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有庆道:“你说说看。”
“有我小罗在一天,中原十二赌坊联盟就会吃瘪,为了重振他们的雄风,不再有人到他们赌坊中以高超的赌技,如狂风扫落叶般地带走一大批一大批的银子,各赌坊凑出五十万两抓我,当然大有可能。”
“不是可能,而是真的。”
小罗以传音入密道:“常有庆,咱们可以合作一档子买卖,一旦事成,二一添作五,每人二十五万两。”
“你……”常有庆道:“你要诈降冒领赏格?”
小罗道:“你看如何?反正这些赌坊都是弄得人家倾家荡产的造孽钱,咱们弄些花花,也不算过分。”
常有庆为之心动。
他当然并不想和小罗平分赏格,而是生擒他向教主邀功。
这样可谓名利双收,赌坊联盟不敢不给赏格,教主方面又是大功一件。
小罗道:“如你肯干,我们从长计议。”
常有庆道:“你甘愿让我先制住穴道?”
小罗道:“这是君子交易,只要你有良心,别到时不解我的穴道,独吞赏格,把我杀了就成。”
“那怎么会?二十五万两已经是个大数目了。”
小罗道:“待会儿打不出结果,你提议停手,晚上我们在东边兴隆镇上天香酒楼上见面,计议细节,不见不散如何?”
常有庆自然照办,又打了一会儿,他大声道:“公孙兄,司空兄,算了,改日再收拾他们,我们还有事,走吧!”
常有庆等三人离去,茜茜喘着道:“这小子是怎么回事?他们要是一齐上.会占尽了便宜呀!”
小罗道:“这当然是有原因的。”
这工夫“葛三刀”也来了,他道:“小罗,刚才我在一边观战,常有庆似乎并没有落下风,为什么虎头蛇尾地走了?”
小罗对他们低声说了这件事。
“葛三刀”道:“小罗,成吗?可别上了当。”
小罗笑笑道:“他想赚我,我当然也想赚他。”
茜茜道:“怎么个赚法?”
小罗道:“不久便知。”
兴隆镇。
天香楼,晚餐时刻。
生意不错,楼上楼下大约上了六成座。
小罗穿了一身的绫罗绸缎,迈着方步进入天香楼。
小二一嚷嚷,他上了楼。
常有庆就坐在临窗桌上,同桌上还有个年轻女人。
小罗住他的桌边一站,常有庆立刻对那女人低声道:“你先坐到别的空桌位上去,我们要谈件生意。”
这女人也没罗嗦,立刻到别的桌上去了。
常有庆道:“小罗,到目前为止,你挺守信。”
小罗道:“我待人接物一向守信,何况是为了二十五万两银子。”
“对,对!这毕竟不是个小数目。”
小罗道:“我先听听你的办法。”
常有庆道:“这件事不过是咱们二人演个双簧,我抓人,你暂时被捕,然后把你交给他们,换取五十万两银子,我根本未点你的穴道,银子一到手,你就脱困。”
小罗道:“办法很单纯,只怕你会弄鬼。”
常有庆道:“我弄什么鬼?”
小罗道:“万一你真的点了我的穴道,把我交给他们,然后五十万两独吞,再设法偷偷地杀了我,可就神不知鬼不觉了。”
常有庆郑重地道:“我要是这样,就是婊子养的。”
“也不必发此重誓,反正各凭良心就是了。”
“对,天地良心。”于是二人低声计议细节,不久分手。
小罗在澡堂中洗澡,被常有庆堵住。
他穿上衣衫就在堂子中干上了。
堂子中的一排排浴床上的客人,都吓得匆匆穿上衣服离去,只有十二张床上的客人躺着未动,只不过他们并未全裸。
常有庆说这些人全是“中原十二赌坊联盟”派来的代表。
小罗与常有庆先是徒手力搏,五六十招后亮出兵刃。
又打了六七十招,小罗突然失招,被常有庆一脚踢出三步,上前舒指点了他的穴道,床上的人全跳了起来。
有人大声欢呼道:“还是常副教主有办法!”
“这是我们私人的交易,不可说出去。”常有庆道:“更不可传入本教耳中,这种事是不足为外人道的。”
十二个汉子道:“对,对!一切都照常少侠的意思。”
常有庆手一伸,道:“人质在此,希望就此银货两讫。”
十二人稍一低声计议,立即点了头。
其中一人自褡裢中取出一叠银票,计三十余张,当场点清为五十万两,且立刻交给常有庆。
常有庆收起银票,抱拳离去,浑身轻飘飘地。
因为他一生中从未有过五十万两银子。
他出了澡堂子后不久,十二个汉子带着小罗走出来,其中一人扛着小罗,来到七八里外一座破庙门外。
他们在庙外敲门五下,庙内有人击掌三声。
十二人立即走入,只见殿前站定五人,其中一人即是水月庵主持了尘老尼,其余是她的师妹及门下。
十二个汉子把小罗往地上一放,道:“大师请验收。”
了尘走近一看,已试试小罗的心脉,一切无误。道:“没错,施主们很守信,果然如期办到。”
为首之人道:“如大师没有意见,即请银货两讫。”
了尘立刻自大袖内取出一个布包,包内全是银票。
她付了五十万两。
一个出家人居然能拿出如此巨款,实在惊人。
其实这是她数十年来积攒下来准备扩建尼庵的经费。
她为了整顿庵规,使小罗绳之以法,才忍痛付出。
对方点清了银票之后,一声令下,纷纷亮出了家伙,这些人当然不是赌坊中人,而是玄阴教中的人。
了尘等人身手不高,急起应敌,忿然道:“银货两讫,各位为何翻脸?”
为首之人狞笑道:“我们只要银子,却不想交人。”
“好毒的孽障,上……”
了尘这边都是女流之辈,才接了七八十招,几乎个个负伤,夺门四散逃窜,这些人却没有追。
因为了尘这边只知道这是“中原十二赌坊联盟”的人。
而这十二个玄阴教中的人交给常有庆的五十万两,却真是自“中原十二赌坊联盟”处得来的,他们付出如此庞大的数字,也不过是希望得到一个硬靠山而已。
此后不再会有一些混混和老千去把大批的银子弄走。
这十二人立刻又来到一个破窑内。
常有庆正在等候他们,为首之人把小罗放下,道:“常副座,一切顺利,不负厚望,全部办成了。”
他把五十万两银票交给常有庆。
常有庆稍看了一下,大致不会错,他现在身上有一百万两。
他忽然“呛”然拔剑在手,道:“兄弟们,为了某种原因,我奉命在事成之后,打发各位升天归位。”
十二人大惊,为首之人道:“副座,无论是什么原因,我们也不信教主会杀我们灭口,因为我们是忠实教友。”
常有庆道:“正因为你们忠实,我才会要你们的命。”
“为……为什么?”
“因为我一向花惯了钱,自教中领到的出差费数目太少,尚不足我挥霍的三分之一,所以这一百万两只是我私囊中的零用钱而已。”
语音未毕,剑光森寒电闪,一颗人头已飞了出去,等其余诸人亮出家伙,已倒下了四个。
于是,八个人在常有庆的重重剑浪下惨呼连连,有的断肢,有的飞头,没出盏茶工夫,全横尸窑内。
常有庆微喘着道:“一百万两,三两年内,我可以花得痛痛快快,再也不必为钱发愁了。”
他掏出一百万两的银票,在手中拍打着,狂笑一阵,一百万两的确是个令人心动的大数目啊!
他决定把此窑封起来,使这十二人永久失踪。
因为他是私自带这些人出来的。
这些徒众失踪,只要他不回去说,谁也不知道他们去了何处。
但他一转身,忽然楞了一下。
小罗本来就放在窑门口内一旁地上,怎么不见了呢?
常有庆心头一沉,他目前虽然身负上乘武功,对小罗却是十分忌惮,他仔细打量地上横七竖八的死者,以为也许混在这些尸体中。
窑内很暗,他弯着腰一个个地打量,而且数着,十二个一个也不多,就在这时,背后忽然有人“嗤”地一声笑了一下,悚然回头,隐隐看出正是小罗。
“小…小罗,是你?”
“是啊!”
“你是怎么脱困的?”
“因为你小子狼心狗肺,我不能不防你一手,对不对?”小罗道:“我们事先的计议,并没有去赚了尘老尼对不?”
常有庆道:“出家人要那么多的钱也不是好事,咱们多弄几个,可以多分点,难道你会讨厌银子不成?”
小罗道:“银子我当然喜欢,只不过不喜欢鸡零狗碎的。”
“你的意思是……”
“全部给我,放你一条狗命!”
“一……一百万两全给你?”
“当然,你只是我这计谋中的一个小丑,代我跑跑腿,我不杀你就已经很不错了,拿来吧!”
常有庆阴阴地一笑,道:“小罗,我会怕你?”
小罗道:“我并不要你怕我,我只要你那一百万。”
小罗往上一贴,常有庆闪避中撩出一剑。
但他正在窑口内,这时窑口外人影一闪,把他握在手中的一百万两银票全夺了过去,常有庆大惊。
夺去银票的人是什么样子?常有庆却未看清。
他追出窑外,小罗在后面向他攻出一掌。
常有庆不能不回头应战,切齿道:“小罗,原来你是个专吃人的奸诈货色,你真不是东西!”
小罗道:“咱们二人之中总有一个不是东西。”
常有庆狠攻七八剑,小罗一味闪避。
再攻几剑,小罗就闪入窑内,常有庆跟入窑内,由于黑暗,更是占不了便宜,而且发现窑内还有另外一个人。
常有庆厉声道:“还有一个是谁?”
小罗道:“还有一个人吗?不会吧?”
常有庆知道,自己想吃小罗却被小罗吃了。因为他发现另一个人蒙了面,路子和小罗差不多,功力也和小罗相若,以他的功力,怎能接下这两个人?
只有咬咬牙冲出窑外溜了。
窖内二人相视大笑,小罗道:“这小子吃了哑吧亏,以后就学乖了,只怕他此去凶多吉少。”
影子小罗道:“只要他回去不说,玄阴教中人无人知道。”
小罗道:“这十二人之中有一个未死,而且并非致命之伤,把他救活,回去报信,看他还能不能稳坐他的副教主宝座?”
原来小罗和常有庆定计弄银子,暗地已和影子小罗联络上,他们都知道常有庆阴毒奸滑。
所以,他们合作整了他一下。
小罗燃起火折子照了一下,果然有一人只是大腿被剑穿透,但他忍的功夫到家,一直躺在地上装死不动。
小罗道:“朋友在玄阴教中是什么职位?”
“坛主。”
“贵姓啊?”
“在下韩光裕,说来惭愧……”
“你惭愧什么?”
“常副教主蛊惑我们,说是出门一趟可以弄三五万两银子,将来离开玄明教可以成家立业,我们就跟来了,想不到他利用完我们之后要杀之灭口。”
小罗道:“我们准备把你的腿治愈,你愿意回去举发他的罪行吗?”
“愿意,就算死了也无怨。”
小罗道:“放心,绝对死不了的,你们受他蛊惑,罪不在你们,而你们及时检举,也算有功于玄阴教。”
韩光裕道:“小侠不知道,常有庆不知是什么来头,有什么靠山,在教内所有的副教主之中十分跋扈,也只有刚来的两位女副教主不怕他。”
小罗道:“不管他有多大的靠山,犯了这等大罪,教主还是不会经饶他的。韩兄伤愈后,自管回去告密。”
韩光裕道:“在下一定照小侠的意思去做,只是古人的‘窃钩者诛,窃国者侯’的古训,不能不信。”
小罗点点头,叫他不必担心,为他疗伤让他走了。
刚走出窑门,辜婆婆已冷冷地挡住了去路。
小罗抱拳道:“这不是辜婆婆吗?”
“错不了,小子,把仙蒂还给我。”
“仙蒂,她……她不在我手中。”
“小子,看你结结巴巴地,八成说谎,你把她藏在何处?”
小罗道:“婆婆,如果仙蒂在我身边,我为什么要说谎?”
辜婆婆道:“那就让她出来见我。”
小罗道:“小仙蒂被一位披发前辈带走了。”
“什么披发前辈?”辜婆婆冷冷地道:“你敢胡扯?”
小罗摊着手道:“辜前辈,晚辈更想小仙蒂,这心情对你说你也不会明白,请你相信我。”
辜婆婆恶声道:“小子,小仙蒂怎么了?”
“婆婆何出此言?小仙蒂会怎样?”
“如果小仙蒂有个三长两短,我就要你的命!”
小罗道:“那位披发女士武功高强,她把小仙蒂带走,说是找地方让她待产。”
“待产?这女人是什么样子?”
“由于长发太密,遮住面孔,我未看清她的面孔,而她也未说出姓名,只说小仙蒂产后即可与我重逢。”
辜婆婆想了一下,似乎不信,大声道:“小子,我看你是在胡说!”
小罗大声道:“辜婆婆为什么总是不信任别人?”
辜婆婆道:“因为你的风评不佳,武林中无人不知你是个好色之人,一夜能弄七八个女人,而且面不改色。”
小罗也不想说那是假小罗干的。
辜婆婆道:“你这么年轻,就这么会弄女人,将来那还得了,一个小色狼自然会喜新厌旧,你八成腻了她而把她……”
小罗手一挥,道:“辜婆婆,我是敬你这一把年纪,可不是怕你,你再胡说八道,可别怪我骂人!”
辜婆婆道:“小崽子,你骂骂看。”
“辜婆婆,你再口出不逊,试试看。”
“小色狼!小色狼!”
“老杂碎,老不死……”
辜婆婆大喝声中,“呼呼”扫出三掌。
小罗接下来,稍退半步,但他立刻又回敬五掌。
只不过辜婆婆并未退后半步。
他们之间的差距似乎只在这么一点点,以这点差距来决胜负,至少要一百五十招以上才行。
小罗道:“辜婆婆,你见多识广,仔细想想看,难道也想不出那位披发女士是什么人?”
辜婆婆冷冷地道:“谁都可以把长发披散下来,我怎么能猜出来?小子,我看你是胡诌!
八成你喜新厌旧,害死了小仙蒂,而诡称被披发人带走。”
小罗道:“小仙蒂等于我的第二生命,我怎么会?”
辜婆婆道:“你说什么也没有用,我把你制住再说。”
二人掌劲狂烈,丝毫没有怜悯相让之意。
大约一百招左右,辜婆婆忽然停手道:“小子,行了!”
小罗喘着道:“什么行了?”
“不必打了。”
“打也是你,不打也由你,辜婆婆,你有点不大对劲吧?”
辜婆婆道:“小罗,并非我老婆子有失心疯,而是刚才有人在一边觊觎,咱们非表演鬼打架不可。”
“是什么人?”
“好像是戴了哭、笑面具的两个人。”
小罗心头一动,道:“现在走了?”
“走了。”
“前辈猜不出那两个戴面具人是谁?”
“目前还猜不出来。”
“为什么要在他们面前表演势不两立?”
辜婆婆道:“我虽不知他们的真正身份,却知道他们是玄阴教的头头,也能猜到他们希望你和我交恶,不希望我们成为朋友。”
“为什么?”
“依我老婆子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