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没听你们上奏禀报!”皇帝越说越有理,声音也越放越大。
“呃……圣上有所不知,雁门关外到贺兰山下乃我大宋与辽夏交界之处,地域敏感。但那边四处黄沙大风肆虐,被三国之人被戏谑为‘黄沙葬’,方圆百里,有几千余各国流寇逃兵组成的流沙盗四处劫掠,屡禁不止……所以这些逃民难民……再说这区区几千人,还不值得惊扰了圣上!”贾昌朝话越说越慢,直到停下,作揖低头。
“区区几千人?那也是朕的子民!一想到他们那副模样,朕就吃不下饭。”皇帝拍案怒道,众人战战兢兢,“几千余流沙盗?朕下令派兵剿灭了他们不就成了,省得再让我大宋远走关外的客商百姓受此掠杀之劫!”
“圣上有所不知,这黄沙葬在辽国境内,荒芜生机,况且地形诡异,人往往一深入其间,便寻不得方向,要么死于‘鬼墙流沙’,要么活活饿死渴死。据闻两年前辽国也因流沙肆虐之货闹得苦不堪言,只得率军剿之……可这军队一深入黄沙葬,杳无信讯,全军覆没!”
“有这等事……黄沙葬?”皇帝一阵头痛,“这是要如何?难道就没有黄沙葬的地图不成?”
“这诡异之地哪有什么人去作图?只是却有两人识得这黄沙葬的地势。一是流沙盗首领沙城,第二嘛,便是有间客栈老板,玉生烟!”
“……在外经常听到有有间客栈之名,这到底是个怎样的地方?”皇帝暗中寻思道,然后一挥手吩咐众士大夫退下,“这件事容朕再想想,尔等先退下吧。”
众人敬礼,缓缓退出。皇帝长舒一口气,软软地背躺在龙椅上。角落处,一道高大的身影渐渐呈现。只见那人屈身作揖,“圣上,据臣查实。向龙镖局在前些时段,有几趟军器镖被流沙和盘龙谷的那群盗贼所劫,近日,流沙盗快将雁门关外烽火堡给铲平了,这……是不是有点巧了?”
皇帝感受着那人的口气,摇头道,“不……不可能的,子愈是我多年的心腹重臣……”
“可圣上,韩门一家几十口人,可都是被影衣卫杀得干干净净的啊……”那道人影继续说道,“当年他一直排挤贺云刃、邪刃等总督,如今他已经坐上了影衣卫的头头……”
“当年是太后愧对他,朕……朕待他不薄……”皇帝按了按两边的太阳穴,嘴上“嘶”地一声,头有些发痛。
“圣上不也对他不放心吗?不然怎么会启用我们‘阎罗衙’?”皇帝一听这句话,向他狠狠投去一个眼光,那人立刻单膝跪下,低头道,“属下该死!”
“阎罗衙之事,不可让任何人知道!”皇帝冷声声地说道,但脑中一想到一连串的事情,头痛欲裂,“你再去调查一下吧,我要的,是确确凿凿的证据!”
“是,属下告退!”那道人影凭空化作一团黑烟消失了。
风无心一把推开风紫霜的房间,风紫霜正在给姬儿喂点吃食。
“呜呜呜……哥哥,你终于来了。呜呜呜!”一见到风无心,风紫霜便泣不成声,一把躲进风无心的怀里,“哥哥,姬儿姐姐她……唐大哥也……呜呜呜……”
“小,小霜,是哥哥不对。哥哥不该晾下你们几人的。!”风无心仰着头,那该死的泪水逼得他没办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只得任由风紫霜的泪水和哭声在他的心中肆虐。
风无心看着床头的姬儿,她呆滞的目光永远是向着前方的。就算是她心疼多年的“弟弟”风无心就在身前,她仍是无动于衷。平时的吃喝拉撒,也都是几位医娘照应的。
显然,萧姬静地有点过分了。
不知何时,萧将离已站在了门口,他的目光落在毫无表情的姬儿脸上,或是心疼,或是痛苦,或是怜爱,或是辛酸……此间韶华,多少岁月,此时才得意兄妹相认,而萧姬却是这般模样。
心间剧痛难忍!
月明星稀,晚风徐徐。黄沙眼的四周被高大的沙墙给遮掩住,只得高高的仰起头才能望见星空。
萧将离坐在屋顶独自饮酒,任由微微的风沙吹打自己的衣领。
“姜大哥,你叫我。”风无心跃上屋顶,坐在他的身侧。看着沉吟不语的萧将离跃下独饮。
“将离将离!”清澈的月光映在两人的脸上,萧将离将自己的身世告诉了风无心。
“都是王世子啦。姜……错了,是萧大哥!”风无心伸出手去,两人击掌对握,“我之前就说了,不管你的身份是什么……我们永远都是兄弟!”
“兄弟,嗯,我们永远都是兄弟!”萧将离一声大笑,转而语气变得低弱,略带忧伤,“如果那次屠龙大会上没有发生那件事……或许我们现在……无心,你……有后悔过吗?”
“后悔?”风无心又喝了一口酒,略加思索一番,“没有吧……一路过来,要说后悔,还真没有。我只是一向觉得兄弟情义这种东西,不会被什么民族分歧,父债子还等子虚乌有的罪名所打败。”
“还有我对曦儿的感情!”风无心一缕微笑,眼神变得清澈,“我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保护她……就这样一直下去……从,从我失去母亲那一刻到望见曦儿的眼神的这段时间内,我觉得是如此的苍白和没有意义!”
“但我有时候觉得,我对她的感情,有时候更像是迫切于占有!或许我只是没有方向……但这对曦儿不公平。”风无心更加语无伦次,他只得强制自己的平复心情,“我必须承认,我是爱她的!”
“我明白!”萧将离一把按住风无心的肩膀,“无心,占有她与爱她,两者并不矛盾……相信我,毕竟我相信萱儿是和曦儿一样优秀的女孩子,我能明白你的感受。”
“嗯……谢谢你,萧大哥!”风无心落寞的笑并不是因为他失去方向,而是他一直就不知道对于云曦的爱是如何产生的,或许是因为母亲的影子,或许是生死相托。
第59章 梦里红颜不知醉,且当旧人作征夫()
“夜深了……我去睡了,你也早点休息吧。”萧将离饮尽最后一滴酒,估计是不尽兴,便找了个借口走开了。临走前,他还撂下一句不负责任的话,“无心……谢谢你在这之前帮我这个不负责任的哥哥照顾姬儿……以后,可能也要麻烦你再帮我照顾这个不懂得怜惜自己的妹妹了……如果你可以的话。”
“我会尽力的,萧大哥!”风无心微笑着向他挥一挥手,他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会错意。随之,萧将离回一个微笑便消失了,将风无心独自一人留在屋顶。
“答应得挺爽快啊,倒不知道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一个声音突然出现在风无心的身后,惊得他一回头,“叔公!”
黑夜中风飞雪不苟言笑的面容和那一袭白衣更具超凡脱俗,“臭小子,多时不见,不知这剑术成长得如何了?”
“叔公,我……”风无心心中踌躇,右掌间喷张的剑气在一瞬间溃散而开,化成夜空中的点点银尘。
“怎么啦,心态如此慌乱?你们读书人不是都会说什么‘富贵岂由人,时会高志须酬’。说别人一套一套的,怎么到了自己就乱了方寸呢?”风飞雪迎着夜风,右掌虚张,一把凝气之剑瞬间迸发而出,恍如冰晶之剑。剑面上可以映出风飞雪雄浑的脸庞,剑气过于晶莹剔透而显得不太真实,“天剑之境,不在剑,只在心。心中有剑,手中自然有剑。不要去想她为什么是一把剑,因为她就是你,你就是她。”
“你本身,就是一把剑!”风飞雪右手一甩负于腰后。冰晶之剑瞬息化成空中的月光,清澈而又闪亮。
风无心闭上眼睛努力去感受,可他还是没有做到,因为太多事在扰乱他的心境——他本来以为到了有间客栈……“叔公,我没办法让心境远离凡尘……”
“呵,我也没法远离凡尘俗世,但这完全不会影响你的剑锋所向!剑锋出于淤泥,依旧利如寒光。”风飞雪右合指直指夜空,几番虚点,几道剑气破空而去,“你没有办法远离尘世,你的剑也不能远离尘世,那才是最真实的!什么远山空谷,禅院深林,那都是一些和尚道士的托辞。所谓小隐隐于野,大隐隐于市。”
“天剑没有确切的定义,一定要说的话,那就是最真实的自我!”风飞雪说罢,身形便如烟散去,“当然,这仅仅只是我个人对她的定义罢了!你有你自己的剑道。”
风无心沉默了,心意剑诀创造出的心之剑只是一种意境,她不能展现出她的美丽出尘的姿态,就如同一种韵味,一种气质,影响着你的心态,观念和认知。天剑,便是你的心态,观念和认知所反应和展现出来的,你没必要超凡脱俗,没必要六根去净,需要的只是最真实的自己,因为你自己,便是举世无双。
“万念凝神天心合,归宗剑气意凌霄”,白发青年冰寒凌厉之剑气在丹田间化散,己身心之剑气慢慢流到掌心之间。风无心闭上眼,掌心剑气像喷泉般向上跳动,那些前尘旧事,悲欢离合此刻却不含任何感情,只是一些单纯的过往……慢慢跳动的剑气,不像风飞雪晶莹剔透似湖镜,更像是一层薄薄的霜雪,微微流动的心中些许。
“嘣!”凝霜之剑未成,还是崩裂而开,化成月光中的银尘。可风无心却露出了一丝微笑,心中明朗许多,“或许还有很多事需要我去面对和解决,我应该……更努力。”
“喂喂喂,这,这可是客人的酒啊……哇,你怎么这就喝掉了?”客栈旁的酒窖,萧将离抢过阿喜手中那坛烈酒一口气喝掉,上头的酒劲让他走路颠颠歪歪的。长久以来的沉着稳重,让他沉积在心中的委屈和痛苦得不到发泄,如今他刚得知自己的身世,无处去说,亲妹妹又变得那般,“嗯哼?月既不解饮,影徒随我身。暂伴月将影,行乐须及春……啊哈哈。”
“少主,你怎么啦?”叶织秋过来一把扶住萧将离。可萧将离一把推开他,“叫……叫我萧将离,即将离别……哈哈哈。”
“你,你都知道了?”叶织秋不好意思地站在他的身侧,萧将离一把抓住他的衣领拉到身前,“你……你们干吗不告诉我?很,很好玩是吗?”
“少主……萧老爷子吩咐过……”叶织秋一脸无奈,萧将离的口水都已经溅到了他的脸上。
“萧老爷子?谁啊?我老爹?……他,他都不要我了,不要我妹妹……妹妹,对了,我妹妹,我要去看看她……”萧将离丢开叶织秋,向着客栈跑去,可谁知涯火上来一巴掌将萧将离打倒在地,萧将离指着涯火怒道,“你……你做什么?你……”
涯火仰着头紧捏着拳头使得身体颤抖,转而突然对着萧将离怒骂道,“你有没有一点出息,这一点点小事就将你变成这个样子……你,你到底在想什么?你不知道还有那么多人等着你……等着你回去?”
涯火转过头去,左手张开遮住眼睛,紧捏着额边太阳穴,“且……且不论教主和萧老爷子对你的期待……还有我们!还有雨萱小丫头,你不是说要回去娶人家的吗?你说啊!”
“呵呵,是啊……对,对不起。”萧将离坐在黄沙上,紧闭眼睛,苦笑叹道,“我是不是很没有良心啊?喝了那么多,我原本觉得,我应该会哭出来!萱儿,姬儿……我都没有好好保护好她们……就连我也不敢确定,她们是不是就真的需要我……”
“我这个自私的男人,我这个不负责任的哥哥……对,对不起!”萧将离没能忍住,任由悲伤凝成的眼泪划满自己的脸颊。
涯火缓缓走近萧将离的身边蹲下,用自己的袖子将他脸上的泪痕擦去。萧将离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因为他眼中一切迷茫模糊,但仍然能清楚地看清涯火眼角的泪光。或许是酒力强劲,或许是由心而发,或许是身不由己,萧将离一把将涯火揽进自己的怀里,紧紧的拥住。
涯火也没有反抗,将头倚在萧将离的肩上。看着萧将离缓缓靠近的英俊的五官,她选择了闭上眼睛,直至两唇紧紧相合厮磨。她早已把对雨萱的罪恶感抛到九霄云外,因为这样的情景,只是在梦里——不管是真是假,这一切,都是在梦里。
萧将离被一阵声音唤醒,宿醉让他头痛难忍。
“萧大哥,你昨晚,到底干了什么好事?”此时,风无心正站在门口。
“我……我忘了。”萧将离摘下床头的外披,宿醉让他感到恶心。
“活该啊,谁叫他喝了一大坛的一醉酿,就算大罗金仙也该醉倒了。”阿喜正住在萧将离隔壁,这小伙正赶着去早市买菜呢,匆匆忙便下去了。
萧将离起身,正望见涯火冰冷的目光,不自觉地想回避,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你们怎么都来了……现在什么时辰啊?”
“卯时不到啊,烟姨不是叫我们起床跟飞雪前辈练剑?”因前几天的操劳,昨日慕无双可是在房里睡了一天。这不,闹得自己腰酸背痛。
雷少云轻轻舞动间,口气中充满无奈,“可是我发现,飞雪前辈完全没有要起床的意思。”
“有间客栈后面有一处空地,叔公叫我们自己练自己打。就是这个意思,他我还不清楚,什么‘自己的事情自己做,自己的武功自己练’,‘只有自己明白透了才有用,自己的路自己走’,就这两句。”风无心摊手表示无奈,“小时候他总是这样打击我的积极性,所以他也只会教我一些剑诀心法而已!”
萧将离问道,“哦……他就没有问问,他的瑕剑是如何被你毁掉的?”
“他说‘有形之物终有毁灭之时,我不介意’。但他倒是把瑕剑拿走了!”
客栈里,云曦和慕无双正跟着张老头在柜台便算账捡药。
“哎哟哟哟哟……”这时,贪狼抚着脸上数不胜数的淤青肿块来到柜台边与两位“姐妹”美女套近乎,“唉唉唉,两位好妹妹,你们快点帮我看看我脸上的伤……”慕无双见多了世面,看贪狼这一副痞子相自然就退避三舍了。云曦看着这满身伤痕的贪狼,同情心油然而生,找出一小瓶药膏,“你,你怎么了……我帮你擦擦吧。”
“好嘞,谢谢好妹妹。”贪狼高兴地用脸往前蹭。可这时一向沉默的张老头突然拦在两人的中间,一巴掌将药盖在贪狼的脸上,“云姑娘,小狼的伤我最明白,我来帮他治。”
看着一脸怒意和嫌弃的贪狼,张老头故意狠狠地按了一下他的伤口,疼得贪狼“哎呀呀”地叫起来。张老头急忙在他耳边附声道,“小色胚,别怪我没提醒你。这姑娘可是中原云家大小姐,折剑山庄未过门的媳妇。也就是老板娘的孙媳妇……嘿嘿,我建议你别对人家有什么想法,不然这老板娘,”张老头狠狠地做出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可不是把你吊起来毒打这么简单……估计我们以后都要叫你小狼子了!”
贪狼一听完身体颤了一下,在望了望正专心研磨药米分的云曦,口水都快流下来了,“这面瘫男常说的一句什么‘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也不是没有道理啊。这么一个水灵灵的大美人……”
“做鬼是不怕,可做太监……”
“还是算了……我还没娶媳妇生娃娃呢,这下半生可不能就葬送掉啊。”贪狼夺过张老头手上的药水,“罢了,我还是去擦桌子吧!”可谁知张老头却一把拉住他,偷偷问道,“你……上次偷看怜情洗澡时……是,是什么时辰?怎么办到的啊?”
“诶,我说这个色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