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门依旧没锁,出来迎接的还是肉包。安抚好肉包之后,柳邕又来到仍旧紧闭的屋门前,敲门道:“师父,我给您带早餐来了。”
“。。。。。。”门洞里的邓老贼翻了下身,没有说话。
“师父,我把早餐放到窗台上了。”柳邕装作很恭敬的说道,然后蹑手蹑脚的走到窗台边,将包着早餐的纸盒子放在窗台上,很自觉的走到水缸边。
“*¥##!!!”
柳邕看着空荡荡的,一滴水都不剩的大水缸心里忍不住又骂道。这简直就是猪啊,把水当饭吃?不对,猪都没这么能喝!
柳邕心里骂着,手上却没有闲着,很自觉的打起水来。
今天的速度明显比昨日快了一些,等柳邕将一大缸子的水打满之后,屋子里才传来邓老贼起床的声音。柳邕忍住一身的酸疼,连忙屁颠屁颠的舀了一瓢清水,从窗台上取出早已涮好的刷牙子和青盐,候在门前,等邓老贼刚一出来,就献媚的递了过去。
“哟,今天表现不错。”邓老贼有些惊讶,从柳邕肩上取下毛巾,搭在自己肩上,然后拿起刷牙子沾了沾青盐说道。
“师父,您先洗漱,早餐在窗台上搁着,我扫地去。”柳邕一脸媚笑的说道。
“孺子可教也。”邓老贼还算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
等邓老贼吃完早餐,离柳邕上学的时间还有小半个时辰。柳邕给邓老贼搬来一张凳子,让他坐在院子里,自己则毕恭毕敬的站在一旁:“师父,请教我武功吧。”
“恩,今天倒是挺快。那好,我便教你一招吧。”邓老贼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我教你这招叫做黑虎掏心,将右手捏成爪状,对准敌人的胸膛,讲究的是狠、准、稳。。。咦?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哪里不舒服吗?”邓老贼还没说完,便瞥见柳邕愈发青黑的脸蛋,关心的问道。
“没事。”柳邕勉强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说道“师父,咱能不能换一招啊?”
“哦?你不喜欢黑虎掏心?唔,那好吧,为师先教教你身法。”邓老贼想了想说道。
“身法?”柳邕轻声念了一遍。
“对,就是身法,你看前日,陈氏兄弟二人,若论力气,我并不见得比他们大上多少,但是为何他两个在我手下都过不了两招?这就是身法的原因的,我比他们灵活,所以他们的棍子就碰不到我,而我却能一脚将他们踢的半死。这个你可愿学?”
“我愿学。”柳邕连忙点头道。
“好,那我给你示范一遍啊,看清楚之后照着做。”
邓老贼拿起毛巾在手上擦了擦,然后站起来。突然间就将手中的毛巾往天上一丢,正好挂到屋顶的飞檐上。不等柳邕反应过来,便用比野猫还要灵活的身法飞快的冲院墙跑了过去,然后借着院墙边的枣树登了一脚跃上了院墙,又顺着院墙飞快的跑了几步,腾空跃上了屋檐。轻踩着房瓦几乎没发多大声音便到了飞檐处,用脚尖轻轻一勾,毛巾便从飞檐上飞出,只见邓老贼伸出手往前一探便紧紧抓住,接着身子一转,跳了下去,正好落在柳邕的身前。这一些列复杂的动作只用了几个呼吸的时间而已。
“看清楚了没有?”邓老贼将有些脏了的毛巾丢到一个盆子里,然后问道。
“太快了。”柳邕吞了口唾沫,他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邓老贼便示范完了。“师父,能不能多示范几遍?”
“说好了只示范一遍的。”邓老贼双手负在身后淡淡的说道。
“可是太快,我根本就跟不上。”柳邕解释道。
“跟不上好说。看到那边枣树下有一个两尺深的小坑吗?站里面再跳出来。做上一千次之后就往下边挖一寸,继续往外跳。”邓老贼一脸随意的说道。“等什么时候坑挖的有你身高深的时候时候,我就给你再示范一遍。”
“师父,能不能再换一个啊?”柳邕纠结的问道。
“这也不学,那也不学,你当这是菜市场买菜随便挑啊?爱学学,不学滚,束脩不退。”
邓老贼的脸比七月的天翻的还快,瞬间便阴沉的下去,踢开凳子背着手走回了屋子,不再管柳邕。
“要不是因为束脩,邓老贼你等着!”
柳邕心里暗骂道。
。。。。。。
第三十四章 你是…宗女?()
接下来的将近一个月里,柳邕便一直处在邓老贼的剥削压榨之下,唯一的好处大概就是水抬多了便习惯了,不再每天都浑身酸痛了。
难道我是传说中的贱骨头?被坑都能习惯?柳邕不禁恶意的想到,不过很快便使劲摇了摇头打消了这个想法。
这日下午,阳光明媚,秋日的凉风吹拂着地面,带走了夏日的酷热,但也吹黄了绿叶,唯独蔡河两岸的杨柳依旧,如同万丈青丝一般垂落在水面上。
柳洵前几日淋了雨,正发着高烧,给孟先生一连请了一旬的长假。柳邕只能一个人背着包走在上学小路上,一个月下来明显的结实了许多,个子也长高了半寸。
“柳邕这里!”一个清脆的声音叫住了他,柳邕顺着声音望去,只见一个和自己差不多高的小姑娘梳着双丫髻,头上歪歪扭扭的带着个在太阳光下明闪闪的发簪,身上套着一身明显大出一号的对襟,一手拿着个糖人另一只手则向自己不停地招摆着。
“是你媛娘?”柳邕走近,看了片刻才辨认了出来,闻着媛娘身上一股浓烈的酒味,有些诧异的问道:“怎么这副打扮?”
“还不是怨我爹爹,七夕那日走丢了,便非要禁我的足,哪都不让去。我躲在酒缸里才混了出来。”媛娘生气的跺了跺脚,然后将外面那件不知道从哪个丫鬟身上扒下来的衣裳脱了下来丢到一旁,然后深吸一口气对柳邕说道:“这样就好多了吧。”
“恩,是好多了。”柳邕轻轻嗅了嗅,感觉酒味淡了很多,然后接着又问道:“你为什么会来这里?”
“我等你呀?”媛娘眨了眨眼睛看着柳邕说道。
“等我?”柳邕指了指自己,很是疑惑的说着。
“是啊。我不是给你说过了嘛,等我有空了,就来找你玩。”媛娘将头上的发簪扶正理所当然的说道。
“你怎么知道我会从这里过的?”柳邕很是纳闷,自己明明只告诉了媛娘自己家的住址,没告诉过她自己在哪上学要从哪里过呀。
“这有什么难的?本小姐想知道什么就能知道什么。”媛娘拍了拍手,傲娇的说道。见柳邕不信,便笑眯眯的接着说:“我不单知道你会从这过,还知道你在通御街的孟老头那念书,前些日子拜了一个脾气怪怪的人为师,我说的对不对呀?”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详细?”柳邕更吃惊了,连忙问道。
“嘻嘻,不告诉你。”媛娘把糖人填进嘴里说道。
“不告诉就不告诉吧。”柳邕将头往一旁一扭,做出一副你不说我也不爱听的样子,不过没多久便又扭了回来,对媛娘说道:“我很想和你去玩,但是我现在要去上学了,不然旷课被孟半仙逮着我会被打手掌的。”
“这有什么难的?小绿!”媛娘呵呵一笑,并不担心,往一旁招了招手,不一会便跑过来一个十四五岁穿着也很讲究的小姑娘。
媛娘伏在小绿耳边交代了几句,然后从腰间掏出一块令牌交给她。
“小姐,老爷说了我得一直跟着您”小绿拿着令牌看着媛娘为难道。
“天天就知道老爷老爷的,老爷还不让我出去呢!”媛娘瞪了一眼小绿,将她剩下的半截话瞪了回去,教训道,“你是小姐我是小姐?快去,照我说的做!”
“是,小姐。”小绿为难的行了一礼,然后转身往私塾方向跑去。
“那是我的丫鬟,我叫她去给孟老头支开,这样你就可以和我一起去玩了吧。”媛娘转过身来,对着柳邕说道。
“你让你家丫鬟给孟半仙支开?”柳邕一脸不信。“孟半仙凭啥听你的啊?”
“不信是吧?不信你去看看就知道了。”媛娘见柳邕竟然敢质疑自己,便嘟着嘴生气道。
两人一同来到私塾,果不其然,孟半仙丢下一句“今天下午放假”,便跟着一个瘦小的身影后面匆匆离去了,仔细一看,那个瘦小的身影不就是小绿嘛。
“你是怎么做到的。”柳邕好奇的向媛娘问道。
“哼!”媛娘傲娇的仰着小脸,然后看到柳邕一脸期翼才缓缓说道:“我让小绿拿着我家的腰牌告诉孟老头,说我爹爹有事可能要问他,让他跟着小绿去我家候着。孟老头以为傍上了我爹爹的大腿,自然就屁颠屁颠的跟去了。”
“你爹的大腿?”柳邕更加疑惑了。
“对于,就是去天清寺那天。”媛娘耸了耸肩说道。
“天清寺大腿你爹就是那个程大人口中的王爷?”柳邕想了想,突然道。
“王爷?恩,郡王也是王爷。”媛娘想了想点了点头说道。
“这么说,你是个宗女?”柳邕沉默了半天,细细打量一番媛娘,突然想明白自己七夕那晚见到媛娘时为何会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了——她就是那天自己和杨章在朱雀门外吃包子时看到的那个马车上的小姑娘啊!
柳邕突然脸一红,他想起自己那天和杨章说过的话,要娶一个宗女做婆娘这不,眼前就出现了一个,还是非常可爱漂亮的那种。
“是啊,等我年纪在长些,官家说不定就会封我个县主了。”媛娘天真的想到,然后看见柳邕脸突然变得通红,便问道:“你的脸怎么啦?”
“啊?没事。”柳邕连忙答道,然后转移了话题继续问答:“你让孟半仙在你家等着,就不怕你爹爹发现了吗?还有,孟半仙一下午都没见着你爹爹,不就露馅了?”
“这有什么了?没事的。我家客厅那么多,随便给孟老头找一个晾上一下午便是了。而且每天想见我爹爹的人多了去了,我又没说我爹一定会见他,只是‘可能’而已,见不到只能怨他自己运气不好喽。”媛娘吐了吐舌头,调皮的说道。
“你真坏。”
“哪有,这叫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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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女相扑和登徒子()
不等杨章王寀几人从私塾里出来,柳邕便拉着媛娘早早的离开了,过了个街口,略微有些喘气的问媛娘道:“你要去哪玩?”
“不远处应该就是保康门瓦子了吧。我听我家的厨子说,每逢单数日那里便有相扑比赛,今天正好是单数日,要不你带我去看相扑吧。”媛娘似乎早就计划好了,柳邕话音刚落就欢快的拍着手说道。
“你一个小姑娘家的,看什么相扑?”柳邕嘴角歪了歪,一副不同意的表情说道。
相扑,通俗的讲就是摔跤,它的历史非常久远,上可追溯到黄帝时期。司马迁在史记中即有记载:“蚩尤氏头有角,与黄帝头,以角抵人,今冀州为蚩尤戏。”
在柳邕的理解中,相扑就是两个人抱成一团摔跤去,男孩子看看也就罢了,文文静静的女孩子去看算什么?
“小姑娘怎么了?小姑娘就不能看相扑了吗?”媛娘双手叉腰,嘟着嘴不服气的说道:“连皇帝都喜欢看相扑,我怎么就不能看了。”
相扑在皇宋开国以后就非常受达官显贵和百姓各个阶层的喜爱,在东京尤甚。就连仁宗皇帝都曾痴迷于“女相扑”之中,就足可见它的火爆程度了。
“仁宗皇帝是喜欢看相扑不假,可没过几天便被司马相公上了一本奏折给制止了啊。”柳邕拍了拍媛娘的小肩膀,诱惑道:“太学旁边有个小巷子,里面有唱戏的,说书的,蹴鞠、马球杂耍鬼戏都有,可比相扑有意思多了。”
仁宗皇帝当年在宣德门看民间表演,就因为多看了几眼妇人相扑,赏了些东西,便被司马光认为是伤风败俗,揪住不放,上了一道论上元令妇人相扑状,不但要求仁宗重罚有关人等,还要求下旨禁止民间妇人聚众相扑,喷的仁宗皇帝是灰头土脸的。当然,后一条在人们的热情中似乎并没有什么太大的作用。
“不要。我就要看相扑。”媛娘很有原则的坚持道,然后顿了顿继续道:“我看司马十二和那个孟老头一样,都是茅房里又臭又硬的石头,我才不要听他们说的。”
柳邕见劝说不动,不得已只能带着媛娘去了保康门瓦子。
今天并不是节假日,亦不是旬休日,但保康门瓦子里仍旧热闹非凡,闲下来小部分的东京百姓们便将瓦子里面挤得满满的,一群一群的围着一个个场子,不时传出阵阵哄笑声。
瓦子里的场子大多是流动的,所以两人并不知道那个场子里面才是相扑,只能一个个找。
柳邕和媛娘两个小娃娃身高显然并不占优势,很难透过人群看到里面围着的是在表演什么,全靠竖起耳朵听观众们的议论声,或者在头顶上一堆高高低低的条幅中寻找着。
“我说那武威大将军肯定不敌这无敌神威大将军,光看这名字就就错了老远。还有你看那腿,那武威大将军的腿明显少了一截,怎么可能斗的过”
这是斗蛐蛐的,柳邕心里暗自想道,然后拉着媛娘向旁边找去。
“咯咯哒——咯咯咯咯咯哒!”
“咯咯咯咯哒,咯哒哒”
这是斗鸡的,柳邕老远便听到一阵惨烈的鸡叫声穿透人群,不用听观众说柳邕便猜了出来。
“往这边走。”柳邕又带着媛娘向另一边走去。
“啊!娘子,娘子——娘子你可要听我慢慢道来。。。。。。”
这是唱戏的,男主人公一定是个悲情的角色,柳邕在心中下定义着。
“在那边,在那边呢!”还是媛娘眼神更好使一些,老远便看到一个竖挂着的白色长布,上面用粗毛笔写着“角抵”二字。
角抵是相扑的古名,在秦汉时期即是如此。不过到了南北朝之后,相扑就慢慢讲角抵取代了。但就像有些店铺招牌不用隶书楷书,而专用小篆来吸引客人一样,这个相扑场子显然也是如此。
“孙二娘是城东有名的女相扑,在过去的半年里比赛了近百场,胜率高达九成,人称城东女霸王看!她抱住对手了,一记过肩摔——啊,失败了!对手也不是吃素的,两人脱离开来,相互警戒着对手是城南的王三娘,别看她长得老成,今年还不到二十岁,比孙二娘小了近十岁王三娘是今年城南的新秀,这是她第九场比赛,之前的八场无一败绩。当然,之前的比赛都是坊内选手的选拔赛,和孙二娘不能同日而语——看两人又抱在了一起了,正在互相角力!到底是女霸王更胜一筹呢,还是王三娘这个新秀继续保持她不败的记录呢”
柳邕和媛娘还没走近,便听到相扑场上有专业的解说在那用他嘶哑的嗓音大声点评着。媛娘顿时兴奋了起来,撸起袖子疯也似的就要往人群里面挤去。柳邕哪敢放她一个人去?也两忙跟了上去。
“啊——”媛娘废了老大的力气挤了进去,稳住神你一看,顿时尖叫了起来。
“怎么了?”柳邕跟在媛娘身后,此时也挤倒前面,听见媛娘的尖叫声连忙问道。
“你不准看!”媛娘连忙伸出小手捂住柳邕的眼睛说道。
“唔唔——”匆忙间媛娘的小手并没有捂住眼睛,倒是给柳邕的鼻子捂了个结实,柳邕一边挣扎的叫唤着,眼神不经意间瞥见了场子正中央抱在一起的两个女飐(女相扑选手)。只见两人各自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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