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倾城:冷宫弃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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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倾城:冷宫弃妃- 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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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我第一次认真的看那幅画。

    画上果然是一株桂花,嫩黄的花朵爬满了枝头,被翠绿的树叶掩盖着,却好像仍旧散发着浓郁的甜香,透过画纸弥漫了整个屋子,而这棵桂树下,似乎还有一个石桌,石桌的旁边,好像还有什么东西。

    可是,画纸在石桌的那儿就戛然而止,连那石桌都只露出了一个桌角。

    这幅画,是只取了一点景,还是——被裁了?

    这就奇怪了,皇家收藏的画卷,连一些上古的珍品都是完整的,从来不收藏破损的名画,这幅画看起来真的像是从一整幅图上裁剪下来的,怎么会这样呢?

    而更让我奇怪的是,这幅画上的景致,我竟然有几分眼熟。

    难道,我在什么地方看到过这幅画?

    就在我疑惑不已的时候,裴元修慢慢的转过身来看着我,我心中有事,不敢直视他的眼睛,急忙低下了头,生怕他真的开口问我,可他却一步一步的朝我走过来,一直走到了我的面前:“青婴。”

    “……”

    “如果真的到了天下大变的那一天,你会怎么样?”

    “……”

    怎么也想不到他会开口说出这样的话来,真的到了天下大变的那一天,我会怎么样?我能怎么样呢?我的命运,不是从来都操纵在这些天家皇子的手里吗?

    于是淡淡一笑:“殿下说笑了,青婴不过是个小小的奴婢,还能怎么样呢?”

    他也淡淡一笑:“青婴,你还记得,我在这里跟你说过的话吗?”

    我愣了一下。

    他在这里跟我说过的话,他跟我说——“青婴,我可没把你当奴婢”。

    一想到这句话,我的脸顿时有些发烫。

    虽然那句话,他说过之后,并没有让我回应,可并不代表这件事就没有发生过,我也没有忘记,在太师府被刺客行刺的时候,裴元灏的怀里抱着南宫离珠,而他,却是向我伸手的那个人。

    而我,都为他做过什么呢?

    一想到这里,我突然感到一阵酸楚,裴元修低沉的声音又一次在耳边响起——

    “我以前,从来没有想过要跟你说,因为在我的眼里,这宫中虽然很平静,但所有的平静都是暗潮汹涌下的假象,唯一真正让我觉得宁静的地方,是内藏阁,我不想打破它。可是当你一离开,连内藏阁也不再让我感到平静,所以我知道——”

    “真正让我平静的地方,是你的身边。”

    我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觉得心咚咚的跳得厉害,好像要从胸膛里蹦出来一样,连藏在袖子里的指尖都在颤抖。

    裴元修看着我,轻轻的伸手,捧起了我的手,一阵暖意从他的掌心染上了我的肌肤。

    “青婴,我想知道,我在你的眼中,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

    我看着他的眼睛,那双眼睛还是和过去一样,只是里面的目光,不再澄清,却显得十分凝重,好像带着什么深深的执念。

    我被那样的执念困住了一般,半晌才低下头:“殿下在青婴心中,是个好人。”

    “好人?”

    “嗯……。”

    虽然和裴元丰完全没有皇子的架子不同,他始终带着太子的威仪,但在他的身边,就是让人感觉到安心,在内藏阁的两年,不仅是他觉得平静的日子,那也是我在宫中,最平静的日子。

    他抓着我的手,轻轻的牵向他的胸口,一直贴上了他的胸膛,我的掌心立刻感到了胸膛下他的心,在不停的跳,他的声音好像是透过那颗心,传到了我的心里——

    “那么,我这样的人,能不能让你放心,把自己交给我?”

    “……”我一下子愣住了,抬头看着他。

    裴元修的脸是一如既往的俊朗,阳光透过窗棂照在他的脸上,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光,好像连那纤长的睫毛也在发光。

    他说道:“青婴,世事无常,宫里更是如此,我知道这儿有很多你看不清,辨不明的东西和人,有的人你以为他是好人,可能不尽然,而你认为是坏人的,也许有可怜之处。但是,不管我裴元修是好人还是坏人——”

    他看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字道:“岳青婴,我想给你幸福。”

    我的手在他的手心里又是一颤,被他更紧的握住了。

    “殿下……”他的手与我十指交缠,怎么也摆脱不开,我的心更乱了,而他的另一只手已经轻轻的揽住了我的腰,将我拥到怀里,低头看着我的时候,那张清净的脸上满是迷醉的神情,闭上眼睛,慢慢的朝我低下头。

    不,不行!

    我急忙后退了一步,后背便撞上了冰冷的墙,发出“哐”的一声。

    这个声音,怎么听起来好像——

    我记得上一次,我似乎也是这样撞上了墙,发出同样的哐啷的一声,可上一次我实在是太紧张了,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个声音听起来,好像墙壁是空的一样。

    不仅是我,裴元修也听到了,他愣了一下,立刻松开了我,伸手摸上了那幅画。

    一推,还是硬硬的。

    他又曲起指头轻轻一敲,画卷的下面这一次发出了咚咚的声音,听起来更像是空的!

    我们两对视了一眼,似乎都意识到了什么,我站在他的身边,屏息看着他伸手将那幅画轻轻的拨开,惊讶的发现那幅画背后的墙壁上,竟然有一个暗格!

    裴元修连呼吸都沉重了一下,伸手将那个暗格打开,赫然见到里面一个巨大的玺印。

    这颗玺印乃是蓝田宝玉,方圆四寸,上覆玉螭虎纽,暗格内虽然光线晦暗,但这颗玺印还是散发着温润的光泽,丝毫没有因此而黯然。

    “传国……玉玺……”

    裴元修的声音都在发抖,他轻轻的伸手将那颗玉玺捧了出来,仔细一看,那真的是传国玉玺!

    传国玉玺,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我一时脑子里完全混乱了,眼角却落到暗格的另一个角落里,那里还有一卷明黄色的卷轴,我疑惑的道:“那是什么?”

    裴元修一直呆呆的看着手中的玉玺,这个时候才回过神来,看着那个卷轴的时候,他的脸色好像变了一下,但终究压抑不住内心的好奇,将玉玺又放回了暗格,伸手拿出了那个卷轴,一展开,才发现那竟然是一道圣旨!

    裴元修只打开看了一眼,顿时脸色惨白起来。

    我站在他面前,也不知道上面到底写了什么,轻轻问道:“殿下,这上面——”

    话没说完,他的手一抖,那圣旨便跌落到了地上,我吃了一惊,低头一看,圣旨正好在我的脚边慢慢的展开,我一眼就看到上面的字——

第296章 传位 诡异的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朕自知,大去之期不远矣,念及往事,思甚,悔甚。着六部寻回皇长子元辰即皇帝位,若故,则天下德者居之,钦此。

    我惊愕不已的看着圣旨上的那几个字——皇长子元辰?

    从我入宫服侍到今天,也有五个年头了,我从来没有听说过宫中还有这样一位皇子,更不敢相信的是,皇上居然会在圣旨上要传位给他!

    皇长子,裴元辰?

    皇长子……?

    我转头看向了裴元修,对了,一直以来我们都是呼他为太子,而自他以下便是三皇子裴元灏,四皇子裴元琛,五皇子裴元丰,还有其他的几位公主,这么算起来,皇族的确是少了一位皇子,难道说太子是排行第二,在他之前,还真的有一个皇长子?

    可是,为什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我恍惚的看着那圣旨,又抬起头看着裴元修苍白的脸,这个时候他的目光也慢慢的从圣旨上挪到了我的脸上,看着我的时候,他的眼睛里不再平静,却好像有矛盾的东西在不断的争斗,连他的眼神都变得激烈,并且痛苦。

    我从来没有看到过这样的他,几乎下意识的想要伸手扶着他,可才刚刚伸手,我的目光就落到了他手中的圣旨上,顿时像是晴天惊雷一般,慢慢的转过头,看向了一旁的玉玺。

    这时,我才突然意识到——我们找到了玉玺!

    他和裴元灏,只要谁得到了这个玉玺,谁就是这个天下的主宰,但这一刻,随着玉玺问世的,却还有这一道圣旨,要将皇位传给一个从来没有听说过的皇子,对他们而言,只怕都是为山九仞功亏一篑,不知道殷皇后会气成什么样子。

    这时,我突然想到,现在只有我一个外人看到了,依照殷皇后的行事,她会不会索性杀了我灭口,这样的话这个圣旨的事就没有别人知道了。

    我顿时吓得脸色惨白,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身后的珠帘被我一拨,发出了哗哗的声音。

    声声惊心。

    这个声音似乎也将裴元修惊醒了,他抬起头来看着我,看着我一脸苍白有些惊惶的神色,可意外的是,他却很静,静得好像一泓无波的水,慢慢的抬起头来,那只修长而白皙的大手轻轻的抚上了我的脸颊。

    他的指尖很凉,触碰到我的肌肤时,两个人好像都哆嗦了一下。

    可是,他的掌心却很热,慢慢的贴上了我的脸颊,我是第一次这么近的看到这只手,白皙而修长,指腹却有薄茧,关节也显得十分有力,在抚摸过我的脸颊之后,又慢慢的往下滑,抚上了我的脖子。

    在这样一只大手下,我的脖子显得那么纤细,好像轻轻一折,就会断。

    我有些颤抖的站在那里。

    看着我仓皇无措的样子,他的手只在我的脖子停留了一会儿,便又轻轻的抚上了我的脸,凉透了的肌肤在他的抚摸下慢慢的暖了回来,才听到他低声道:“别怕。”

    “……”

    “这个世上,也许有很多人会伤害你,但我不会。”

    ……

    不知为什么,他的这句话说得那么明明白白,可我却好像完全听不懂,有些茫然的看着他垂下手,慢慢的掀开帘子走到了床榻边,看着躺在榻上犹在昏睡中的皇上,脸上浮起了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

    然后,他轻轻道:“父皇,您果然——深谋远虑。”

    在宫里传得最快的,除了呼啸而过的北风之外,便是消息。

    裴元修一声令下,不到一刻的功夫,三公六卿全都齐聚了永和宫,所有人在看到那一道圣旨之后都惊得目瞪口呆,而其中面色最深的,莫过于太师常延柏。

    他看了一眼那道圣旨,又看了看裴元修,眼中精光闪烁。

    而太子太保王甚在知道了整件事之后,脸色铁青,我看着他走过去将裴元修拉到了一边,虽然极力的压低声音,却还是隐隐听到他话语中的激怒:“殿下,你这是做什么?!”

    “……”

    “只有,只有那个宫女看到而已,你——”他一边说,一边看着旁边的常延柏和申恭矣,脸上满是痛心疾首的悔恨。

    “太傅,”裴元修轻轻的打断了他的话,眼帘低垂着,异常平静的道:“别说了。”

    “殿下,你——你这是为山九仞啊!”

    “这毕竟是父皇的旨意,我们还是要遵从的,既然——”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到外面玉公公高声道:“皇后驾到!”

    下一刻,殷皇后走到了大门口,她一出现,整个屋子里的气氛变得更加压抑起来,所有人全都跪拜了下来,我站在珠帘边,也立刻跪了下来。

    殷皇后的脸色阴沉得就好像外面的天气,裴元修已经走了过去:“儿臣拜见母后。”

    “你干的好事!”

    这一次,皇后已经全然掩饰不住她的怒气,从牙缝里迸出了这句话,她狠狠的瞪了裴元修一眼,一转头便看到了我,她一步一步的走到了我的面前,伸手托起了我的下巴,居高临下的看着我。

    她眼中腾腾的杀气着实让我心里一颤。

    我知道,如果不是因为裴元修先通知了三公六卿到上阳宫,也许现在,我真的已经没有命了。

    “好个丫头,没想到我居然三番四次的栽在你的手里。”

    “娘娘……”

    我轻轻的开口,还没说什么,裴元修已经疾步走到了我的身边:“母后!”

    殷皇后几乎是恶狠狠的道:“让开!”

    “母后。”裴元修依旧是丝毫不让,他看着殷皇后的眼睛,说道:“儿臣从来没有求过母后什么,只有这一次。”

    “你——”

    一听他说完这句话,殷皇后的脸色更难看了,她又看了我一眼,终于狠狠的将我丢开,对裴元修道:“真没想到,你居然会这样做,你太让母后失望了!”

    裴元修低着头,一个字也不再说。

    殷皇后撩开珠帘,看了一眼依旧昏睡不醒的皇上,又慢慢的走到桌边,看着那道圣旨,当她的目光落到“皇长子元辰”这几个字上的时候,咬着牙道:“没想到,他居然还想着那个女人——”

    说完,她狠狠的一拂袖,转身便走了出去。

    殷皇后一走,屋子里的气氛才稍微缓和了一下,但常延柏他们几个紧皱的眉头却依旧没有松开,半晌,申恭矣说道:“皇上的圣旨咱们倒是找着了,可是——这皇长子——”

    他看了看其他几个大臣,也都纷纷摇了摇头,甚至有两个好像见到鬼一样看着那圣旨,喃喃道:“怎么可能,皇上是不是病糊涂了,先皇后不是早就——”

    先皇后?这皇长子是先皇后的孩子?

    那,他人在哪里呢?

    我心里疑惑着,这些大臣们却一个个缄口不言,再也说不出什么,最后裴元修带着一脸倦色道:“各位,既然父皇的旨意已经下了,大家就各自下去做事吧。本宫有些累了,想休息了。”

    “是,恭送太子殿下。”

    裴元修慢慢的走到门口,又停下来看了我一眼,我只能站在珠帘的旁边远远看着他,这一刻,明明已经平静了,却恍惚有一种万事休矣的错觉,他转过身走了。

    他这一走,其他的朝臣们也纷纷的转身离开,只有申恭矣在临走前走到我的面前,上下打量了我一番,我被他的目光看得不安,低下了头,就听见他道:“你,就是那个岳青婴?”

    “是,大人。”

    他又看了我一眼,冷笑了一声,转身走了。

    一直到这一刻,我才觉得全身的力气好像都被抽走了一样,一下子跌坐在了地上。

    玉玺……圣旨……皇长子……皇位……

    不到半天的时间,我居然已经经历了这么多的事,而这一切来得却是那么的突然,让我一时间竟然分辨不清,这到底是一场过于虚幻的梦,还是真实。

    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

    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玉玺也在暗格里找到了,那么——裴元灏呢?

    我一下子惊醒过来,玉玺明明就在暗格里,为什么裴元灏却信心满满的说他知道玉玺在哪里,而且是跟这一幅画有关,他是早就知道,还是他算错了?

    可是,他计划了那么久,又安排了那么多人,他真的会打一场没有准备的仗吗?

    还是,他根本是另有安排?

    一想到这里,我一下子从地上站了起来,一抬头便看到那幅画着桂花的图,取走了暗格后面的东西,这幅画便已经失去了它的神秘,孤零零的挂在墙上,没有人再去注意它,可我却看到画卷的最下方,还题了一行小诗。

    凌霜不生明月中,铜雀巷深西边种。

    铜雀巷深……

    我又抬起头,看着画上的那棵树,树下的石桌,脑子里突然闪过了一个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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