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火中,慕雪拉住云曦的手,可谁知云曦不言不语,摇了摇头,然后一手甩开他。
“走啊,你这样会死的!”慕雪冲着云曦大喊道,转而他看到了躺在她怀中的风无心,慕雪心顿时一凉,“我……我懂了!”
“死……呵,无心哥哥死了,我也不活了!”云曦语气微弱,被乌烟熏得昏昏欲倒。
大火外,流云和十几名流沙盗捧起地上的沙一直在灭火,可火势猖狂,力压不倒,“三弟啊,你有病啊,天下漂亮的姑娘这么多!”
“他死了,你就不活了!哼,呵呵……”慕雪微微冷笑道,心灰意冷,“果然……故人……罢了。”慕雪大吐一口鲜血,昏倒在地。
不远处,一道恍惚的人影渐渐向屋子靠近,飘舞的白发,腰间那把黑龙之刃。
“咻!”那道人影瞬间出剑收剑,大火却被这一剑的剑威压灭。流云和流沙盗们只能隐隐约约看到这个人的影子,战战兢兢。
“你……你……是人是鬼?”流云握在剑柄上的手微微颤抖。
突然,一曲天籁响起,琴音急促,如万箭齐发,战鼓擂擂。金戈铁马,疆场鏖战!
“玉生烟!”琴音一响,流云更是胆怯,手下流沙盗们也是连站都站不稳,“玉生烟来了……”
“你……你等着!”流云心虚,看着这道人影不动,急忙唤上几名沙盗,跑进去抗起慕雪的身体便匆忙跑了。
那道人影微微探头,听了这琴音,转而变幻成一道残影来到了风无心的身边。此时的云曦已然昏倒趴在地上。
那道人影伸出苍白的右手给风无心诊脉,不到一弹指,心中自然念道,“可惜一剑术奇才,强催内力,致使剑气伤及他的五脏六腑,回天乏……”
“不!哼,天辅英才啊……破而后立,涅槃之际……他最后一丝生机竟心意剑诀所创生的护体剑气所护。”那人嘴角微动,中穴右指冲点风无心百会穴,一道剑气冲破护体剑气,解开那生之气息的禁锢。同时间左指打入他的神阙穴,一股内力冲入风无心体内,填补他干涸的丹田,再而治愈他的内伤。
“呵,真是令人期待啊!”那人冷冷一声,便随风散去。
骄阳破尘而入。
“该死的,这大叔有几分本事啊,这蛮力……!”青云断水刀挨了大漠金刀几下后,叶织秋都心疼得不敢再去接招,生怕这宝刀断掉。
“哟哟哟,小叶子细皮嫩肉的,这么不耐打……。”涯火还还没说完,这曲声骤然响起,听得沙城颤了一下,“果然不出我所料,这婆娘终究是来了。”
烽火堡上空,一团云雾裹着红绫绕射。云端中,飞烟弹奏出的,不止是悦耳的天籁之声,更是冰风火雨!
每一道音波不是火焰,便是冰刀,漫天而下。流沙盗们一听到这夺命之声,本就溃散向西而逃。
“喂,我说臭婆娘,没事你充当什么救苦救难的活菩萨啊,坏老子好事!”沙城金刀直指半空的飞烟呵斥道。涯火看见飞烟,眼珠子急缩。本是飘舞的衣袂慢慢沉静。
飞烟蚕眉高挑,冷笑道,“就算我是如来佛,怕也是度不了你这幅臭皮囊!”纤指轻动,便是一记冰刀凌空打来,将沙城击退两步。
沙城咬牙切齿,看着溃散部众只得率部夺路撤走。
烽火堡,叶织秋扶着姜离回堡内与众人会合。此时,张老头才从城门气喘吁吁地跑进来,“呼……呼……哎呀……你们这群……咳,咳,咳,臭小子,也不考虑一下我这幅老骨头能不能行,跑得这么快……怜情那小丫头真不懂事,竟然最后一个通知我。”
“哎呀!”飞烟从天而降,竟然直接踩在张老头的肩上。张老头冷不防直接被摔了,“老板娘,我说……”
“闭嘴!你是赶着来收拾战场的吗?”飞烟嘴角高挑,已经将那琴筝丢给了破军,这个身长近一丈,浑身是肌肉却呆滞的“野熊”,“贪狼那臭小子怎么没来?皮痒啦?”
“咳咳咳,嘿嘿,看来我还不是最后一个到的!”张老头好不容易挺起身子,腰却闪到了,“唉唉唉唉……疼,疼!”
“贪狼昨天偷看怜情洗澡被发现了,情急之中假装示爱又被拒绝了,所以……”铁囚说到一半,飞烟红绫射来抽了他一个大嘴巴,“这种重要的军情干吗不早点告诉我!”
铁囚捂着发红的脸颊连退几步,“这……作为兄弟,好歹得让贪狼过上……至少一天心惊胆战的日子嘛!”
“哼,男人!”飞烟眼神扫过破烂不堪的烽火堡,如今活下的也不剩一半人,余下的也伤的伤,残的残——但这并不关有间客栈的事,她将锐利的目光停在姜离身上一秒,转而又问道,“我家小侄孙呢?”
姜离等人这时才有机会搭话,“糟了,他和小曦还在东面的木屋子里呢……这!”
飞烟眉头微蹙,众人便急忙跑往风无心所在屋子里。
“我们又见面咯!”当涯火经过飞烟的身侧时,飞烟便能感受她的小心翼翼。
“有缘!”涯火冷冷回了一句,头也不回便跟上了姜离。
“庸医,快过来看看!”飞烟一声怒喝,张老头颤了一下,急忙屁颠屁颠地跑来给风无心和云曦诊脉。
“暂时昏过去而已,无甚大碍……哟,这小姑娘长得水灵啊,比老板娘……”张老头话还没说完,看着飞烟眼神中的怒火,硬生生地把话接下去,“一样漂亮!”
姜离蹙眉道,“不对啊,无心强行运气,耗尽真气,还反伤己身……”
“瞎,瞎,瞎胡说什么!老,老,老头我看得清清楚楚,风小少爷内力充沛得惊人,哪来耗尽之说!”张老头可能平时在客栈内被压迫得厉害,打断别人的话时因过于激动而口吃了。姜离不信,箭步上来为风无心诊脉,一时大惊哑然,“这……这不对啊!”
飞烟看着姜离的表情,也蹲下身去查看了一下风无心的状况,眉头一皱,右掌覆在风无心的额前,掌面慢慢上引,蓝色掌力流动。
“万化归真诀!老板娘,你是要把这小子的内力全化掉啊?”铁囚一看这飞烟的掌势吓了一跳。飞烟并不理会他,只是慢慢将风无心的内力引出。
飞烟突然颤了一下,连忙收势后退,心惊道,“不对,这不是他的内力。这股内力至阴至寒,刚劲无比……”
“内力的底蕴,好似是无数的剑气凝成!”飞烟虽是轻描淡写,眼神中充满了惊奇,“能施展这道剑气的这世间只有一个人……可他为什么又要救无心呢?”
“老板娘你喃喃自语什么呢?”张老头并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
“罢了,这样也好!”飞烟叹了一声,转身对姜离等人道,“等无心醒了,你们便过来有间客栈,破军会给你们带路!”
“啊……我?”
“就是你!”
“哦!”破军挠了挠头,转身向姜离他们打招呼,语气有点傻愣,“我叫破军!”
姜离等人也向破军通了姓名,而飞烟等人转而却化成几道红烟破空而去。张参将想和飞烟道谢却来不及,涯火却在一边泼他冷水,“我建议还放弃这样的想法!”
“为什么?她们救了我们!”张参将不清楚为什么涯火的眼神现在看起来那么伤感。
“因为她……”涯火的话没有说完。
待姜离等人去收拾马车细软,张参将去安抚受伤的人众,独剩下雷少云和慕无双两人。
雷少云望着冉冉升起的晨阳,“噗通”一声,任由身体趴在沙土上。慕无双也是如此,手中的剑,要不是刚刚有飞烟等人在,她早就拿不住了。
雷少云侧过脸去,恰好慕无双也正望着他。雷少云竟然生起胆子,一手探去揽过慕无双的细腰,“无双,活着的感觉,真好!”
彼此靠着,慕无双能感觉到雷少云的呼吸,红着脸,竟然有些忘情道,“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
雷少云欣慰一笑,接道,“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话落便把慕无双抱得更紧,好像抱住大鱼怕她脱走一样。雷少云凑到她的耳边,“无双,为我们雷家传续香火吧!”
第56章 白骨大漠惨兮兮,关山萍水有相逢()
“烟儿!”黄沙中,铁囚箭步上前拉住飞烟的手,飞烟一把甩开他,只见她略有脸色苍白,冷声说道,“叫我老板娘!”
飞烟话刚落,一口鲜血吐了出来,表情痛苦。
“叫你还死撑!刚刚你没有防备,风小少爷体内的剑气已经伤到你了。”张老头过来,一把点了飞烟的穴,让她暂时闭气昏了过去。铁囚一把抱起她,往有间客栈的方向去了。
“小牛,风小哥都来了……你怎么想的啊。”张老头慢慢走在铁囚的身后,喃喃自语道,“其实嘛,说支持谁……我心中还比较偏向你的,虽然你这个穷光蛋既没风小哥有家世背景,又没他有才,武功差人家一大截,长得也比人家丑……但,但毕竟这么多年了兄弟了……喂,小牛,你有没有听我说话啊。”
“老头你别说了,我明白你的意思。”铁囚看着怀中的睡美人,恬静安详,美丽无双,眼神中充满了温柔与满足,“但只要烟儿她幸福就可以了,我……我无所谓啦。”
“哎!一个孤独终生的男人,单看背影……别提有多惨了!”张老头仰头长叹,这身处黄沙葬中,四周处了黄沙飞石,像是某些人的人生,一路上都是一样的风景,但他们却沉溺其中,洋洋得意,不可自拔,“哎,反正你们年轻人怎么想的,我老头子是不懂……就这样吧,挺好的。”
飞沙像是一层薄薄的门帘,慢慢将两人的身影掩盖……
沙城率着部众西逃,但依旧没能躲过截杀——他们遇到了狄青。
“狄青!”流云的脸色一青一紫,这一仗可真是打亏了。
“流云,你带着慕雪和大部人马先回贺兰山本部。狄青这边我先挡住!”沙城对流云说道,便与五百余本部人马冲杀狄青百余骑。流云领了命,带领大部队择路而走。
“在黄沙葬中寻不到你,如今狭路相逢,看你能接我几招!”狄青冷声一喝,画戟一出迎向大漠金刀。两人走马交战,画戟金刀你来我往。沙城的本部人马也是以车悬之阵,迂而战之,望巧夺路而走。
两队人马围着中间两名大将厮杀。狄青画戟几次划伤沙城的大臂,割落他的发梢,沙城冷汗连连,“这狄青武艺着实过于了得,再战下去,恐怕会被其生擒!”
沙城看着本部人马越战越往黄沙葬深处,贺兰山方向去,沙城金刀虚晃一招,假意砍其战马,待狄青勒马,战戟下划格挡之际,急忙收刀,催马甩开狄青。
狄青见着沙城催马而去,取下马背上的宝雕弓,搭箭直取沙城。
“咻!”地一声而来,沙城欲以刀面挡之未果,一箭中其后肩。沙城忍痛咬牙,负伤而走。
“停!”狄青一声招呼部众停下,“再里面就深入黄沙葬了,走!”
昨夜出关时,一百人刚好。如今统计一下,死九人,伤二十四人,“哼,这群贼寇还有点本事!”
木屋虽被火烧得凋残,偶尔会有木碎落下外,不会也别的危险。
细软的黄沙,成了雷少云和慕无双缠绵拥抱的床笫。雷少云将手慢慢伸进慕无双的腰肉上,香软绵和。
“世风日下……”雷少云和慕无双一听这熟悉的声,羞得急忙坐起来。原来风无心早已醒了有一小会。
“无心你醒啦?哎哟喂!”雷少云吓得,方记得自己身上筋骨皮肉之伤,痛得跳起来。
“哟,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风无心一句调侃,想不到慕无双将脚边的剑丢了过去,嘟嘴一句,“刚刚我们那么辛苦杀敌你知道吗?你看,剑都卷刃了,你们还好意思这边躺着睡大觉呢。”两人窘得寻个契机慌而走开。
“那个人……为什么要救我?”仿似刚刚所发生之事都在眼前。风无心张开手掌,内力凝聚,强大的剑气在掌间跳动,波涛汹涌,剑气如浪。风无心心有所感,想将剑气凝成一把剑,气浪越跳越高。突然间,他感觉心中力竭,剑气溃散而开。
“叔公所说的天剑……”风无心心中彷徨,他感觉的了脸颊上细腻柔软的触感。风无心从神游中回神,云曦那梨雨纷纷的俏模样,差点也把风无心惹哭了。
“无心哥哥,你还活着……真好!曦儿……曦儿怕自己一个人撑不住!”云曦一把环抱住风无心,那低声的啜泣,泪滴都落到了风无心的心中。
抬望眼,那屋子的横梁都已被烧得乌黑,可不知是怎样的力量才能如此支撑着它没有掉下来,云曦的猜测,或许是对坚守的感动吧……
想来也怪,朱晓三得意地拉出姜离等人的马车,竟然毫发无损。原来他忘了还有行囊这回事,马车却原地落在西城门边上,流沙盗们没有在意到。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哈哈哈。”朱晓三仰天大笑,那劫后余生的客商均开开纷纷收拾行礼,不是往有间客栈的地方去,就是回雁门关内了。张参将修书一封往雁门关处禀报军情。
风无心和云曦与姜离等人会合后,便准备往有间客栈去了。两匹马儿一夜的休息,好了许多。
“公子,将军吩咐我要照顾好你们,我跟你们一起去吧。”朱晓三硬着脸皮跟雷少云要求道。惹得许多客商知道了姜离等人的身份后,都纷纷要求跟他们一起往有间客栈去。这路上好歹有四大世家旗帜在那,好歹有个照应。
“自烽火堡北门出,向北偏东方一直走约四十里,进了黄沙眼,就是有间客栈了。”一名行商三十余年的老商人说道。
北门刚开,那汹涌的风沙便挤门而入,马儿吓得欲前不能。
北走不过数里,四周的风景均是黄沙,偶有沙面露出的白骨会添一丝白色。就连浓烈的日光也破照不进这浓厚的黄沙,整个世界一片昏黄。
“好像永远走不到尽头,一片荒芜的世界。”姜离环顾四周,这样的世界,简直与地狱无异。脚下经常会踩到阴深的白骨,发出“咯吱咯吱”破碎的声音,仿似这些怨灵凄凄哭诉,永锢他乡,死无葬身之地。
“鸟无声兮山寂寂,夜正长兮风淅淅。魂魄结兮天沉沉,鬼神聚兮云幂幂。”
马儿拉着沉重的车子走在这一片沙漠中显得有些疲惫,跟着风无心一行人的共有三支商队,估摸五十人左右。其中仅有一支较富有的商队才有一两只自西域买来的骆驼。而所谓带路的大块头破军,则呆呆愣愣跟在风无心的身后,一言不发。有人跟他说话,他也不理。
朱晓三喝了口水,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这黄沙葬,早上奇热无比,晚上又阴冷冻人。难怪别人说这地方不可来啊。两年前,宋辽夏派出三支军队围剿流沙,一深入黄沙葬,皆杳无信讯啊!”
“有这等事……那看流沙贼盗们好像很怕有间客栈的人啊。”雷少云还记得那小二的出现吓坏了流沙盗们。
“这事说来也怪……照理说,有间客栈早就该没了,可……”朱晓三也说不清,脑子疑惑。这时,一旁的富商赵员外接话道,“各位少侠有所不知啊,我们这些多年行走天下各地的人,都有‘三不去’‘三不惹’啊!”
“哦?这倒有意思了?哪‘三不去’‘三不惹’啊?”一进入黄沙葬,云曦早就用水不知洗了几次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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