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西女传:无字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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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西女传:无字悲- 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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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尔是微微摇首,目珠一转,低眉凝视脚面。

    半晌,尔是屈身,蹲踞而下,少顷,已是短叹,摇首哂笑。

    苍文见状,亦是屈身,定睛再辨,失笑哑然。

    那砂砾地上,唯一蜗一蚁,蚁伏蜗壳之上,迟缓而前,腥涎一路。

    苍文食指轻抬,嘲道:“见之,方感妖气漫漫,实不可轻。”

    尔是掩口娇笑,凑趣儿将指尖近了那蜗赢,轻抵壳甲,阻其去路。

    “欺人太甚!”话音未落,苍文尔是面前已现二妖,常人形貌,男着檀色长衫,女着绾色曲裾,倒都生得眉目俊秀,清妍惹妬。

    “吾二人功法虽低却不可轻侮!命在旦夕,怎堪尔一搦?”男子怒目,厉声喝道。

    那女子闻言,反是上前,朝苍文尔是深施一揖,柔声缓道:“村人性命为重,吾二人不歇不止,奔波十日,方抵此处,还望二位高抬贵手。”

    苍文尔是见状,皆是面红耳赤。苍文急急回礼,正色道:“是在下失礼在先,乞二位不怪!”言罢,又再俯身,埋首胸前。

    尔是双拳一抱。恳切接道:“失礼!”

    男人怒气渐消,见状反是讪讪;女子稍一上前,轻扯其袖,二人对视一眼。齐道:“不知不罪。”话音将落,二人便欲转身疾行。

    尔是眉目一挑,唤道:“二位可是欲入十七苦地?”

    二人闻声,已然回身,呆怔半刻。应道:“莫非足下。。。。。。”

    “同往!”尔是浅笑,应道。

    男子眉头稍蹙,侧目瞧瞧女子,又以眉目相询。

    苍文再上前,疾道:“闻兄台提及,入十七苦地,可是为了救命?”

    男子支吾,少倾,倒是女子朗声接道:“吾村上数十妖修,半月前被擒。吾二人化形,因形貌极微,妖法亦弱,故不惹目,反是躲过一劫。后探得村人下落,即是入了这十七苦地。”

    “尔村上村人尽为妖属?”

    女子颔首:“村子远在千里,名唤壶修,寸地寡民,不足百位,皆是妖属;功法大多寻常。却无恶念祸心,孰料当此厄涣,实足惊怖。“

    “祸起何人何物何事?”

    “毫无因由。”男子低眉,愁声应道:“村子绝非宝地。村上亦无珍器,若说见利动念,绝无可能。”

    “可是情仇恨怨?”

    男子摇首,喃喃道:“村子闭塞,且村人皆是久居,往事早已。”

    尔是闻言。两指轻抚下颌,思忖半晌,方道:“如此,恐并非壶修村之由。”

    苍文目珠一转,已知其言下之意。

    “若欲探究,恐非入十七苦地不可。”

    尔是浅笑,微微颔首。

    “尚不知足下高姓?”

    男子稍一拱手,应道:“在下篆愁。”

    “小女子洗素。”

    苍文尔是一一报上名讳,众人这方思度入苦地之法。

    尔是未见着慌,踱步半圈,解了发髻,只手微抬,两指扯了根发丝,往另一手食指一绕,嫣然不语。

    “可有良策?”苍文见尔是含笑面目,已是了然。

    “十七苦地本为毫末,肉眼几不可辨。或就在你我足边一砂砾之下,若欲入内,需得以发端引之。“

    “如何引法?”篆愁轻道。

    “十七苦地,刀兵不止,大凶之相。”尔是将那发丝取下,拎其始端,右手缓捋,后左右上下作八面探寻,稍一屈身,于地面画八卦,右掌按掌诀对应五行,药指小指伸展,余三指指尖相对,掐于一处,作鬼遁手印。

    “金水,阴,鬼道。”尔是一字一顿,“十七苦地,乃是鬼地,以此印,循此线,可入。”话音未落,左手缓将发丝靠近右掌,徐徐系于金指、水指之上,结活结,陡将发丝另一头抛高,迅指起身。

    余下三人怔楞,见地面仍有一掌作鬼遁印,转目再瞧尔是,两手俱全,煞是出奇。

    “这一手,漂亮!”苍文赞叹,话音刚落,四人均是目前一黑,再难视物;头脑昏昏,篆愁洗素二人尤甚,几欲昏绝。

    “靡瞻不眩,阖目!”尔是见状,疾道。

    众人闻听,齐齐阖目,闭口不言。

    不过须臾,耳畔闻虫鸣,苍文启目,惊见身处林中,巨树参天,未见有异。

    “可是入了苦地之内?”洗素环视,轻声询道,陡地,却又惊道:“那物!”众人循其指,回身见一玄色巨索,似从天而落,直插入地,径同合抱之木。“

    篆愁呆望半晌,径自喃喃:“恍若天人梳洗,垂青带于下。”

    尔是闻言,娇笑连连,隔了一刻,方才摆手,娇喘应道:“多承谬赞,稍窃谬恩。“

    苍文闻言,思忖半刻,亦是笑道:“那便是尔之发丝?”

    尔是浅笑:“正是。”

    “发丝所向乃为璇玑天枢所在,倚其辨东西。”稍顿,尔是接道:“少倾退出苦地,仍需籍此。”

    苍文四望,又瞧瞧两手两足,轻道:“发丝竟大若此,倒不知苦地之外,旁人见吾,何等渺渺。”

    篆愁洗素对视一眼,陡然两两跪地,叩拜不止。

    苍文尔是大惊,急欲搀扶,却闻篆愁悲道:“吾同洗素,不过小妖,平日何曾见识打杀?此番为着村人,匹马只轮,孤身前来,虽明知死地,乌头马角,仍欲一试。”

    “现遇足下,智高谋深,法力卓然,吾等村人性命,必是有望!”洗素接道。

    尔是闻言,稍退两步,抱臂于前,唇角挂笑。

    篆愁跪行两步,近了苍文足边,接道:“吾不过一蜗,洗素不过一蚁,本相蝼蚁之躯,常为人足践踏;即便竭力殚精,修而人身,不过暴虎冯河,难脱摧折蹉跎,颜低气下。。。。。。”

    “怎要这般自贬?”苍文眼风扫见尔是立身右后,又见篆愁低眉身下,嘴角一撇,心下暗道:尔是倒会察言观色。

    篆愁停了半晌,陡地扶上苍文脚面,两掌相合,五体投地。

    “如何使得!”苍文大惊,急急压了篆愁肩膀,蹙眉应道:“快快起身,吾应你便是!”

    篆愁洗素闻声,反是多拜数回。

    “吾二人名不足道,命不足惜,然得二位恩德,必以死力酬之,鸡鸣狗盗,亦有用时。”

    苍文无法,待其拜毕起身,这方稍退两步,朗声道:“何人作恶壶修?你二人可有得见?”

    篆愁凝眉,洗素抚心,语带惊惧。

    “一妖,法力无边。着昏黄外衫,面目憎恶,施法之时,周身杂色之气,身之所触,草木尽亡。“

    尔是笑容一收,接道:“施法之时,可是周身遍见赤足?”

    洗素闻言,抬眉颔首:”足下怎生知晓?“

    尔是稍近苍文,附耳轻道:“愚城,吴家阿公。”稍顿,面向篆愁二人,应道:“那恶徒,恐是愚城五门主之一,百足!”

    “竟是故人,恐其中别有内情。”尔是径自往内而去,捡了一朵野花,对面深嗅,酡颜如醉。

    (未完待续。)

    ps:  难道真的木有书友发现,愚城有一哥们儿迟迟没有着过墨么?(掏鼻孔ing)

第三十七章:百足齐败走 … 第127话() 
几人直往密林深处而去,小心摸索约莫一刻,出密林,见日月。

    “此地甚奇!”篆愁抬眉,怔望头上天际,日月齐出,昼夜难辨:血月于左,状凸而未满;玄日居右,晦暗而难明,观之一时,陡感寒气。

    篆愁打个冷战,轻道:“此状,不详。”

    尔是缓叹口气,稍一上前,接道:“十七苦地,本为凶煞之所,日月争辉而阳力不胜,违自然之天也是寻常。”

    洗素眉头紧蹙,稍拉篆愁袖管,柔道:“既已来之,心当安之。探赜索隐,见机而行。”

    二人对视,眉语互通。

    苍文先是回望,又再远眺四下,缓道:“见前方空廓不过三五里,四面皆林,吾等这般徒步前行,甚是耗时费力。”

    尔是稍一颔首,轻声喃喃:“既知百足或亦在此,吾等尚需谨慎,欲速恐不达。“

    “那百足功法恁高?”

    尔是一侧嘴角微抬,凝视苍文,一字一顿道:“深不可测。”稍顿,见苍文面上一紧,尔是浅笑,接道:“因从未得时机测之,故不可测。”

    “何意?”

    “百足投愚城年岁久远,却从不长奉城主身侧,吾与之唯几面之缘,然其行踪成谜,不可低估。”尔是目珠浅转,又道:“其掳掠妖属至此,不外二因。或为提升自身功法,不然。。。。。。”

    “不然,便是奉命行事?”

    尔是颔首:“吾忧心所在,便是于此。若真乃城主之令,恐有大图,吾等欲施营救。需得一长策,绝不可大意轻敌。”

    苍文诸人皆是默默,如临大敌。

    尔是侧目,心下暗暗计较:虽数面之缘,然那百足,出手狠辣,勇猛无匹。且其忠心。不待蓍龟。若其作恶壶修,不过依令而行,恐城主大谋。藏而不白,必非善事。

    正自思忖,陡感地动。苍文尔是对视一眼,尔是急道:“屏伏林内!”

    篆愁洗素闻听。心知不妙,几人速速退回林中。屏息凝神,以密林为蕃蔽。

    不过须臾,天际陡破,日月其间。现一对巨钩,分往左右,似将苦地乾坤开辟。裂天若碎纸。不足盏茶功夫,天裂愈宽。唯见天龙,两侧各一,以牙爪钩剥,其形之大,足可蔽日;迅指,又一天龙自天裂径自跃入,稍一触地,便闻巨响,地动山摇,尘灰四扬。

    “留心其足!”苍文轻道。

    诸人定睛,见那天龙身有百足,皆为重赤,各足之上,皆挟一人。

    尔是稍一阖目,抬手噤声,心下暗道:果是百足!未料其竟可分形易貌,不仗咒符法印,直破十七苦地结界而入,有此大能,吾必得小心应付。

    百足触角稍抬,似作探看,未得异常,这便众足齐动,反身往后。

    苍文篆愁见状,按捺不下,已欲挺身追赶,却为尔是洗素所止。

    “那妖,掠吾村人至此,必不可再失其踪!”篆愁急道。

    苍文稍加附和,瞧着尔是,亦显不解。

    尔是浅笑,轻道:“血气方刚,自是毛躁!倒是洗素,心细如发。”

    洗素闻言,红霞陡飞,颔首接道:“尔是姐姐亦是聪慧。”

    “百足功法,可窥一斑。你我贸然尾随,胜算企大?”尔是笑道:“其身大而力强,百脚过处,必有其迹。吾等稍待,至其回返密处,松懈怠惰之时,前往不迟。”

    苍文颔首,心下不禁赞许。

    稍顿,尔是接道:”如此看来,恐壶修村众妖不过片甲一粟。“

    “本为妖属,草菅同族,于心何忍?“苍文闻言,轻叹摇首。

    尔是语带讥诮,应道:“善恶在乎心,不在属类之别。人多奸佞,互为朋比,趋利而忘义。小人惹神憎鬼厌;大恶令鬼哭神嚎,凶徒岂止吾辈?“

    苍文一怔,倏然动怀,暗道:此般莲舌,倒似无忧;如此卑怯,尤类。

    篆愁洗素见苍文不语,皆感讪讪,亦是轻道:“妖属多为天地万物修习而成,多飞禽走兽、虫蚋草木,本是遵天道,顺时而动,弱肉强食,性也。“

    “唯恨自身弱小,实难自保。”篆愁喃喃,垂目哀然。

    尔是晓其言下之意,虽感其心,却仍轻声斥道:”弱肉强食,乃为自存;恃强凌弱,却非正道。尔等既知弱小,总需自牧自强,怎可自怨自艾?“

    篆愁洗素连连称是,抬眉瞧瞧苍文,见其仍是呆立不语。

    尔是见状,心下稍动,眉头顿展,柔声轻唤:“文哥哥?”

    连呼三声,苍文这方回神,见余下三人皆是凝视,不禁挠头,颔首缓道:“此刻,可否按图索骥,寻百足下落?”

    尔是抿嘴笑应,携了洗素,二人已然行在前头。

    一路循百足虫迹,四人步行约莫半柱香功夫,再入林间,闻溪水之音,入一山,见百足踪迹失于一洞前。众人抬眉,见洞外一匾,上书“藏朱”,惜那二字歪扭,难得半点风骨。

    尔是冷笑一声,轻道:“竟不知吴家阿公这般附庸风雅。”言罢,侧目瞧瞧旁人,会心一笑,再道:“百足功力,吾不知深浅,入内之前,吾有一策,通于尔等,若之后为其所查,亦有说辞,可拖些时辰,以待时机。”

    众人稍应,苍文道:“是何良策?”

    尔是阖目,柔媚一笑:“吾同篆愁洗素三人入内即可,文哥哥便是吾等最后倚仗。“稍顿,接道:”吾等大摇大摆入此藏朱洞,见百足,以篆愁二人为饵,攀攀愚城交情,套套个中内情。“

    “此番太过冒险!”苍文应道。

    “兵行险着。”尔是回道。

    “莫要心忧,吾等既已到此,已然舍命,其余皆不足道。”篆愁瞧一眼苍文,轻道。

    “闻吾裂帛缯之厉音,文哥哥便入内施援。”言罢,尔是目不斜视,缓步往洞内行去。篆愁洗素见状,对视一眼,十指相合,并行而入。

    初入洞中,阴晦不明。然不过十数步后,豁然开朗。

    尔是见面前乃一溶洞,同不言堂相比,亦不逊色。唯此处四下灯火通明,桌凳处处,棋台琴**兼具,古籍字画皆全。尔是哑然,见百足立身一画前,轻抚下颌,自行观赏陶醉,实是有趣。

    尔是陡地抬手,扯了篆愁二人上前,使个眼色,单手扣其咽,清清嗓,笑道:“许久未见,不想百足门主竟是这般出尘脱俗,风雅世外。”

    百足未料有人竟可寻来此地,闻声猛地回身,见尔是挟了二小妖,眉头紧蹙,怒道:“故人来探,不知何意?”

    尔是臂上稍一使力,只手将篆愁二人甩至堂中,两手微拍,又掸掸身上土灰,接道:“门主不知?”

    百足闻言,心下一紧,见尔是一派闲适,急道:“怎解?”

    “门主何必藏掖?“尔是踱步洞内,掩口浅笑,”愚城诸位门主,唯百足兄为城主心腹,尔是心慕,拜服不已。此次有幸前来,乃依城主号令,助百足兄一臂。“边道,尔是边端详面前一幅山水,半晌,回身朝百足赞道:“峰外云,竹外莺,山下叟,水边舟!此画,有景有情,有声有色,**自现,实属佳作!”

    百足闻言,警觉之心未有稍松,然话音倒是轻缓些许:“吾之拙作,即兴挥就,不值一提。”

    尔是施一长揖,心下却道:若非尔亲作,怎会这般不见留白,局促浅显?

    “城主令尔前来相助?倒不知相助何事?”

    尔是这方起身,笑道:“百足兄实在谨慎,小妹受教。至于为何相助,”尔是顿了一顿,稍上前近了百足,轻道:“所擒妖属数量不足,莫非百足门主未曾因此受城主训斥?”

    百足闻言,眨眉不止,少顷,应道:“吾已竭全力,此回手上仍缺廿妖。”

    尔是面不改色,反是柔声抚慰:“今时恐难同往日。妖修至少百年,现下自是捉一个少一个。且城主三令五申,此番必以百足门主马首是瞻,吾不过绵薄之力,倾尽为城主,亦难抵百足兄功之万分。“

    百足颔首,接道:“城主体恤,属下五内铭感。”

    “此二妖,是何来路?”

    尔是见百足问及篆愁,柔声应道:“小妹得此重任,自是马不停蹄前来十七苦地,想先同百足兄商议,得百足兄指点,方才行动。偏巧来此途中,正遇二妖,吾顺水推舟,绑了作个见面礼,不成敬意。”

    百足一笑,朗声道:“既是如此,那便请尔是门主动手,了其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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