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问人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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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问人头吧- 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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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杀堂本的人吧。至於那些家伙如何得知堂本的行踪,警方就不得而知了。」

    「或许不是帮派自行获知行踪,而是有人向帮派密告。」

    「……密告?会是谁呢?」

    纶太郎转达饭田才藏告知的消息,警视不置可否地皱起鼻子,说:「宇佐见
调查追杀堂本的帮派?原来如此,这么说来宇佐见很有可能透露密会的时间和地
点。他打算借刀杀人,利用那些正在气头上的流氓,让他们收拾堂本。」

    「从他找饭田的时间推断,应该没有错。不过,宇佐见的目的的恐怕不止如
此,从你刚才的叙述中,我还有疑点。」

    「疑点?」

    「如果他打算借刀杀人,让帮派追杀堂本,他不需要抱着大笔现金出现在「
银铃厅」。他甘冒危险,亲自出马,应该是有什么其他顾虑吧。」

    法月警视神情扭曲,按摩着颈部。

    「你的意思是,宇佐见故意自投罗网,让警方发现他吗?但是,他的目的是
什么呢?」

    「我不知道。可是他突然行踪不明,还强行搬走工作室的石膏像,他的企图
绝对不单纯。我们必须小心,免得中计上当,前功尽弃。」

    侦讯室中,宇佐见彰甚以臭脸迎接纶太郎。在外投宿的日子大概超过他的预
计,宇佐见身上的服装尽是汗渍,邋遢不堪。他的神情疲惫不已,难掩倦容,但
是藏在黑框眼镜后的眼神却依旧锐利。

    「太感谢了!将来再好好酬谢你。」

    宇佐见接过纶太郎慰劳的罐装咖啡,不停地猛灌。法月警视与制作侦讯笔录
的牛込署人员谈话完毕后,进入侦讯室。

    宇佐见轻轻点点头,调整坐姿,他了解自己处于不利立场。警视在一旁坐下,
跷起二郎腿,暗示纶太郎发问。

    「……从星期一以后,完全无法与你取得联络,原来你打算和堂本峻私下交
易啊。上星期五被你唬得一愣一愣的,我再也不会上当了。」

    「上星期五?」宇佐见抹了抹嘴唇,奚落地望着纶太郎。

    「什么干冰假人头啊,映在镜中的美杜莎人头啊,你放意说些复杂难懂的理
由,根本是想误导我吧。还胡扯江知佳的石膏像一开始就没有制作人头。」

    「什么嘛,原来是那件事情。不,我无意唬人,我上星期的说法毫无虚假。
虽然,现在事实证明并非如此,我还是宁愿相信那个解释。其实,我觉得很不甘
心,因为你的想法才是正确的。」

    他说的话语焉不详,难以判断他是真心还是虚情假意。纶太郎压抑自己的怒
气,以免自己中了对方的诡计。

    「什么我的想法?」

    「你忘记了吗?你曾经说守灵夜之后,切断石膏像头部的是江知佳本人吗?
上次我认为你太武断,其实错的是我。川岛大师的遗作,确确实实有头部。当我
知道这点以后,不得不承认是江知佳切断的。江知佳一定是受到堂本峻的恐吓,
逼不得已,只好切断以自己为模特儿的石膏像头部,然后交给那家伙……如果她
听命于堂本,她所有不合逻辑的行动就能够获得解释。」

    难道宇佐见透过不同的管道,获得与自己相同的结论吗?纶太郎依旧无法看
透宇佐见的用意,他小心翼翼、面无表情地说道:「江知佳听命于堂本?突然听
你这么说实在无法令人信服,如果有具体证据,那就另当别论。」

    「我有证据,你看看吧。」

    话一说完,宇佐见从挂在椅背上的外套内袋中取出一封信。信封上写着八王
子的住址,收件人是「宇佐见彰甚」。

    法月警视在一旁提醒着,不要留下多余的指纹,纶太郎取出手帕。邮戳是十
六日上午,由四谷寄出。背面并无寄件人的姓名。

    摇摇信封,落下一张照片。那是一张有些失焦的3 ×5 彩色照片,照片中是
个从颈部被切断的女性头部。

    头部的脸色惨白。

    头部并非真人的脸孔,而是石膏雕塑的一部分。从模特儿脸部直塑而成的石
膏像,两眼紧闭,呈现内部浇铸手法的特征。

    光滑平顺的石膏像脸孔,是已遭杀害的江知佳。

    「看看照片背面吧。」

    宇佐见催促着。纶太郎翻过照片,相纸背面以红原子笔潦草写着:

    宇佐见彰甚先生:

    请支付照片中物品的保管费五百万圆。

    后续细节,随后联络。

    28

    「看到这张照片之前,我真的相信川岛大师的遗作没有头部。我再次声明,
我绝对无意唬你。」

    宇佐见一边叹息一边重复着同样的话,他的语气听起来真挚许多。但是纶太
郎不屑地说道:「你别想再唬我。你星期五展示的那些脸部雌模照片,恐怕是你
伪造的吧?」

    「你不相信我,我也无话可说,但是那些照片绝无造假。家祭后,我在工作
室中找到那些照片,江知佳告诉我,直塑作业只进行一次,所以我当然会认为雌
模只有一个,并推断完成的作品没有头部。」

    「我了解。但是如此一来,你的说法就不符合逻辑了。既然脸部雌模完好无
缺,这颗人头怎么会存在呢?」

    纶太郎的语气强硬,宇佐见苦笑着,自嘲地说道:「只能怪我自已疏忽。我
太沉迷于自己的解释,什么眼神造成的石化现象与切断头部等等,未详细考虑其
他条件,就妄下定论。如果冷静思考,就会注意到漏洞百出。」

    宇佐见故弄玄虚,纶太郎皱着眉问:「漏洞?难道是江知佳说谎吗?」

    「不。我上次说过,有关直塑作业的进行次数,我在石膏像完成前就已经获
知。不管川岛大师过世后江知佳是否曾说谎,川岛大师还活着时她没有必要说谎。
因此,我认为她是遭到堂本的威胁。」

    纶太郎点点头。父亲还活着时,即使遭到堂本恐吓,江知佳一定能够断然回
绝。但是她的心境生变,应该是在川岛伊作去世之后,因此,绝不可能进行两次
石膏直塑作业。

    「……虽然只进行一次,撷取她脸部轮廓的雌样只有一个,但是只要不嫌麻
烦,重复成型步骤,复制雌模并非不可能。」

    「复制雌模?」

    纶太郎半信半疑地问道。宇佐见摇摇头,舔舔唇说:「这点就是我的疏忽。
只要稍加注意,其实非常简单,从原始雌模获得雄模后,再以雄模代替真人模特
儿头部,即能够复制新的雌模。不过,使用绷带的石膏直塑法,在每次复制时会
因为绷带的纹路,微妙地产生不同的风格。而且不断重复成型步骤,雄模的表面
难免会受到破坏而损伤,所以所谓的复制雌模,并非是复制原始雌模,而是复制
纹路不同的雌模,最后哪个是由本人所获得的雌模,哪个是由雄模所复制的雌模,
其实非常不容易辨识。总而言之,工作室中留下的未使用雌膜,很可能是其中一
个复制雌模。」

    宇佐见说得头头是道,纶太郎却听得一头雾水。他听似清楚却又模糊的说明,
真像一篇临时编造的抽象理论。

    「或许真的能够使用这种方法复制雌模,但是,川岛伊作先生为什么需要这
么费事呢?我无法理解。」

    「……我也无法理解。」宇佐见不耐烦地回答,然后,他突然大力拍打桌面,

    「但是,无论川岛大师的想法为何,否定另一个脸部雌模的存在,就无法说
明这张照片。照片中的东西,就是从江知佳石膏像上切断的头部!」

    依照目前状况看来,再继续争论只会沦为互相刺探对方的心理战。纶太郎为
了找寻线索,重新凝视那张照片。他立刻发现不对劲的地方,为了整理脑中的思
绪,他拍拍法月警视的肩膀,请父亲接手继续询问。

    法月警视松开领带,在宇佐见对面坐下。警视重新细看信封的收件人姓名,
以及照片背面的潦草字迹,并未立刻开口。宇佐见大大地吞了口口水,屏息以待。

    「这封信是什么时候送达的?」

    「星期日下午。」

    「星期日,就是十九日吧?」

    宇佐见别扭地点点头,警视立刻起疑,问:「那就奇怪了。信封的邮戳是十
六日上午,在四谷投递。除非邮局发生失误,否则翌日就应该送达八王子啦?」

    「我的说法不够恰当,信件在十六日送达家中,上星期三以后,我不在家,
一直在新宿京王广场饭店安静写稿,直到现在我都还没回家过。这件事情我想他
也很清楚。」

    宇佐见滔滔不绝地说着,并望着一旁的纶太郎。警视回应,这一点侦查本部
已经确认。其实,警视当然已掌握所有消息,他只是在试探宇佐见。

    「既然你未曾返回八王子的家中,你如何取得这封信?」

    「星期日下午,我请内人送到饭店的柜台。由于第二天早上我得前往名古屋
讨论追悼展的相关事项,所以我请内人帮忙打包外宿用品送来饭店,顺便将我不
在家时送达的邮件一并送来。」

    「所以,这封信混在那些邮件当中?」

    宇佐见点点头。警视出示空白的信封背面。

    「信封并没有写寄件人姓名。收件人的部分,你是否看过这个笔迹?」

    警视翻过信封正面,宇佐见敷衍地瞥了一眼。他的双肘靠在桌上,焦躁地握
着手,又张开手,说:「我没有看过。不过根据信封内的照片和勒索字眼,我大
概能猜出是谁。」

    「是谁呢?」

    宇佐见停下神经质的动作,又望向纶太郎。他的神情诡异,低声说道:「堂
本峻。他是曾经骚扰江知佳的摄影师,我认为是他搞的鬼。」

    「原来如此。所以你以前曾经见过堂本?」

    「不,我从未见过本人。不过在一些工作场合或竞赛中,我曾经看过几次他
拍摄的照片。我觉得他的技术有一定水准,但是他短视近利,这是摄影师最致命
的弱点。」

    宇佐见严词批评。法月警视抚着额头,微笑着表示同意,「原来如此,说他
短视近利,真是形容得很贴切。」

    「我记得他因为涉嫌恐吓,曾经遭到逮捕,不是吗?有关他的恶行传闻也从
未间断,所以我根本不想和他打交道。如果我和他早有往来,他怎么会送来这么
粗鲁无礼的信呢?」

    「既然你们毫无往来,为什么你知道寄件人是堂本?」

    「看到照片后我立刻就知道。照片中的石膏像头部,模特儿是遭到杀害的江
知佳。这个绝对是从川岛大师的遗作上切断的头部。」

    「川岛先生的遗作,就是那个无头裸女像,是你命令「青美术」运送业者,
擅自从往生者工作室中运走的,对吧?」

    大概是不满这种语带讽刺的说法,宇佐见推了推眼镜,傲慢无礼地答道:「
不予置评。关于这件事情,没有律师在场,我一概不作答。」

    「是吗?好,等到了町田署,我们再慢慢聊。回到刚才的问题,如果照片中
的头部是从那座石膏像上切断,你有什么证据,认定这颗头部在堂本的手上呢?」

    面对警视步步相逼的追问,宇佐见调整坐姿,挺直身子,他故意咳嗽了几声,
说:「我听说堂本峻这个男人,数年前以摄影师的身分和江知佳认识,因过于迷
恋江知佳,发展成骚扰跟踪的异常行为。那时幸好川岛大师采取必要措施,总算
让他打退堂鼓……。当时的经过,警方应该已经彻底调查了吧。」

    警视承认,警方约略调查过。

    「但是川岛大师逝世后,堂本还没学乖,又开始打探江知佳的事。所以,十
三日傍晚,管家秋山房枝太太在町田车站前,看到长相神似堂本的男子。」

    「十三日是上星期一吧?伊作先生过世是……」

    「十日星期五。发现工作室遭到侵入是在第二天下午,看到可疑男子是在第
三天。川岛大师的弟弟一开始就怀疑是堂本带走石膏像头部,当我看到这张照片
和恐吓勒索信件后,我也确信遭到切断的头部在他的手中。因为为了遏止他的跟
踪恶行,川岛大师采用相当强硬蛮横的手段对付堂本,所以堂本一直怀恨在心。
当他听到大师的噩耗后一定暗自窃喜,认为报复时机终于到来。」

    「为了报复?所以星期日你拿到这封信时,你便知道恐吓嫌犯是谁喽。那时,
你没想过立刻报警吗?」

    面对警视不断追问他话中的漏洞,宇佐见的神情略显不悦。

    「照片写着后续细节,随后联络。所以我判断在他下次联络前,不该轻举妄
动,如果报警,造成反效果,石膏像头部从此下落不明,怎么办?而且这件事情
如果公开,我担心会伤害川岛大师和江知佳的名誉。因此我认为,为了避免造成
无可挽救的结果,应该支付赎金。」

    「可是,对方狮子大开口,要求五百万圆的高额赎金耶。」

    「五百万圆的确是笔大钱,但是并非我无法负担的金额。如果川岛大师的遗
作能够恢复原貌,其实五百万圆只是小数目。老实说我只想息事宁人,和平解决。
追悼展的开幕迫在眉睫,如果能以金钱解决就能一劳永逸。」

    「我能了解你的想法,但是你的抉择是不正确的。如果那时你能迅速报警处
理,也许就能挽救江知佳小姐的性命。」法月警视带着责备的眼神,沙哑地叹着
气,「堂本的第二次联络呢?」

    「前天,星期二第二封信送到我八王子家中,信中写着交付赎金的地点和时
间。」

    「送到家里?但是你从名古屋消失之后不曾回家啊。」

    「没错,我并未亲自读那封信。星期一晚上我打电话回家,告知家人我有事
缠身,两、三天内无法回家。电话中我问内人,是否和星期五一样,有未注明寄
件人的信,内人回答有,我便立刻请她传真。」

    「你在哪儿接收传真呢?」

    「……涩谷的「青美术」事务所。」

    他避开目光,有些尴尬地回答。警视的神情极度不悦,询问是否能看看传真。

    从外套的口袋中,宇佐见取出折叠的传真纸,摊开摆在桌上。他说他只请太
太传真信件内容,并无信封。警视戴上老花眼镜,详细确认内容,再将传真纸转
给纶太郎。

    传真纸上印着饭田桥周边的地图。这张地图似乎是从地图书撕下,再影印贴
上。淡灰色的叉印表示「银铃厅」的所在位置。黑白的传真,无法确认笔迹原色,
不过应该是使用与第一封信相同的红色原子笔。

    从叉印处拉出箭头,灰色的字迹写着:

    宇佐见彰甚先生:

    九月二十二日(星期三),晚上八点,请到饭田桥「银铃厅」

    请至馆内观众席,以现金支付保管费

    法月警视缓缓地开口问道:「你说,这封信是在二十日星期一送达八王子家
里。你是否在电话中问过你太太,信封上的邮戳是哪一天?」

    「是的。好像是十八日下午,在府中投递,二十日才送达家中。相隔两天,
应该是因为第二天是星期日,邮差不送信。」

    「星期六下午,在府中投递?那封信封没丢掉吧?」

    宇佐见摇摇头,他说请太太连信纸一起处理丢掉了。警视一听,得知能够证
实堂本在案件发生当天的行踪证据已经报销,难掩沮丧。不过,如果宇佐见所说
属实,依旧能够成为补足证据的重要线索。

    「……关于邮戳,警方会向你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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