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因和尚诵了一声佛号,道:“老衲是出家人,不便谈当年在东海连战海上大盗二十九人的壮举,空门中人是不便夸耀的。”
口说不夸耀,骨子里却旨在告诉别人昔年连战二十九大盗的壮举。
“葛三刀”道:“要自四位前辈中选出最高明的一位固然不易,选出一位稍差的也不容易,只有一个办法可以当场证明。”
高清风道:“啥办法?”
“葛三刀”道:“听说了因大师一脉相承少林的外家功夫,较为成名,而‘天机子’前辈出身崆峒,自然以内家功夫见长,当然,少林并非就不重视内功。”
这说法了因自是不服。
了因是福建莆田少林分院长老。只能说少林是内外并重,不能说少林只重外家功夫。
“葛三刀”道:“武林中如此传说,但两派之差别,非比过无法知道。”
小罗这才开了腔道:“据在下所知,一般同道则认为,少林比崆峒的名望稍高了些。”
“葛三刀”道:“小罗,莆田分院可要差得多呀!”
小罗道:“同为少林一脉,应不会有太大的差别。”
“葛三刀”道:“少林的大力金刚掌要是对付崆峒的‘棉里藏针’,其后果不知又会如何?”
小罗道:“据说硬功(外家)三成可击败三成内家……”
“天机子”冷冷地道:“末学后进,胡说八道!”
小罗搔搔头皮道:“只是听别人说的,这种事要使人相信,非亲眼看到不可,空穴来风能说无因?”
“天机子”道:“了因大师,咱们似有印证一两手的必要。”
了因合什道:“老衲也不反对。”
两个人立刻放下剑和禅杖。
万世师道:“两位应该知道这两个小子是惟恐天下不乱。”
“天机子”道:“万大侠,我们是自己人,只是印证一两手,浅尝即止。”
一开始,了因就是一记大力金刚掌。
尤其是以双撞掌发出,绝非浅尝即止的架式。
因为二人的胜负关系两派的身价,现场上有六个人之多。
“天机子”也以“欲拒还送”这一招注入了八分内家精华“棉里藏针”的功夫。想想看,棉花里藏了一根针,一拳或一掌击下会有什么后果?
“唿嗤”一声,了因和“天机子”各退了一大步。
本来二人只要不再出手,就算平手之局,即使仍可分出高下,此刻停手,二人的面子也都好看。
只不过此刻是很难停手的。
在平手的情况下,双方都认为自己未出全力。
如果出了全力,必能击败对方。
作“至圣”当然比“亚圣”好,“亚圣”比“季圣”也高了一点点。
这次“天机子”主动攻击,于是二人没完没了的打了起来。
“葛三刀”道:“万大侠,刚才在下提起你的文章一流,技艺也是顶尖时,你猜高清风是什么表情?”
万世师不出声,他不便出声,但也能想到高清风可能有的表情。
高清风大声道:“小王八蛋,你又要挑拨!”
“葛三刀”形同未闻,对万世师道:“当时高清风面带轻蔑不屑,这还在其次,他曾经狠狠地吐了口唾沫。”
这话万世师绝对相信。
由于他在四人之中经常喜弄学问,而三人的诗书底子的确比他差得很远,尤其是高清风,斗大的字不识一担,经常吃瘪,而武功方面,万世师也以“武季圣”自居,也高人一等。
高清风自然不信这份邪。
以四人的年纪和经验来说,似乎不该上当,但为了一口气,也就管不了那么多,高清风主动攻向万世师。
此刻了因和“无机子”都已后悔。
他们都知道这是两小挑拨离间之计。
而万世师和高清风打了七八招,也洞悉两小的用心。停手吧!又怕双方以为他怯战,传出去不好听。
四个人都有这种想法。
只要有了这想法,就不甘先行停手。
大约在百十招左右,了因扫了“天机子”一掌,“天机子”自袖中取出一支小拂尘,戳了了因一下。
这当然算是偷袭。
本来双方只是为了争强斗胜,这么一来就有仇了。
了因取过巨大的禅杖,搂头砸下。
“天机子”也拔剑在手,闪了开去。
“葛三刀”向小罗眨眨眼,意思是“咱们可以走了”。
高清风和万世师之战,万稍高一筹,高清风已不支,呼呼牛喘,眼看着小罗和“葛三刀”
扬长而去。
小罗和“葛三刀”进入一家酒楼。
时间是午后食客稀少之时。
二人在楼下刚坐下,忽然听到楼上熟悉的女子口音。
不错,他们交换了一个眼色,是小五子和姜软软。
在未和龙仙蒂有夫妻之实之前,小罗很喜欢小五子。
甚至对软软的印象也不错。
现在他还是喜欢二女,但他必须回避。
正因为他喜欢她们,非回避不可。
他认为双方都是易燃体,他不希望自己燃上对方,自然也要提防自己被对方的烈火引燃。
“老葛,我们换一家。”
“小罗,回避也不是办法。”
“老葛,我要对小仙蒂的情感负责。”
“当然,但并非就不能和其他女人在一起。”
“老葛,凡事防患于未然总是好的。”
“好吧!我们走。”
这大镇上像样的酒楼有三四家之多。
二人换了一家,吃饱之后,住进一家客栈,不久入睡。
小罗深夜忽然被人推醒,床前站着一位几乎全裸的女人。
他尚未全醒,而且刚才正好在梦中和龙仙蒂缠绵。
他抱住这女郎在床上一滚。
这女郎最初心跳如捣不出声,她以为要获得小罗,当然要作有限度的牺牲。
只不过小罗尚在梦中与现实之间的迷离状态之下,他自然把她当作了小妻子仙蒂了。
既然他以为抱的是小仙蒂,有些动作就会吓坏这女郎。
她尖叫了起来,她似乎忘了她裸着站在人家床前的行为又如何。
她这一尖叫,另一女郎也奔入房中。这工夫床上的女郎已滚到床下,竟是姜软软,余悸犹存地发抖。
姜软软半裸入屋把他推醒,目的何在?
小五子大骂小罗是色狼,说是她们瞎了眼。
小罗这时才弄清,原来刚才抱的不是小仙蒂。
至於姜软软为何进入他的房中,他当然不知道。
这工夫“葛三刀”也闻声赶来。
他问明一切之后,道:“请问姜姑娘,深更半夜你到小罗房中来干啥?”
小五子大声道:“姓葛的,你少管闲事,你们两个都不是好人!”
“葛三刀”道:“我们从未把自己当大好人看待的。”
小五子道:“软姊,我们走,再不走,这两个色狼可能作出更可怕的事来,以后要睁大眼睛。”
“葛三刀”道:“是啊!可不要闭着眼睛闯,居然闯到男人房中来了,而且身上还没穿多少衣衫。”
两女冲出,离开了这家客栈。
“小罗,是怎么回事?”
小罗说了一切。“葛三刀”道:“明明是她勾引你。”
“如我不是在作梦,当时弄不清是梦是真,我绝对不会的。
你是知道,我不会做出对不起仙蒂的事来。”
“我当然知道。”“葛三刀”道:“本来我还反对回避的。”
小罗道:“老葛,为了少找麻烦,咱们连夜赶路,离开此镇如何?”
二人走出十七八里路,月明星稀,一路上无风。一条溪流在月下闪着粼粼波光,两个完全赤裸的女郎在沙滩上嬉戏。
真巧,居然又是小五子和姜软软。
两人在沙上打滚,身上沾了沙,然后再钻入水中。
现在二人又躺在沙滩上,小五子道:“软姊,你以为这次试验小罗的方式妥当吗?”
“有什么不妥当?”软软道:“先在楼上高声说话,故意让他们听到,他们却偷偷溜掉,这不是翻脸无情?”
小五子道:“也许他们另有急事。”
“这且不谈,小罗急色地抱住我,且口呼小弟(其实是小蒂),简直就是一头色狼,这又怎么说?”
小五子道:“软姊,我总以为小罗不是那种人。”
“他是哪种人?”
“软姊,任何男人在那情况之下都无法抗拒的。”小五子道:“就像我们二人现在的样子,你说哪个男人能抗拒得了?”
就在这时,一个半裸的男子向二女走近。
这人看来年纪也不大,蒙住了面孔。
强盗有画脸和不画脸的,色狼也有遮面和不遮面的。二女闻声而起,尖叫着要穿衣。她们的行为是不是应该先检讨一下?
她们忽然发现这个色狼拿着她们的衣衫。
“你是什么人?快把衣衫还给我们。”
蒙面半裸人不出声,他只作了个手势,似要软软跟他走。
“要我跟你走?做梦!”
蒙面人表示,不跟他走,他就要动手了。
二女的兵刃都不见了,尤其赤身裸体动手,一定也会碍手碍脚的。
这人的色眼在二女身上溜来溜去。
尽管比较胴体之美,小五子比软软稍优一筹,但此人却更注意软软。
两女弓着身子,双手掩住下体。
此刻伏在沙滩外草中的小罗道:“咱们不能不管。”
“当然,只不过末了会不会又赚了个色狼之名?”
“不会吧!咱们是救人的。”
“不错,但事过境迁之后,她们会不会说我们跟踪她们的?”
“为了救人,就管不了这么多了。”
那蒙面人就这样欣赏二人的胴体,不言不动。
二女可就不好过了,掩住下体,上身就完全暴露出来,如要去掩上身,下体又露出来,也只能一手掩上一手掩下。
“你是个狗贼!你不是人!”小五子道:“你喜欢看女人的身体是不是?当初你被你娘生下来,为什么不回头看个够?”
这蒙面人还是不言不动。
他似乎有此特殊的嗜好——欣赏女人的胴体。
当然,他欣赏的是女人怕极、羞极之下的胴体和姿态。
原来他刚才要软软跟他走,大概就是要如此欣赏吧!
世界上什么人都有,此人独爱此道。
“葛三刀”道:“小罗,有没有猜出此人是谁?”
“八成是软软的表哥常有庆。”
“不是八成,是十成十。”
小罗道:“在月光之下的沙滩上来欣赏两个少女的美好胴体,而不想作进一步的需求,此人虽邪,却又不能把他列入淫徒之中。”
“葛三刀”道:“咱们也蒙面救人,免得缠夹不清。”
“很好,就偏劳你,不要用兵刃。”
“为什么?你以为我会焚琴煮鹤地伤她们的美好胴体?”
“当然不会,你难道不知道七星刀就是你的招牌?”
“对,对,这一点我没有想到,我也不能出声对不?”
“当然,把那小贼赶跑,我们就走。”
“你下去?”
“我去她们立刻就会猜到我们的身分。”
此刻蒙面人还在欣赏,而且还边看边点头。
小五子不停地骂。
这工夫“葛三刀”几个起落到了沙滩上,扑向蒙面人。
蒙面人毕竟心虚,且手中拿了她们的衣衫不能动手,也只有丢了衣衫再出手,二女急忙穿衣服。
“葛三刀”的前三招凌厉无匹,常有庆不敌。
如他知道三刀之后稀松的话,他一定会继续下去。
蒙面人掉头狂窜而去。
“葛三刀”立刻也向沙滩外退去。
小五子大声道:“这位援手的朋友高姓大名?”
“葛三刀”当然不能出声,进入草中,和小罗离去。
二女追了一会儿,没有追上。
小五子道:“这个人很像‘葛三刀’。”
“是他?他为什么要蒙面?”
小五子道:“大概是为了避嫌,怕我们说他们偷看我们洗澡。”
软软道:“这么说,小罗刚才也在附近了?”
“那是必然的。”
“这么说,在客栈中发生的事不能怪小罗?”
小五子笑笑道:“小罗虽然对女孩子很随便,却从不曾要求甚至于显出想入非非的样子。”
软软道:“虽是咱们试验他,表现过度了些,可是当时他的动作,却是要做那件事的趋向,这又怎么说?”
小五子道:“有句话说出来,你可别介意?”
“咱们目前亲同姊妹,我怎么会介意。”
小五子道:“小罗近来好像在回避我们,会不会是故意做出穷凶恶极、色中饿鬼的架势,想把咱们吓跑?”
软软没有出声。
她们虽然都以为有此可能,但说出来有伤小姐的尊严。
小罗和“葛三刀”月下边走边谈。小罗道:“老葛,在此之前,你有没有见识过像小五子及软软这么好的身躯?”
“没有,风月场中的粉头怎么能比?”
“你对这两个妞儿有没有兴趣?”
“小罗,别开胃成不成?这两个妞儿眼珠子都长在头顶上,她们会看上我才怪!除非……”
“男人都死得差不多了,剩下的都缺腿瞎眼?”
“葛三刀”笑了起来,道:“说真的,我很欣赏软软,我的目光一接触到她,真像是软塌塌地。”
“怎么?小五子就不如她。”
“不,小五子也许更好,但我还是比较喜欢她。”
小罗道:“喜欢她就追她,这点勇气也没有?”
“我就怕‘癞虾蟆’这三个字。”
“想吃天鹅肉的‘癞虾蟆’也必是一只很够看的‘癞虾蟆’!”
“小罗,有时我照镜子,发现自己还真像个……”
“像个‘癞虾蟆’?”
“是啊!脖子短,肚子挺,又没有屁股。”
小罗打量“葛三刀”一阵子,道:“你别自谑成不成?你的脖子是稍短些,屁股也不够大,至于肚子嘛!以后少吃点红烧肉就成了,可扯不上‘癞虾蟆’三个字。”
“葛三刀”道:“你是说我这份德性还行?”
“什么话,你的眼睛可得七十分,鼻子六十五分,嘴巴有八十分……”“葛三刀”摸着自己的脸,从未想到他已接近美男子了。
就在这时,两个熟面孔又进入眼帘。
“小子……”潘奇龇着牙道:“对你来说,今天不是个好日子。”
小罗道:“对你却不是。”
“我?”潘奇指着自己的鼻尖道:“什么意思?”
“咱们可以谈一档子生意。”
“什么生意?”
“请你去治一个人的腿,如能治好,我给你五万两。”
潘奇的目光一凝,呐呐道:“小子,五十万两是不是更唬人些?”
小罗道:“治好了病,是真的送你五万两,不是唬人。”
“狂风”秦万年道:“小罗,先不要谈什么治病的事,上次为你解剖,效果如何?这是十分重要的事。”
小罗道:“像你们这些人,素日满口的仁义道德,背后却做些伤天害理的事。试问,如果别人活生生的解剖你们或你们的家属,你们又如何?”
潘奇道:“小罗,这是一件好事,你要庆幸才是,并非看你好欺负,就拿你来解剖,实在是由于你的生理特殊。”
小罗道:“我的生理怎么特殊?”
潘奇眯着眼道:“小罗,别打马虎眼成不成?你以为你和‘暴雨’司空展的事,我们不知道?还有你和五个小妓女的事。”
小罗和“葛三刀”互视一眼,心道:“真正是误把‘冯京作马凉’了,两个小罗在外人来说,硬是认不出来。”
小罗道:“你说的是啥事?”
“嘿……”潘、秦二人笑着,也互相挤眉弄眼。
“葛三刀”道:“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