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游长红到了阵中,云子傲哪会拖沓,覆云刀迅疾出鞘,泛起一阵云雾,“云龙三折”,刀光闪烁于云雾之中,扑朔迷离。
游长红见云子傲刀锋之利,只得后闪。她余光见云子傲刚刚所站之地,刀鞘犹在,已没入青石一寸余,冷汗连连,“此小辈这等年纪,怎可能有这般内功修为?”
云龙显现之时,游长红右掌拍去,百花渐次争放,掌风如牡丹吐艳,将刀气震散。
游长红还未来得及得意,金光大盛的覆云刀自云雾中杀出。
“浪得虚名!”云子傲一声怒啸,双臂之上燃起血光,杀气弥散,“接下这至强一击,‘吞日斩’!”刀刃上的金光如同盛耀的夏日,敛藏世间所有的光芒。
云子傲刀劈之沉重,如一座大山压来,刀光将大地震出裂痕。落英神掌第二式还未及出,已被震出重伤。
游长红指着云子傲说道,“区区小辈有此内功修为,原是借‘血影勾魂’这等邪术!”游长红话落,身子失稳。谢靖见状上去扶住她。
“民族有国界,武学无疆域!”云子傲拄刀立于阵中,对于四面而来的流言蜚语全然不顾,“哈哈哈,迂腐匹夫,怨言都是败者用来自我安慰的。”
“这小子竟有缘修习血影勾魂**。”胧月真人看着云子傲叹息道,“这内功心法虽是好,但这根子算是废了。”
北武盟虽是败了一阵,雨承并不是在意。此时他更关心对面的韩一守能如此心安理得,还有他膝上那精致的一刀一剑,亦是耐人寻味。
“江南云家这一刀‘泰山刀影,一斩吞日’不过尔尔。软绵绵的刀势还敢称至强一刀?”坐落在屋顶的呼延残刀对云子傲洒笑道,“单有几分本事就目中无人了?”
云子傲知晓此人过往,亦是笑道,“你又如何?扛着一把战败的断刀,将自己的失败摆上台面来博得别人的同情,恭维你的失败?”
这大汉倒是不与小辈计较,解下腰上的酒壶饮了一大口,大声笑道,“臭小子倒是会逞口舌之利,杀了你还脏了我的刀,天下呼我欺负小辈!”
“哼!”
呼延残刀自不去理会云子傲,倒是将刀锋转向了西域行者端木炎,“这个拿天下第一掌刀来自我满足和陶醉的端木炎,倒是可以领教一下我的‘残阳如血’刀法。”
此两人皆自西域,或有不解深仇。
端木炎阴笑着,左手稽首作礼,右手掌刀光芒初绽,整个人被柔和的内力裹住,“施主请自重,小僧虽是愚钝,但也轮不到你一皆下贱的武夫来说三道四。贫僧的武功上不了台面,治理你这个无礼匹夫倒是有点把握。”
呼延残刀将那把无锋大刀扛到肩上,大笑道,“哦?是吗。你这贼和尚,先试我的刀一试。”说罢,他用力一蹬,自高空跃下,无锋大刀径直劈来。端木炎看着这大刀那顺势而下的磅礴力量,不敢硬接。只得右闪。
“轰!”那大刀直接没入地下,激起乱石穿空。呼延残刀抽出大刀再是一记左横劈。端木炎运起“降龙伏象功”内力在左掌中迎接这记横劈,那可怕的力度让他横飞出一两丈,手掌发麻,五脏皆伤。
“看我们西域行者这身子不稳当,怕是内伤不轻吧?”呼延残刀没有给他片刻喘息,持刀追来,“残阳如血”,赤色刀风席卷而来。
“无相金光刀!”端木炎不再回避,合掌劈出十数道金色刀气,与那赤色刀风相冲。
呼延残刀自恃勇武,以身接刀气。那锋利的佛家刀气在他浑厚的胸肌上划出几丝血痕,他纹丝不动,反是更加兴奋,昂首大吼道,“痛,不重要。痛快才重要!”他单手拖刀,冲向端木炎,大地为之震颤。
看着袭来的庞然大物,端木炎不悲反喜。他将双手合掌负于腰后,灰色的掌劲烟气腾腾,心中喜道,“只待那个呆蛮子过来送死了。”
“小心!”场外的贺文发现端木炎的诡异,大喊嘱咐道。可对于正奔袭中的呼延残刀已是来不及了。正当他的大刀砍向端木炎时,却见行者箭步跃起闪过砍击。呼延残刀哪肯放过,掷出断刀,盘旋袭去,正是那一招“幻影飞刀”。
端木炎在半空中诡异一笑,双掌灰色气焰冉冉,一齐拍在呼延残刀的背后。呼延残刀只觉背后一冷,浑身筋脉真气停滞,动弹不得。
“竟是龙象九重!”场外的本尘和尚惊呼道,缘来这“龙象九重”乃“降龙伏象功”之最高境界。如是被这气劲入身,短时间内筋脉被气劲封住,动弹不得。
这端木炎对佛家内功修行竟是达到了这般天地。
端木炎阴笑着,正想一掌刀砍下呼延残刀的头。可谁知,他丢出的“幻影飞刀”正回旋绕到背后砍向他。此时掌刀已出,躲闪不及,难道两人就要同归于尽了不成?
第43章 割发断义离师门,愿以寒枪教天下()
慕无双本想着看完父亲就走的,可雷少云犯了性子,硬要拖着慕无双去见父亲,“参加这次武林大会,正能和姜大哥他们碰头……嘿,我们准备挨骂吧。”
当雷少云牵着慕无双的手闯入雷家阵中时,正见着呼延残刀和端木炎这千钧一发之际。
呼延残刀恐惧之际,空觉大师身影现于阵中,探出龙爪抓住他的肩膀,将他拖回本阵。南山府阵中,本初方丈以金刚掌力击落残刀,正合空觉大师相逢。两人皆不甘退后,稽首请战。
恍惚之间,空觉大师化作残影近身,一个擒龙手抓住本初方丈的衣襟,右脚扫击他的小腿部。
“这空觉龙爪功和虎爪功厉害,不得与他近身。脱开距离以气劲方可胜他。”本初方丈寻思着,运起“金刚不坏”。空觉大师那一脚踢去本初方丈的下盘,仿似踢到一块石头般,竟纹丝不动。本初方丈只觉腿上生疼,然后一咬牙蹬地,后退二丈余,左手指尖施展“无相劫指”,强大的指力真气逼退虎爪探来的空觉大师。两人相互纠缠迂战几十合不分胜负。
就在两名高僧缠斗时,雷家阵内传来了一阵骚动,“少主回来了,老爷,少主回来了。正是众人发现了牵着慕无双的雷少云,雷龙看着那脸上殷红的少女,乍一看,还以为是云曦,只是她的眉目间更多了一丝英气与城府。
雷龙仔细揣摩着这女子,虽然她内功修为不高,但从她的手来看,乃是一名剑术好手。
“这女子……”雷龙眼珠子一转,心中踌躇,猜不出其身份。
“爹,我跟你介绍一下,这位姑娘叫慕无双。”雷少云的目光中满是奢求,像是个小孩子偷偷将邻家小姑娘拉回家一般,脸上挂着点羞涩和腼腆。
雷龙对于来路不明的姑娘不甚喜欢,他更希望自己的儿媳妇出自皇亲国戚,或达官千金。他细思儿子此等身份,三妻四妾亦是常事,任由他无媒苟合,只是微笑应之,“少云快带姑娘儿入座,且看看这天下英雄的武艺。”
“是的爹!”雷少云见父亲不予反对已是大喜,一抹笑容舒展而开,吩咐弟子们给两人上座来。
赵六爷游走的目光正撞见慕无双那张脸,他的心忽而咯噔疼了一下——正是那寻觅多时的佳人,此时她的手被雷少云紧紧攥住,不肯放开。
曹安看着六爷望出神的模样,生怕他失礼了,慌一壶冰水递上。赵六爷接过水壶,连连摇头,仓皇苦笑,“原这词中‘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是为真也。”
在慕无双出现的一刻,韩一守愁眉高挑,“这丫头和雷学士都出现了,怎不见风无心几人?莫非他们要寻机遁走?哼,下山的路上可有我四百名影衣卫埋伏!”他唤来扮成持刀侍卫的青衣吩咐道,“你马上带着几十名兄弟往云中阁处寻风无心几人的踪迹,可别让他们逃了。等等有邪刃几人相助,我们要趁乱抢夺《武经总要》。”
青衣拱手作揖,引身而去。
对面方阵中,雨承和风渊看到南山府阵中人数变得稀疏,知其手段,便唤来庄雄平与风淬,让他们带着一队人马相助少年们。
众人眼神游离之际,阵中的本初大师正以一拳“七星聚会”击中空觉大师前胸,逼他受伤败退。
“爪功擒拿,万人搏斗间,可借力打力。可在单挑缠斗中,如让对手得了距离之空,将是力有不逮。”对于胜利本初方丈早已风轻云淡,因为与这等对手相争,并不能让他有丝毫的优越感。
见北武盟连输两仗,雨承依是勒马不动,因为他感受到这场中,有不世高手在窥觑——纵然对方一直隐忍气息。
张道涵自思北武盟战事不利,欲趁胜追击,寻得向凌天作揖道,“华山悬空寺以剑法闻名江湖,老道我倒想领教一番。”
向凌天乃是一方儒侠,先是拱手回礼,“张真人是向某的前辈,真人若要讨教,向某不敢不从。”
谁知一旁胧月真人跪坐在琴前,轻拨几下琴弦,洒笑道,“你这瞎老头倒是好意思,人家岁数都没你一半,你好意思要挑战人家?”
张道涵看着被逐之人,不屑道,“只是以剑论道,师弟若是有意,可前来试剑。”
胧月真人还未回话,玄清子将剑而出,拦在张道涵身前,“张真人既说是以剑论道,皆是道家朋友,那么老道的剑,自可和张真人一叙。”
向凌天总是觉得玄清子对他有特殊的好意,上次白马寺之战指导他剑法,这次又为他出头,“前辈无需如此,我与张掌门也只是切磋剑术罢了……”
张道涵见玄清子的太玄剑已是出鞘,看来此战是必接不可,输了场子岂没面子。张道涵干笑作揖道,“却之不恭!”他手一招,凌虚剑自飞到他的手中。
“可借步一战?”玄清子躬身恭敬道。谁想张道涵不领情,驳斥道,“此处正好,何需借步!”凌虚剑在正阳的照射下,激发出一层层轻柔的剑气。
只见一片残影扫过,剑气自碎。众看客皆是目瞪口呆,他们都以为玄清子还未出招!
“这,这速度!就是玄云剑法!”张道涵亦为之惊叹。老眼昏花的他寻不得那疾影之剑,唯有且战且退。
“看好了。”张道涵恍惚之时,玄清子一剑急来,正割伤他的左肩,“道友可得看准了些。”
张道涵哪受得这嘲讽,满头黑白相间的长发被蓬勃的内力激得飞扬。“流风回雪”,他顾不得其他,剑气化作磅礴的云流将玄清子逼出一丈之外。
“师兄果然老道,玄清子是以剑之利,若以磅礴剑气将他逼出三尺剑长之外,玄清子便无计可施……可奈何,此举过于耗费内力。”胧月真人虽看似心无旁骛的弹琴,则心皆在战局中。矛盾的老道人希望张道涵败下,又不希望他败,闭目吱声,执念妄行,“他只能输给我!我要让师傅知道他当年的选择是错的,大错特错的!”
胧月真人看着白袍真人化境之剑术,那飘若飞仙之身法,不禁叹道,“师兄的流风回雪竟是达到了这幅境地!”胧月真人心神难定,竟将指尖的琴弦扯断了。
庄雄平和风淬带领的人马在后山的松林中截住青衣的影衣卫,近百人彼此对视凝息,杀气肆漫。除了片刻深山鸟语外,周围静得可怕。松林深处,缓缓现出一辆马车,碾在叶子碎木上,吱吱作响。众人远远望去,乐土驾着马车,风无心,姜离,涯火策马护在其身侧。
青衣一看,大笑道,“原真有毒龙五行者护驾随行,我们毒龙少主好大的威风,此次少林会,我南山府不输理矣。”
“唉,我们真要落入这场漩涡中吗?少主,您老人家可得想好了,多了我们这些人,可会让你的罪名坐实呢!”涯火双掌轻轻对磨,俏皮坏笑着。风扬起她半边的刘海,匿藏在青丝后的左眼仿似更加的坚毅和深邃。乐土并没见到这美丽的画面,因为他成了车夫,委屈道,“老大,为什么驾车这破事……”
“闭嘴!”
“哦……”口有怨言,心则无憾。
姜离并没有打算退却,他想要看看这韩一守竟是何方人物,“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竟然这是我的身份,姜离即该面对,何须迂避于人……只是该与师傅割断师徒情谊,不可拖累威远镖局的众兄弟。”
涯火看着姜离凝重的脸色不由一笑道,“少主总是有这股单纯的傻劲,在这尔虞我诈的江湖中,北武盟可是一颗最好乘凉的大树呢。”
姜离没能听进涯火的良劝,因为他知道得到人字令不代表着主宰江湖沉浮,还有一群豺狼虎豹在窥觑,“师傅对我有养育教养之恩,姜离不想拖累他。”
涯火嗤之一笑,“是是是,就您老人家讲义气!”她回头见着风无心总是将手按在胸前,护着那个包裹,“我说风大少主,您这不明摆着跟人家说你兜里有宝贝吗?单纯的娃儿得多用点脑子,这江湖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好混。”
“老大就你话多。”乐土低声抱怨一声,惹得涯火回嘴骂道,“死胖子,你说老娘拉扯你们一群娃儿容易吗?”
马车缓行惊起了沿路的飞鸟,林中难有的安详是暴风雨聚临前最后的宁静。风无心早就感受到四周逼来的杀气,各路高手在四周窥觑着他们。
“看来你们的强大也让他们开始畏首畏脚了!”涯火回头看着风无心的双眸如同两把利剑,足以刺进敌人的心脏。
高马上的姜离早能眺看大雄宝殿广场前的人海,当车马临近时,那恶意的喧嚣声徘徊在耳际,所有人都投来憎恶的眼光——多年前,毒龙教血洗中原江湖,苦大仇深者何止千百。
姜离的坐骑如同断水之刃,劈开人海,径朝“南山府”三字大旗去。姜离将目光锁定大旗之下,麒麟椅上的韩一守。
他沧桑的眉目充满了岁月的负担,师弟尸骨未寒,姜离不打算同情他艰难的过往,将枪指着他,“韩一守,你南山府杀我师弟,今日姜离便来向你讨罪!”他已经忘记了千夫所指的罪名,枪尖上绽放的杀意逼退周围那群持刀靠近的窝囊废。
韩一守用手指扣打着扶手,这种天大的冤情他可万万不肯接受,“姜离你搞错了吧,这张顺义可不是死在我们南山府的手中……张顺义的尸体你也看到了,那枚飞镖的力道能穿透张顺义的脖颈,况且,上面没有毒!”
姜离思忖一番,果真如此,“影衣卫皆出自唐门之中,以善毒著称,飞镖没毒的话……再者,张顺义常年走镖,外功强于常人,若是以腕力掷出飞镖能贯穿其脖颈者,影衣卫四总督无人能做得到。”
雨承见姜离迟疑,心中大叫不好,慌忙跃马而上,大呼道,“韩一守休要胡言惑人,那夜你的手下在黄鹤楼苟且,袭杀顺义……”
韩一守抢断雨承的话,“盟主您可别忘了,当日在场之人,还有雷知府呢。是不是我影衣卫之人动的手,你们且可一问。”
雷龙龟缩于百名弟子的重围中,以沉默相应。
韩一守盯着高马上的雷龙,“怎么,雷知府,你不打算出来为我申冤吗?我们的连横之计被北武盟破坏了,你能甘心?若是不然,将你我的书信诏告于江湖?”
雷龙厌恶韩一守狰狞的笑容,他只得低声述出当夜情景,“当日我和顺义与南山府群人对峙,月下的窗台突然出现一名黑衣人,掷出飞镖杀了顺义。”
“那黑衣杀手定是你派出的奸细,你南山府专使这等偷鸡摸狗的行当。”姜离朝着韩一守一声怒喝,枪尖光华流绽,几欲绽开。
“无凭无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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