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光明正大,双手干净,不昧良心。”
端本殿。
孟景灏一进殿就看到了一个自称病体沉疴,故此闭府多年,却是面色红润,一身书卷气,身材微胖出现在他府中的兄长。
“二哥,你真是稀客啊。”孟景灏笑道,“若病体沉疴都如二哥这般,孤也愿病体沉疴啊。”
二皇子被挤兑的面露尴尬。
第75章 佛祖救我()
太子有令要捆了梅夫人,红珠等了会儿却不见太子妃有动静,便劝解道:“太子殿下既发了话,您还是不要和他置气,太子殿下的脾气本就硬,您和他硬碰硬,闹的僵了,吃亏的是您,得实惠的还是秋夕斋那位。”
抱着珏哥儿,抚着他的小辫子,望着落进殿里的阳光,太子妃冷笑道:“他要‘烽火戏诸侯,博美人一笑’,我凭什么替她去做这个恶人,红珠你去秋夕斋传话,让她自己去捆人。”
红珠一笑,蹲身一礼,后退出殿。
绿袖一手握拳砸在另一只手掌内,奉承道:“还是您这主意好,让她们狗咬狗一嘴毛。”
“不许你骂梅夫人是狗。”珏哥儿生气的拿炕几上的小金桔砸绿袖。
绿袖被砸中额头,虽不疼,却很是惶恐,忙跪下告罪。
太子妃就笑道:“你是活该,明知在咱们珏哥儿心里梅夫人就是他的救命恩人和要好的玩伴,还要当着他的面说梅夫人是狗这样的话,跪一会儿吧。”
绿袖瘪了下嘴,认命的跪着。
“母妃,我跟去瞧瞧,从下人口里得知,那个宝夫人总是欺负梅夫人,万一梅夫人被欺负惨了怎么办。”说罢,从太子妃怀里跳了下去就往殿外跑。
“你们快跟上,别让他摔了。”太子妃忙命令左右伺候的人。
秋夕斋。
梅怜宝站在廊庑上,穿了一件绯色碧草朱藤的对襟袄儿,下头是一条白绫绣一枝红梅的马面裙,腰间系着蝴蝶彩带绦子,裹着那细细堪盈一握的腰肢,让她看起来袅娜窈窕,耳朵上戴着的珍珠灯笼坠儿随着春风微微摇晃,珍珠的光晕照在她的脸上,越见靡颜盛色。
在她身后,整整齐齐站着秋夕斋所有的宫女太监嬷嬷,手持棍棒,严阵以待,放佛要去跟人打群架似的。
红珠一进来就看见了如此阵仗,吓了一跳,“宝夫人您这是?”
梅怜宝走下石阶,笑盈盈道:“别问我,且说说你的来意。”
红珠便道:“太子妃有命,让您自己去暮云斋捆人。”
梅怜宝的笑靥越发灿烂了,一扬手,“跟本夫人走。”
看着秋夕斋的人浩浩荡荡的走出了院门,红珠愣在原地半响没回过神来,心里惊诧莫名,原来宝夫人早就算到了太子妃会把此事扔给她去做吗?还是说,原本就是宝夫人想亲自去捆人,但碍于太子妃才是管制后院的人,故此绕了个弯。
红珠连忙回了馨德殿,把看到的和自己所想的都告诉了太子妃。
太子妃听后却苦笑起来,“梅怜宝可不像是会顾忌旁人的人。是太子,应该是梅怜宝求了他,想亲自去捆人,但太子却顾忌本宫,尊重本宫才是管制后院的正妃,故此让本宫去捆人,却又激了本宫一句,让本宫恼怒,犯嫉,甩手将此事扔给梅怜宝去做。”
红珠忙笑着道:“这说明太子殿下敬重您啊,不肯绕过您处理后院的事情。”
太子妃点点头,露出了笑模样。
暮云斋内,孔雀开屏,梅怜奴正坐在藤萝花架下绣花,梅怜宝就带着人闯了进来。
“七姐姐你想做什么?”梅怜奴站起来,警惕的看着梅怜宝及其身后的人。
“九妹妹,你的好日子到头了。”梅怜宝一挥手,两个强壮的嬷嬷一拥而上将梅怜奴制服。
梅怜奴慌了,“来人啊。”
暮云斋也有人,却不及梅怜宝带来的人一半多,暮云斋的太监宫婢们一看是太子身边的福顺公公带人来的,一下子都萎靡了,缩着脑袋被压在地上不敢吭声。
“七姐姐,有话好好说不行吗?”梅怜奴眼睛一红落下泪来。
此时两个嬷嬷已经将梅怜奴的双手捆结实了,并将彩带递到了梅怜宝的手里,梅怜宝猛的一拽,拽的梅怜奴一个踉跄。
“七姐姐,你我同为夫人,你没有权利捆我,我要见太子妃。”看情形,梅怜奴心知今日梅怜宝是不准备放过她了,就褪去了哭啼怯怜之态,张皇起来。
梅怜宝又是一拽,猛的将梅怜奴拽到怀里,她凑到梅怜奴的耳边,悄悄的道:“阿奴,从你在御花园那日沉不住气说嫉妒我开始,回来后我反复琢磨,终于想通了一点,能激的你露破绽的只有我梅怜宝呢,可明明我还什么都没做不是吗,你怎么就沉不住气了呢,我做到了你应该做的事情对不对,比如得到了孟景灏的宠爱。”
上辈子梅怜奴得了宠,故此她梅怜宝被厌弃,梅怜奴成了最后的赢家。而这辈子,她梅怜宝得了宠,那么梅怜奴就会成为弃子吧。
“你,仿佛变成了一颗废棋呢。”梅怜宝笑的妖娆,吐语冷酷,“当我把你重新塞回你本来应该呆着的地方,比如狗窝里去,你会做什么呢?”
“不,我不是废棋,你胡说。”梅怜奴剧烈挣扎起来,用身子撞击梅怜宝,梅怜宝往后撤了一步,拽着梅怜奴就往外走。
“我已经替你打听好了,府里最西边有个猫狗房,那里最不缺狗窝了。”
“不,不,太子妃救我,珏哥儿救我。”梅怜奴拼命挣着左右扭头喊人。
“宝夫人你站住。”珏哥儿从后面追上来,挡在梅怜宝身前,板着小脸道:“父亲只说让捆了梅夫人扔到空房里去,并没说要扔到狗窝里去,宝夫人,你阳奉阴违,可有把父亲放在眼里?!”
看着眼前粉嫩漂亮的小家伙,他眉眼间有三分像孟景灏,梅怜宝心里既稀罕又嫉妒,就软着声音哄道:“珏哥儿乖,去旁处玩去吧,婢妾也是奉命行事,这里头复杂着呢,不是你一个小孩子能知道的。不如你去问你父亲?”
珏哥儿背手在后,站姿都和孟景灏如出一辙,拧着小眉毛,瞪着梅怜宝,“这么说,宝夫人要一意孤行了?”
梅怜宝稀罕死了这小东西,笑的越发温软可亲,珏哥儿只觉眼睛要花了,更不够使,拧着的小眉毛舒展开,呆呆的盯着梅怜宝看。
梅怜宝嘻嘻一笑,摸了珏哥儿嫩嫩的小脸一把,拽着梅怜奴依旧往猫狗房走。
“珏哥儿救我。”梅怜奴急的浑身淌汗,大声呼喊。
珏哥儿窘迫的捂住小脸,撒腿就往馨德殿跑,“梅夫人你等着,我去找母妃帮忙。”
梅怜宝皱了下眉,对两个强壮的嬷嬷道:“你们将她扛起来,咱们快点去猫狗房。”
“梅怜宝,你怎么不去死!”被扛起来后,梅怜奴心慌之下,大声怒骂。
“跑起来。”梅怜宝道。
跟着前面的两个嬷嬷跑,缀在后面的梅怜宝被骂了却更开心,这说明她找到梅怜奴的死穴了——狗窝!
梅怜奴的噩梦。
“梅怜宝你去死!去死!去死!”梅怜奴被扛着,脑袋倒过来朝下,脸朝天,她看着梅怜宝,一双眼睛横起,满满都是恶毒之嫉。
“我偏要活着,美美的活着,逍遥的活着,我活着,让你去死。”梅怜宝笑着道。
猫狗房到了,梅怜宝早让福顺过来打过招呼,让伺候猫狗的太监都避开,把猫狗房暂让出来给她使。
猫狗房里养着些精致漂亮的猫、狗,还有小狐狸,狗窝没有,但是却有铁笼子,笼子里铺了甘稻草。
“把她塞到里面去。”梅怜宝指着一个最脏乱的铁笼子,笼子里还养着一条小黑狗。
“不——”
看着那狭窄的笼子,流着口水的狗和粪便,梅怜奴崩溃了,疯了似的大喊大叫,两个强壮的嬷嬷都差点制服不了她,还被抓了一脸血道子。
“佛祖救我,佛祖救我——”
当她的头被塞到笼子里,狗臭味扑鼻而来,她的脸离着那一滩狗屎只有一掌的距离,梅怜奴涕泗横流,大喊出声。
乐平郡王!
这是梅怜宝心里猛的蹦出来的四个字。
乐平郡王,白衣似雪——她的监刑官!
“住手!”
却在此时,太子妃带着比梅怜宝更多的人来了,看着悲惨的梅怜奴,她一脸愤怒。
“宝夫人,你胆子不小啊。”太子妃冷笑不止。
此时,珏哥儿带着太监就跑向铁笼子,对着两个压制梅怜奴的嬷嬷肃着脸冷喝,“都滚开,你们这些刁奴。”
梅怜宝气的跳脚,却已知功亏一篑,再也不能问出什么。
福顺机灵,忙要溜走去寻救兵。
“拿下他。”太子妃冷着脸给馨德殿掌事儿大总管康泰使眼色。
“是!”
“太子妃,你向着她,迟早会后悔的。”绞尽脑汁才想到这么个办法,却被人轻易破坏,梅怜宝也冷了脸。
“本宫向着你才要后悔。”看着梅怜宝无一处不精致美艳的五官,黎明心觉得自己受到了莫大的欺骗,“你长成这种妖精模样,本宫早该想到你是个不安分的,竟然还是被你给骗了过去。早知你是这种轻狂嚣张的贱人,本宫当初就不该对你好。”
梅怜宝恨死所有拿她脸说事的人了,当下就反唇相讥,“真是笑话,我何时骗过你,就因为我现在受宠了所以就欺骗你了?我永远不得宠,太子妃你才开心吧,才对我好吧。你的好多少真心多少假意多少笼络多少心机夹在里面,你自己心里清楚。再说我脸,妖精模样?妖精模样也比你清汤寡水的好看,殿下最喜欢了。”
“你!”太子妃勃然大怒。
第76章 妄与嫉()
端本殿。
你来我往,孟景灏和三位皇子相互寒暄,打了半响机锋后,四皇子没有讨到便宜,就直接道出今日来意,
“三哥,臣弟和二哥、六弟今日来是奉了父皇之命来诘问你的。”
孟景灏饮了口茶,慢条斯理的道:“又是奉命,又拉上二哥六弟来助威,想来是件了不得的大事了,何事?孤若是知道的一定毫不隐瞒。”
“还是三哥识大体。”四皇子不痛不痒的赞扬了一句,接着道:“臣弟和二哥、六弟奉命追查蒋潜之死的事情,经臣弟多方查探得知,蒋潜死后,他的一个书童就不见了,臣弟觉得这个书童有古怪,就彻查了这个书童,结果与他同室而居的小厮就说了一件事奇怪的事,这个书童嗜赌,蒋潜死之前的一个月内,此书童欠了赌坊上百两银子,但很快书童就把银子还上了,不仅如此,还给了同他相好的一个丫头五十两银子,说是娶她之资,就此臣弟怀疑这个书童一定被人收买了,蒋潜死后,书童失踪,很可能是被杀人灭口了,但收买书童的三哥你一定没想到吧,这个书童还留了一手,他给了那个相好的一封信,留下只言片语说,他若有一日再也没回去,那就是被太子你害死了。”
四皇子看向六皇子,六皇子从袖中掏出了一封信。
张顺德把那书童处理的极为干净,孟景灏一点也不担心,故此稳如泰山,还有心情笑,“拿来给孤瞧瞧吧。”
“太子,证据确凿,你还有何话说?是你怂恿大哥谋逆,害死大哥的!”四皇子言之凿凿,一脸愤慨。
二皇子端着茶碗,两只眼睛盯着茶碗上的浅绛彩花纹看,仿佛在辨认上头的美人是貂蝉、西施还是杨贵妃。
六皇子将信甩到孟景灏脚边,天生带笑的脸上,满面悲戚,“你已害的大哥被终身圈禁,却为何又狠心害死了他,连让他活着喘气你都不能容了吗?先是大哥,后面又是谁,二哥?四哥?还是臣弟?三哥,你的心太狠了。”
二皇子轻咳一声,干巴巴的道:“太子不是那样的人。”
“二哥!”四皇子忍了忍,道:“你还是不要说话了吧。”
二皇子正求之不得,但他却十分怨恨四皇子,“既不要我说话,当初何必拉我下水,让父皇疑心我藏奸,现在好了,你们都封了爵,父皇只把我一个人落下了,我倒成了笑话。老四,你说的证据确凿,不过是一封罢了,那书童的笔迹,找个能人仿造一封容易的很。要我说,现在太子被父皇疑心,夺了兵权、政权,唯独你封了王爷,获益最大,我倒要指认是你害死蒋潜,蛊惑大哥谋逆的,父皇都已查实了,你偷偷给蒋潜的女眷送过金银细软不是吗?”
四皇子气闷不已,“本王不能有恻隐之心吗?”
信落在脚边,孟景灏也没有去捡,淡笑饮茶,看四皇子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他这二哥既然有胆子闭府不出,做出一副远离是非的模样来,就必藏着几分保命和反击的本事。
老四祸水东引,拉老二下水,若是认为老二好欺负那就大错特错了。
“恻隐之心?”二皇子冷笑,“从我决定避居府内那一日起,我就表明了态度,我对你们的纷争没有任何兴趣,平生所愿,读读书,写写锦绣文章,和阿瑾多生几个孩子,做个闲王,没想到你却不放过我,父皇疑心你,你却把我拎出来挡在前面,真当我是软柿子捏了?你和蒋潜在春风得意楼见过几次面需要我说出来吗?”
四皇子面色大变。
六皇子愕然,逼问四皇子,“二哥说的都是真的吗?蒋潜是你的人?”
四皇子咬牙认下,“是,我是和蒋潜私交甚好,但我绝对没有杀害蒋潜,更没有让蒋潜蛊惑大哥谋逆,害死蒋潜,写下血书的另有其人。二哥,是不是你?”
孟景灏笑道:“我现在无兵无权,徒有虚名,四弟说是就是吧。”
“你!”四皇子气个半死。
正待此时,张顺德急急忙忙进来了,低声在孟景灏耳边道:“殿下,林侧妃身边的宫婢青叶来禀报说,太子妃带着人和宝夫人在猫狗房对上了,马上马上要打起来了。”
孟景灏蓦地站起,惊的四皇子、六皇子、二皇子都看过来。
“孤有事要处理,送客。”
话落,大步离开了端本殿。
四皇子已经气青了脸。
二皇子笑着起身,“瞧瞧,太子根本不把你当回事,我奉劝你一句,太子不是你能扳倒的,就连父皇也轻易废不掉他,除非他谋逆。”
“你知道什么?”四皇子连忙问。
“知道的比你多,若不然,你以为我为何不想着争一争?”
话落,二皇子挺起肚子,悠哉悠哉的走了。
六皇子上前,蓦地给四皇子跪下了。
“六弟你这是?”四皇子赶紧弯腰扶他。
六皇子却跪地不起,忠诚的望着四皇子,“四哥,我信你,愿为四哥效犬马之劳,只要四哥不让太子登基,让我做什么都行。”
“六弟你这是为何?”
“一定是他害死大哥的!”六皇子激动的流下泪水,“你我包括四哥手里都无兵权,只有大哥能与太子抗衡,不是他害死大哥又是谁?!我母族微寒,又不得父皇喜欢,如今唯有四哥尚能和太子一斗,让这个害死大哥的人登上皇位,臣弟实在不甘心。”
“臣弟”二字媚呼的四皇子有些飘飘然,略显激动的将六皇子扶起来,“走,咱们找个地方细说。”
孟景灏赶至猫狗房,就见梅怜宝跪在青石砖的地面上,在她身后跪着一片秋夕斋的奴才,和他给的端本殿的奴才。
梅怜宝一见孟景灏,委屈的眼泪就骨碌碌往外滚,孟景灏心里一紧,大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