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阳西下,萧将离对雨萱的思念日益增长。他拳头上熊熊燃烧的烈火溶于夕阳,炙热得如同对雨萱的思念,朝着铁囚轰去。
“啊!”这一拳虽是被铁囚挡下,可灼热的拳风让铁囚身体一阵烧烈,疼得他颤跳起来,“臭,臭小子。这‘无极天火’掌法乃我逍遥派不传之秘,老板娘竟是会传给你!说,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
萧将离只是充作一笑,作揖道,“多谢铁囚叔手下留情。”
铁囚说道,“你知道,我们龙王,为什么会有‘铁掌’尊称吗?‘无极天火’与‘九重寒冰’两道掌法是龙王夫妇所创,冰火双极,刀枪不入,固是称作‘铁掌’!想我铁囚英俊潇洒,玉树临风,武学天分极高,从这两道掌法中悟出这‘冰火脉’……”
萧将离抢断话问道,“听我师傅这说,这‘冰火脉’乃邪功,修习者如久不尝女性者,将欲火焚身而死……嗯,不知前辈是如何解决这个问题的?”
“这是个人**,你小子没正经,问这做什么?”铁囚慌忙转移话题,店里忙得不可开交的张老头唤道,“铁牛,快来伺候客人啦?”铁囚只得憨笑离去。
正到姜离迟疑之际,只觉杀气袭来——原是二楼倚栏上观战的涯火突然发难,飞剑直取萧将离,“且让我看看你的本事!”
剑刃划过狂风,传来一阵尖锐声。萧将离一掌迎上时,只觉掌心灼热生疼。
迷雾中,一道火光破空刺来。萧将离冷不防,火麟剑锋已经抵在了他的喉咙前,“别人让你三层功力,你就这般得意了?有点出息行不行。”
“呵,我这不是还没来得及得意吗!”萧将离不明白涯火为何对自己总是那么刻薄,抑或是对所有人都一样。一下的安静让他有点不自然,他选择首先打破沉默,“你找有我什么事吗?”
“我只是来看看这不成器的少主能不能接掌我毒龙教大业!”涯火收剑抱胸,冷漠的眼神如利箭般割刮萧将离的心。
“什么大业?”
夜幕降临,风沙渐大。
“这该如何出口?”涯火心中犹豫道,转眼又道,“你觉得……宋辽两国关系如何?”
“你为什么会突然问我这个?”萧将离觉得这有点莫名其妙,“那你觉得呢?”
“我是宋人,生活在辽国……我觉得现在这样很好!”涯火转而一笑,“你呢……却跟我相反,一个落魄的王世子!”
“……我也觉得很好,几十年无战事,两边相安无事,百姓安居乐业,何乐而不为?大宋有我最心爱的萱儿和最敬爱的师傅,大契丹有我的父亲和故乡……我不知该如何选择。”
“……”涯火闭上眼睛,心中彷徨,“如果……这一切都不是你想象的那样……那你该是如何?”
“你到底想说什么?”萧将离心中有股不祥的预感。此时,恰好飞烟正在三楼上望着他,眼中有诉不尽的情感。
“我……”涯火冥思不久,吞吞吐吐地还是把一切说与萧将离听,“我不敢说,雨承的好坏……因为有时候他对你的确是真心的!”
萧将离只是闭眼听着。在他睁眼那一瞬间,眼泪已决堤而出,握紧的拳头已经发紫,“你说师傅他……这就是你在少林寺跟我说的交易……顺义他……”
“你会相信吗?”
“我……”萧将离心中一开始就相信,这么巧妙的局,如果再不想信都辜负了设计者的一番苦心——事实就是如此。
“你必须相信!”,突然,黑夜燃起一团黑色的火焰,一位黑袍老者凭空出现——正是萧范。见其对萧将离躬身作揖,“离儿!”
第62章 恩怨纠葛家国事,琴仙唱曲引双决()
“萧老爷子,你没死在少林寺啊!”涯火一见萧范,气不打一处来道,“总给我派苦差事,如今到了这鬼地方打杂了。你看看人家的手,都变得糙糙的了。”
萧范看着疼爱的义女,扑哧笑道,“小姑娘家多锻炼锻炼不是很好吗!”
“您是?”萧将离对这老人的感觉不太好,杀气太盛。
“毒龙教长老,萧范,见过王世子!”萧范又鞠躬作礼,“属下特来恭迎世子回上京。”
萧将离看着萧范的目光并非真诚而明媚,“我还不想回去。”
一阵狂风乍起,吹起沙浪翻卷。
“想要带走离儿?难道老爷子是嫌我这个姨母照顾得不周到?”飞烟忽如神女下凡,落在两人的中间,红绫飘舞。她心中顾念道,“现在离儿既无权势,武功尚弱,倘若回去只得被这老狐狸绑住做了傀儡。”
“怎么会?只是这孩儿终究是该回家,家中大王可想念得紧呢!”萧范略把语气加重,漏影刀刀柄微动,只是想威慑一下飞烟罢了。
“糟糕!”在有间客栈这段时间,涯火也知道一些飞烟的禀性。
飞烟本是笑靥如花,转而眼神睥睨,杀意盛然,“本姑奶奶可把玩不透你满肚子坏水和阴谋诡计,但最好不要想对我使狠!”
萧范话还没出,飞烟的红绫已经射来。漏影刀出鞘,立马砍断红绫,“老板娘,好好说话,又何必动手呢?”如今在别人地盘,萧范讨不得好只得拉下脸说道。
“好好说?可以!”飞烟微笑示意,萧范腿脚一动,已是两三丈外。飞烟轻功跟上,萧范几番移挪腾闪,才躲过飞烟漫天的冰火掌力。
两人到了一处较为僻静的沙地,四处黄沙如高墙遮掩。萧范的漏影刀上,隐隐约约占有几处寒冰。
“九重寒冰!”这种冰寒的刺骨是由外到内的。
飞烟身形轻灵,点落在他的不远处,“萧老爷子身子骨不太行了啊。”
“哼,少给我拐弯抹角,想说什么就说吧。”萧范长衣一甩,收刀入鞘。
“呵,老爷子不就是想拉我家小外甥回国助你一臂之力呢,这点我可以理解。”飞烟先是微笑,而后话锋突转,“但现今离儿武功尚弱,又无权势,回去难免被你们这群倚老卖老的……”
“你把话说清楚一点!”
“我知道你现在尚不是萧洪明的对手,不管在哪一方面……倘若让这个主子让离儿来做,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夜色正浓,风沙呼啸作响!
“哼!”沉思良久的萧范还是开口了,“现在老爷子我排第二,王世子若是入主,我就排第三了……好像是没有好处,只有坏处啊!”
“哼,尽跟我瞎扯!如果离儿站在你这边呢?或者说,你们站在离儿这边!不然你们永远只是被血手摆弄的棋子!”飞烟莞尔一笑,“如今你那最疼爱的小义女,已对这个少年英雄的王世子倾心不已。我这小外甥又得中原四大世家公子们的助力,雨承的疼爱……当然,还有我们逍遥派!”
“……”,萧范又再次陷入沉默,一炷香后,笑着说道,“哼,我已经老了。只是想过个安平的晚年。宋辽开战对我,对大契丹一点好处都没有……当然,我是忠于大契丹的,可现在我朝局势动荡,宋国却国内安定,百姓富强。纵然十万精骑南下,别说胜负难料,这大军日费千金,怕是担负不起。”
萧范转而又说道,“我承认你说的是个好主意,可就凭我们高大正义的王世子现在这两下子……”
“这就用不着您老操心了。留下‘逆龙六式’,不要错过任何讨好这个未来主子的机会!”飞烟只是微微一笑,却让萧范非常反感。他寻思道,“陛下叫我来就是拉拢王世子……可如今没讨点什么好处,就白白交出……”
正待老头子寻思之际,一道凌厉的剑意突破黑暗——容不得他半点犹豫。萧范急忙举刀格挡,剑意击在刀刃上,使得其银晃晃作响。萧范的手也在抖,只听其惊声道,“天剑客!”
这一道剑气,加重了萧将离在萧范心中的重量。
“哼,我家老头子什么时候这么怜香惜玉了!”飞烟笑靥生花,俏皮十分,“现在……你心中是不是更有底了?”
“就按你说的办吧!”
萧将离正对飞烟和萧范突然动手的事哑然时,发现他们又回到自己的视线内了。黑袍下的萧范不仅有老者的慈祥,更有长老的威严。
“世子!”萧范鞠躬作揖,“皇帝陛下得知王世子流落南朝,特叫老臣出来寻访。今日叫王世子无恙,武林大会一战英雄了得,让天下人甚知我辽人之气概。”
“范叔无需如此多礼!”这是涯火教萧将离称呼的,这听话的少主还算好伺候。
萧范见这王世子恭谦有礼,比他那老谋深算的父亲光明争议许多,心中欣然,既从怀中拿出《逆龙六式》交予萧将离。萧范又将身上的黑色长披风卸下给萧将离披上,只见其披风之后,由红线刺有一条龙,龙眼是两颗稀世血红猫眼石,在晦暗的灯火下仍有幽明,“陛下赐予吩咐老臣将萧家世代保管的《逆龙六式》掌法授予世子,可见陛下对世子寄予厚望,望早日回国面圣,不负陛下一片栽培苦心。这件红龙披风……”说到这里,萧范突然“噗通”跪下,涯火也急忙下跪作揖。只听萧范大声说道,“属下与毒龙教众弟子,望早日恭迎少主****,愿助少主得教主之位,掌大契丹……南京兵权!”
“我!”萧将离一时语堵,父亲的种种行径他已知晓,如今对错,都已不是他说得算——心之故乡,与身之故乡。父亲虽总是那么冷漠,可他对自己的疼爱,或许在他当初传授自己“龙吟水上”时,已经显露……
“且让我想想。”犹豫不决的萧将离解下身上的红龙披风,转身进了有间客栈。
“世子!”任由跪在地上的萧范如何呼唤,萧将离始终没有回头——这次抉择,他暂时选择了放弃。
“放心吧,有我们在,离儿不选择你们,也由不得他着了萧洪明的道!”飞烟对萧范承诺道,也转身回了客栈,独留下涯火和萧范两人。
萧范慈爱地望着涯火,将他那粗糙的大手放在她细嫩的脸蛋上,“心涵,这段时间苦了你了。”
“萧老爷子别这样,这没什么!”萧心涵一把拍开萧范的手,低头委屈地说道。对于她来说,这种温馨的画面,只有小时候才有——现在她长大了,觉得这种温情很肉麻。
“心涵,你知道义父的意思。”萧范对萧心涵的语气总是那么柔和,“如果可以,我希望你可以俘获世子的心。我们不希望他在沉溺于那个叫雨萱的女人的温柔乡里,你能做到吗?”
“萧……义父你别这么说了,我……我会照顾好少主的。”萧心涵别过脸去,略有红晕的她在昏暗的灯火下更加迷人——不知道那夜萧将离吻她时,他有没有发现。
红衣飘飘,还有那红线间青丝的长发,她答应那个女人要好好照顾这个不负责任的男人的。
“心涵长大了……都怪我一心只让她练剑,耽误了她的终身大事!”萧范心中寻思道,转而又笑道,“大多姑娘家到了你这个年龄,我都可以当外公了!”
“义父!”萧心涵撒娇的模样是另一种风情。
灯火通明的有间客栈是黄沙眼乃至整个黄沙葬最**的落脚处。这里不仅有令人沉入梦中的一醉酿,还有倾城绝世的琴女。
掩面的云曦坐落在大厅中央的琴台上,那把绿绮历经几番生死,如今音色更胜从前。薄薄的面纱中,云曦绝世的脸庞隐隐约约,这不仅让风无心神魂颠倒,还有在座慕名而来的所有酒客——自从云曦坐席以来,每当烛火初上,有间客栈座无虚席。偶有酒客起兴,问云曦道,“仙女何来?”云曦不答,只是以微笑应之,远黛间的笑意,更比杯中一醉酿醉人三分。恰有落魄书生起兴吟道,“觞中酒,半弦月,不及琴仙笑靥开。”
“琴仙”之名,慢慢传遍各国边疆,飘入深远王侯深院府。
“想不到这曦儿剑法悟性不怎么样,琴功和内功天赋倒是无人能及……她还哭着对我说悟性差是随他哥哥的。嘻嘻,这小姑娘我喜欢,就是性格懦了一点。”飞烟倚栏上,靠着风飞雪,对其咬耳朵道。
“好姑娘,要是你能再温柔一……我开玩笑的。”风飞雪话说到一半,已经感受到飞烟的怒意的,急忙改口。
“哼,看看人家曦儿,小时候有爹爹,哥哥疼,长大了有那个什么慕容一鸣,还有你家风大少爷疼……我呢?一手打拼到现在,还得养着你这大老爷们!”飞烟嘟起嘴的样子让风飞雪忍俊不禁。可男人的自尊不容的践踏,听其反驳道,“我天剑客还用你一娘们养,随便一把剑……再说,我折剑山庄日进斗金,富可敌国……”
“嗯?好啊,想要娶人家,黄金一万两!”飞烟的抖动着手掌伸到风飞雪的脸前。风飞雪摊手,坏笑道,“哎,论斤论两说,你哪值得了黄金……一万两,那得多重的猪。”
“你!”飞烟嗔怒道,米分拳轻捶风飞雪。风飞雪笑着将她拥入怀中,闭着眼睛道,“……就算予我天下,也不及你的一个微笑。”
“哼,花言巧语……不过我喜欢。”经历沧海桑田的洗礼,飞烟觉得这个男人越老越有味道,就像,越酿越醇香的酒。
“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随着云曦的琴声,有间客栈门外响起了和鸣的歌声——谁人生得一副好嗓音。
云曦琴声不止,这歌声倒真如醉倒花间的酒仙,如痴如醉,“月既不解饮,影徒随我身。暂伴月将影,行乐须及春。”歌声渐近。
“声如洪钟,嘹亮非常。此人内功修为不在你我之下,如此高声阔唱,怕是来者不善!”风飞雪提高警觉,来者身份未明,不得大意。
“现有你我二人联手,天下群雄谁可匹敌……来人怕是想一睹我玉生烟的花容月貌可不一定,到时候你们两就会为我打得死去活来,嘻嘻。”在一楼累得满头大汗的铁囚恰好抬头望见飞烟俏皮的笑颜,心中一切烦愁倾刻瓦解。
风飞雪回之一笑,“不是我们两打得死去活来。是他,被我打得死去活来。”
“醒时相交欢,醉后各分散。永结无情游,相期邈云汉。”歌声刚落,大门被一阵内力荡开,只见尘烟处四人抬着一个平板轿,轿上琴台,坐落一个鹤发仙颜的花甲道士——正是胧月真人。
“哈哈,些许日子不见,小徒儿的琴功大涨啊!”胧月真人此次前来,正是听闻江湖上流传的“琴仙”之名。这老顽固好似铁了心要收云曦为徒不可。
“真人前辈……”云曦起身,欠身裣衽,“真人前辈既是来听曲喝茶,且请上座。”
“小徒儿怎这般和师傅说话,还不快过来行礼拜师?”胧月真人对着云曦是好生喜欢,不然怎会自终南山千里迢迢而来。
酒客们均不知这老道士是何用意,云曦脸色微红,尴尬地左顾右盼。飞烟不知这老道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抢新娘我见过,这个抢徒弟倒是头一回。可抢谁不好,偏抢我玉生烟的徒弟!”
胧月真人刚想飞身上前,突见云曦身前落下万千红霞,飞烟突兀而至,“臭老道你可别搞错了,我家曦儿可是卖艺不卖身啊。听曲可以,要人没有!”
胧月真人见飞烟如落霞而来,被她的美丽所摄,定了定心神道,“这云小姑娘可是我天凌宫唯一的嫡传弟子,你这小妮子为何挡我?”
飞烟被一老头叫做“小妮子”也高兴不起来,“臭老道你可别搞错了,曦儿可是我玉生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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