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有庆道:“你现在还有什么话说?”
小罗道:“我没有话说,不知你和那和尚是什么关系?”
常有庆道:“我和他什么关系也搭不上,今天在路上遇见他,他说你这小子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一天到晚泡我的表妹软软。”
小罗低声道:“你和她的交情到了什么程度?”
“嘿!亲亲抱抱哩!家常便饭!”反正吹牛不犯死罪。
小罗在他耳边道:“我们常在一个池中洗澡,一床睡觉,而且她每天要给我捏脚一次,只不过我们还没有那个。”
“小贼,你敢侮辱我的表妹!”
“侮辱!”小罗道:“你以为你表妹是什么?天仙?好,好!你可知道软软身上哪个部位有一颗红痣?”
常有庆一楞,他当然不知道,也可能是小罗吓他。
小罗道:“不知道是不是?告诉你,就在她的肚脐以下,丹田下方……”常有庆忍无可忍,一拳迎面砸到。
掌柜的很为小罗担心,他看出小罗也很滑,只是这小子使人看得顺眼。
小罗一偏头,足尖一垫,身子略偏,“蓬”地一声,正中他的右肩,被打的人没事儿,常有庆甩着手退了两步。
这一手还真摸不透,都以为小罗在强忍痛楚。
常有庆这一拳心里有数,这反震之力差点震断他的手腕。
可是他不信,因为他的两仪拳掌在武林中极有名气。
这一拳用了九成力道,但小罗一闪,常有庆栽到门外去了。
食客们大笑,小罗向相反方向走了。
和尚在小街转角处偷看,他晃着脑袋,莫测高深。
常有庆还不死心,疾追之下,仍被小罗跑了。
小罗奔出五七十里,坐在大树下休息。
由于这亭亭如盖的大树下很凉快,不久就倒在草地上睡了。
这工夫来了两个女人,一老一少,少的不过十五六岁光景,老的应在四十以上。
这四十多岁的妇人显然是少女的女仆,这女人提了个沉重的麻包。
“小姐,我们休息一下,这条猪死重死重。”
小罗虽然倦极睡着,但有人走来自然会醒,只是他并未睁眼。
少女坐在岩石上,摇着罗扇,道:“马嫂,真热死人了!这个小子也和猪差不多,来了人都不知道。”
马嫂也坐在草地上,道:“年轻人嘛!走累了就会睡得很沉。”
少女道:“这小子一定不是武林中人。”
“可也不能这么看人。”马嫂生了一张马长睑,红鼻头,和少女的端丽、细嫩以及天真无邪比,予人十分强烈的印象。
小罗呈大字型仰卧地上,眯着眼打量二女。
他觉得美的女人站着、坐着,甚至躺下都美。
这个小妞丽质天生,可惜坐相不大好看。
“马嫂,我又以为这小子是武林中人。”
马嫂道:“怎见得他是武林中人?”
“我爹说过,有些人能使用多种暗器,全身都是。”
“不错,的确有这种人,但不多见。”
“这个人八成是个暗器高手。”
“小姐,你怎么知道他是……”
小妞指指小罗的下体,道:“你看他的裤子里凸起,挑得高高地,那不是暗器是什么?”
马嫂是过来人,早在来此不久就发现这景象,心照不宣,听了小姐的话,差点忍不住大笑。
“马嫂,你是不是以为他不是暗器高手?”小妞不服气地道:“那你说,他裤子里挑起高高的是什么东西?”
“小姐,快别说了!那是男人的……”她贴在小妞耳边说了几句话,小妞面红耳赤。
小罗的身子颤抖了一下,因为他也差点笑出来。
就算她只是十五岁,也该知道这种事的。
由此可见,这妞儿是如何纯洁而幼稚了。
这工夫小妞突然脸色一寒,道:“马嫂,你说这小子会不会早知我们来此而故意竖起来让我们看到?”
马嫂打量小罗一阵,微微摇头。
“不会?”小妞道:“为什么别的男人就没有这样?”
马嫂道:“小姐,男人睡眠时,尤其是年轻男人,由于阳气下降丹田,那东西就会勃起,这没有什么。”
“不行,我要教训他一顿,算是他恶形恶状的惩罚。”
马嫂道:“算了!小姐,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老爷子交代过,不要在外面惹事,暴露身份。”
小妞懒洋洋站起来,似乎很不想走。
这天气任何人都不愿离开这树荫的。
只不过小妞的目光却停在小罗的脸上。
她不敢再看他裤中的“暗器”。
她不怕任何奇门暗器,但看到这种“暗器”就会耳热心跳。
马嫂提起沉重的麻袋,袋内忽然“蓬蓬蓬……”一连放了七个响屁,而且奇臭。
马嫂忙不迭地丢下,立刻向上风头窜出七八步,骂道:“这个臭小子,竟敢在老娘身边放骚!”
小姐也掠出一丈以外,掩鼻诅咒。
这工夫麻袋“蓬”地一声裂开,跃起一人。
小罗大为惊奇,道:“葛三刀!”
“小罗……”“葛三刀”张开双臂奔上,两人搂紧。
马嫂和小姐楞在那儿,似乎想不到他们是好朋友。
从两人的惊喜看来,他们的交情确非泛泛。
“葛三刀”穿了一身黑衣,左臂上别了一块麻布。
这当然是表示戴孝。
“老葛,你为谁戴孝?”
“还不是为你!上次被两个老贼所擒,我听说他们要解剖你,后来我自解了穴道,发现他们正在解剖你,我当时昏在窗外,我醒后,还没有解剖完,本想杀进去,只不过我知道是白送上条烂命,要为你报仇就必须苟活再行设法。你已经被解剖了,怎么会活生生地站在这儿?刚才我在麻袋中就猜出是你,但怕你不是她们的敌手,所以才放屁把她们熏开,自解穴道,破袋而出。”
这工夫马嫂道:“臭小子,你还要进入麻袋中。”
小罗道:“这位大嫂,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的朋友怎么得罪了二位?”
马嫂道:“他骂我们小姐是‘小喇叭’。”
小罗道:“小喇叭有什么关系,不过是开开玩笑,你们就叫我大喇叭好了!”其实“小喇叭”是一句下流话。
“胡说!”马嫂怒道:“看来你们两个同样地下流。”说着就攻上来,似想三五招内生擒“葛三刀”。
小妞也没闲着,扑向小罗。
“葛三刀”知道马嫂的厉害,接了两招就掣出刀来。小妞武功怪异,虽只用了五七成内力,仍是凌厉无匹。
小罗暗暗吃惊,这小妞的功力比了尘和姜开基等人高明多了。
巧的是,此刻正好小罗左手心的粉红圈圈出现,在三十招上,抓住了她的肘关节一带,小妞收势不住,栽入他的怀中。
小罗低头,小妞正好仰头。
小罗忽然把两片嘴唇压在她的红唇上。
小妞大力摆头,小罗又吻了她的面颊一下。
哪知小妞忽然大哭起来,道:“马嫂,这小子是色狼,他亲我的嘴,他果然不是好东西!”
马嫂已把“葛三刀”逼得手忙脚乱,行将生擒他,但见小姐被制住,立刻放弃“葛三刀”
来救小姐。
马嫂往上扑,被小罗一脚端出。
马嫂是行家,不由大惊,这小子居然是个顶尖高手。
小妞一直在哭,小罗就怕女人哭,松了手,一拉“葛三刀”,二人狂驰而去。小妞要追,马嫂阻止了她。
“小姐,这小子真的亲过你?”
“马嫂,难道我骗你不成?”
“好!我回去告诉老爷子,非逮住他不可!”
“不要告诉我爹!”
“小姐,你看不出来?这小子的武功奇高,咱们两人联手也未必有把握。”
“我知道。”
“除非老爷子,别人制不住他。”
“还是那句话,不要告诉我爹!”
“好,好!我不说,只不过小姐被他占了便宜,我实在不甘,再说对老爷子的侠名也有损的。”
“他目前并不知道我的身分,自不知我爹是谁。”
小罗和“葛三刀”奔出十来里路,慢了下来,道:“老葛,你怎么会在她们的麻袋中呢?”
“别提了!”
“你为什么要骂她‘小喇叭’?”
“我在路上哼小调,她们说太黄,骂我下三滥,我被骂急了就回敬一句‘小喇叭’,就是这样。”
“结果你被她擒住?”
“小罗,你别往我脸上贴金了,是马嫂在七八十招上制住我的。”
“老葛,你也不必难过,这主仆二人一定大有来历。”
“我也这么想。”
“栽在她们手中不算丢人。”小罗道:“有件事我实在摸不清,你是不是亲眼看到我被解剖了?”
“是啊!正因为看到躺在解剖床上的年轻人的脸正是你,而且开膛破肚,鲜血淋漓,才当场昏倒的。”
“怪就怪在这里,对不?”
“你是说……”
“‘狂风’秦万年抓住了我们,要解剖我,而我被二女救出来了,对不?”
“对!”
“既然我被救走,那解剖台上像我的年轻人又是谁?”
“我当时以为是你,所以逃走后为你戴孝,发誓要为你报仇。”
“你没看错?”
“看错什么?”
“解剖台上的年轻人像我?”
“我以为那就是你。”
小罗道:“真奇怪,有好多的事我想不通。”
“小罗,什么事想不通?”
小罗想了一会儿,道:“这些奇怪的事,我从未对任何人说过,即使小五子和软软和我那么近又救过我,我还是没有说,因为这件事非同小可。”
“葛三刀”道:“小罗,既然如此重要,你不必对我说。”
“不,我可以不对任何人说,你却例外。”
小葛目蕴泪光,这泪光反映着友谊的光辉。
为朋友戴孝虽是举手之劳,但很少人能做到。
小罗拍拍他的肩胛,道:“我一定要告诉你。”
“小罗,承你这么瞧得起我。”
“老葛,你看看我的左手。”他伸出左手。
“你的左手怎么样?”
“你仔细看看,掌心有没有很淡很淡三个套在一起的粉红色圈圈?”
“有……有,这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
“是病态、中毒,还是另有原目?”
小罗道:“这个我也弄不清,既无病痛,也无中毒的症候,这粉红色圈圈时隐时现,出现时武功颇高。”
“葛三刀”道:“这就难怪你的武功忽高忽低了。”
小罗道:“只不过,我也不知道何时会出现,却知道大概多久会隐去,所以我有时很烦恼。”
“什么时候才发现掌心的圈圈?”
“大约在两年以前。”
“小罗,我一直不知道你的师承。”
小罗摊摊手,吁了口气,道:“我和你一样。”
“一样?这是什么意思?”
小罗道:“我也不知道是谁教我的武功。”
“葛三刀”笑笑道:“小罗,我不怪你。”
“不怪我什么?”
“人总会有些秘密不便告诉别人的。”
“我对你没有秘密。”
“算了吧!小罗,你有这么高的武功,会没有师承?你就是说到天亮,我也不信。”
“老葛,你毕竟还是不了解我。”
“就这件事来说,我的确不了解你。”
“告诉你,我真的不知道教我武功的人是谁。他道貌岸然,一派斯文,甚至仙风道骨……”
“你不是说没有师承?”
“应该算是没有。”小罗低声正色道:“我是在梦中遇见这人,他在梦中教我的,此后再没有做同样的梦。”
“葛三刀”楞了好一会儿,呐呐道:“这简直是神话。”
“我知道你不信,但你应该相信我的人格。”
“小罗,非但我不信,任何人都不会相信。”
小罗道:“那梦中人教了我武功之后,对我说了一句话,他说我会短命,甚至活不到二十岁。”
“葛三刀”焦急地道:“不……不,他胡说!”
小罗道:“以他的神通来说,也许不是胡说,但他最后仍然说了半句话,他说:‘除非……’”
“没有说出‘除非’以下的话?”
“没有,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好像是我会夭寿,除非如何如何,才不会短命。”
“葛三刀”道:“小罗,吉人天相。”
小罗笑笑,他似乎不信这句话。
如果吉人果真“天相”,根本就不该让他短命的。
暮色中,远处出现了幢幢人影。
最初二人远未注意,不久,他们发现四面八方都有人。
“老葛,好像是冲着咱们来的。”
“葛三刀”道:“看来有三四十人之多。”
小罗道:“而且此刻又不是适于动手之时。”
“葛三刀”道:“只是不知道都是些什么人物?”
小罗道:“就算都是了尘和姜开基那流的,三十来人也应付不了。”
“葛三刀”道:“左边山沟,快走!”
四周包围的人大约距他们还有数百步光景。
天色已黑,附近草木颇密,二人往山沟中的草木中一钻,向西南疾窜,加之有风,在草木中奔跑出点声音也不会被发现。
他们一口气逃出五六里外。
这儿,地势甚高,视野广阔,有人自任何方向来此都可以看到。
两人坐下来,“葛三刀”道:“小罗,我不以为你会短命,他最后那句‘除非’就暗示你五行有救。”
小罗笑笑,道:“我并不很在乎,我看得开。”
“小罗!”葛三刀道:“如果你走了,我一定跟你去。”
“不要这样,老葛,如果有那一天,我要你活着。”
“小罗,我们认识到现在,还不知道你的身世。”
小罗道:“我的父母都去世了。”
“是谁把你养大的?”
“我的父母。”
“不是很矛盾?”
“不矛盾,我的父母在我十四岁时去世的。”
“伯父母是如何去世的?”
“夜晚入睡还好好的,但第二天早上没有醒过来。”
“身上无伤也未中毒?”
“没有,名医看过,都说是奇怪的死亡。”
这时忽见一个华服的中年人,带了七个年轻女人不疾不徐而来。
“葛三刀”道:“小罗,恐怕不妙!”
小罗道:“你认识这个人?”
“不认识,我只是想,一个中年人能带这么多的年轻美女出游,必非泛泛之辈。”
小罗道:“这说法当然有理,就是看这中年人的步伐也能看出来。”
“葛三刀”道:“八成是刚才三十多人中的一部分,快走!”
小罗道:“不必了!也许可以应付两下子。”
“怎么?你有把握?”
“不是很有把握,却不会像不久前遇上那三十多人一样狼狈。”
“是不是你的左手……”
小罗把左手往他面前一伸,在月光下隐隐可见三个圈圈。
不是很清楚,但仔细看可以看到。
“葛三刀”道:“是刚出现还是快要消失了?”
“刚出现。”
“葛三刀”道:“这我就放心了,自出现到消失这段时间有多久?”
小罗道:“不太规律,大约半个时辰左右。”
“和下一次出现的间隔有多久?”
“一般来说,大约一个半到两个时辰。”
这工夫中年人已到达二人身旁三四步之地,七个少女都不过二十左右,没有一个超过二十五岁的。
而且个个美貌如花。
“葛三刀”心想:“这些女人搂着睡觉固然好,就是看看也舒服。”
中年人道:“谁是小罗?”
小罗道:“我……”
“葛三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