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倾城:冷宫弃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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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倾城:冷宫弃妃- 第9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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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输这里的长辈们。

    他一走过来,先给章老太君俯身行了个礼,道:“奶奶,孙儿冒犯了。”

    章老太君一看到他,眼睛都笑得弯了起来,而弯弯的眼睛缝里透出来的也都是如水波一般荡漾着的笑意,伸手抓着他的手腕:“说什么冒犯,来奶奶这里还叫冒犯吗?快来——哎唷,这么冷,吹了风来的吧?快坐下喝一碗汤。小青啊,赶紧给少爷盛汤。”

    这正是一个老人家对着自己的孙儿最亲热的态度了。

    在这张桌上,我和裴元修的脸色慢慢的变得有些微的不安了起来。

    说起来我和他也都是自幼富贵,成长后的年岁里经历过许多的波折,享过福,造过孽,可这种最自然的家庭的温暖,却反而比许多人都缺失得多。

    而那个宋宣,虽然看起来一身悍气,可对着自己的奶奶就像是老虎一下子缩成了猫一样,就这么任她牵着自己的手乖乖的走到桌边,又对着我和裴元修,还有他的父亲行礼,然后丫鬟小厮搬了张凳子放到宋怀义的身后,他坐到了那里,接过丫鬟递过来的一碗热汤,喝了一口。

    一直看到他喝了一口,章老太君才放心的转过头来,对着我们说到:“大家快用吧,不然要给风吹凉了。”

    我们几个人应着,拿起了自己的筷子。

    到底还是章老太君的“私房菜”,味道的确是不错,我虽然心里想着事情,但面子上要敷衍过去,还是夹了不少菜。

    而章老太君举起筷子,夹起一块黄焖兔肉就往裴元修的碗里送。

    “殿下来我们这里,老身没有什么好招待的,我记得殿下是喜欢吃这个。这是下人去后山打的野兔子,香得很呢。”

    裴元修点头道:“多谢。”

    说完,夹起来往嘴里送,咬了一口。

    章老太君捏着筷子笑眯眯的看着他,说道:“老身记得,殿下们小时候,每到一起用膳的时候,是最热闹的。太子殿下要去三殿下碗里夹兔子肉,三殿下又要到太子殿下碗里抢牛肉,明明桌上都有,可你们就是要动手抢,好像抢来的才好吃。”

    裴元修抬头看着她,目光也微微的有些闪烁,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那个时候小。”

    “是啊,现在再要看这样的场景,怕是看不到啰。”

    裴元修笑了笑。

    我在旁边也只是嚼着嘴里的东西不开口。

    这样的场景,当然是看不到了,可是有的时候,一些历史是会重演的,而且会比当初的场景,更加的疯狂。

    这野兔肉当然是香得很,厨子的手艺也不差,可我看他吃得却并不怎么有味道,咬了一口之后,剩下的就放到了碟子里,自己喝了一口汤。

    趁着我们这边在说话,宋怀义偏过头去,低声问宋宣:“情况如何?”

    宋宣也压低声音道:“父亲,沧州的人还是顽强得很。”

    “……”

    “今天怕是——”

    “……!”

    宋怀义的眉头顿时拧了起来,脸上透出了凶光。

    沧州城久攻不下,比起之前我们沿途经过的淮安等地,他这边的确是很棘手,因为已经要到京津门户了,如果让裴元修一直被挡在外面,延误了时机,他大概就会成为所有人眼中的“开国罪臣”,且不说其他的,就只是现在,对裴元修也不好交代。

    他咬了咬牙,沉声道:“传我的命令,再狠打!”

    宋宣看了他一眼,说道:“是。”

    这时,章老太君转过头去看着他们:“你们父子俩嘀咕什么呢?有什么是我老太婆不能听,你们要私底下偷偷摸摸的说啊?”

    宋怀义急忙说道:“哦,是前年买的一座矿山,挖了许久都不见矿,我让他们再挖深一点。”

    章老太君呲了一声,道:“我当是什么大事呢,就这点小事,值得在饭桌上说嘛?天雷都不打吃饭人,你儿子在外面忙了那么久回来,就连口汤都不让他喝安生了?”

    宋怀义急忙低头:“儿子知错了。”

    章老太君道:“再说了,咱们家金山银山都那么多了,又做什么还去买矿山,要那么多钱干什么?晚上躺着睡觉的时候数吗?”

    “……”

    “你啊,就是不惜福。”

    “……”

    “要那么多钱,还不如实实在在的吃碗里这一口饭呢。”

    她这一顿数落,唠唠叨叨的,若是在别家人看来,简直不可思议,可宋怀义还是老老实实的听着,不住的认错,宋宣也在旁边不吱声儿。

    想来,老人家的糊涂,而他们就这样哄着,哄得她什么都不知道。

    我心里正想着,裴元修在我耳边道:“怎么了?快吃啊。”

    我抬头看了他一眼。

    那一边,宋宣已经起身走了,自然是要下去传他父亲的命令——狠打,章老太君见自己的孙儿只喝了一碗汤就走了,不免的又要生气,宋怀义坐在她身边,软语哄着。

    这一下,不知道又要打成什么样子,但只一想都能想得出来,沧州在粮草被烧光了的情况下遭到围困,而且宋家和崔家的军队轮番上阵,每天晚上在外骚扰,第二天就趁着他们精神不济的时候攻城,其实沧州能支撑到现在这样,我几乎已经是不敢想象,那城里的人到底是什么样的景况了。

    宋怀义这一“狠打”,不知道又要死多少人。

    我如果像之前在淮安那样,用冤魂冲了胎气的说法再来救沧州的人,怕是不好,毕竟这个法子用了一次就不好用了。

    得想一想其他的办法。

    在裴元修的柔声催促下,我低下头去,又吃了一口菜,但这一回就没之前那么舒服,胸口闷闷的让我差一点就咽不下去了,这时,半碗热汤送到了我的眼前,抬头一看,是章老太君,她笑眯眯的对我说道:“儿媳妇,是不是老太婆的菜不合你的胃口啊?”

    “不,不是。”

    “那你多吃一点,”她慈爱的笑着,看着我道

    :“我这些儿孙们,没有一个省心的,翅膀硬了,我的话他们也就都不听了。可是你,我的话,你可一定要听啊。”

    “……”

    我看了她一眼,轻轻的说道:“哎。”

    |

    吃过午饭之后,我们也没有立刻回来,而是坐在那个观景楼里陪着老人家说话,她的精神倒是好,拉着我们一直聊,聊到最后宋怀义都看不下去了,便让人扶着她回去睡觉,我们才得以“脱困”,那个时候已经申时三刻,外面的声音都慢慢的平息了下去。

    但是,并没有什么消息传进来。

    这个时候我也知道,没有消息传进来,就表示战事无果,也就是说,他们还是没有打进沧州城。

    因为中午那顿饭吃得有点费神,我回到房间里就说困,裴元修便让人服侍我躺下睡了,而他自然是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不过,困是困,我却一直闭不上眼睛。

    章老太君说的那些话,好笑的,和蔼的,责备的,慈祥的,此刻都在我的脑子里一句一句的响起,再想起老人家那双格外清亮的眼睛,我忍不住轻轻的笑了一下。

    晚饭我没有出去吃,说是中午在老太君那里塞得太多,要消食,裴元修过来看了一眼,见我的确只是吃太多了肠胃不太舒服,便也并不勉强,让大夫过来又给我诊了一回脉,守着我喝了药之后才走的。

    不过这一晚很安静,并没有像之前一样吵吵嚷嚷的,大概是因为白天宋家的人已经打得筋疲力竭了,不能连着两天作战,所以暂时休战一天。

    这一夜,除了这个园子里一些风声响动,就没有别的动静了,我睡得很好。

    第二天早上,章老太君又来了。

    她一来,我心情倒是好,但韩若诗的脸色就变得很不好看,她毕竟是路客,身份再贵重也不能压到人家主人的母亲头上,又怕这位老太太糊涂起来,什么话都说得出来,所以老人家一出现,她就气呼呼的自己避开了。

    今天,虽然外面已经没有打仗的声音,可大家待在这个园子里,好玩得也不多,幸好宋怀义是个会享受的,又准备了一批歌姬舞姬,在下面翩翩起舞。

    我照样和章老太君坐在昨天的那个位置上,暖融融的,手边又有热茶点心,看着下面的歌舞,倒是格外的享受。

    等到了中午用膳的时候,裴元修担心我的身体不济,不让再去章老太君那边吃她的私房菜,也就不用爬山了,但在这边园子里摆宴,章老太君还是坐在我身边,更是亲亲热热的给裴元修夹菜。

    而整整一顿饭的时间,韩若诗都没有出现。

    下午的时候,裴元修和宋怀义当然不能再陪着我们看歌舞了,要去书房里谈事,而章老太君早就被宋宣送回去睡午觉,剩下我一个人,花竹原本以为我要睡一会儿午觉,可我却说坐久了脚胀得厉害,要在园子里走走,她便陪着我。

    没一会儿,就溜达到了韩若诗的那个院子外面。

    刚一走近,听见里面“哐啷”一声,一个什么东西被丢到了门板上,打得门都震了两下,然后跌落在地摔了个粉碎。

第1753章 生杀予夺,只在一念之间() 
我被那声音震得惊了一下,身后的花竹立刻抢了几步走到我身前来,担心有什么危险。

    但那一声巨响之后,又安静了下来。

    只有屋子里传出一个人粗重的呼吸声,小莲立刻说道:“哎呀小姐,你可千万不能生气,你现在怀着身孕,若是生气的话,万一影响胎儿怎么办啊?”

    里面的人沉默了一下,然后咬着牙说道:“我不能生气,我不生气……”

    小莲急忙说道:“是啊小姐,那个女人,她的胎儿可是险得很呢,再看她那个样子,小姐哪怕是熬都能熬死她,可小姐一定要自己爱惜自己才行。那个疯婆子说什么,小姐可千万不要往心里去啊。”

    一提到那个“疯婆子”,韩若诗的呼吸更沉重了一些,好像刚刚一直暗示自己“不生气”的咒语终究还是被破解了,她怒道:“我能不气吗?她居然敢把我当下人,还当众那样羞辱我!”

    “小姐……”

    “今天,他们又在园子里摆酒席,我为了避开她,连面都不能露,再这样下去,外面的人只怕就不知道我这个裴夫人,只知道那个姓颜的贱人了!”

    花竹一听,顿时皱起了眉头,回头看了我一眼。

    我不怒不急,只挑了一下眉毛。

    意识到这里并没有什么危险,只是他们主仆在里面生闷气,花竹便退了下去,而我嘴角含笑,慢慢的从那个院子的门口走过,还能听见小莲柔声劝慰她,又恨恨的说道:“我看那个贱人可是得意得很,平日都是一张死人脸,这两天有人撑腰了,就一个劲的媚笑,偏偏公子还吃她那一套——”

    说到这里,她大概也意识到这句话说错了,可能被韩若诗瞪了一眼,立刻将后面的话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她小声道:“小姐……”

    韩若诗咬着牙,恨恨道:“我看那个贱人能嚣张到几时!”

    小莲问道:“可是小姐,我们现在一直住在宋家的馆驿里,那个疯老婆子又把那个贱人当成宝贝似得,我们该怎么办才好啊?”

    里面顿时安静了下来。

    我当然知道是韩若诗在想对策了,如果我设身处地的处在她的这个身份,这个环境下,自然也是要想办法的。

    而眼下,能想得到的办法就是——

    我并没有停留,而是溜达着慢慢的走远了,隐隐的听到韩若诗的声音道:“小莲,立刻准备纸笔,我要写信。还有,让我们的人在外面等着,要让他送信给……”

    我溜达了一会儿之后,便回自己的房间了,进门的时候,看见花竹站在台阶下,皱着眉头,小脸上满是凝重的表情。

    我当然知道对于今天的事,她未必都能明白,但一定会事无巨细的报告给谢烽,所以也没有多说什么,自己关上门歇了下去。

    果然,下午,谢烽就登门了。

    他是手里端着一碗刚刚从炉子上下来的药进门的,那苦涩的味道随着碗上面冒出来的轻烟在屋子里弥散开去。

    但这一回我没多推诿,接过来咕咚咕咚几声就喝了下去。

    谢烽站在旁边,伸手又接过了那只空碗,然后低头看着我。

    我用手帕擦了擦嘴,然后抬头看着他:“谢先生……是不是还有什么事要办?”

    他说:“在下觉得有些奇怪。”

    “哦?什么事觉得奇怪?”

    “颜小姐最近好像……跟夫人的交道,打得多。”

    我挑了一下眉毛,说道:“谢先生说的是,之前在馆驿的时候,我去夫人的房里跟她说话,是吗?花竹姑娘一定都告诉你了。”

    “嗯,她是都跟我说了。”

    “同在一家馆驿里面,再说那天谢先生你们都走了,就剩下这几个人,夫人她特地上楼来找我,难道我能置之不理吗?”

    “可在下以为,颜小姐应该是不想理睬夫人的。”

    “谢先生这话,在这里说说就好,她到底是夫人,我还是他们手里的俘虏呢,主动权都在他们——你们的手上,我能那么硬气吗?”

    我的话说得头头是道,任何人都挑不出破绽,可要仔细想来,却又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谢烽功夫虽然高强,可到底不擅跟人斗心机,一时间竟有些噎住了似得。

    沉默了半晌,他才说道:“可我总觉得,颜小姐对夫人……生杀予夺,只在一念之间。”

    这一回,我是真的笑出来了。

    “谢先生是不是觉得我的胎儿不稳,想来逗我开心开心?”

    谢烽说道:“颜小姐这两天什么都没做,可是就把夫人气得摔东西,别的人,可没有这样的本事。”

    我挑着眉毛看着他:“你不是都说,我这两天,什么都没做吗?”

    “……”

    “再说了,谢先生又要替人统帅大军,还要仗剑行武,怎么居然关心起女人们的事了。”

    他被我说得又是一梗。

    “有的时候,女人的事就是女人的事,男人插不进手的。若是想要不那么麻烦——”我看了他一眼,淡淡的说道:“只要一个女人,不就好了?”

    他的眉头一蹙。

    我坐回到卧榻上,伸手掸了掸衣角:“我想要休息了。”

    谢烽终究没能从我的嘴里套出什么来,沉默了一会儿之后,端着那只空碗转身走了出去。

    我慢慢的靠在卧榻上,这个时候才轻吐了口气,用衣袖擦了擦额角,冷汗把袖子都濡|湿了。

    果然,有些事情不能做得太露行迹。

    之前我身体不适,裴元修带着我们到宋家的馆驿来,他就再三阻拦,显然就是不想让我靠近宋家,更不想让我靠近沧州的战场,现在韩若诗那边的异动,又引起了这个人的主意,看来今后的任何行事,都不能只以达到目的为准了。

    毕竟,盯在我身上的眼睛,太多了。

    只不过——

    我靠在卧榻上,这个时候就感觉到一阵气短,刚刚擦干了的冷汗又一次冒了出来,顷刻间将耳边的鬓发都濡|湿了。

    毕竟还是怀着身孕,心思太重的确是会力不从心的,我也不知道,自己的心力还能支撑多久,但总归,沧州城的围困,必须要有个结果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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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这天傍晚,这个馆

    馆驿里仍旧是张灯结彩,酒席摆在了大厅里,而敞开的大门外搭着一个不算太高的台子,又有些乐手在幕后做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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