么霸道的人?晓晓看他满脸的执拗,接下长裙,“那收下能不能不去看戏?”言罢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解释给他听。
“那,你不能强人所难了吧?”
白日眼珠转了一圈,定格到她水灵的大眼睛上,“就是说你不是因为讨厌我不去的?”
“我在这里就你一个朋友,怎么会讨厌?”晓晓望向窗外,想到曲洋,“我在家里也只有一个特别好的朋友。”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吹胡子瞪眼的说就算分开也不会想他,原来思念这种情绪不是说怎样就能怎样的。
“他是男的?”
“对呀,我五岁那年就认识他了,他叫曲洋。”
“哦。”白日摆弄手上的茶杯,心思却飘到了别的事情上。
“你快去看戏吧,不然要耽误了。”
白日摇摇头,“陪你好了,你不说就我一个朋友吗?”眼睛瞄到桌上满纸的黑乌,难以置信,“你写的字?”
晓晓看出他嘴角似笑非笑的嘲弄,“切,那是因为我们那里不用毛笔!你能比我好很多么?”
白日笑,拿起笔,雄浑有力的字体倾泻而出入木三分。
一顾千娇夺吾魂
一盼百媚醉吾心
朗月悠悠卿何在
潇潇雨夜断肠人
十三章:憋屈死的
雨势渐大,云层翻滚,蓦地一个响雷惊了晓晓,手一哆嗦,薄薄的草纸飘飞出去,落在伞边的一小滩水上,浓墨的字迹立时乌成一片。
“厄。”晓晓俯身用两根手指拎起来,翘着小嘴,抬眼看他,不好意思的笑笑,瞄瞄那张字,“好像还,不错不错。”
“你看见了?”
“有那么几眼吧……”
白日无奈,“我研墨,你就好好练吧。”
“生气了?”晓晓簇起唇瓣,“大不了,大不了,我写好之后赔你咯。”
“就你的水平?”白日看一眼桌子上摆着的“神来之笔”,见晓晓的腮帮又有了鼓起的趋势,挑了眉梢,“真想赔?”
晓晓怎么看他怎么像不良分子的坏像,扮个吊死鬼,“本来是我不小心掉了,出于礼貌也该表示一下。”瞥他一眼,“我可没钱赔,你心就放肚子里吧。”
“切,我就那么重的铜臭味?”
晓晓凑过去皱起鼻头使劲闻了闻,郑重其事的点点头,“还好啦,不细闻也不是很重。”拼命抿着嘴角才没让自己笑出来。
白日想要反驳,一时也没想到太好的措辞,嘴唇扭捏半天也没说出什么大道理。
“罢了。”晓晓故作大度的看看他,“你这种富家子弟没试过钱包响叮当的境况,有点庸俗之气也是正常,我就不笑话你了。”
白日颇为黑线的点点头,“谢谢……”
晓晓笑的更甜,点起脚尖拍拍他肩膀,“不用这么客气哒,都是兄弟。”眼见他额头黑线多了一倍,得意的哼起歌。
白日坐在一边,看她认真的一笔一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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