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你好奇问我,我好心好意跟你说,你不领情就算了,还动手?以后你再怎么好奇也别问我,我不给你透露了!”
简单这才想起两人探讨的话题,赶紧说好话:“好了,别生气了。”
本来一肚子别扭的康辰辙,一听她说好话就很没立场的投降了。简单最会察言观色,一见他面色缓和下来就接着问:“你说哥从来没谈过恋爱?真的假的?”
康辰辙就知道不能对她抱有太大希望,不八卦那就不是她了。为了防止她没完没了的刑。讯。逼。供,他决定还是把自己知道的和盘托出。
“没谈过。”
简单听了她的话吧嗒吧嗒眼睛,不走心的把刚才的问题,又重复了一遍。
康辰辙本就没耐心,忍了她这许久的时间,又彻底被她磨炸毛了:“简单,你是耳背了吗?我说的这么清楚你都听不清?还问?”
“听清了,我只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有什么不可思议的?他从小就一板一眼的像个小大人,一直认为感情是宁缺毋滥。截止到现在满心还想着要找个让他怦然心动,又能和他厮守终身的……”
“那他怎么还喜欢嫂子?他们怎么可能厮守终身呢?”
“这件事我和他深谈过,他说没想过天长地久,只是希望她能过的好点儿。有他力所能及的,他一定倾力相帮,这也算不辜负他白白喜欢她一场。”
简单的印象里康辰轶总是气质温和,让人感觉如沐春风,却又很有距离。因为他太完美了,完美到让人不敢接近,就像是九天上的谪仙人一样。
这样的人该拥有最完整、最美好的感情。这种完整和美好,不是说任何外在的东西,比如外貌,比如家世。而是能拥有一份全心全意,倾心相待。
感情不受思维控制,这一点,简单也很清楚。可是,在她的印象中,从来没有任何一个人,爱别人可以是这样不求回报的。
因为家庭原因,她很小的时候就明白,人和人之间永远都存在着权利和义务的关系。权力是可以要求对方为自己完成什么,义务是可以为对方去做什么。
不管是朋友,爱人,甚至还有亲人,都逃脱不了这种关系。
肝胆相照者为挚友,不离不弃者为爱人,“你陪我长大,我陪你变老”是亲人。
从来没有人可以无缘无故的恨你,也从来没有人可以无缘无故的对你好。这就是人们常说的:“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也没有无缘无故的爱。”
所以,她实在想不出像康辰轶这种明知得不到,却又一心想为对方好的,算不算是爱情。
爱情不都是自私的吗?可以彼此扶持,也可以彼此利用,在爱人的世界里,存在和占有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爱一个人真的可以做到无欲无求么?”她问康辰辙。
“我不知道,因为我做不到。简单,以前我对你好是因为心有愧疚;如今我对你好是因为你是我的妻;我不允许你心里有别人,我希望你也能一心一意的对我,这是因为我爱你……”
简单不知自己怎么会这么多愁善感,他随意的几句话,就让她有想哭的冲动。她吸了吸鼻子,红着眼眶,故作骄纵地问:“我是问你别人的问题,你怎么又扯到我身上来了?”
“我以为你想听。”他无奈。
简单把头靠在他肩上,两只手握了他的把玩:“无欲无求,所以他们的应该不算爱情吧!”
“傻丫头,人是最复杂的动物,除了笼统的亲情、友情、爱情外,还有很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这世上的爱情也有千百种样子,这也许就是其中的一种。”
“那……这如果也算作爱情的话,应该是别样爱情。”
“别让爱情,这个说法……很别致。”
康辰辙清朗的笑,是很阳光的感觉。简单忽然发现,从自己认识他开始,他就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给人一种很成熟的错觉。其实,骨子里也只是个大男孩儿。
“康辰辙,你是不是被我束缚住了?”
康辰辙被她这没头没脑的一句整懵,不解地问:“什么束缚住了?”
“束缚住了你大男孩儿的天性。”简单调皮的笑。
“喂!说谁是大男孩儿?我我……我可爷们儿了……”
“咳咳咳……”简单咳了起来,就仿佛喝东西的时候被呛了一下。
“简单!你告诉我,你那是什么反应?”
康辰辙不仅生了张娃娃脸,还长得特别好看,这样的男孩儿小时候很讨人喜欢。以至于他到了青春期时候,还被外人当作小孩子,深深的伤害了他一颗少男心。
所以,从小就最烦别人把他当小孩看。
简单看看他要炸毛,抓紧讨好:“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你刚才很阳光,很帅!”
康辰辙瞅了她一眼,有点儿别扭的问:“真的?”
“真的,真的,特别真。”简单点头如捣蒜,看他还是有些不太高兴的样子,又赶紧转移了话题:“我现在才觉得,哥的思想境界好高。”
“什么意思?”
“就是他这种心态,就像伟。人,应该被挂在墙上瞻仰了……”
康辰辙脑海中顿时浮现康辰轶一身中山装,被挂在墙上的模样,怎么想怎么觉得诡异。
“你这个鬼精灵,脑袋里都装了些什么?不许编排我哥。”
“我哪有编排咱哥?我就说了点实话嘛!”
“还敢狡辩?”康辰辙伸手敲了敲她的额头。
“哎呀!你打我!”她捂着额头控诉。
“你胡说,我哪有?”
“你就有,疼死了都……”简单一边小声嘟哝,一边捂着额头,一副痛的要命的模样,完全是演技上线。
“我明明都没用劲儿……”
“你明明就有。”
康辰辙本来很清楚她是装的,可是一看她的动作,感觉好像又不是。
“那……你把手拿下来,我看看……”
“喏……你看……是不是都红了?”
康辰辙凑近她仔细看了看:“没有啊!”
简单一本正经把额头往前凑了凑,语气委屈:“你再认真看看,那么痛……肯定红了。”
康辰辙只好凑得更近了些,好像是有那么一点点红。心里暗暗后悔,自己力气大,下手却没个轻重,可他真的没用力气……
“真疼?”
“嗯。”
“那怎么办?”
“给我吹吹。”
康辰辙无奈,只好低头轻轻给她吹了吹。干净清爽的气息,微微拂在她的额头,简单抬头冲他浅笑,只觉得时光静好。
康辰辙看着怀里的女孩子,阳光温柔的洒在她姣好的面容上,干干净净的像上好的瓷器一般。他爱惜的用手指在她脸颊上轻轻摩挲,眼里流泻着的是浅浅的温柔。
“你就像个玻璃娃娃。”
“玻璃娃娃?我不要!”
“玻璃娃娃多漂亮?”
简单仰头,撅着嘴,一本正经的说:“玻璃娃娃易碎,我才不要!”
“那我就轻轻敲了你一下,你就赖上我,还不是易碎吗?”
“我那充其量就是个赖皮。”
康辰辙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直言自己赖皮的,怎么看都觉得他的小媳妇儿与众不同,越看越喜欢。嘴上却说着反话:“你都是要当妈的人了,怎么还这么孩子气?说自己赖皮,就不怕肚子里的小家伙笑话你?”
如果不是自己日益增大的肚子,和他时不时的提醒,简单很多时候都忘了自己是个孕妇。听了他的话就把手覆在小腹上,威胁的语气:“喂!小家伙你要聪明点儿,不该听的你可不要听。”
康辰辙伸手将她抱到膝头上,用额头抵了她的:“不许你威胁我儿子。”
“嘻嘻……我是在教他做人的道理。”
“还是我来教吧!我怕你给我教坏了。”
“喂,你是想要个男孩吗?”
“当然,男孩儿以后还能给咱们拐回来一个,女孩儿长大后就是别人家的喽!”
“重男轻女!”
康辰辙压根儿就没往深想,这时怕惹了她不高兴,只能轻声细语的哄……
287:三千烦恼丝(一)
入夜。
林空空毫无悬念的失眠了,因为陌生的环境,更因为心里有事。她一直就有认床的毛病,这时更是怎样都睡不着了。
躺着睡不着会感觉很疲倦,笨重的身子让她翻身又有些困难,索性就起身下床,走到窗前,轻轻拉开窗帘,静静看着窗外的景色。
远离市区的夜有一种特别的静谧,只有微风吹动树叶的沙沙声,像母亲唱给宝宝的童谣,静静地安抚人心。
半空中,一弯明月静静俯视着大地,月色正好,柔柔的倾洒着,却是清清泠泠的滋味。
本是很安静的气氛,林空空心中却没由来的一阵忧伤。这感觉和在瑞士的很多个不眠夜一样:明月,清风,无处停靠的一颗心;异国,他乡,形单影只的一个人……
唯一不同的是,那时她心里还有个可以想念的人,再难熬的日子也就有了盼头,可现在,心里的那个人也没了。她鼻子一酸,低下头,小声呜咽,在这样安静的夜里,听起来格外让人心酸。
哭了一会儿,情感发泄的差不多,再看看月亮,忽然就有些想父亲。那么敏锐又洞察世事的一个人,想来当初是知道那件事的前因后果。
明知是自己的劲敌设的圈套,他是怀着怎样的心态妥协,又是怎样接受她已经怀孕的事实?断送了自己的一切,女儿还要为仇人孕育孩子,这种事,他如何能忍受得了?
她对父亲从没有这般内疚过。
是的,她内疚!以前她总抱怨为什么自己的父亲,从没有像其他孩子的父亲一样,能和她温柔的说说话,能关心一下她。他不止不喜爱她,连她的母亲也只字不提,甚至还处心积虑的利用她。
她当时虽然年少无知,没有反抗的能力,在心里却也很抵触。毕竟,没有人愿意沦为棋子,没有人甘愿被利用,
这种抵触心理,让她更是和白晨风亲近了,甚至满心满眼就只有他。他对她的一点好,都会被她放大无数倍,然后还要想着,十倍百倍的对他更好。
她想那时自己应该是,太渴望能得到别人的真心相待,因为,硕大的纪家让她一点儿归属感都没有,她真的很孤独,很孤独。
她天真的以为这世上的东西都一样,一物换一物,却没想过人心是最复杂善变的,不管你付出多少,有可能都换不来一颗真心。
所谓爱情,只不过是不切实际的幻想,可这个经验,必须要自己去吸取,也只有被伤的鲜血淋漓,才能意识到。不然,不管别人怎样告诉你,自己都不会相信。
真正不离不弃的,可能也只有那一份血缘,可就是她这唯一的亲人,也是她触及不到的。最后一次见父亲,还是在牢笼里,而且似乎已经过去很久、很久了。
想到那天他对自己说的话,林空空心里一暖,对着月亮轻声说:“爸爸,我想你了……”
知道他听不到,我说出来后,心,忽然变得很轻松,因为还有人值得她牵挂,还有人真心真意为她好。
那个人就是她的父亲,原来,承认一个人对自己很重要,也没有那么难,尤其是自己的亲生父亲。
伸手轻抚着自己的腹部,想着不久的将来她也会成为妈妈,也会有两个可爱的孩子,控制不住的嘴角上扬。
一切似乎也没有那么坏,她还有孩子,还有爸爸,还有很多心怀善意,愿意帮助她的人。她应该越来越坚强,而不是自暴自弃。
因为心情放松下来,疲倦至极的她很快就睡熟。本以为会是一夜好梦,夜半却又抽筋,她艰难的坐起来,腿部一阵剧痛。
以前她抽筋的时候,白晨风都会很仔细的替她按摩,还会温声细语的和她说话,转移注意力,疼痛也就不那么难熬。
现在只有她自己,她肚子太大,想自己按摩肯定做不到,这时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忍着。抽筋其实很难熬,身上都疼出了一层薄汗,也愈发觉得委屈。
门忽然被推开,康辰轶急匆匆的进来,看见她的样子,明显一怔,一抹清浅的痛意被他收敛在双眸间。
林空空被突然的情形惊到,一时忘了反应,就傻傻的盯着他看。
康辰轶本就睡在隔壁,因为她是第一天来这,情绪又很低落,他担心她会不习惯,就没准备睡觉,在书桌前看了一夜的书。
前半夜她起身拉窗帘,小声的哭泣,他都听得清清楚楚。知道她需要发泄情绪,哭出来反而对她好,可他还是控制不住的心疼。她哭,他疼;她不哭了,他还是疼。
后来她睡熟,他也就宽了心,却还是没心思睡觉。之后,听到她的抽气声,他以为出了什么意外,就急匆匆的进来,也顾不得礼数,破门而入。
一进门就看见她坐在床上,神情痛苦,他凑上前,稳了稳凌乱的气息,关心的问:“你怎么了?”
“抽筋了。”她小声回复。
康辰轶蹙了蹙清俊的眉,又问:“腿抽筋吗?”
“嗯。”林空空点头。
他毫不避讳的坐到床边,打量了一下她,看她衣冠整齐,就伸手去扯盖在她腿上的被子。
林空空也顾不得疼痛,伸手摁了被子,防备的问:“你……你要干嘛?”
康辰轶闻言,眉头蹙得更深:“我帮你按摩一下缓解疼痛,你以为我还能干嘛?”
“不用,过一会儿就好了。”
康辰轶就像没听见她说话,态度强硬的扯了被子,看到她睡裤上的卡通图案,忍住笑意问:“哪只?”
“这只。”
林空空回复完才发现,自己的腿怎么能论“只”,应该说“条”才对。果然,一不小心又着了他的道。
他似乎没意识到话中的不妥,只仔细的替她按摩,力道拿捏得刚刚好。
林空空却没他那么坦然,只觉得他们现在太过亲密,就僵硬着身子,一动不敢动。她这么僵着也觉不出腿上疼了,只希望时间能快点过去,让她从这么尴尬的情况中解脱出来。
康辰轶神色一如既往的平静,没有丝毫局促,也没有不好意思。仿佛他所做的一切再平常不过。就像医生眼中只有病人,没有男女一样。
林空空看他端着副圣人架子,不禁暗自腹诽自己世俗,反倒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还疼吗?”许久过后,他温和着声音问。
林空空也不看他,只摇了摇头。
康辰轶不计较她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看她神色苍白,额上还有一层薄汗,心里更多的是怜惜。
起身去洗漱间绞了一条温热的毛巾递给她,“擦擦脸吧!”
林空空之前哭完也没洗脸,正觉得脸上皱皱巴巴的,看着递到眼前的毛巾,轻声道了谢,接过来细细的擦了脸和手。
康辰轶看她擦完接过毛巾放在小几上,又递给她一个圆圆的小盒子。
“什么?”她不解的问。
“孕妇可用的润肤膏。”
林空空不禁感叹,这人好细致。接过润肤膏打开,纯白色的膏状物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很清新宜人的味道。
“还能睡着吗?”
“嗯。”
“那你好好休息吧!”他说完话,准备起身出门。
“你等等……”
康辰轶回头看她,声音一如既往的温雅:“怎么?有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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