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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在不行的话，只能让德国战机和空勤人员上舰作战了。”方彦心里暗自琢磨道。意大利出硬件，德国出软件，似乎也是个不错的选择。想到这层，方彦的情绪又重新稳定下来，他不再去看那些糟心的陆基飞机，开始打量起航母周边的轻型舰群。
作为战后与法国并列的世界五大海军强国之一，意大利海军的家底明显比德国厚实太多。8艘重巡和12艘轻巡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一座座雄武有型的三联装炮塔令人目不暇接。这些都是攻守兼备的优秀舰艇，在同级别的条约舰中绝对可以耀武横行。见到这些船只，方彦愈发觉得当前德国海军的全航空型造舰计划正确无比：因为今后即便真的有炮战方面的需求，这些意大利舰艇就是最好的襄助。
第382章 隐忧（）
礼炮轰响，白浪翻飞，巍峨雄武的维内托号在层叠舰列中徐徐穿行，载着意大利军政高层共同检阅了海军所有的主战舰艇。
放眼望去，海面上的同类型船只就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充满了属于标准化的整齐之美。8艘重巡洋舰均装备9门203mm L53主炮和16门100mm L47副炮，仅在上层建筑处有少许差异；12艘轻巡洋舰也拥有相同的船型与主炮布局，只是船体尺寸小了一号，连带火力也弱化成了9门152 mm L53和12门100mm L47。
而有别于美日等国薄皮大馅的同类别产品，意军巡洋舰却是攻守兼备，再加上意舰为追求高速巡航所带来的不俗续航潜力，她们完全称得上是世界超一流的理想条约军舰！
即便是驱逐舰，这个世界的意大利也表现出了更胜历史同期的风采。为对抗法国超过30艘的大型驱逐舰，没有在《伦敦海军协定》上签字的意大利相继建造了24艘标准排水量达到2400吨的同等级舰艇。她们均装备6门135毫米L45火炮，且拥有完备的舰桥火控设备，此时在海面上看去就像是一条条袖珍巡洋舰。再加上另外30余艘中型驱逐舰在远端肃然排列，只见旌旗如织，舰炮如林，其气势之恢弘浩毅，仿佛任何力量都无法与之匹敌。
“约纳斯，这支海军舰队与贵国相比如何？”一直与身旁众人谈笑风生的墨索里尼忽然转过身来，满脸豪情的对方彦问道。方彦神情微怔，瞥了一眼墨索里尼旁边目露期待的政府要员，随后回答道：“贵国舰队的数量阵容比德意志海军更加鼎盛，完全有能力控制整个地中海，并威胁到直布罗陀和苏伊士。只要意大利投身于这场战争，环地中海区的新秩序就将在这支舰队的炮声中形成。”
墨索里尼眸光亮起，眼中露出了几分惊讶与意外的神情。此次阅舰仪式，意大利除了要提升国民士气、同时威慑英法以外，其另一项意图也是向德国盟友展示肌肉：墨索里尼从来就没有把意大利看作是德国的小弟，即便是德国已经在波兰和北欧赢得了空前胜利的当前，墨索里尼依然心中不服，总觉得换做自己也一样能取得这些战绩。
此时，看到自家海军前所未有的雄壮阵容，心潮沸腾的墨索里尼忍不住向方彦傲然出言彰显：看看，我意皇海军装备精良，巨舰如云，军容浩荡，底蕴深厚威严，比你国那支仓促打造、头重脚轻的另类舰队不知高到哪里去了。你国要想彻底赢得这场战争，就必须央求意皇海军的襄助，因此别以为意大利的力量无足轻重了，身为欧洲顶尖列强的她可是和你国处于同一级别。
然而，面对机锋的方彦却展现出了非常灵活的手腕。他没有就实力这个敏感话题深入下去，而是只在双方阵容数量这个显而易见的领域坦然说出差距，其未尽之意便是德国战舰虽少，但战力却完全不逊。同时，为了避免损伤主人的颜面，方彦又补充意大利舰队足可纵横地中海，这不仅算是从另一个角度回答了墨索里尼的问题，也是给墨索里尼和身旁的政要们鼓舞起了参战的勇气。要知道在当前的意政府高层，大多数人都不主张近期参战，即便墨索里尼本人也在犹豫，而方彦的这个答案正是在促使他们做出决断。
“哦，布罗姆将军，您可不能把意大利与战争联系到一块。”墨索里尼忽然换上了一张义正词严的脸，连带对方彦的称呼也发生了改变，正色说道，“意大利人民无比热爱和平，今天打造这支舰队正是为了守护亚平宁的繁荣与安定。无论发生什么，意大利海军都是保卫我国和平的坚固盾牌……”
方彦脸上肌肉一抽，随即心中冷笑再不去理会他的作态。当前，意大利国内谁都能说自己爱好和平，唯独他墨索里尼最没资格：从1935年至今，墨索里尼已经拖着意大利进行了3场旷日持久的对外用兵，再加上去年签署的德意钢铁同盟，使得战争的阴云始终就没有在亚平宁半岛上空消散开去。
不过方彦也知道，墨索里尼这么说有一大半都是做给他身边的军政要员们看的。毕竟在当前的罗马高层内部，绝大多数人都不赞成意大利参与欧洲战争，只有好大喜功的墨索里尼为了满足自己的权欲和虚荣，总想着要在环地中海区域搞出些事情。想到这层，方彦就又觉得墨索里尼不那么面目可憎了。如果不是他饕餮无厌的扩张野心，德国何以能在南欧获得这么一支舰队作为强援？
随着时间的推移，一艘艘受阅军舰被维内托号接连在舷侧航行驶过。虽然只是走马观花式的短暂视线接触，但方彦仍是从一片威武雄壮的阵势中找到了意军舰队的几处缺陷所在。首先，包括总旗舰维内托号在内，意大利海军没有1艘舰艇装备了雷达，这就必然会导致她们在信息获取的环节中远远落后对手，并有极大概率遭到惨重打击
。历史上的马塔潘角海战之役，便是意大利海军吃了没有雷达的大亏：由3艘战列舰组成的英国舰队借助夜色的掩护，一直潜行到距离意舰只有3千米的极近距离才发动了致命一击。仅仅5分钟内，意军2艘重巡和2艘驱逐舰就陷入重重火海，其惨重的损失让意大利舰队日后再不敢进入东地中海区。
此外，意大利军舰在防空上也存在明显问题。且不说他们的高炮数量完全无法满足激烈海空交战的需求，光是火控设备就存在断档问题。方彦发现，意舰上所有的37毫米双联装高炮都没有正规的火控系统，只是和20毫米机关炮一样装备了简易的光学瞄准镜。这显然是极为敷衍和不负责任的表现。
对于一艘身处飞机威胁下的军舰而言，37毫米口径级别的高炮就是她最好的防身武器。因为此类高炮的有效射程能超过5千米，同时拥有更大口径火炮所无法比拟的高射速；无论是对付高空轰炸机还是低空鱼雷机，它都能比有效射程只在1500~2000米的20毫米机关炮更具功效。
一个很简单的例子，倘若某艘舰艇只用20毫米高炮防身，那么对方机群只需在3千米外闲庭信步的抛弹投雷，就能无伤把这艘船活活玩到死。而如果军舰上插满37毫米级别高炮，则任何一架攻击机都不敢贸然上前；只要后者上前投弹，就必须先面临钢铁风暴的死亡洗礼。
正由于37毫米级别高炮是军舰对抗攻击机的最有效武器，因此它配套的火控设施也就显得极为重要了。面对数千米外在立体空间中高速飞行的目标，传统的直瞄方式无论如何也满足不了精度要求，必须设计专门的火控装置来提高命中。对于德国海军现役的此类装备，方彦都不满意它的性能，在此次挪威海战之后便要求尽快对其进行升级；没想到意大利人这竟然连有无问题都还没解决！
“意大利海军的作战思想果然还停留在大舰巨炮时代……”方彦暗自摇头叹息道。这支舰队连关键的高炮火控都如此漠视，其在防空这个项目上的日常训练情况也可想而知。方彦甚至可以大胆推断，整个意大利海军在新时代的海空战斗面前都是门外汉；将军们只知道飞机能炸沉军舰，但却对其中的所有细节都处于迷茫状态。
以意军舰队目前的情况，在岸基空军的掩护下掌控地中海或许的确不存在什么难度。但要是把船拉出去到大西洋上和美国人开片，则必定会被美海航吊起来戏弄，最终在无数海鹫的围殴下含恨而终。
几分钟的思索间，方彦就重新意识到了自己此番南下意大利所承担的重任和压力。要想把眼前这支舰队变成德国海军足可信任的强援，自己要做的工作可不是一般的轻松。阅舰式临近末尾时，方彦已经在脑海里规划出了今后的行动：趁着现在墨索里尼对海军心热的时间，他要让意大利舰队逐步走上转型的正轨。
在方彦的计划中，首先要做的就是让意大利空军司令巴尔博交出海航的掌控权。只要海基航空兵还受空军管辖一天，意大利海军从平面向立体转型就一天没有先决条件。然而方彦很快就发现，自己定的这个目标几乎无从去下手。巴尔博与墨索里尼关系极密，二者之间很像是历史位面中的戈林和希特勒。而方彦只是个外来的少将顾问，在意大利国内毫无势力根基；想要对巴尔博这个法西斯党股肱元老指手画脚、并令其乖乖听命，无异于痴人说梦天方夜谭。
“看来，我必须去拜访那位大舅兄了。”沉思半晌之后，方彦终于做出了决断。虽然方彦很不想去见那个眼睛长在头顶的小齐亚诺，但现在只有借助他的力量才能一试。而对于小齐亚诺来说，方彦的到来同样也是给了他一个难得的机遇。双方之间存在明显合作的可能。
第383章 威迫（）
在西尔维娅的帮助下，方彦顺利在罗马城郊的一幢别墅内见到了小齐亚诺。
数年不见，小齐亚诺的气质变得明显凝实沉稳了，看来四年的外交部长生涯的确给了他很大的磨练，原有的浮躁冲动正在从这个37岁的中年男子身上快速消退。然而，他向方彦摆出的臭脸依旧是那么惹人生厌。如果此时是在德国汉堡的布罗姆庄园，方彦发誓自己绝对会凭借长年锻炼的健硕身体将他狠揍一顿；都过去了超过15年，小齐亚诺竟然还在为他的德国骨科之路被方彦截断而耿耿于怀。
尽管心中恼怒，但方彦还是没有忘记自己此行的目标。他向小齐亚诺坦陈意大利海军当前迫切需要拥有独立航空兵，并希望小齐亚诺能凭借自己的影响力，在墨索里尼面前促成这件事。不出意料，小齐亚诺很快露出了讥嘲和鄙夷的神色，仿佛听到了全世界最荒诞的笑话。面对此情形，方彦毫不客气地冷笑出声，那骄矜中带有怜悯的眼神，像极了看到一个智商与自己不在同一档次的类人猿猴。
“布罗姆将军，您这是什么意思？”小齐亚诺语气冰冷，眯起的双眸中厉芒闪烁。方彦嘿然摇头，嘲讽道：“我原以为阁下是领袖看中的继承人，必定拥有远见和敏锐的政治目光。没想到，阁下就是个不通玄奥的平凡文员。”
小齐亚诺神色有些呆滞，似是没反应过来方彦竟会用如此言语对他说话。片刻之后，他的脸庞蓦地胀得通红，眼眸迅速变得阴鸷森然：“您最好对您刚才说的话做出合理的解释。否则，我一定会让您为自己错误的言论付出应有的代价。”
方彦悠然端起茶几上温热的咖啡，在小齐亚诺阴沉得几乎能滴出水来的目光中仔细品味，淡淡道：“当前，领袖一心想以新罗马帝国缔造者的身份永载史册，直到现在也没有明确指定自己的身后继承者。然而这个问题肯定无法一直拖下去的。如果领袖要确定人选，那么以阁下您看，谁最有可能成为第一继承人？”
小齐亚诺怒气上涌，一句“当然是我”险些就要脱口而出。然而看到面前之人那张露出戏谑之色的容颜，他的话却卡在了喉咙里，许久都没能说出口。眼前这名德国青年既然将话题引到了这个层面，肯定是对意大利当前的权力食物链有深刻了解的。倘若自己一时冲动说出自欺欺人的话，不仅无法镇住这个可恶的日耳曼蛮子，反而还会被他占住上风，用那种恼人至极的眼神一直对自己进行鄙视。
“虽然现在我可能还排不到第一顺位，但今后就不一样了。现在我已经是外交部长，只要再有几年时间，我完全能够将自己在政府中的势力发展壮大。”小齐亚诺说着，自信和傲然又渐渐回到了他的脸上，“最重要的是，领袖对我是认同的。凭借这一点，我在未来就足够击败其他任何竞争者。”
方彦嗤笑一声，满含不屑地说道：“或许阁下在国家战略层面上还拥有出众的眼光，因此才受到领袖的青睐。但在政治斗争上，您实在是太年轻了。”
“当今意大利虽然还身处和平状态，但以目前的欧战发展趋势、以及贵国领袖的意志决断来看，明眼人都能知道意大利参战就是今年年内的事情了。届时，意大利将中止与英法的全部外交往来，而用武力来解决一切争端。那么我想请问阁下，您主掌的外交部还剩下多少可以建立功绩的机会？”
方彦用修长手指梆梆敲了敲桌面，满脸俯视地说道：“和平时期，外交家的出彩机会要多于军人；然而一旦进入战争，国际上就只剩下了军人活跃的舞台。这么显而易见的事情，您难道都还没有看出来么？贵国这些在舞台上大放光彩的军人当中，空军元帅巴尔博就是最耀眼的那一个。”
“巴尔博和您父亲是同一级别的功勋元老，其在党内的影响力和地位都丝毫不弱。而他更比您父亲年富力强，组织才能出众，因此深得领袖信任，被委以空军司令的重任已有十年之久。现在，无论是辈分、资历、还是背后的势力，巴尔博元帅都已经远高于您，如果今后他再在战争中获得足够的功绩，您还能凭借什么与他相争？只怕等战争一结束，巴尔博元帅就会众望所归的成为意大利第二人。至于您么，谁还会记得有一位外交部长？”方彦带有挑衅地说道。
小齐亚诺原本傲慢之情重生，但听得这番话语，他的心中却骤然如同被闪电所劈，震撼惊动难以遏制。他深深吸气，竭力想要掩饰自己的心虚和焦虑，然而那惶乱不安的眼神，却是在方彦面前将他的心绪彻底暴露了出来。
当前，空军司令巴尔博的确是最有资格继承墨索里尼权力的人选。在法西斯党的四名元老中，巴尔博年龄最轻，才能最出众，更兼手握空军这支强大的力量，俨然已是意大利国内无可质疑的二号同志。小齐亚诺与之相比，无论名望势力都远不能及。
除此之外，巴尔博在意大利国民心目中也是硬汉英雄一般的人物：其在30年代曾亲身驾驶水上飞机完成了创纪录的跨大西洋飞行，为此美国芝加哥市还专门以他命名了一条大街，一时间他的名字传遍全国。倘若由巴尔博来当下任领袖，意大利国民绝对不会有什么抵触的态度。
针对这番情况，小齐亚诺原本的打算是积蓄力量观时待变。等到自己在政府中枢再干上10年，就能积累起与巴尔博分庭抗礼的势力，然后再凭借墨索里尼对自己的青睐，与对手争夺继承人选。然而，现在的情况却完全脱离了他的剧本预料。正如方彦所说，外交家在战争当中几乎不会有任何存在感，而军人却迎来了建功立业的大好机会，赢得荣誉指日可待。倘若再被巴尔博立下大功，那么即便墨索里尼有心扶持他小齐亚诺，也会迫于现实而另有选择。
“如果巴尔博元帅成为了领袖继承人，那么当他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