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是大白天,上午十一点左右,我们在船舱底下几乎呆了一晚上的时间。
夹板上,到处都站着人,我随便扫了一眼差不多有一二十人,个个都是全副武装,有几处地方还有零星的枪声传来,我随着枪声看过去发现是几个伙计持枪扫射在沼泽边缘的大头怪物。
沼泽边缘挤满了无数的大头怪物,密密麻麻,但它们不敢越过沼泽,只能无奈的对着我们嘶吼。
十几根钢丝架在沼泽的半空中,一头对准沼泽边缘的大树,一头连在古船上面,相信二叔他们这么多人正是利用这个方法过来的。
二叔正站在夹板上抽烟,眼神淡淡的盯着丛林中的远方,脸上没有丝毫表情,无喜无悲,我心里有点突突,一路走过去,身边的伙计们都笑着跟我打招呼叫我小三爷,我干笑着回应,然后走到夹板上,弱弱的喊:“二叔!”
二叔身材消瘦,穿着中山装,表情僵硬,眉头紧皱,看了我一眼淡淡的说:“没事吧。”
我点了点头道:“没事。”
“嗯!”
二叔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随即回头看了我一眼,我心里一跳心说糟糕,二叔每次露出这种语气这种表情的时候就有人要遭殃。
然而令我奇怪的是,二叔只是淡淡的看了我一眼后低声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说完他忽然伸手一把拉住我的衣服,随即就把我的上衣揭开,顿时他就皱起了眉头,道:“我就知道你也中招了,多长时间了?”
我的身上长满了白色的毛发,虽然不长,但也覆盖了身上,看起来极度恶心,这就是人金的诅咒,我三叔也是因为这样而死的。
“印记在摸过人金的第二天就出现了,这些白毛是三叔死之前的那段时间长出来的。”
二叔听完脸上露出喜色,道:“还有救。”
刚说完,脸色忽然又是一沉,喝道:“这么鲁莽的跑出来,为了来塔木陀救你耽误了我多少大事,晚上回去营地我在收拾你,董大宝呢?梁家那个小丫头呢?”
我苦着脸道:“在下面呢。”
二叔冷哼一声不在说话,朝着船舱走去,见二叔走远了,一旁的一个伙计叫狗蛋蛋的才凑过来低声道:“小三爷,你别怪二爷,要不是路上出了点事我们早就到了,一路赶到这里,二爷几乎没睡过觉,你知道,二爷一向都是面冷心热。”
我点了点头道:“狗蛋蛋,你们从哪里赶来的?路上遇到什么麻烦?”
狗蛋蛋丝毫不顾这里是在沼泽上,点了一支烟,我看了看沼泽,心说万幸,狗蛋蛋摇头道:“小三爷,从哪里赶回来的我不能说,因为这是二爷下的死命令,谁敢泄露出去必死,尤其还提到不能对小三爷您说,你也知道二爷的脾气,所以狗蛋我也不敢多说,至于麻烦,我们在丛林里碰到了一帮日本人开枪了,双方死的死伤的伤,迟了一天才找到古船。”
“日本人?”
我有点疑惑,难道是范教授他们?
起初我还以为是范教授他们开的枪,没想到是我二叔大驾光临,那么现在,范教授和那一帮日本人又到什么地方去了?
想了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所以急忙又下了船舱,想看看我二叔会对胖子说什么,刚走进船舱,胖子就从一旁窜了上来,挤眉弄眼的朝我做了个嘘声的手势。
我看了一眼胖子,心说好家伙,这狗日的刚一出来身上就挂满了武器,手上扛着为冲,腰间别着手枪,兜里我似乎还看到了自制手雷的手柄,这家伙肯定是跟和尚的伙计搞来的,狗日的自从退役以后估计救再没摸过枪,这次算是老乡见老乡了。
四周看了看发现和尚带着伙计正在搜寻整艘船的角落,而另一旁,梁湾双目无神的坐在地上,我二叔站在她的身边,我打了个眼色给胖子,然后就朝他们走去,但没走两步,胖子就拉住了我,道:“别过去了,二爷似乎有事要跟大妹子说,不许我们听。”
我心说二叔跟梁湾有什么好说的,两人隔了这么多的代沟,飞机都飞不过去,说的最多也就是长辈关于晚辈的话。
当下我就拉着胖子,慢慢的朝二叔走过去,但刚走了两步就听见二叔对梁湾说道:“你看见你二爷爷的尸体了?”
梁湾眼里含着泪水,点头没说话。
我二叔又道:“许多事听起来是真的,但却都是假的,但有些事看起来是假的但又都是真的,想必你爷爷对你说过了什么,知道你二爷爷是怎么死的。”
梁湾点头,道:“我一直都不敢相信这会是真的,直到我看见了尸体,二叔,您说我该怎么办?”
二叔皱着眉头,道:“上一代的恩怨我们说不清楚,何况你们这一代隔得太远,很多事情都不是你们想象中这么简单,我这么说并非有意为他开脱,只是有时候看事情不能看表面,我讲个故事给你听,或许你就明白了,当年神武天佐军为了下葬石棺,挟持了两个在江湖上名气最大的淘金客,其中一个我老头子,另一个就是你二爷爷……”
二叔刚说到这里忽然回头瞪了一眼我跟胖子,怒道:“躲在那里干什么?滚到一边去。”
胖子急忙拉着我离开,一直走到夹板上,才低声道:“三金啊,胖爷我看这事太几把悬了,老子估计大妹子二大爷的死跟你陈家有关系。”
第三十五章 狠人,狼窝里抱出来的()
梁湾二大爷的死难道真的如胖子所说,跟我陈家有关,或者更直接一点的说法跟我爷爷有关?
听二叔的口气,当年神武天佐军是强加逼迫我爷爷来塔木陀的,可是在照片上我并没有看到梁湾她二大爷啊,难不成其中还真的有什么隐藏的故事?
但我心里虽然这样想,但嘴上却不愿说,当即就冲胖子怒道:“你他娘的别整天逼逼,胡说八道,他二大爷死难不成还是我爷爷干的?”
胖子眼睛一瞪,正要还嘴,突然整个人像是看到了什么一样,到了嘴边的话没说出来,而是眼神直愣愣的盯着前方夹板,惊呼道:“卧槽,他怎么也在这里?”
我一愣,急忙朝胖子看的方向看去,这一看,我就惊呆了,继而就是迷惑,心说怎么搞的,他怎么会在船上?难不成是我二叔把他带上来的?可是不应该啊,他与我们陈家似乎不太对付的啊。
夹板上不知何时静静的站立着一个人。
他静静地站在夹板上,侧脸对着我们,眼神眺望着远方的丛林中,他身上什么东西都没有,穿得很单薄,而且体型非常瘦,整个人完全跟现场这种情况不搭配。
而在他的脚下插着一把刀,刀刃插进了夹板上缝隙里,一把断刀,长度只有三十厘米左右,通体黝黑,刀柄上还绑着一块红布,随风飘荡。
突然这个人似乎感应到我们在看他,默默的转过头来看着我们,眼神里根本什么表情都看不出来,无喜无悲淡漠如水,漆黑至极的眼睛里,一双眼珠子却明亮至极。
他的长相并不能说多帅,但也不能说太丑,很平凡但又很耐看,尤其他整个人身上散发的一股气质最吸引人的目光,再配合上他那双淡漠如水的眼睛与凌厉的眼神,瞬间就令人对这个人有一种感觉。
这种感觉很怪异,仿佛这个人站在那里就像是一副画中人一般,而不是现实生活中的人,但这个人又确实生活中的人,不仅如此,此人之狠更令人胆战心惊,他有个外号叫狠人,几乎没人叫他的真名:林墨!
一个很有诗情画意的名字,但他却是一个每日每夜都与血打交道的人!
一狼家族的狠人,那个从狼窝里抱出来的狠人!
顿时我就纳闷了,心说这家伙怎么跟我二叔搞到一起来了,这可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啊,如果说我二叔是青面鬼,那么这个狠人就是阿修罗了,据我所知他在外面还背着几个杀人的大案子,被警方通缉当中。
林墨淡淡的从夹板上走下,经过我们的身边,皱眉看了我们一眼,眼神里涌现着神色,但我却看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意思。
刚想开口打个招呼,他却突然摇了摇头一声不吭的走了!
胖子待人走远后才怒气冲天的道:“哎哟卧槽,你看这逼给他装得,打一百分都不嫌他骄傲,太他妈能装了。”
我说你他娘的有本事在他跟前去说,你看看他手上的那把断刀能不能取你项上人头。
胖子撇了撇嘴道:“老子这叫保存有用之躯为国家做贡献,老子不想跟你这种不学无术的人呆在一起,太他妈掉价了,好歹我也是淘金界中响当当的一号人物。”
我笑了笑:“说你胖,你还喘上了,行了,老子懒得跟你扯皮,去看看二叔他们谈得怎么样了。”
说完我懒得搭理胖子,又走下了船舱,却看见二叔还在和梁湾对话,狠人却是走到了另一旁蹲下了身子,静静的盯着地上的坛子碎片看,也不知道在看什么,仿佛能看出花来一样。
正巧和尚经过,我一把拽住和尚将他拉到一旁张嘴就问:“和尚,你老老实实的告诉我,他是怎么回事?”
说着我便伸手指着狠人。
和尚看见狠人也皱了皱眉道:“小三爷,其实我也不太清楚,这个人不爱说话,我们这多人中我只看见他跟二爷说过话,有伙计上去跟他套近乎但没成功,你上去跟他说话他也不拒绝你,反正就是你说你的,我站在旁边听,但我绝对不会说话。”
我皱眉道:“那还真他娘的是个怪人啊。”
“岂止是怪人!”
和尚惊呼了一句,随即扭头看了一眼还在蹲在地上观察坛子碎片的狠人,继续低声道:“完全是怪咖啊,这家伙你不知道,不但不说话,而且好像还他妈不睡觉似的,反正不管我们什么时候看见他他都是清醒的,就算是大半夜醒来看见他也是就这样坐着望天,老牛逼了!”
我皱眉说这他娘的怎么可能,只要是人就一定会睡觉。
和尚道:“小三爷您别还不信,有一次是我亲眼看见的,就是我们进沙漠的当天晚上,那家伙……”
说到这里和尚似乎兴奋了很多,搓着手道:“老子都没遇到过这么牛逼的人,本来走了一天所有人都累了,晚上沙漠冷,大家都躲在帐篷里睡觉,谁知道吹起狂风了卧槽,好几个伙计都走丢了,如果找不到那就是必死的节奏,可你猜这么着?”
我心说我他娘的怎么知道后面的事,和尚这家伙好歹也是一个流氓头子,怎么说起话来还是这么欠呢?
当即皱着眉道:“我猜不到,你继续说。”
和尚似乎想到了当晚的场景很兴奋,道:“这家伙,冒着黑风沙,把走丢的伙计全给拖了回来,而且这些货架都是分散开走掉的,他一个晚上全给找了回来,有个伙计说他直接被埋在沙子里了都被他找到。”
我惊呆了,这尼玛怎么可能啊,有的人没在沙漠呆过,也许不知道沙漠风暴到底有多厉害,可以这么说,在沙漠中遇到风暴,那完全就跟我们在陆地上遇到地震是一样一样的自然灾害,其杀伤力是不相上下的。
这么大的风暴中,人走路都成问题,风镜挡在眼睛上都难以看清楚周围的环境,能看见的就是天地一片迷茫,风沙掠过,整个人完全呈在风沙的世界之中。
在这种情况下,自保都是问题!
更别说还是救人了。
可是,狠人不但在风沙中疯狂救人,而且还是救了一晚上,将所有的人都救了回来,这么牛逼我不服都不行,难怪和尚说起这件事来兴奋得不得了,太他妈励志了!
我问和尚:“说起来你以前也是雇佣兵,你老实跟我说,他这种事你干的来不?”
和尚先是一愣,随即摇摇头,道:“不行,要论起枪支估计他不如我,但若论起其他的我就不行。”
说到这里和尚顿了顿又继续道:“我保守估计,如果不用枪支跟他单挑的话,我在他手里走不过十招。”
我大惊:“这么牛逼!”
这未免太恐怖了,和尚的能力我最清楚不过了,他赤手空拳至少能对付五个大汉,可是他居然在狠人的手里走不过十招,有这么恐怖吗?
而且狠人的身子很单薄啊,看起来弱不禁风风一吹就倒的样子,和尚怎么可能不是他的对手?
我开始有点觉得上天不公平了,这么完美的人怎么可能造得出来?完全是牛逼哄哄的存在啊。
然而后来我跟狠人相处了一段很长的时间,越接近他我就越感到吃惊,在他的身上完全是创造各种奇迹的机器,但是这些都是后话暂且不表。
我跟和尚的对话完了以后,二叔那边也完了,他带着梁湾走了过来,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和尚,道:“准备一下回营地,休息一晚明天抓西王母!”
第三十六章 石棺,所葬疯狂之人()
回营地是一件比较困难的事,因为我们现在处在沼泽之中,要想越过沼泽回到丛林就必须用二叔过来的老办法吊着钢丝回去。
但密密麻麻的大头怪物躲在沼泽边缘不断的朝我们嘶吼,这是个非常棘手的问题,如果这种问题由我来解决,说实话,我还真的想不到太好的办法。
但交给二叔去解决,却是最简单的办法,一个字,干!
二十多个伙计人手一把武器,微冲、手枪、小冲锋,甚至还有手雷,面对如此大的火力攻击下,饶是这些大头怪物速度奇快来去如风,但也经不住呼啸而过的子弹的冲击力。
人还没过去,大头怪物已经被打散了,纷纷朝着丛林深处溃逃,嘶吼声嚎叫声响彻山林。
过沼泽的详细我就不多加叙述了,难免有充字数的嫌疑,总之整个过程有惊无险,颇有点冒险感觉,可以想象人吊着钢丝在沼泽上划过,那种感觉仔细回味还是蛮激动的。
二叔建立的营地果然如我所料,他就建在神武天佐军的临时军事基地那里,我跟胖子在那里渡过了非常煎熬的一晚,人格分裂的秦武却不见了,只留下满地的荒草。
荒草中间已经被清理出了一大片空地,地面上搭建了十几个帐篷,我看到了发电机以及临时搭建的电线还有很多现代用品,一瞬间在这人迹罕至荒无人烟的塔木陀好似变成了度假胜地一样,令我的心里产生了很大的触动。
回到营地埋锅造饭,我跟胖子围着营地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秦武的踪迹,也不知道跑哪去了,此时太阳已经想着东边落下,落日的黄昏金色的阳光洒在丛林里美不胜收,如若只是真的来旅游来露营,那的确是最美好的环境。
但是我知道,在这平静美丽的景色下,却暗藏各种杀机。
吃了饭以后,我跟胖子便被和尚叫到了二叔的帐篷,进去一看发现梁湾二叔都在里面了,还有那个狠人也在里面。
他静静的坐在帐篷的角落,轻轻的擦拭着他的那把黑色的断刀,擦了无数遍,明明已经擦得很干净了,但他依然再用力擦着,似乎他擦的不是刀,而是在享受擦刀的这个过程。
他的眼睛全部放在断刀上,没有抬头看任何人一眼,一句话也没说,仿佛周围发生什么事情都与他无关似的。
二叔坐在地上,帐篷里的便携式木桌还没收好,上面散落着吃剩下的饭菜,梁湾双眼无神的坐在旁边,我很好奇二叔到底跟她说了什么事,把这个活泼的姑娘变成了这种样子。
和尚收拾了便携式木桌上的碗筷,道:“二爷,伙计们已经吩咐好了,守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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