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飞!”队长走到他的面前,坚定不移的目光正视他的眼睛。
“什么事?”沈飞被壮烈的气氛感染,差点下意识地答一声“到”。
队长压低声音说:“你和你的同伴战斗力很强,我想求你帮个忙。”
沈飞心警铃大作:“我有什么本事帮你的忙?”
“再往前走,我们的人不是伤员就是平民,基本上剩不下多少战斗力了,反正你也要离开失控区,请你路上帮忙照看照看,我你补充一部分武器弹药,而且离开失控区之后,我的人会为你证明枪支的来源。”
“轰——”一声巨响,最后一个桥墩灰飞烟灭。
53 宿营
车队在夜色渐行渐远,他们将沿江坝向西,绕道上游的江桥返回福东市。
江水哗哗地流淌,沈飞深深地吸一口气,潮湿的水腥气充满鼻腔,目送队伍离开,他突然间感慨万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起了风萧萧兮易水寒这句话。
话说当年老百姓送红军离开中央苏区的时候心情是不是也一样的复杂?
“想什么呢?”刘洁拎着步枪走到他身边,夜风拂过她的长发,飞扬的发丝凭添了几分柔美。
“没什么,你说,他们这么做值得吗?”沈飞怅然若失,“我这么说也许会让人在情感上无法接受,但是人都是自私的,他们好不容易闯过来,明天就能离开失控区了,偏偏为了一个人的疯狂全都跑回去报什么仇!死的人已经死了,难道他们不想好好活下去,不知道打仗会死人吗?”
刘洁轻叹,万分惆怅地说:“他们是军人。”
“军人?”沈飞咂咂嘴,反复琢磨这两个字的意思,好像明白了点什么,却又说不清道不明。
刘洁远眺已经快要看不清红色尾灯的车队,轻声道:“走吧。”
“好。”
吴迪已经做好了出发准备,客车的损伤并不大,除了车头撞瘪和破损的挡几玻璃之外并没有其他的严重损伤,他索性直接踹碎了挡风玻璃。
乘客们已经回到了车上,两个重伤员和五个轻伤员零零散散地分散在车厢里,轻伤员人手一支步枪。
他们不明白队长为什么要给沈飞武器,不过所有人都严格执行了命令,没提出一句异议。
沈飞站在车前说:“我打头,你跟在后面,这个给你!”他摘下眼镜递给吴迪,没有挡风玻璃,他不用上车就能把眼镜送到吴迪手上。
“谢谢!”吴迪很客气地接过来戴好,迷彩的钢盔配上黄色的夜视镜,其形象绝不比美国大兵逊色。
少了挡风玻璃,对其他人的影响并不大,可他这个司机却无处可躲,只能硬挺,有这副眼镜,至少能保证睁开眼睛。
“没事,应该的。”沈飞捋了捋肩上的枪带,“你走最前面。”
说完走向电动车,刘洁冲吴迪点点头,跟在沈飞后面离开。
吴迪的藏在眼镜片下的目光紧紧盯着刘洁的背影,不自然地咽了咽唾沫:这小妞真他X的够劲儿,比动作电影里的辣妹猛多了!
军队是充满了阳刚的男人世界,有一句流传在军队中的话很贴切地形容了大兵们的处境:当兵三年,母猪赛貂蝉!
正所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战士们个个都是血气方刚精力十足的正常男人,看到漂亮女人不动心才中怪事。
只是他看到沈飞时,心中难免生出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的感慨……而且有这个想法的远远不止他一个!
客车头前引路,电动车和SUV紧随其后,没有前挡风玻璃的客车开得有些慢,刘洁缩在座位上盯着客车的尾灯好奇地问:“你怎么让客车走最前面?凡是车队,客车不都是走最后么?”
沈飞微笑:“它都没玻璃了,咱们走前边儿,那不是故意人让家吃灰吗?”
刘洁一愣,随即莞尔。
还真是这么回事,不光灰尘,还有废气呢!看不出他还有这么细心的一面。
市区远远地传来激烈的枪声和爆炸声,刘洁抻着脖子往后看,可距离这么远天又这么黑,压根儿什么也看不见,瞅了一会儿,失望地缩回来。
她叹息着把步枪扔到后座,原本空空的后座堆了十几个牛皮纸包,还有几个白色的纸盒,四五个手枪弹匣和十来个步枪弹匣。她想了想干脆放倒坐椅跨到后座,拆开一包子弹,一颗颗压进弹匣里。一边压一边想:可惜全是小口径子弹。
没多一会儿,折腾了一天的满身困倦就让她眼皮打上了架,不知不觉地窝在椅子上睡着了。
沈飞微微一笑,手腕上厚重的鲁米诺斯潜水表的夜光指针指在一点半的位置上,从早晨起床到现在差不多有十七个小时——紧张而忙乱的十七个小时,连他这个大男人都累得快散了架,何况是个女人。
半个多小时后,前方的路边出现一栋几层楼高的建筑,沈飞的心头一动,加快车速冲到客车前,胳膊伸出车窗冲吴迪示意,吴迪立即减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赶紧把车停在路边。
沈飞停车道:“咱们不能再走了,前边是服务站,进去休息一下,明天早上再出发!”累了一天,他的精神始终极度紧张,离开福东市之后紧张有所缓解,然而疲惫也随之充满了他的身心,再坚持下去,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因为疲劳驾驶而冲出公路。
吴迪点头同意:“好!”当兵的也是人,也会累会疲惫,不是永不磨损的机器,何况车上的平民也都很累了——仅仅半个小时的路程,他的脸上已经蒙上了一层灰泥,吹得脸皮干涩,这要是等泥层干了,非得剥下一层能做模子的泥壳不可。
三辆车首尾相接开进服务站,服务站里一点灯光也不见,黑乎乎的建筑轮廓让人想起恐怖片里的布景,夜风吹动呼啸连连,令人觉得阴森森的冷。宽敞的院子里一个鬼影也不见,只有几辆破破烂烂的车撞在一起。
吴迪调整客车的位置,车尾冲着上风头停下。
沈飞打开后门推了推刘洁,她迷迷糊糊地半睁着眼睛,眼神迷茫地梦呓:“几点了?”
沈飞瞅瞅腕表:“两点半了,起来吃点东西。”
“让我再睡一会儿……”刘洁像个赖皮的孩子一样耍赖,头一偏又睡着了。
沈飞哑然失笑,她还真是放心啊!接着心中一暖,她这么放心何偿不是信任的表现?
他把步枪拎出来,又拿上几个弹匣,细心地关好车门,招呼吴迪一声向黑暗中的建筑走去。
吴迪和几个战友交待一声,小跑着跟在沈飞身边,和沈飞齐头并进。
他觉得沈飞处处表现得像个带头儿的,可队长离开时交待得清楚,让他临时负责,直到离开失控区!
吴迪打心眼儿里觉得自己哪儿也不比沈飞差,不想被沈飞比下去,因此本能地想表现表现压沈飞一头。
只是他一点儿也没意识到刘洁仍在睡梦之中。
两人一起走到正门前,沈飞把步枪背在身上,扭亮手电反握在左手中,掏出手枪,像电影里那样左腕托住右腕,手电光恰好照向枪口指的方向。
光照亮了玻璃门里的景象,一排空空的柜台,地上散落着不少零七八碎的小商品。
吴迪用枪口顶顶大门,没锁,加大力量顶开大门,沈飞趁机迅速上前一步冲进屋里,手电筒向右一晃:“安全!”
吴迪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默默地放下枪。
沈飞往门后照了照,找到开关伸手一按,“咔”地一声轻响,屋里的灯没有任何反应,他索性把一排开关挨着个地按一遍,直到最后一个开关才点亮了头顶的日光灯。
沈飞收起手电筒和枪说:“把车上的人都叫下来吧,再怎么说屋子里也比车上舒服点儿。”
吴迪斜了他一眼没说话,对沈飞命令的语气很是不忿。
沈飞瞳孔微微一缩,装出一副什么也没发现的样子催促:“去呀,我说话你那些战友可不会听!”
听了这话,吴迪总算是动了,收枪向客车走去——不知道哪个开关打开了楼顶的卤素灯,耀眼的灯光将院子照得明晃晃的。
沈飞哂然一笑,虽然不明白吴迪对他的敌意来自何处,不过这小子什么事都写在脸上,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不对劲来,根本不是块勾心斗角的材料。
他的目光扫视一周,这是个店面不大的小超市,左边是一溜柜台,里面摆放着各种各样不同牌子的香烟打火机,右边几排货架上满是非食品类的小商品,摆放食品的地方空空的,容易保存的火腿肠和罐头一样也看不见。
他不死心地在货架之间转了几圈,从角落里找到十几只面包,不过已经长满了灰绿色的霉斑不能吃了,其余的就只有半箱挂面。
沈飞摇头苦笑,要是方便面还能干嚼将就着吃下去,可是挂面不煮根本没法吃!
现在物流发达,甭管多小的店都不押货,卖完了一个电话就有人送货上门儿,估计这里也不会有仓库之类的地方。
他不死心地又转了一圈,仍旧一无所获,看来只能找个锅下面条了——服务区这种地方集餐饮住宿为一身,还外带汽修加油,能不能住下这么多人不好说,锅灶液化气之类的东西应该不缺才是!
离开超市,院子里人们已经全都下了车,吴迪正指挥着众人往挂有“住宿”牌子的门走去,沈飞一愣,晃眼一看,一下子找到了餐厅的牌子。
不过看大伙哈欠连天的样子也不像有人能想起吃饭这茬,沈飞也不多嘴讨人嫌,车里放着武器弹药,现在人多手杂,他放心不下刘洁单独呆在车里,紧赶两步返回电动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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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算写出来了,今天卡文卡得我像慢动作,愁死!
54 分道扬镳
SUV停车时紧挨着电动车,姜逸抱着胳膊仿佛局外人似的对人群冷眼旁观,看沈飞回来,他冷冰冰地冒出一句:“我不和他们住一起,今晚住车里。”身为黑社会,他本能地排斥政府暴力机构的人。
沈飞不置可否:“随你的便吧。”SUV里有个感染者,估计这事一暴光就是裤档里的黄泥,避一避也好。
姜逸耸耸肩,隐蔽地撇撇嘴,看了沈飞身后一眼回身上车。
这是什么意思?沈飞疑惑地回头,正好看到吴迪走过来,面无表情地说:“床位不够了,得有一部分人打地铺,老人孩子和妇女优先。”
“不够了?”沈飞惊诧异常,“差多少?”
吴迪公事公办的冰冷语气令沈飞十分的不爽。
“一少半儿,十多个人吧。”吴迪说,“为了安全起见,我需要几个哨兵,希望你能站第一班岗。”
沈飞一愣:“你脑子没病吧,。我又不是当兵的,站个屁的岗!”他气不打一处来,这小子的排斥太明显了,肯定是故意找茬,“还打地铺,这边不够住,对面不是还有一个服务站吗?分点儿人过去不就得了!”
自问没什么地方得罪过他的沈飞面色阴沉——都让人欺负上门儿了,他可没忍气吞声的习惯,忍辱负重只会助长对方的气焰,这种人绝不会因为你的退缩而有所收敛,只会变本加利得寸进尺!
X的,大不了老子不管了自己走,还少了一堆累赘呢!沈飞愤愤地想。
吴迪脸色一变,鼓着腮帮子想说什么,可想想又咽了回去:“我不明白你什么意思。”说完转身就走,打定主意宁可让所有人打地铺也不去对面的服务站。
他是个军人,是个兵!严格的纪律约束让他本能地避免和沈飞发生直接冲突!
扪心自问,他确实有找沈飞麻烦的心思,可也不全是为了这个。除了他自己,剩下的军人全是伤员,难道让伤员守夜?
“爱明白不明白,没空答理你!”沈飞拉开车门坐进去,把车门甩得嘭嘭响。
吴迪回头看瞪了一眼,抿住嘴唇握紧了拳头,一语不发地转身离开。
“怎么回事儿?”刘洁早被争执声吵醒,睡眼惺忪地拍了拍沈飞的肩膀。
“我哪知道他哪根神经错乱了找我的麻烦!”沈飞呼呼直喘,心口堵得慌。
“他怎么这样儿啊!”刘洁忿忿不平,比沈飞还生气。
沈飞眉头紧锁:“这地方不能呆了,咱们走!”
“啊?”刘洁愕然,这是什么逻辑?
“君子不立然墙之下!”沈飞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句,即像解释又似是而非。
刚睡醒的刘洁糊涂着呢,根本没搞不清情况。
沈飞拿起对讲机:“姜逸姜逸,回话。”
“我在,请讲!”
“咱们走,跟着我!”
“明白!”姜逸一个字也没多说,他巴不得赶紧离这些当兵的远远的。
三楼静立窗前的吴迪目送两辆车离开,脸颊上的肌肉不自然地抽动几下,恨恨地一拉,窗帘刷地挡住了窗户。
“咱们往哪儿走?”刘洁跨到前坐,关闭车窗将清冷的夜风挡在窗外。
“别着急,一会儿就好。”沈飞卖了个关子。
他并没有驾车远离,找了个路口换到对面的车道上又折回来开进对面的服务区,把车停在远离加油站的方向,拎起步枪说:“走吧,里面有床,比车里舒服。”
刘洁叹了口气:“真不知道你们想什么。”跟在沈飞后面下了车。
沈飞敲了敲SUV的车窗,等窗玻璃降下去才问:“一起?”
姜逸摇了摇头,“不了,车上更安全。”
“那好吧。”沈飞也不勉强,和刘洁一起走向建筑。
姜逸回身,温柔地看了一眼熟睡的路路,心中充满了幸福的满足。
沈飞打着手电走到门前,光柱照在门上,沈飞和刘洁当即愣住。
宽大的玻璃门上玻璃已经打碎了,碎片飞得到处都是,门框架底边残留的玻璃茬上还沾着黑红色的血迹!
有人?沈飞和刘洁对视一眼,感染者还是普通人?
血迹早就干透了,使劲嗅了嗅,没有腐臭的气味儿,
沈飞冲刘洁摆摆手示意她后退,蹲下捡起一片巴掌大小的碎玻璃,抖手扔进屋里,一声脆响摔得粉碎。
没动静!
沈飞用口型说:“进不进去?”
刘洁明显地犹豫了,在车里将就一晚不是不行,可屋里有电有床甚至还有热水洗澡,特别是最后一点对她的诱惑无比的强烈——她在对面的楼顶上看到了太阳能热水器!
“算了,来吧。”沈飞看得明白,主动给了答案,反正个把感染者成不了什么气候。
刘洁心底一阵雀跃,赶紧跟在沈飞后面,如果换成两天前,知道这栋楼里可能有死尸和感染者的她都不靠近这扇门,可现在,见惯了死尸的她已经不在乎那么多了。
屋外多少还有些月光,屋里却黑得异常,脚踩在碎玻璃上,吱吱嘎嘎地响。别说是刘洁,就连沈飞也觉得一股阴风直吹脊梁,有心退出去,又不想被刘洁鄙视,只能咬牙硬着头皮往里走。
他心说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就冲动这一回,下次死活也不能再头脑发热!
沈飞没动门里的开关,虽然他很清楚自己的行踪不大可能瞒过对面的吴迪,可就是打心眼儿里不想暴露行迹。
不知道楼上的房间都冲哪个方向,经过柜台的时候,沈飞干脆把柜台里的一大串钥匙全都拿过来。
一路上到二楼,走廊和楼梯上扔了不少衣裤袜子之类的东西,也有不少血迹,但是不管死的活的,一个人影也没发现,这让两个人大大地松了口气,沈飞不想再往上走,找了间背对公路的房间打开门,先往里照照确认安全,才和刘洁一起进去锁好房门。
刘洁打开日光灯,照亮了这间不足十平方的标准间,这是一间普通水准的标间,头顶安着圆盘状的吸顶灯,墙上贴着米黄色的壁纸,一张大床占掉了半个屋子,床的右侧是用毛玻璃隔出来的卫生间,床对面摆着硕大的老式大屁股电视机,电视机旁边放着水杯手纸,电视机屁股边上不起眼的位置还放了个纸盒,沈飞凑过去仔细一看顿时哑然失笑,竟然是两只没开封的保险套!
沈飞趁刘洁没注意,飞快地把保险套塞进兜里,然后用十分夸张的姿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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