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奇连连摇头,道:“秦兄,这论调在我们大夫听来,很不合乎逻辑,我们作大夫的要讲求实务。”
秦万年道:“当然,在目前都是猜测。”
潘奇道:“秦兄,小弟就以你的构想来解剖。”
小五子和姜软软照姜开基所说的地址找去。
入山不算太深,但却远离尘嚣,潘奇的住处不算难找。
当二女来到潘奇的住处附近时,发现有人跟踪。
小五子道:“软软姊,有人!”
“我知道,而且颇似小罗。”
“这怎么可能?”小五子道:“令兄不是说他已被潘奇和秦万年生擒了?”
“是的,所以我也不敢说准是他。”
小五子道:“咱们要设法来赚他。”
“怎么个赚法?他的身手太高。”
“赚他就不是硬碰硬的方式。”小五子道:“我们要装着一言不合而动手,你的武功比我高,点了我的穴道。”
“然后呢?”
“他一定会接近你。”
“再往后呢?”
“你尽可能诱他到我身边,使他分散精神,然后我出手施袭。”
姜软软道:“这办法听起来似乎不错。”
于是两人低声争吵,甚至相骂,然后动上手。
要瞒过行家,花拳绣腿不成,一定要真打。
小五子挨了两拳,终于被软软点了穴道倒下。
软软道:“你要和我比,还差一截呢!”
果然,小罗施施然走了过来,软软十分惊奇。
小罗道:“软软,你怎么可以制住她?”
“她骂我!”
“既是好姊妹,偶尔骂骂也没有什么!”
姜软软道:“我知道你袒护小五子。”
小罗道:“其实我对你们二人一视同仁。”
“得了吧!”软软道:“我能看得出来,你比较欣赏小五子,你看!我的腿没有她的长,腰没有她的细而圆,尤其是胸部也不如她的挺……”
软软说着,也同时抬腿、扭腰以及挺胸。
小罗目不暇给。
软软十分迷惘,记得小罗过去的目光中没有这种色迷迷的色彩。
小五子闪电般出手,点了小罗的两大要穴。
当然,刚才小五子并未被软软制住穴道,那不过是作作样子。
在远处自然看不清是否真的被制住了穴道。
“小五子妹妹,小罗真的很色!”
“当然色,不色会一夜连玩五个小妓女?”
“那件事我本来还不大相信。”软软道:“刚才我引诱他,发现他的目光中跳跃着欲火。”
小五子道:“他暗暗跟踪我们是不是没安好心?”
“那还用问?”
“不过我总是想不通。”小五子茫然道:“如果他有邪念,我以前和他在一起时,他有太多的机会。”
“也许那时他另外还有很多的女人。”
“可是我没有看到,而且那时我以为他看人的眸子正而不邪,一直不使人对他有设防的惧意。”
这时忽然听到有人交谈声,其中之一道:“潘兄决定解剖那小子,不知准备何时动手?”
“就是今夜。”
“是不是太仓促了?”
“好在我只是解剖他的丹田、气海、睾丸和肾这几个部位。”
“说正格的,这小子被解剖了还真可惜!”
“可惜什么?”
“解剖之下,小罗必死,一个人才就此……”
“错了,秦兄,我解剖之后仍要他活着。”
“这怎么可能?”
潘奇傲然一笑,道:“别人不可能,小弟就可能。”
“一代名医果然不凡,潘兄是说麻醉后解剖,他还能康复?
和过去一样?”
潘奇道:“先让他喝了‘麻醉散’,仍让他有些知觉,这样的解剖才更有价值。”
“为什么?”
“因为活解剖比死解剖好,有知觉解剖比无知觉解剖好。”
秦万年道:“潘兄,秦某今天要大开眼界了。”
潘奇道:“现在就动手吧!”
小五子和软软大为惊恐,甚至手足无措。
软软道:“小五子妹妹,你听到了没有?”
“听到了。”
“他们说的正是小罗对不?”
“好像没有错。”
“会不会他们知道我们生擒了小罗,笃定能抢回他?”
“好像不是,似乎他们手中已经有了个小罗了。”
二人不约而同地看看地上的小罗。
世上难道真的另外还有个小罗?
两女当然不信,可是听秦、潘二人交谈,显然他们手中还有个小罗。
小五子道:“为了解开此谜,只有去看看他们。”
“看什么?”
“看他们解剖的是谁?”
软软不反对,虽然小罗的形象太差,却也不忍眼看他被人解剖。
软软道:“小五子妹妹,可千万要小心哪!”
“当然,尤其是秦万年这号顶尖人物。”
“可千万别陷入他们手中。”
小五子道:“万一被擒,说不定也会解剖咱们的。”
潘奇一生中解剖的尸体不知有多少。
当然,大多为尸体。
在武林中找尸体是不难的,另外只有扒坟。
正因为不断的解剖,他的医术大进,不断地超越自己,所以一般的大夫简直不能和他比。
这儿是潘奇的住处,占地并不很大,只有两个仆人,一个帮他看门,另一个帮他解剖。
现在他的助手在为他准备解剖用具,如各式各样的刀、剪、针、线,消毒用的药水及麻醉散,和服用的药物等等。
然后把小罗的衣衫剥光,在药水池中洗涤。
两女正好在这洗涤小屋后窗上偷看。
小屋中灯光甚明,所以二女可以看清小罗的全部身体。
尽管小罗的身体使她们的脸羞红,但却不能否认这是世上最美的男子胴体。
女人的胴体讲的是肌理细腻、光泽、白皙、圆润。男人的也要肌理顺和,线条起伏而有力。
小罗的胴体也正是如此。二女大奇,是不是真有两个小罗?
这人洗了三次才洗完擦净,放在铺有白布的台子上,然后此人走了出去。
二女可顾不得害羞,进屋找到小罗的衣衫,也来不及为他穿上,由小五子背人,软软断后,疾奔下山。
她们不敢说话,疾奔六七里,把小罗放在一个山洞中,由小五子看守着,软软再去把另一个弄来。
她们要比较一下,到底哪一个是真,哪一个是假?
软软小心翼翼,伏身奔行,不敢露出行藏。
因为秦、潘二人发现要解剖的人丢了,一定会出来找。
软软找到原先放人的地方,并未找到小罗。
那是藏在石缝中,不易被发现,而且点了三个穴道。
软软找了一会儿没有找到,想到潘奇的住处来找。但她认为还是小心为妙,也不放心小五子,她决定先回去看看再说。
回到六七里外的山洞中,小罗的衣衫已被穿上,只是穴道还没有解开,小五子不敢一个人解开,要等软软回来。
软软回洞,小五子道:“另一个呢?”
软软摊摊手,道:“不见了!”
小五子道:“你以为是自解穴道跑了?还是被秦、潘二人找到弄回去了?”
“我也不知道,但我想也许是跑了。”
“他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解了三个穴道?”
“一般武林人物不成,小罗也许成,你该知道,有时他的武功很高,小罗是个一身谜团的人。”
“说的也是,就连秦、潘二人都在研究他。”
软软道:“现在谈谈这个小罗吧!到底是真是假?”
小五子道:“我认为是真的。”
软软道:“你怎么能证明这一点?”
小五子道:“我认为这个的身体像他。”
软软道:“莫非小妹以前见过他的裸体?”
“你胡说什么?我是说真的小罗的胴体才会这么好看。”
软软微微摇头,道:“到目前为止,我们还不能确定有两个小罗是不?”
小五子道:“你是说……”
软软道:“虽然我们生擒了一个放在石缝中,但又怎知不是在我们去偷看那人为小罗洗身时,石缝中的那个被秦、潘二人弄走了?”
“你是说他们也以为石缝中的小罗就是洗过澡那个?”
“也许,因为世上没有这么酷肖的两个人。”
“会不会原本就是一个人?”
软软道:“也不无可能,但是有一点要记住,如果只有这一个小罗被我们偷来,他们二人必然出来寻找。”
“也许他们到别处去找了。”
“总之,我们在此仍然十分危险。”
“我们挟个人奔行,目标很大,一旦被发现,绝对逃不出他们的追逐。”
软软道:“我们小声点,解了他的要穴,先问问他再说。这个人很怪,我们二人不是敌手,所以要防着点。”
软软解了小罗两个穴道,只剩下一个,道:“小罗,你说说看,是不是有两个小罗?要说实话!”
小罗睁开眼打量二女,久久不曾出言。
其实他正在想这个问题,是不是有两个?如果没有,为什么有人说他一夜嫖了五个小妓女,了尘又说他和水月庵的小艳尼也有一腿?
小五子道:“小罗,你为什么不说话?”
小罗道:“我也不知道。”
小五子道:“你知不知道他们要解剖你?”
“知道。”
“知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解剖你?”
“也知道点,他们不了解一个人的精力为何会取之不尽。”
“解剖就能证明?”
“他们解剖睾丸和肾,就是证明这方面的。因为睾丸是生精的器官,这一点你们懂不懂?”
“死小罗,你能不能说话文雅些?”
“还要怎么样才算文雅?”
“听你说话,有时很有深度,证明你读过书。”
“读是读过,但不算多,两位救我,自然十分感谢,哪一位给我捏捏脚?这一会儿痒得难受。”
软软道:“小罗,作人不可过分,起码的礼貌也要顾到。”
“这样吧!你们二位都很动人,身段也不错,但胴体各部位的尺寸又如何?隔着衣衫看不清,可否脱光……”
小五子厉声道:“小罗,你果然是个下流货!”
小罗道:“不让我看到胴体的女人,我不会考虑!”
软软扭身奔了出去,小五子也跟出。
二女可以说已经尽了最大的容忍,她们以为在小罗的心目中和妓女没有多大的分别。
二女奔出二三里停下来,小五子道:“软软,如果自另一个角度去看这个人,又不能说他是个下流货。”
“哪个角度?”
“小罗虽然喜欢看女人的胴体,却从未要求作那件事。”
“是不是从来都没有?而且也没有那种意图?”
“好像是。”
“一个男人如根本没有那意思,也很不妙。”
“这我就不懂。”
“性欲是人人都具备的,当然要控制,但任何时候都没有,也就是‘发乎情,止乎礼’时也没有,那就糟了。”
“怎么糟了?”
小五子十七,比软软小三四岁,这种事懂的就很少。
“如果男人不能……嫁了这种丈夫……”
“你以为他不能?”
“据说……据说……”
“哎呀!又没有外人,有话就说出来嘛!”
“据说有些男人根本不举,或者……”她在小五子耳边说了几句话,两人的脸都红了。
“不!我相信他不是那种人。”
“如果不是,他为什么对我们冷言冷语,对我们不礼貌?却又没有那意思?”
小五子想了一下,道:“这小子还是一身谜团,我相信他并非不喜欢咱们,一定有他不得已的苦衷,刚才我为他穿衣服,他的下体还……”没法说下去。
“我也这么想。”软软道:“我们既然心照不宣,立刻回到他的身边,只要不太过分就永远不离开他,看看他能如何?”
“对,我也是这个主意,不过有件事我要和你商量一下。”
小五子道:“从此以后小罗身边只许有我们二人,绝对不能再有第三者。”
“小五子妹妹,咱们一言为定,绝对不容许别人分一杯。”
二人羞涩地一笑,回头奔去。
但是,她们回到原地却未找到小罗。
在附近找了很久也未找到,二人进入一个镇甸,看到一家“三星客栈”。
软软道:“了尘老尼等人说小罗在此妓院中一夜玩过五个小妓女,还加上她的弟子,但小罗和‘葛三刀’却自称那夜宿在此镇‘三星客栈’中对不?”
“对,软软姊。”
“既然来了,何不进去印证一下?”
二人一问之下,帐房和伙计都说那夜确有这么两个年轻客人。
更重要的是,一夜都未离开,第二天中午才走的。
似乎客栈也没有必要为他们说谎。
这已经证明小罗未到勾栏去胡来,在勾栏中胡来,第二天又和小艳尼胡搞的显然不是小罗。
只不过,那一个年轻人必然和小罗一模一样。非但如此,二人的武功大致也不相上下。
小五子道:“软软姊,你说怪不怪?”
软软道:“似乎真有两个小罗,那个小罗知不知道这个小罗?”
“应该知道。”
“似乎这个小罗并不知道还有个小罗。”
小五子道:“也说不定那个小罗冒充这个小罗,居心不善。”
软软道:“我们何不到勾栏中去问问,也顺便访问一下水月庵中的小艳尼,弄清以后我们才能确定日后如何对待小罗。”
小罗气走二女,却也很想她们。
他当然并不是粗俗的人,由于“狂风”和潘奇这等顶尖人物都在找他、整他,他怕连累二女。
只要是他已认可,可以继续交往的女友,绝对不容许任何人伤害她们。
此刻艳阳虽已西斜,却仍燥热。
小罗在小亭中休息,发现远处小径中走出三人。
这三人正是了尘、江涛和姜开基,他们曾在“狂风”和潘奇手下灰头土脸,但仍不死心要找小罗。
小罗看看左手,知道此刻绝对不能和他们动手。
他离开小亭奔掠,三人发现了他紧追不舍。
不远处是个不大不小的镇,这时镇内走出两个人,小罗心念一转,对这两个武林人物道:
“二位大侠,后面三个人很喜欢骂人。”
这两人是洞庭三十六水寨的两名寨主,一个是“独角蛟”
崔通,另一个是“夜叉探海”彭飞。
崔通道:“小子,他们爱骂人干你什么事?”
“小弟只是心有不平,因为他们在骂二位。”
“噢?”膨飞道:“他们骂我们?他们是什么人?”
“一个叫江涛,一个叫姜开基,另一个是了尘老尼。”小罗道:“只不过了尘老尼并未骂人……”
彭飞道:“他们骂我们什么?”
小罗道:“江涛说,这位走路的姿态像狗熊,蹒跚而笨重,另一位走路像鸭子,而且必然有暗毛病……”
“什么暗毛病?”
小罗道:“也就是‘鱼石’、‘边毒’(花柳病)什么的……”
崔、彭二人大怒,他们当然也未想到,像小罗这么一个长得十分讨人喜欢的大孩子会瞪着眼说谎。
二人此刻倒像是两头山猪,迎向了尘等三人。
小罗也懒得看热闹,进入镇中。
巧的是,在一小巷口处隐隐听到“唏哩哗啦”的牌九或麻将声。
赌徒听到这声音,就像春天公猫听到母猫叫春一样,不可能有那份决心不被吸引过去。
小罗对赌有一份执着和偏爱,当然也很自负。
他认为赌得光明正大,也算是一种艺术。只不过能赌得成名而能保持清白的人却少之又少。
这当然就是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