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空空知道他是在和自己扯谎,只是也没有其他更好的法子了,就不情不愿的回复:“那好吧!”
到底还是年轻人行动能力特别强,白晨风也没往客厅搬书桌,就就着那长长的餐桌,直接在上面铺了纸张。他动手把纸张裁成对联大小的模样,又让林空空在身旁研墨。
白晨风向来灵慧,于书法上也并没有经过什么高人的指点,只是临摹了一些字贴,就颇有心得,形成了自己的风格。他的笔锋刚正有力又不拘小节,写出来的字遒劲有力,又有一种浑然天成的洒脱感觉。
林空空也算个喜好书法的人,平时让他写副字却十分难,他总说孤本难求,他若是写的多了,她也就不那么喜欢了。
傲娇傲娇的人,她腹诽,不过他写字的模样可真好看。
本是清冷的五官,可能因为节日的关系,眼角眉梢略微柔和了些,侧脸的线条像是上帝之手,精雕细琢出来,唯美到没有丝毫缺陷。纯白的衬衫仍是纤尘不染,半卷着的衣袖透着几分疏狂肆意。
白晨风写完上下联停笔,抬头看她,戏谑:“好看么?”
她实心眼儿的点头,肯定的回复:“好看。”
“你这样直勾勾的盯着我看,我没办法集中精力写字。”
“你写你的,我看我的,我又没去抓你的手,怎么就影响你写字了?”
“你是没抓我的手,你来抓我的心了……”
林空空脸一红,如水的眸子瞅了他一眼,又瞅了瞅周围,看见吴婶儿在那强忍着笑意,想到自己刚才的花痴行为,一时大窘。
贴了福字回来的吴婶,本来是等着拿对联出去贴的,进来看到白晨风正在写字,她也不敢出声打扰,就立在旁边。又看见这位还没正式过门的夫人,眼睛不眨一下的盯着先生看。本是年轻小夫妻,情深意重,她是过来人,也就见怪不怪了。
谁成想自家这位向来面冷的先生,竟然语出惊人的说起了绵绵情话。她觉得自己该回避一下,以免打扰了这对小情人打情骂俏。可是,又觉得自己此时离开,这位纪小姐怕是要害臊,毕竟,接触这么长时间,感觉她的脸皮薄的很。
一时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就只好强忍着笑意戳在原地。
白晨风看她红扑扑的脸颊不敢看自己,在看看旁边戳着的吴婶,心下了然。
他摇了摇头,感觉这丫头就是专门来整他的,在他面前神气的不可一世,一到外人跟前儿脸皮就薄成这样,还得他来拯救她……
“还傻站在那里干嘛?过来写字。”
“噢!”林空空巴巴的走到他跟前。
吴婶一看自家先生发话打破僵局,就赶紧逃之夭夭!
林空空一看吴婶那利落的逃跑行径,回身瞪了白晨风一眼。
白晨风顿时觉得自己无辜,看她撅着嘴,就凑近她,温声问:“大小姐,敢问我哪里又得罪你了?”
“当然得罪了,你看到我看你的时候不应该戳穿我。”
“那我怎么办?”
“你应该装作没看见。”
“哦……那下次你犯花痴盯着我看的时候,我就对你无视。”
“不是无视……”她蹙着眉头,孩子气的甩了甩手。
白晨风低声笑道:“好,你不要动气,那下次你再盯着我看的时候,我就看到……装作没看到,你看可好?”
“嗯,好……”她说完又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就有些霸道的说:“我才不看你,谁要看你呀?”
他伸手揽了她的腰肢,用额头抵着她的,语气宠溺:“我看你这年纪是越长越回去了,怎么最近这么不讲道理?”
林空空灵活的转了转大眼睛,觉得自己最近是有些矫情,而他竟然无限包容着,就指了指自己的肚子,讨好着说:“带球的我也任性不了多久了……”
白晨风低头浅莞,语气郑重:“傻瓜,即便是宝宝出生后,有生之年,我依然可以让你一直任性下去。”
“嘻嘻,那我可要努力活久一点,这样就能任性得更久一点。”
“现在你要马上过来写横批。”
林空空拿了笔正要写的时候,看了看白晨风的字,又忽然对自己没信心了:“小白,你说我写了横批,会不会把你的一手好字也带到了沟里?”
“我习惯了。”
“你……”
“来,咱们一起写。”
白晨风握了林空空握笔的手,仔仔细细的写下横批。因为带了个累赘,所以写出来的字与他刚刚的相比要稍微逊色些。不过因为她最近勤加练习,又多了他的指点,写出来也颇有些味道,两人的字放在一起,倒也算相得益彰。
“你看我写的还不错呢?”她献宝似的说。
“那是因为有我带着。”他毫不留情的打击她薄弱的自信。
“白!晨!风!”她一字一顿恶狠狠的叫他的名。
“逗你的,你的字最近长进非常大,即使没有我带着也能写得很好了……”
“嘻嘻,是吧!”
她开心还没有三秒,就又听他说:“果然,人们说勤能补拙是特别有道理的……”
246:钟情(四)
林空空眼巴巴的瞅着白晨风,决定换种方式和他交谈:“你这是明显嫌弃我笨喽?”
“没有,我是夸奖你勤奋。”
“那还不还是说我笨,说我没有天分么?”
“虽然没有天分,但是你勤加练习,所以也取得了不错的成果。”
林空空伸手戳了戳他的胸膛,十分不高兴的说:“喂!你还真一本正经的讲起道理来了?”
白晨风握了她的手,赶紧好言好语的说:“没,这还不是夸赞你勤奋吗?”
白晨曦正贴得起劲儿,发现自己把窗花和福字粘完后,对联儿却迟迟没有。她心思单纯,也不管自家哥哥和嫂子正在打情骂俏,直接走到白晨风身边问他:“哥,你怎么还不写?我还等着粘呢?”
“不急,时间还早。”
“才不早了,贴完春联还要吃早饭,吃完早饭还要换新衣服出去玩儿呢?”
林空空这才想起自己小的时候,和母亲在一起,也总是盼着过春节。因为春节时候,平时冷清的家里会变得热闹些,母亲还会做些拿手小菜给她,她会穿上新衣服,拿着烟火出去放。
母亲性子比较冷,很少和她有亲密的时候,但每到春节总会替她仔仔细细的梳头发,然后拉着她说好一会儿话。
“你先去厨房看看吴婶都做了什么,春联我来粘。”
白晨曦本来还没贴够,但是也不敢违逆哥哥的意思,只好点了点头,吧嗒吧嗒的跑去厨房了。
“怎么了?想什么呢?”白晨曦一走,白晨风就低头问她。
“也没想什么,只是忽然有些想我妈妈。”
他眉眼一沉,轻轻抚了抚她的长发,温和着声音对她说:“明年你生产以后身子方便了,我和你一起去祭拜,好不好?”
林空空心一暖,自从母亲去世她到了纪家以后,就没有回去祭拜过她。一是因为路途太过遥远,父亲对她又看管甚严,不愿让她远行;二是因为她也不太敢回去,怕触景生情;三是经过这些年,她愈发感觉人死如灯灭,越是亲近的人反而越不需要这些俗礼,她不去祭拜是因为母亲就在她心里。
转眼间已经过了十个年头,只怕那处孤冢早已荒草丛生。这世上记得她的,恐怕也就真的只有自己了。父亲口口声声说爱她,可是这么多年却从来没提过要去看看她。
她曾不止一次为母亲感到不值,为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生儿育女,赔上自己的一生,这种行为何等痴傻?
如今她也要做母亲了,反而对她多了分理解,有时候爱了就爱了,虽然知道是错爱,却依然不忍忘却。
就如同自己,从爱上白晨风那刻就注定情路艰辛,可是,她从来没想过放弃。因为,爱由心生,而心不受自己控制。
“傻丫头,我和你说话,你怎么不回?”
林空空软软的看着他,“你真的愿意和我一起去?”
“当然……”他停顿了下又说:“那时你都是我名正言顺的妻子了,我当然要去拜祭一下自己的岳母大人。中国人就讲究这个,以后逢年过节我都会带你去。”
林空空忽然红了眼眶,这句话对她来说,比他求婚时候说的话还让她感动。
以后逢年过节,总会有人陪她去祭拜母亲,没有别的原因,就是因为她是他的妻子,这是他的责任。
白晨风看她红了眼眶,温和着声音训斥:“傻丫头,今天可是春节,是新的一年开始的第一天,不许你哭鼻子!”
她奶声奶气的回复:“我才不想哭呢?是你太煽情了好不好?”
“我煽情?”
“嗯……”
“大小姐,请问我哪里煽情了?”
“哪里都煽情了。”
“好吧……”
林空空觉得自己有点小题大做,人家就说以后陪她祭拜母亲,她就感激涕零了,这反应也太矫情,太丢人了吧!
“你赶快写字,写完都贴起来。”
“那你还写不写了?”
“不写了,本来我的字还挺好,被你的一比简直难看死了,我自己又写不好,还得让人带……”
白晨风总觉得她现在有些可怜巴巴的,特别招人疼,就安慰:“好了,我刚才都是逗你玩儿的,你的字已经很好了这些都交给你写,我帮你研墨。”
“不要!”干脆利落的拒绝。
“要。”一如既往的坚持。
林空空看他霸道的样子有些恼了,握拳捶了捶他的胸口,语速极快的说:“我讨厌你,哪有你这样的人,当时我要写,你泼我冷水,现在我不写了,又非要让我写,你是故意和我唱反调么?”
白晨风一看她是真的有些怒了,只好轻声细语的哄:“我刚才是和你开玩笑,逗逗你也不行,脾气越来越差……”
他这样一说,林空空觉得最近自己的脾气,确实不太好。和以前比起来简直大相径庭,有时候明明就是很小的一件事儿,她却觉得好像是很过不去的样子。
“我……我现在的脾气真的很差么?”她眼巴巴的看着他问。
她这副模样,他又怎么舍得再说她,就违心的回了句:“还好……”
林空空这时却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她嘟了嘟唇:“那听你刚才都语气,我现在的脾气似乎让人很难忍受。”
“书上都说了这是正常现象,你不要太往心里去,听话,过来写字。”
“真要我写?”
“嗯……写完咱们该去吃早饭了。”
“好吧!”
林空空认真的开始写字,白晨风在旁边替她研墨,看着她执笔写字的温婉侧影,清丽端庄,心里愈发温软。
等到所有春联写好,他亲自去粘,而她则在他身后看贴的正不正。
她的性子平时看起来随和,但在某些时候却是个强迫症患者。比如粘春联一定要端端正正,白晨风被她指唤来指唤去,折腾出一身汗,才算合了她的心意。
春节这天餐前是要放爆竹的,白晨曦迫不及待的捧了烟花,可是,烟花在白天并不好看,一点儿绚丽多彩的模样也看不出来。
她悻悻的把烟花推到林空空怀里,催促白晨风:“哥,你快点把这个鞭炮点了,咱们好开饭。”
“急什么?又没有你喜欢吃的饺子。”
“那我也饿呀,我都跑了一上午了。”
“这个声音可能有点儿大,离得远些。”白晨风温和着声音对林空空说。
林空空好脾气的抱着怀里的烟花,凑合到了门口,笑眯眯的看他点了鞭炮,噼里啪啦的响。
白晨风灭了烛火,接过她怀里捧着的烟花,一股脑的塞进了白晨曦的怀里。
小丫头不明所以的瞪着自家哥哥:“哥……你干嘛?”
“自己拿出来的东西自己放回去。”
“你……你帮我放一下又能怎样?”
白晨风却不理她,牵了林空空的手进门,白晨曦在身后被气得直跺脚。
“你对她怎么那么严厉?放一些烟花而已,又费不了什么工夫。”
“不能总纵容着她,你这样会把她惯坏的。”
“她本性纯良,不会惯坏的。”
白晨风蹙眉,只好没好气的回了句:“谁让她使唤你?”
她看着他有些别扭又不太耐烦的侧脸,心里暖暖的。
早餐比平常也丰盛许多,吴婶为符合团团圆圆的节日氛围,特别做了酥饼,黑糖芝麻馅儿的。
林空空很喜欢这个味道,一边吃一边夸赞吴婶手艺好。
白晨风看她除了吃些糖酥饼就是青菜,肉类一口都没动,蹙了蹙清俊的眉:“你现在已经不孕吐了,不可以总挑食,吃些肉!”
白晨曦却是孩子心性,匆匆的吃了饭也不管林空空还没吃饱,就拉着她上楼,非要她给她参谋她穿哪件新衣好。
林空空疼惜她心智不全,对她总是分外宠溺和善。现在有点儿眼力见儿的人都知道,白晨风对林空空是有求必应,所以迟钝如白晨曦也有些有恃无恐了。尽管自家哥哥用眼神警告了她好几次,还是依然拉着林空空走了。
都说女人的衣柜像春天,向来追求简单的林空空,看着白晨曦的衣柜,觉得自己的选择困难症彻底犯了。这完全不能怪她,因为这丫头,春节做了整整十套新衣。
白晨曦精神百倍的拿着衣服,在自己身上比来比去,让林空空看效果。
林空空看的眼花缭乱,纠结了半天,替她选了件粉嫩嫩毛衣和驼色的高腰a字裙。
以为替她选定了穿什么新衣,自己就解放了,正准备下楼,白晨曦却又拉着她选鞋子。
一看她的鞋子林空空又头大了,这小姑娘各式各样的鞋子都有,其中还不乏各款恨天高。
这让习惯穿各款布鞋球鞋的林空空,一时不知道怎么选择。
“嫂子,嫂子,你看这个怎么样?”
“款式还不错。”
“这个呢?”
“也好……”
“嫂子,你能专心点吗?”白晨曦老大不愿意的模样。
“就穿第一个吧,那个平底的会比较舒服,裸粉色也正好和你毛衣的颜色搭。”
“那好吧!就这个了。”
林空空听了她的话,如蒙大赦,利落的下楼,以后,再也不要答应帮她选衣服了。
247:钟情(五)
春节无非是中国人最注重的节日,截止到正月十五之前,新年的味道都比较浓重,而除夕夜则是整个春节的*。
在激动人心的脆响中,s市的上空都被照亮了,染红了。陆陆续续的烟花由下往上在夜空中绽放,五彩斑斓又此起彼伏,像是在争奇斗艳般,璀璨了整个天际。
站在院子里的林空空和白晨曦受到节日的感应,叽叽喳喳絮叨个不停,高兴的像是两个大孩子一般。看了自家的又顾不上看旁人家的,比来比去,总说这个好看那个好看。
白晨风看她穿着厚厚的毛呢外套,顶着一颗略显圆滚滚的肚子,是软萌软萌的模样。
她不在的节日他从来不加入,任凭院子里是吵成一锅粥似的热闹,他依然习惯把自己关在书房里工作。
因为他觉得越热闹的地方,就越显得自己是形单影只的凄凉。所以,他总是远离人们属于节日的狂欢。
有时候一心工作的他也会被吵到,发现自己忙活了很久做的却都是无用功,那时候就会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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