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考虑要不要说……好好好,我说。”张老头见着飞烟的眼中已有怒意,一个踉跄后退,“严格来说……只是重伤后的纵欲过度罢了。”
“哦……”飞烟语气上提,让张老头毛骨悚然,“那么……那么老头我先下去煎药了。”说罢,张老头迈开双腿以最快的速度向门口奔去。可飞烟红绫一出,竟将张老头绊倒在门口。张老头差点摔个狗吃屎,急忙双手双脚并用,滚爬着消失在飞烟的视线内。
“哼!”
“老板娘!”张老头前脚刚出房门,丫鬟惜月便进来了,这双十年华。伶俐的小丫头看起来十分惹人怜爱。就连飞烟也一直说着,“哎,可怜的惜月,可恨我有间客栈没有半个好男人!”
“惜月,什么事这么慌张?”飞烟温柔地望着风飞雪安睡的脸孔,这个男人老了,还是这般讨人喜欢。
“老板娘,刚刚我出去看了,沙城的骑兵又开始大肆掠杀雁门关了。”
“关我何事?”飞烟没有回头看惜月,时不时还会用脸去蹭一蹭风飞雪的胡渣。
惜月有点看不下去了,咽了咽口水,“可是,流沙在追杀的一群人上,有一名少年会使用‘飞雪剑’!所以我……”
“你怎么不早说!”飞烟将“飞雪剑”和“少年”联系起来,立马想到了风无心,“那少年长得如何?”
“嗯……嗯……”惜月一阵犹豫,弱弱地说道,“比风大叔帅!”
“胡说!”飞烟脸色一阴,然后严肃道,“他们在哪?”
“烽火堡附近。”
“让面瘫脸和阿喜看店。通知铁牛,张老头,贪狼和破军一起赶到烽火堡。”飞烟冷冷说道,长袖一挥弹开窗户,踏风而去。
“可……”惜月脸色委屈,可飞烟已经听不见了,“可贪狼昨天才跟人家表白,人家刚拒绝他,不好意思。”
月色微明,豺狼在渐渐地靠近他们的食物,呲牙欲滴。
“呼呼呼!”沙盗们挥舞着弯刀,大声呼道,欲以威吓压迫敌人。
雷少云半蹲着,打开折扇遮掩住自己千变万化的表情。
趁着月色,风无心的手探进门帘,轻放在云曦稚嫩的脸上,荣曜秋菊,华茂春松。云曦两颊生红,莞尔一笑,自然从容,没有一丝恐惧。她端坐在书堆中,将绿绮放平在自己的双腿上。
风无心很想将双唇贴上,但他克制住了,“是我不能好好保护你,你会怪我吗?”
云曦将风无心的手按在自己的脸颊上,那细嫩纤长如女子般的手一直在给予她安全感。这一路走来,这个大男孩也一直在保护她,倾尽一切,“无心哥哥,曦儿无怨无悔!”
“天堑绝路,背水一战!”赵六爷给姜离服下的固本培元丹在一点一点的起作用,丹田内的内力在一点一滴地回复。
雷少云长叹一声,敌人来路,至少有千余骑兵,定死无生,“我不能死,我不能死,我不能死!”
慕无双看出了雷少云严重的躁动,试图去安抚他。可雷少云将完全没有注意到慕无双的双手环抱在他的腰上,“他……”
嘶吼的战马,恣睢的流寇,死神的弯刀,地狱的焰火都在一步一步地向他们靠近。流沙盗们望见美丽的慕无双,出口****不堪。雷少云敢怒不敢言,生怕惹怒了这些暴徒。
风无心接住云曦丢来的劫剑,和姜离,雷少云三人渐渐聚拢。慕无双也抽出子母剑,摆开架势!
“哟哟哟,看这美妞这架势,剑法应该不错啊。就不知道床上的功夫是不是也如此了得啊,哈哈哈!”
“住口!”雷少云一声暴喝,折扇一挥,一道剑法发出,将那名沙盗甲击落下马,其他沙盗开始取笑沙盗甲。沙盗甲恼羞成怒,摸爬滚打上了马,挥舞着弯刀砍来,“找死!”
战马疾驰,三十步!
弯刀挥舞,二十步!
沙盗狰狞,十步!
五步!
五步远,姜离一个蹬地飞身,一爪捏住沙盗甲的脖子,擒落马下。其他流沙骑兵团见势,催马怒吼,“敢杀我的兄弟,大家一起上啊。呼呼呼……上啊!驾!”
姜离抽出弩箭刺进沙盗甲的喉咙,将其尸首且当暗器丢出。风无心提起剑气,抿出一口血,右手合指探出,数道寒冰剑气倾刻结束了数人的生命。雷少云心中烦躁,望着这群马袭来的气势让他有了一定的压迫感!
“碧落九重剑!”雷少云折扇颤动,扇骨如剑,盘旋转动,乌云真气聚拢,九道雷电剑气交相闪耀,转瞬喷射而出,九名沙盗应声而落。恰有一名沙盗挥刀划伤他的肩膀,雷少云疼得左顾右盼,心中急躁!
“少云!”姜离感受到雷少云心境的变化,感觉不妙,急忙护在他的身前,长枪立马挑杀一名冒进的沙盗。其速度之快,惊得其他流沙盗的战马前腿高跃。
流沙盗们不敢大意,结成车悬之阵,千余战马绕圈将他们团团围住。偶尔几名沙盗策马纵横乱冲,马嘶刀舞,车轮战之。
风无心的身上已有几道刀伤,凉风吹起被划开的锦衣,上面沾满了鲜血。面容苍白凄凉,却依旧刚毅,星目流光闪烁。云曦掀开门帘望着他,双眼噙满了泪水,她心中已暗自下定了决心,要是风无心死了,那么她也会自刎陪他而去。
“吹花落雪!”风无心一声大喝,强行运起“吹花落雪”的剑诀心法,劫剑上内力流动,七彩的虹光喷张而开!
可一弹指后,虹光收敛,风无心真气逆流,浑身震颤,一大口鲜血喷出,欲瘫倒在地,勉强拄剑半跪!
“无心哥哥!”云曦点点泣声,那泪水已划满脸颊。她正欲下车来,只见风无心大声喝道,“别!”
“咳……曦儿,曦儿!你放心,咳……你放心,无心哥哥……会保护你!”风无心咳出的鲜血让他吐字都有点不清了。是啊,曾经,母亲也是死在自己的面前的。如今,如今……“风无心,是你没用!你辜负的,不止是死去的母亲的泣声,还有曦儿那满脸的泪水!”
雷少云眼中无神,回望去云曦的满脸珠玑,自己也都快止不住泪水了,父亲这般培养我,“是啊,想想自己十八岁生辰时,一向反对声色犬马的父亲竟然会送自己一匹骏马。”雷少云的目光转向那喘气吁吁的骏马,顿生可怜之心。
“吁!”突然,两只汗血大宛马突然高跃而起,意欲飞龙出海,“吁……”高声长嘶,惊得袭来的流沙盗的战马受到了惊吓。
“无心哥哥,姜大哥,少云哥哥,慕姐姐,马儿好了,它们好了!”刚刚车厢随着两只马儿趴下而半陷进黄沙中,如今被一拉而上,云曦兴奋呼道。
“啊……”深深陷入黄沙的劫剑被风无心奋力拔出,如今必须为云曦夺得一条退路,舍生一击,“饮风醉月!”,无数剑气于劫剑剑尖喷射而出,七彩流光,四散飞舞,就如同夜空中最闪亮的流星划出,数十名流沙盗身首异处。战马也被惊得四处践踏。
七彩的剑气照亮黑夜!
“公子!”不远处,传来朱晓三的声音。原来朱晓三看到这七彩的虹光,带着烽火堡援兵往这边赶来。
“我们在这!”雷少云一听到朱晓三的声音,兴奋地大声接话道,“我们在这!我们在这!”
千余流沙盗见有救兵来援,又见这些人武艺不凡,兵马渐散——他们第一次干这么吃力不讨好的事,以前都是洗掠一番财物便潇洒地走了,如今这般真是得不偿失。
随着七彩虹光落幕的,还有渐渐瘫倒在地的风无心。
“无心哥哥!”
第54章 黑云压城城欲摧,黄沙飞剑意无痕()
“无心哥哥!”云曦梨花带雨,抱起瘫倒在黄沙中的风无心,“无心哥哥,你没事吧……呜呜呜,你怎么样了?”
风无心吃力地探出手,摩挲着云曦的脸庞,苍白的嘴唇微微动了起来,“我……我说过,无心哥哥……会好好保护你的……曦儿……”
“嗯,嗯……曦儿一直相信无心哥哥说的话。”云曦的泪水滴落在风无心的脸上,热热的。
风无心见着安然无恙的云曦,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精神力拗不过疲惫的身体,渐渐昏死过去。云曦擦掉泪水,将头埋在风无心的胸膛上许久……
烽火堡是一座还算坚固的圆形土堡,起码能拦住流沙骑兵们的冲击。
当姜离他们的马车走进烽火堡时,约是初到寅时,天际还未能见得一缕曙光。
巨大的木门被十几名臂力过人的门吏慢慢放了下来,“砰!”低沉响亮的落地声中就能听出这些门吏躁动的内心。
烽火堡占地不过方圆一里余,这里挤满了劫后余生的客商和几小队全身武装的士兵。喧闹声中带点唏嘘和叹息,多少人在感叹自己刚刚是如何躲过追杀种种。当他们看到这几名浑身是伤,衣衫褴褛,脸上却依存坚韧和刚毅时,他们大多开始选择沉默。
这个土堡原本是根据一处堡垒的旧址所建,四面土墙低处的石墙正是这个土堡地基,那石条上一道道刀痕箭坑也能看出它们经年负战的历史。
朱晓三将雷少云等人带到了一处相对干净的木房内,并唤来的几名行军大夫帮风无心看诊。可这些行军大夫都是擅长刀伤剑伤和跌打骨伤,对筋脉内伤均束手无策。他们只是叹息地摇了摇头便急忙去给其他病人看诊了。
云曦带着哭腔道,“无心哥哥他需要大夫……需要大夫!”朱晓三经不住云曦的梨花带雨,连连应道,“云姑娘,交给我……交给小朱,小朱这就去找大夫!”说罢,便匆忙跑了出去。
姜离略懂医术,几次帮风无心诊脉,却摸不到他的脉象,几次欲用真气给他疗伤,却发现自己送出的真气全被护体剑气所阻碍,“这……”
“小时候……小时候爹爹教我学剑时,曦儿总是偷懒,装病。如今,如今却不能帮无心哥哥一点忙……”云曦感受到风无心冰冷的脸颊,只有她的泪水才能给他最基本的温度。
雷少云望着满脸珠玑的云曦,心中不胜心痛,眼神中的怜惜显露无遗。
“罢了,我原本只是想利用他,自欺欺人……”慕无双看着雷少云竟然发现自己有点背离了初衷,醋坛子都打翻了,“好像自从跟他们一起,都是一直被保护的。难道我迷恋上了这样不切实际的安全感?”
“不……慕无双,应该自己保护自己!”就在刚刚,自己重新抽出子母剑时,突然发现自己的剑法有些生疏了。
“哎!”姜离几次咬牙,怒打了自己几下胸膛,“呵,我还是那样没用,还需要别人的保护和可怜,才能生存下去。萱儿……”
不知为何,四周的动静开始变大——土堡内开始躁动起来。
“不好了,不好了!”昏暗的门下,突然出现朱晓三疲惫的身影,只见他上气不接下气道,“不……不好啦……流沙盗开始攻打烽火堡了!”
“不可能,他们都是骑兵而已。根本打不进来!”姜离走到门外,看着人流开始往西门处结集。
“公子啊,我……我也是这么想的啊!”朱晓三勉强直起身自来,“可……可是他们手上有云梯,最重要的是……他们还有两架霹雳炮啊!”
“霹雳炮!”姜离心中顿时一沉,这些流亡之徒怎么会有这些笨重的攻城武器?他二话不说便和朱晓三一起跑了出去。雷少云心中五味陈杂,这刚离狼爪,又遇虎袭,“这烽火堡也就千余士兵,要是被攻破了,敌人骑兵冲进来……”
雷少云一拳狠狠地打在土墙上,竟打进了一个小坑。他怒地撕掉了多余的裤袍,跑出屋子,蹒跚地跟随街上骚动的人群,不知所去。
“曦儿,你就在这里照顾好无心吧!”慕无双回首丢了一句,便跟上了雷少云。
烛光下,风无心昏睡的样子非常的安详,云曦忍不住在他的额头上亲了一口。再望去桌角处昏暗的烛火摇曳着,照在土墙上的火影微微摇动。
“风中残烛……”
黑云压城城欲摧。
烽火堡西门,姜离站在三丈高的土墙上向外望去,黄沙飞尘,夜色昏暗,但距烽火堡几百步外,有一片火光渐渐向他们靠来,战马整齐的步法像是虔诚的朝圣者那般严肃。城门稀稀散散的拒马,到如今也只是摆设用罢了。
“约有四千人!”姜离粗略那么一算,流沙骑兵们中间,左右两翼各有一台黑乎乎高大的东西——霹雳炮!
“流沙骑兵团是各国逃兵和流寇聚集而成。线报得知,他们有将近六千人!”朱晓三脸上有说不出的惶恐,这烽火堡土墙不像雁门关的石墙那般坚硬,怕是扛不住霹雳炮的摧残,“他们一定留了一定的兵马在雁门关那边牵制着,王将军为人一向谨慎……不然援军不会这么慢的!”
“我们有多少人?”雷少云面如死灰,他多少读过兵法,看敌人这阵势和驻守在这里的老弱残兵,他也知道后果不容乐观。
烽火堡的守将张参将恭敬地回雷少云道,“八百骑兵,一千步兵,十张床弩。”
“必死无疑!”雷少云脑中升起了这样四个字,脑子里好像有不明之物嗡嗡作响,“爹爹,爷爷,你们在哪儿啊?少云有难了!”
慕无双在他后面扶住他。雷少云回首勉强挤出微笑,“我应该和无心一样……至少我要保护双儿!我……”
雷少云心中大恸,一把将慕无双拥得很紧!
气氛非常的诡异,任由敌军的靠近,众人束手无策,他们唯一能做的,难道就只有坐以待毙……
天涯沉寂,何时方能见得晨曦?
“是沙城!”张参将一眼望去,军队前那人刀上那把在黑暗中能也发出金光的大刀,那人正是流沙盗第一首领,沙城,“我永远忘不了那把大漠金刀!”
姜离凝视着他的雷霆红缨枪——他已用找了一把白蜡杆将枪头接好,“将军,如果您相信我。把那八百骑兵给我!”
“可是……”
“现在天色昏暗,对沙城执行斩首突击,敌人不知我方底细,突然袭击,定有奇效。流沙一旦群龙无首,必然溃散。就算斩首不成,我也会争取破坏他们的霹雳炮。至少有五分胜负可言。”姜离闭目凝想了一会,语气变得非常的坚决,“八百骑兵足矣!”
张参将想了一会,还是把兵符叫给了他,“全堡人员之性命,系于你手啊!”
“姜大哥,我跟你一起去!”雷少云探出手,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
姜离听出了他的犹豫,微微一笑,“你留在这里,还有两位姑娘要你保护呢!”转身匆匆往军营赶去,“如果……我没有回来,记得帮我跟萱儿说声对不起!”
姜离已经消失在雷少云的视线内良久,可他还伸着手,愣住了。
天空被黄沙过分的掩埋,视线已经穿不透,更分不清天上的云彩,是乌云,还是白云……
雁门关外,千余骑兵在叫关骂战,他们趁着夜色以为宋军不知晓他们的底细不敢出城,口出秽语,肆无忌惮。
突然,雁门关城门大开,光晕处,只见一战将威风凛凛,面戴铜具,披头散发,身披红锦百花袍,外挂怒狮金环甲,弓箭随身,坐下嘶风赤兔马,手横方天画杆戟。身后百骑,徐徐而来。
流沙中不缺西夏的逃兵,当他们见到这名铜面战将横出鬼门关时,那睁大的眼神好似看到了来自地狱的天神。
“不,不好了……是面涅将军!”“狄青来了!”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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