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问人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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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问人头吧- 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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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星期一下午,江知佳委托堂本保管头部,就是这一天,房枝太太在町田车站前
看到堂本的身影。然后石膏像头部一直保管在堂本家中。十八日星期六,下午一
点多,男扮女装的堂本骗过我,从公寓带走头部。两点半,他在分倍河原车站前
将头部交给江知佳。假设江知佳从玉川学园前车站出发,搭乘小田急线到登户,
转乘JR南武线前往分倍河原,她应该能在两点半前抵达。所以,她是和堂本分道
扬镳后才遭到杀害。」

    「……如果那家伙没说谎的话。」警视采取慎重保留的态度,「星期六两点
半,堂本是否真的和江知佳见面,先在分倍河原车站附近找找看是否有目击者。
堂本那副打扮,一定很引人注目。不过关于各务夫妇的动机,堂本犯了致命的误
解,他所透露的秘密根本完全不符合事实,这点你应该最清楚。」

    纶太郎正经地点点头。

    堂本认为江知佳的生母是自杀身亡的各务结子。面对堂本的想法,宇佐见一
笑置之。

    宇佐见身为川岛伊作回顾展的策展人,整理「母子像」系列作品的资料,以
及与律子夫人当时状况相关的证词,还包含「母子像I~IX」制作过程的记录照片。
宇佐见表示,只要看过这些资料就可一目了然,律子夫人绝对是江知佳的母亲,
质疑假怀孕或替换模特儿,根本是荒谬至极。

    「因为堂本的误解,警方被耍得团团转。但是宇佐见彰甚似乎早就发觉真相,
虽然他没有明白指出,不过他可能已经知道凶手是谁。」

    警视耸耸肩,纶太郎摇摇头说:「不须勉强他开口。我们只要找出堂本疏忽
的重点,江知佳遭到杀害的原因自然能够真相大白。我们其实已经获得结论,现
在只需要证据证明……」

    纶太郎的话还未说完,警视手机的铃声响起。

    原来是久能警部来电。警视聆听对方的报告,不一会儿,他突然脸色一变,
他请久能别挂断,望向纶太郎,说:「为了确认各务结子自杀身亡的详情,我派
他到神奈川县的相模原南署,上鹤间是南署的管辖范围。他调阅十六年前的调查
书后,发现有些令人起疑的叙述。」

    「令人起疑的叙述?」

    「调查书中,记录了为各务结子进行妊娠检查的妇产科医生姓名,诊所在町
田市鹤川的「松坂妇产科医院」。大概是怕碰到熟人,所以她放意选择远离住家
的医院吧。为她检查的医生是院长松坂利光。」

    「町田市鹤川的医院?这么一来,分类电话簿上的……」

    「的确也刊登了一家同名医院,地址也在鹤川。江知佳惨遭杀害的前一天,
为何行踪不明或许能够由此找到答案。久能警部现在前往鹤川,我请他从南署绕
道一下过来接你,你正好一块儿去吧。」

    「当然。」

    位于町田市的东北方,靠近川崎市交界的鹤川国民住宅区,是在经济快速成
长时期发展而成的首都副都心城镇之一。区内私立学校林立,学生的身影四处可
见。这个区域与邻近村镇合并,已经升格为市,之前称为鹤川村,人口虽然密集,
但是随处可见田园风景。

    八○年代,以小田急线鹤川车站前为中心,整个地区重新开发,不过往昔的
鹤川村风情并未因此消失。从助手席眺望窗外风景,相较于川岛宅邸的南大谷或
町田中心街道,令人想起泡沫经济之前,郊外恬静悠闲的氛围。

    车子来到十字路口,路标写着「鹤川国民住宅」,再往北走就能抵达国民住
宅区,秋山房枝与卧病在榻的夫婿就住在那儿。久能警部在路口右转,朝着国民
住宅区的相反方向,开往鹤川二丁目的住宅区。

    「可能是那栋大楼吧。」坐在助手席上的纶太郎说道。在公车道对面,「松
坂妇产科医院」的招牌相当显眼。将车子停在医院停车场后,两人走向大门。

    虽然是星期日,门诊休诊,不过医院设有产妇的住院设施一定有人值班。从
玄关的对讲机告知来访目的后,两人经由指示绕到边门。

    「我们是警察。想请教松坂院长,一位曾在这家医院接受检查的女性。」

    久能在会面专用的柜台前告知来访目的。负责接待的女性行政人员,确认办
公室墙上的行程表,说:「院长目前正在进行日间巡房,能不能麻烦二位稍候?」

    久能点点头,表示会在大厅等待。

    约过二十分钟后,厅内出现一名身穿白袍与拖鞋的男性。年纪约不到四十岁,
福泰的脸上满是笑纹,体格却相当结实,动作也十分利落,或许帮助妇女生产需
要充沛的体力吧。常有人认为妇产科医师多为女性,实际上男性医师居多。

    「让各位久等了,敝姓松坂,我是这家医院的院长,请往这里走。」

    纶太郎与久能两人对望,无法相信眼前的人就是院长。他们以为应该是更为
年长的男性。眼前的人物如果是松坂利光的话,十六年前约只有二十出头吧,似
乎过于年轻。

    三人在院长室沙发坐下后,松坂先亲切地开口说道:「听说两位前来调查曾
在本院检查的患者,请问是否和哪件案件相关呢?」

    「是的。您知道住在南大谷的雕塑家千金,上星期六遭到不明人士杀害的案
件吗?」

    「当然知道。虽然我不看八卦新闻,但是这几天电视不断炒作这个话题。本
院的护士只要一碰头就会讨论这件事,为了避免对孕妇造成不良的影响,我经常
告诫他们别太起哄。不过本地竟然发生这种案件,真是令人难以相信。」

    院长感慨地叹了口气,突然神情又转为严肃,说:「这么诡异的案件怎么会
和本院有关?真是伤脑筋,各位一定知道,医生必须严守秘密,这是医德也是义
务。透过诊疗行为所获知的患者秘密,是决不能任意泄露的。」

    「关于这点,您无须太过担心。」久能为了解除对方的警戒心,直率地说道
:「今天到这儿拜访您,和杀人事件并无直接相关,警方只是想知道被害者的阿
姨,她过去的诊疗纪录。十六年前,一九八三年的七月,有位住在相模原市的各
务结子前来贵院检查,她获知自己怀孕后立刻自杀身亡。那时,神奈川县警方的
侦查人员曾经前来确认病历,您还记得吗?」

    「……十六年前?」院长像是泄了气般,整个人陷在沙发中,「若是这样,
我无法回答,得问问义父。」

    「义父?」

    「松坂利光,前任院长。」

    松坂院长转过身,望向后方墙上悬挂的镶框照片。照片中长戴着黑色方框眼
镜,方颚大脸的白发男性。照片中的人物与眼前的现任院长,长相完全不同。

    「我是入赘的。我和内人相亲结婚后改姓松坂。我继承退休的义父,三年前
成为这家医院的院长。当然,在那之前,我有很长一段时间担任副院长。不过十
六年前我还没和内人认识呢,那时候,我大概还只是个实习医生。」

    原来院长已经换过人,难怪怎么看都觉得年龄不符。

    「前任的松坂院长还健在妈?他现在住在哪儿?」

    面对久能的问题,现任院长苦笑地点点头说:「老人家活力充沛、硬朗得很
呢。他住在鹤川六丁目的公寓里,过着优雅自在的隐居生活。去年,义母过世,
我们请他前来同住,他却丝毫没有意愿。算起来也有十年了吧,我和义父相处还
算融洽,不过大概他也顾虑我这个入赘女婿。内人经常前去探望他,而且他的年
纪还不至于老到动不了,暂时不会有什么大碍。」

    「能否告诉我们那栋公寓的住址?」

    「举手之劳,当然没问题。」

    他从白袍口袋中取出原子笔,在便条纸上画下前往公寓的路线图。

    虽然他的画法不算高明,但却是简单易懂的地图。他大概是松了一口气,便
以地图为话题,聊起天来:「这儿附近,正好是拍摄「假面超人」的外景地点,
剧中那栋闹鬼的公寓,现在虽然已经拆除不存在,不过饰演本乡猛的藤冈弘,就
在附近发生机车事故,身受重伤呢。」

    「您也是在这儿长大的吗?」

    年龄属于同一世代的纶太郎插嘴问道,松坂院长有些不好意思地答道:「不,
刚才说的,都是内人在相亲时告诉我的。我在小田原长大,但是内人告诉我时,
我非常羡慕呢。那时,我的年纪都已经老大不小了,却立刻邀约她,前往鹤川国
民住宅区探险、确认。那附近在二次世界大战前好像是什么军事设施,传说现在
还会出现幽灵啊、妖怪等……」

    话说到一半,松坂院长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地望向天花板。

    「……对了,说到幽灵,我想到一件事情,院里的护士曾经提及,那位惨遭
杀害的雕塑家千金好像叫川岛江知佳吧?」

    「没错,您听到什么呢?」

    「他们说有一位长相神似的年轻女性,上星期曾经前来本院。她是大白天前
来,有两只脚,也确实地踏在地上。由于这次的案件和本地区有关,如果医院沾
惹这类诡异话题,那就不妙了,所以我严重警告护士,绝对不准继续散播这些传
言。」

    「长相神似的女性?」

    久能不再故作沉稳,倾身向前,说道:「等等,这项消息你为什么没有通报
警方?侦查本部应该曾经询问贵院,是否有位叫川岛江知佳的女性前来啊。」

    或许没料到遭到责问,松坂院长有点畏惧地答道:「啊,说的也是。我知道
刑警昨天下午曾前来调查。不过那时刑警只提供姓名,询问那位女性是否前来诊
疗,负责接待的职员只能回答没有,因为她并没有留下诊疗纪录。」

    「可是,您说,护士曾经目击被害者……」

    「或许他们不知道是同一人吧。刑警离开后,他们大概是看过晚间新闻公布
的照片,才起哄讨论的。总是会碰到脸孔神似的人吧,太过认真看待这些八卦,
可就没完没了。所有的医院都是如此,不是有那种什么都市传说吗,护士只要有
空就爱闲聊这些话题,什么曾经看过以花心着称的男偶像明星,他的助理开车来
迎接刚堕胎的女性……」

    「是真是假,警方自会判断。上星期的什么时候?」

    「伤脑筋,这是我今天早上在护士站无意中听到的八卦。详细情形……」

    松坂院长一脸无奈,久能凝视着他说:「能否请您问问值班护士,确认消息
来源?」

    「我知道了,不过我觉得应该问不出所以然。」

    院长面有难色地答应,以内线呼叫护士站:「……啊,没关系,你回答就好。
我想问问今天早上听到的八卦……,没错,就是那件事情。最初是谁说的?不,
我没有生气,现在警方在这儿。谣言没有满天飞,是我自己不小心说溜了嘴……,
负责行政的河合小姐啊。她今天有来上班吗?是吗?谢谢。」

    半信半疑地挂断内线电话后,入赘的妇产科医生叹道:「看到她身影的不是
护士,而是柜台行政人员。她今天值班,两位要直接问她吗?」

    负责行政的河合小姐,就是一进门在会面专用柜台接待的女性。她的全名是
河合直美,年龄约二十五到三十岁问。

    「关于南大谷雕刻家干金惨遭杀害的案件,有件事情想问问你。你说上星期
有位像是被害者的小姐曾经来过,是真的吗?你在柜台曾和她交谈过,这件事情
好像已经成为护士之间的话题。」

    松坂院长婉转地问道,河合直美的手抚着喉咙,一脸大事不妙的神情。

    「对不起,我说了奇怪的事情。不过应该是我想太多……」

    「你没有必要道歉。这两位刑警想问问关于那位女性的事,或许是你想太多
了,不过为了慎重起见,请告诉我们详细情形吧。」

    河合直美老实地点点头,久能接续院长提问:「你和那位小姐交谈是什么时
候?」

    「上星期五,十七日上午的门诊时间。」

    久能望向纶太郎,纶太郎也眨眼示意。江知佳失踪前一天的空白部分,总算
能够逐渐填满。

    「那位小姐是前来接受诊疗,还是来探视住院患者呢?」

    「都不是。我从来没有见过她。因为她不是患者,我问她有何贵干,她问我
:「十六年前,我曾呆过贵院,请问松坂院长在吗?」」

    「十六年前曾呆过?」

    「是的。我回答她如果是十六年前,那是前任院长的时代,他在三年前退休,
现在是女婿继承衣钵。她又问我:「前任院长住在哪儿?」她表示,她离开町田
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最近回到睽违已久的老家,顺便前来答谢从前的照顾之恩。
她手上拿着像是装着蛋糕的盒子,我觉得太冷淡很不礼貌,就告诉她前院长在鹤
川六丁目的公寓住址。可是后来我仔细想想,再怎么看,她至少有二十岁出头,
不像是十六年前在这儿出生的人……。后来我完全忘记这件事情,直到昨天看到
电视新闻公开遭杀害的女性照片,刚好年龄相近,感觉应该就是她,才又想起来。」

    久能拿出江知佳的照片,请她重新确认。河合直美毫不犹疑地答道:「没错,
就是她。她来的时候戴着眼镜,发型服装比较俗气,但是瓜子脸蛋,而且身材很
好,长得非常漂亮。」

    看来,江知佳虽然无意变装,却想隐瞒身分。久能收起照片,纶太郎追问:
「她曾经报上自己的姓名吗?」

    「有的,我记得她说她是各务悦子。」

    松坂利光正好在鹤川六丁目的公寓家中。他的女婿大概已经打过电话联络,
按下大门入口处的电铃后,屋主立刻有所回应:「是警察吧,我等各位很久了。」

    自动上锁的大门打开后,纶太郎与久能搭乘电梯来到三楼,院长室照片中的
那名老人打开房门迎接两人。他的年龄看起来已经超过六十岁,相较于院长时代
的照片,发量明显减少,脸部也消瘦许多。不过他的打扮并不显老。他并非戴着
黑色方框眼镜,而是戴着钛合金远近两用眼镜。

    「独居老人的住家,没什么摆设,散乱无章,请多多见谅。」

    屋主谦逊地客套一番。餐厅厨房整理得十分干净,只是在塞满的书柜以外,
还有堆积如山的书籍占领了客厅的地板。大部分的书籍都是学术书籍与古文献,
且都是关于明治时代的自由民权运动。

    「……真是不好意思。退休之后,乡土史研究反而成为我的本业。鹤川村出
了不少武相困民党(注一)的领导人,像是石阪昌孝(注二),他是北村透谷
(注三)的义父;还有后来担任政友会(注四)议员的村野常右卫门(注五)。
就连我父亲的祖先,也曾经参加民权运动。」

    「困民党的活动不是多半在秩父?」

    纶太郎不问则已,一问就让松坂老人得意地摇摇头,说:「武相困民党的知
名度虽然比不上秩父困民党,其实同一时期,在武藏、相模地区等农村,武相困
民党相当活跃,知名度绝对不输秩父困民党。野津田町的自由民权资料馆,就是
改建自村野常右卫门所建造的道场遗迹。不过两位并不是来听我讲古,我从女婿
那儿得知,两位正在调查凶杀案。」

    「没错,雕塑家川岛伊作先生的千金遇害的案件。」

    「川岛先生,我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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