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当然，看看这墙上的软包也知道，这比第一楼上档次多了。”
“这好好的墙为什么要包起来，这么漂亮的布用来做衣服都够了，包墙是不是太可惜了。”姚梦虹摸着墙壁壁，赞不绝口。“咦好软啊，真舒服。”
“这你就不懂了。包起来隔音啊，雅间里的客人要谈什么事，或者办什么事，也不用担心隔壁的人听到。”
姚梦虹忍着笑，啐了田力一口。“尽没好话说，这儿是吃饭的地方，又不是”话刚出口，她也觉得不好意思，连忙抢过田力怀中的书，装模作样的翻看起来。
田力笑盈盈地看着姚梦虹。自从离开了茉莉国，她就渐渐开朗起来，进了牡丹城，她仿佛抛下了一切负担，甚至比以前多了几分活泼俏皮，话也多了不少。
酒菜上来了，田力甩开腮帮子勐吃，姚梦虹却心不在焉，注意力全在书上，偶尔才挟一筷子菜。她看得很入迷，看到得意处不时地笑两声，有时候还特意读给田力听，不过大部分时候她只是自得其乐，不怎么关心田力。田力吃饱喝足，也没什么事，就倚着窗户欣赏街景。
书市规模不小，粗略估计一下，至少有三百多家店面，万卷书屋算不上最大，但也不小，生意看起来也不错，人来人往，一直很热闹。
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田力再一次看到了那个似曾相识的身影。那是一个风尘仆仆的少女，站在人群中茫然四顾，似乎在找什么人，又似乎不知道该往哪儿去，那种紧张和落魄让她与旁边的人格格不入。
田力眼神微缩，认出了她是谁。
严飞燕。
田力略一思索，就明白了严飞燕出现在这里的目的。不过以她的实力，要想达成这个目的实在不容易。他想了想，站起身来，拍拍姚梦虹的肩膀。“我出去一下，马上就回来。”
姚梦虹头都没抬，挥挥手。“你去吧。”
田力下了楼，混在人群中，不动声色地走到严飞燕的身后。严飞燕站在马路边的屋檐下，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舔着干裂的嘴唇，几次想对从眼前经过的行人开口，却又每次都是话到嘴边就咽了下去。
“这位姑娘，吃饭了吗？”田力一拍严飞燕的肩膀，嘿嘿笑道。
严飞燕吓了一跳，一个箭步跳开，举起了手臂，露出藏在袖子里的袖箭。田力吃了一惊，眼疾手快，一把握住了她的手，不让她发动机关。
“你疯啦，居然敢把袖箭带到城里来？”
见是田力，严飞燕松了一口气，腿一软，差点摔倒在地。田力连忙扶住，同时不动声色的拉下了她的袖子，盖住袖箭，凑在严飞燕的耳边，低声说道：“别说话，跟我走。”
严飞燕有气无力的应了一声，拖着腿，身体几乎挂在了田力身上。田力揽着她的腰，心疼不已。两个月没见，严飞燕至少瘦了十斤，身体轻飘飘的，没一点份量。
田力将严飞燕带回酒楼，进了雅间，让严飞燕坐下。姚梦虹一直低头看书，直到发现面前多了一个人才回过神来，一看严飞燕的模样，顿时吓了一跳。
“严姑娘，你怎么这样了？”
田力也不说话，关上雅间的房，伸手去解严飞燕绑在手臂上的袖箭。严飞燕像是突然活了过来，死死拽住，杏眼圆睁，像呲牙咆哮的雌兽。“别动我的臂弩！”
“你要想报仇，就先把这个藏好。”田力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这儿是牡丹城，这东西一露面，你就死定了，顾漫漫会对你的愚蠢表示很欣慰。”
…（。。）
第631章 多了一个婢女（）
严飞燕了好一会儿呆，才突然惊醒，松开了手。网？？
田力解开细绳，取下袖箭，看着严飞燕手臂上已经泛紫的勒痕，眉头紧皱。“你这东西几天没卸下来过了？”
严飞燕眼神直勾勾的盯着桌上的饭菜，直咽口水，却没注意到田力的问话。田力问了两遍，见她还是没反应，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叫来伙计，让她上一些清淡易消化的食物。严飞燕饿得不行，伸手去抓桌上的肉，被田力一巴掌打落。“你要是还想报仇，就得听我的。”
听到报仇二字，严飞燕清醒了些，老老实实地坐在一旁。
两碗粥下肚，严飞燕终于还过魂来，断断续续地把这两个多月来的经历向田力一一道明。严白虎比武被杀，商船退回江南，准备回国，没人理会严飞燕报仇的要求。一怒之下，严飞燕私自出逃，藏在一船货船里，返回茉莉国，准备刺杀顾漫漫。
但她拖的时间太长了，田力等人已经起程，顾漫漫在军营之中，严飞燕根本找不到出手的机会，反而险些被骑士现。这一路上，她风餐露宿，倍尝艰辛。为了吃一顿饭，她卖过艺，遇到了土痞；做过贼，偷农户锅里的冷饭；要过饭，但一直张不开嘴，只能等着别人施舍。
进了牡丹城，到处都是人，她的生活却更艰难了。以她的手段，做贼最有把握，但仅限于偷那些没有自保能力的农户，牡丹城里人太多，她根本不敢下手，所以只能沿街乞讨，也就是田力刚才看到的那一幕。
“你刚才是不是在章台街？”
严飞燕茫然地看着田力，直到田力指出章台街的位置，她才如梦初醒。“是，是。我在路边等人施舍，好像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可是一转眼就不见了。我就一路跟了过来，却一直找不到人，却没想到是你。”
“怪不得我觉得有个人眼熟。”田力一拍脑袋，恍然大悟。
“你什么时候进城的？”姚梦虹问道。
“我进城有两天了。”严飞燕很尴尬。“在路上找不到下手机会，我就想着先进城，摸清顾家在哪里，到她家行刺。可是，进城之后，我就找不到吃的了。”
“你是怎么进来的？”
“爬城墙。”严飞燕有些得意。“下半夜的时候，人都会犯困，那时候是最松懈的。我在城外就人说，值下半夜的骑士、甲士上值之前都不睡觉，去赌坊勾栏里玩耍，下半夜上值之后再补觉，那时候最松懈了。”
田力很意外。在丁香国的时候，他遇到过类似的情况，却没想到花帝所在的牡丹城警备也如此松懈。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很正常。牡丹城已经有三百年没有遇到威胁，而牡丹城规模又十倍于普通花国之城，花帝的宫殿在城北，由禁卫亲军负责安全，当然不可能有任何大意，其他地方则由各国征召的骑士、甲士负责，松懈一些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以严飞燕的身手，要进城并不是难事。
“你准备暗杀顾漫漫？”
严飞燕咬着嘴唇，脸色苍白。“我的武功这么差，不暗杀，哪有机会？”
“你暗杀之后，能逃得掉吗？”
严飞燕不吭声，显然没什么信心，只有同归于尽的一腔热血。
田力将刚刚解下的袖箭放在桌上，指着上面的一只展翅飞翔的燕子说道：“这是你特有的标志吧？”
严飞燕点了点头，脸色变得更加苍白。她已经明白了田力的意思。如果不能安全地逃出来，这件臂弩肯定会暴露她的身份，再加上之前的事，顾漫漫猜到她的机率非常大。如此一来，闽越在劫难逃。
田力摇摇头。“你啊，根本不知道如何做一个刺客，只有一腔血气之勇，成不了事。”
“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如果是我，我有两个选择：一，正大光明的杀她，让她无话可说。二，如果不能正大光明，只能暗杀，那就要做得周密，让她找不到证据，拿我没办法。”田力微微一笑。“就像我在百合国杀西山胜一样，百合花君就算知道是我杀的，她也没证据。以你的情况而言，你还要做得更加隐密，要让她想都想不到是你才行。”
“怎怎么才能做到？”
“先保证自己的安全。”田力哼了一声：“连吃饭问题都解决不了，你就敢跟踪千里，能活到现在真是运气爆棚。也许这是你父亲的在天之灵保佑你，要不然的话，你该死好几回了。”
严飞燕落下泪来，泣不成声。这一路上，她撑得很辛苦，有好几次濒临绝境，都是凭着报仇这口气撑了下来。此刻看到田力，被他一顿冷嘲热讽，她却不觉得丢脸，反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放松，一直忍在心里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哭了个昏天暗地。
姚梦虹看得心酸，也陪着她流泪。“我们帮帮她吧？”
田力瞪了姚梦虹一眼。“怎么帮？弄不好，这就是两国开战，说不定少君还会成为奉命出征的那一个，闽越也好，茉莉也好，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再说了，顾漫漫出手虽然狠了一点，却是光明正大的比武，谁能说她做得不对，花帝说不定还觉得她有功呢。击杀蛮夷将军，这可是扬我国威的好事。”
“那那也不能见死不救吧？”
田力考虑了好一会儿。“嘿，问你个问题，你要杀顾漫漫，是报私仇，还是报公仇？”
“不管公仇私仇，只要能杀顾漫漫，给我大报仇就行。”
“那就是私仇了。”田力松了一口气。“要我帮忙也行，你从现在开始，脱离闽越国的身份，做我的婢女，你愿意吗？”
严飞燕有些迟疑。“婢婢女？”
“我知道你没侍候过人，但你为了报仇能当街乞讨，想来侍候人也没什么学不会的。你也不要想得太多了，我不是看中你什么，你长得也就这样，脾气还不太好。我只是为了行事方便，你成了我的婢女，我才有把你留在身边的理由。要不然的话，仅是收留身份不明的蛮夷人这个罪名就够我喝一壶的。”
严飞燕思索片刻，咬咬牙。“好，婢女就婢女，你要是能帮我报仇，我侍候你一辈子。”
…
…
第632章 公孙诗语（）
吃完饭，田力没有急着去书肆，而是带着姚梦虹、严飞燕去了衣肆，先给严飞燕买了两套成衣，又买了一些布，量了尺寸，给姚梦虹、严飞燕刚准备了两套夏装。天籁小说。2
牡丹城物价高，同样的衣服，价格至少比茉莉国贵一倍，看着钱像流水一般的花出去，姚梦虹直喊肉疼，严飞燕更是看得傻了。闽越国可没这么好的布料，更没这么好的做工，即使是做好的成衣也比她身上的衣服好看无数倍。至于钱，她更是想都不敢想。严白虎那满满一船货赚的钱估计也买不了几身衣裳。
“这儿是花帝脚下，天下第一城，岂是茉莉国那样的边鄙小国能比的。至于闽越国，嘿嘿，说你们是蛮夷都算是看得起来你们，至少还把你们当人看了。”
“你”严飞燕涨红了脸，怒目而视。
田力瞪着她。“严婢女，注意你的身份。你现在是我婢女，不是闽越国将军的女儿。你要是敢瞪我一眼，麻烦你有多远滚多远，我收留你可不是找个少奶奶来供着。还有，从现在开始，忘记闽越国，把自己当成一个万花国的人，最好能把自己当成牡丹城的人。”
田力一指满大街走的女子。“你看清楚了，这些都是你学习的对向。你要想做一个刺客，就要融入环境当中，才能让目标注意不到你，才有近身的机会。像你刚才那样，亏得是我先看到你，如果你先遇到顾漫漫，你还有机会吗？”
严飞燕很沮丧，撅着嘴，闷闷地应了一声。
“再考你们一个问题。”田力一边走，一边漫不经心的问道：“刚才在布肆，价格最高的是什么布料，多少钱一尺，最低的又是什么布料，多少钱一尺，牡丹城的住户一年通常要做几套衣服，花多少钱，和茉莉国或者闽越国有什么不同？”
姚梦虹和严飞燕面面相觑，回答不出来。当时她们都被那些漂亮的衣服晃光眼了，哪里还有精力注意这些？
“你们一个要做理政的官员，一个要做行刺的刺客，却连这里的风土人情都不留心，怎么可能成功？”田力瞅瞅姚梦虹，嘿嘿笑道：“你看，读书识字并不代表就聪明，对吧？关键还在有心无心，并不是所有的学问都写在书上的。”
姚梦虹吐吐舌头，不好意思地笑了。严飞燕更是脸红一阵白一阵，这才知道自己能活到现在真的很幸运。
三人一边说一边回到书肆。田力也没有直接去万卷书屋，而是将几家大的书店逛了一圈，取了书目，又问了能否送货上门之类的服务和条件，这才回到万卷书屋。
那个伙计一直在留心，看到姚梦虹又换了一身衣服，而且多了一个看起来脸有点黑的婢女，身上穿的衣服虽然是成衣，却不便宜，心里顿时有了数。
“客官，富贵楼的饭菜还算入口吗？”
“非常好。”姚梦虹非常满意。“多谢你的推荐。”
“应该的，应该的。”伙计满面笑容，正准备说话，田力胳膊一碰严飞燕的手。严飞燕猝不及防，手里捧着书目洒了一下，连忙弯腰去捡。伙计目光一闪，连忙蹲了下去，帮着收拾，一眼就看到了好几个熟悉的名字，脸上虽然没什么，心里却不由自主的咯噔一声。
田力看在眼里，不紧不慢地说道：“存货书目可准备好了？你们老板呢？”
“请！”伙计原本还想摆点谱，可是一看田力他们已经去过其他书店，生怕将这么一笔大生意丢了，连忙将田力三人请到后面，摆上茶。时间不长，老板出来了，却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女子。身着一件素色长裙，外面罩着一件浅绿色披肩，五官端正，面容清秀，特别是眉眼非常干净，手上拿着一卷诗稿，身材纤细窈窕，带着一丝文弱，不像商人，倒像一位文艺女青年，只是一双凤目开阖之间透出一丝精明，方露出些商人气息。
“在下万卷书屋东家公孙诗语，怠慢贵客了，还请见谅。”公孙诗语打量了田力三人一眼，露出几分诧异，将目光投入坐在上位的田力，浅笑道：“这位骑士，不知来自哪一国？”
“茉莉国，你应该没听过。”田力知道她诧异什么，开门见山的说道：“我是茉莉少君的护花骑士田力。她们是我的侍从，她叫姚梦虹，她叫严飞燕。”
公孙诗语瞥了一眼站在一旁的伙计，面露不悦。这伙计刚才跟她报告的情况和事实相去甚远。
“原来是个护花骑士。”公孙诗语捧起茶杯，露出很客气的笑容。“不知骑士这次来牡丹城，都想采购一些会样的书？”
“买书是顺便，我其实是受花帝使者夏易之之邀，来牡丹城应选御前护花骑士的贡士。”
“呃咳咳咳。”公孙诗语一下子呛着了，连声咳嗽起来，茶水滴得胸前湿了一片。
田力捧起茶杯，到鼻端嗅了一下，没有喝，又放下了。公孙诗语用眼角余光看到，心中恍然，连忙说道：“原来是参选御前花骑士的骑士，真是怠慢了，请随我来，后堂说话。”
牡丹城的书店都是前店后堂，前面是铺面，后面是起居住宿的地方，虽然不比宅院，却也有前堂后堂之分，前堂是接待要和东家面谈的大客户，后堂则是接待真正的贵客。那伙计也没想到田力会有这样的身份，只当是姚梦虹是主人，田力充其量是拥有骑士身份的相公，没想到完全倒了个。
公孙诗语不敢怠慢，将田力请到后堂入座，又命人奉上好茶，又进去换了一身衣服。
“骑士刚才说，你是受花帝使者邀请而来？”
“嗯，同行的还有万艳骑士顾漫漫。”田力轻笑一声，端起茶杯闻了闻，浅呷一口。这茶比刚才那茶强多了，价格至少要翻一番。“顾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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