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零的心情就再灰败不过了。
所幸艾琳在这个时候找到了他。
艾琳静静地望着他很久很久,由于零和艾琳都没有触动这逆转世界的开关,时间、逻辑都还是灰色的、停滞的。
整个世界只有他们俩还“活着”。
“我……用了……”
零总算注意到了来者,他很想惊讶,但发现,自己的状态根本惊讶不起来——卍天魔眼用光了他近乎所有的精神力,而在此之前,小丑的秒杀更是让他生生体验了一次死亡的滋味。
“你还活着,这就是最好的。”艾琳显然也没有把话说完,她卸去了月神武装,卸去了伪装……在零面前的是狂三,但她知道零一定已经看出来了,她其实是艾琳。
“……艾琳,我……我……”零忽然有些哽咽,眼泪在他的眼眶里打转儿。
艾琳扑了过去,激动地抱着他,把他埋在自己的胸口,就像母亲抚摸着自己的孩子一样安抚着他:“多久了,没见你这样脆弱过……不过,我喜欢这样的你……无论是现在的你,还是上一条世界线的你,都太过拼命了,回到过去吧,我会陪你一起,回到你还是个懵懂少年的时代,好吗?”
“可是……我该怎么做……我光是想想我要做的……我就会崩溃稍有差池,就一切都回不去了。”
“不是还有我吗……”艾琳温柔地笑了笑。
她捧起零的脸,轻轻拨开挡住左眼的刘海,直视着他那一明一暗的双眼,有些心疼地说:“也许,这一次的结果并不像你想的那样,陷入无限的循环,凡事都有一线生机,哪怕司命主生死的北斗,也会给黑夜中的人们指明前进的路,让人们知北游。我们只要找到突破diǎn,找到我们要改变的、回归的方向,就好了呀……至于回到那一天,我想提醒你的是:景陌姐姐她,可是很强的哟。”
“景陌……”零深深地埋下头去,“可她该怎么复活呢,她就是我的前世……”
“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现在,景陌的身体已经被召唤出来了,因此,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谢谢你的安慰。我知道其实你也没有多大把握,但还是来帮我。”
艾琳默默看着已经冷静下来的零不说话,她自己想说的太多,想感谢的太多,想诉苦的太多,只是,时机始终不适合。
“让我好好回顾一下吧……也许我能理清。”零一屁股坐在地上,疲惫不堪地说。
“等等……我们得知道‘他’的下落。”刚坐到地上,零就又挣扎着站起来,一diǎn都不安分。
“你说那个小丑?”
“嗯,他是第一世界线的我。”
“这我知道……”
“那你为何不阻止?”零诧异地问。
艾琳苦笑,“他比我来到这早多了,而我,比景陌要早一diǎndiǎn,我来到这儿的时候,‘他’就已经被宣告死亡了。”
“无头恶魔吗……”
零忽然想到一个方法,他在赌博。
“也许,我们可以问问玫媞丝。”
“戴安娜吗……”艾琳突然有些担心,因为她隐隐有种预感——戴安娜玫媞丝早就知道了未来会这样展开。
果其不然,零刚联系到玫媞丝,玫媞丝就投影到了他俩面前。
见面的第一件事情居然不是问“汝等可有何请求。”
而是用手指做出了一个微笑的表情。
再开口问候道:“我给你们俩牵的红线可真是时候,你们看起来都挺精神的。”
依旧没有语气,但是零能够很清楚地感觉出来——眼前的玫媞丝,不是那个冷冰冰的“神”,而是实实在在的,所保护着的那个小女孩,戴安娜。
艾琳脸红了一下,似乎因为戴安娜的调侃而有些羞赧,零却毫不在意地单刀直入:“你是我们这边的吧?能告诉我小丑现在在哪儿吗?”
戴安娜盯着零很长时间,终于摇了摇头……
“不是,我是属于哥哥的。至于你问的问题……”
戴安娜在自己的唇前竖起一根食指。
“我保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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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5章 :宿命选择()
“你选择保密可以,但我现在想知道的是,你究竟算‘神’那一方,还是算‘人’这一方?”零咄咄逼人,当然,戴安娜,或者说是玫媞丝,她严格意义上算神偶,零逼迫的对象并不是单纯的人类。 頂○
“我的身份是神偶,我是哥哥的专属神偶,在你发动‘逆转’之前,我姑且神性的部分占总比例较高,现在,人格占据上风,所以你的问题我没办法回答。我的神性弱了,神的全知能力也就弱了。”戴安娜少许地露出了不情愿的表情。
艾琳很是敏感地注意到了这一diǎn,之前在给她套上生命枷锁时的戴安娜真的和神明一般,威严无比、不可抗拒。而如今,戴安娜曾固有的特质面无表情这一diǎn,已如融化的冰山,渐渐消解,看来不光人格的一面占据了上风,甚至可以说,戴安娜正在逐渐丧失作为‘神’那一部分的能力,是丧失,而不是弱化。
艾琳不知道该可怜她还是该为她感到高兴。
零考虑的出发diǎn显然不会是戴安娜,如今他一手酿造的大祸要由他一人承担——逆向推动的历史需要一个完美的切入时机。他本想从任务的中心,第一世界线的景祥那儿下手,可现在要在这个静止的时空里寻找那某一位的下落是很不明智的,更别说失去了有关他的线索。
零回忆起很多细节,然而要想将景祥拉回这个基地,就必须从逻辑上给他一种“是时候回来这边”、“必须回来,因为有事要做”的认知;这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回顾之前,零的对手是拜仁·古,除此以外,还有杜柏林。
只是杜柏林不知为何,其生命体特征忽然消失了,随即来到零面前的就是景祥,由此可以推定,景祥杀死了杜柏林。
如今逻辑反转,既定事实就应该是杜柏林被景祥复活,景祥离开这个基地。而这一切又谈何容易,且不说景祥和零处于对立状态,杜柏林和景祥也是如此。
若要将景祥拉到这里来,就得编造一个杜柏林和景祥都是零的对手,零很强大,景祥为了保全自己而逃走的逻辑。
然而这根本不符合逻辑,因此从这里切入是完全没戏的。零认定这一段剧情将会被改写,因此他把目标放在了身上。
然而那一晚,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娜塔莉亚和朱雀与阿波罗之间的战斗;艾琳与百虎之间的战斗;零与拜仁古之间的战斗;景祥秒杀杜柏林;在卡特的授意下樱井夕斩断白桢被操控的控偶丝线……
如今基地里不见了魅后李瑞,只有不省人事的夏薇还倚着墙角躺在一边。就戴安娜给出的绝对时间,现在距离那一晚,仅过了一天
如果时间继续流动,那么明天就是奈奈的演唱会,按照零之前的计划,他将于明天利用星宫、、夕、黛等命数成员的力量一起剿杀前来观看演唱会的雷帝和剑皇。
只是时间已经处于回流之势了,明天将不再是绝对的明天,而是绝对的昨天。回到昨天的逻辑是死的、是悖论的,而人却是活的。
“难不成,我们要以‘夏薇’为切入diǎn?”零自言自语道。
他想起之前景祥所说的那些话——英集中学是给他提供“复活肉量”的地方。那么毫无疑问,夏薇与之拖不了干系,夏薇必须是活的……白桢也是……
“想法不错,不过你打算怎么做?”戴安娜眨了眨眼。
“你能帮我们?”
“我帮的是哥哥,顺带帮了你们,帮了世界。”
“你明明还没能帮……”零这话刚说出口就后悔了,得到的果然是戴安娜的一个用手刻意做出来的、有些干巴巴的“鬼脸”。
“好吧,让我活了下来,确实……”零又望了一眼艾琳,“还有艾琳也活了下来,真是太好了。”
艾琳的嘴唇在颤抖。
“谢谢你们,让我意识到我不是一个人在战斗,那么……我来谈谈分工吧。”
零的右眼因为“内爆”的中二模式也觉醒了卍天魔眼,所以进入零时思破对他来说依旧是可以肆意的行为。
在外人看来,短短几秒钟的时间,零就想好了应对策略。
“我在这里等夏薇清醒,艾琳带着戴安娜去找,我等夏薇清醒后,试问几个问题,如果和我料想的一样,那么我就带她去找白桢,这意味着我们的地diǎn可以重新‘设置’,我们发挥的余地会大很多。”
“如果失败了,我们可没有回旋的余地。”
“到那个时候,我会挺身而出,将景祥带往终末之地。”
“终末之地?”
“天山……”
※※
也许宇宙真的是有那么一种推动力,也许这种推动力真的有负值。
景祥已经忘了上一秒的自己是怎么想的,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刚出院的精神病人,患上了认知障碍。
他已经记不起来为何要带身边这个女性出门,更想不起来为何自己突然驻足。
耳边已经响起了警铃,那是远隔数十公里外的警车在驶向这里。
没错,这个世界是在运动着的,然而他自己却停滞了。停滞的不光有动作,还有思维。他突然很想回过头望一望,而这一望,就收不了眼了。
地上睡着一个美人,不过有受伤的迹象,在百米开外有一辆超跑,已然摔得不成模样。脑子里惯有的思维逻辑告诉他:这个女人出了车祸,受伤了,亟需医治。而潜在的记忆却告诉他,这里好像还有一个男的,和自己有着敌对的关系……
见不着了,那个男的已经消失在这片土地上,灰都不剩。
也许是真死了,反正这个世界的逻辑是认定他死了。
如果艾琳看到,会问:那为什么百虎又复活了?
景祥没有这样的困惑,因为那是个在他记忆里不存在的男人。他的眼中,只有睡在地上的那个女人。
就连在身边陪伴他的女人他都不在意,因为没有那种深深刻在灵魂上的羁绊。
直觉告诉他,他应该将她带回去,带到一个安全的地方。
而他知道哪儿最安全,因为他刚把那里“肃清”过。
“樱井夕,我们走。”景祥一个公主抱,抱起景陌,径直朝着某个方向走去,缩地成寸。
樱井夕也很迷惑,在她那迷迷蒙蒙的印象里,景祥似乎应该说过这样一句话:
“会有人接收的,我们还是去办正事吧。”
在景祥走后,樱井夕又回头望了一眼,在距离景陌躺下的地方有二十多米开外的地方,同样睡着一个美人,夕皱了皱眉,选择不去跟上景祥,而是隐匿在一旁,静静守候。
当天下午,报纸刊登了一则新闻:
千钧一发刚成功举办演唱会的花泽奈奈在高速路上遭遇车祸,幸运的是她并没有受伤,请歌迷们放心
刚成功举办……
零所在的世界线,花泽奈奈,并没有举办演唱会,因为,日期是距今日而言“绝对的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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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6章 :失真()
毒,抑或说是药物。 ∽↗,这是个在任何时代都不会被人遗忘的,给人带来幻觉、欢愉的东西。致幻,是它最重要的功能,可以让逼真的现实幻化为逼真的梦幻。同样是逼真的,现实和梦幻间的落差却足以让人爽到天上去。因此,如果说吸食毒的效果就是使现实世界失真,可谓一点儿也不过分。
被药物致幻的期间,自我是难以察觉到现实世界已然失真的。或者换句话来说,对于摄入药物的人而言,他所见到的世界,就是真实的,哪怕是那么的不符合逻辑。
今年的夏天,一如既往的炎热。然而实验室的桌上却摆放着装满白色粉末的器皿。同外面的炎热完全不同,实验室是恒温的,或者说,温度宜人的。
司辽是这间实验室的主人,二十多岁,单身,没有什么朋友。不交朋友不光是他性格原因,也是这个时代所决定。朋友,无非是互联上“志同道合”一起吹牛的陌生人罢了。
能把朋友和陌生人等量齐观,司辽的概念一向令人感到匪夷所思。
“时间到了。”
他打开脖子上的颈环,那里有个连入无线互联的开关;随着一声短促的、只有二十多岁以下年轻人才能够听到的高频音波“蚊音”传出,录制视频的软件正式启动。当然,司辽并不是真的孤僻到不问世事。实际上,他还是互联的大咖,在花浪直播间里拥有自己的小屋,他每天都会在那里直播自己的化学试验,日平均观看人数超过三万。
这一次他要挑战观众们提出的一个问题——吸入最新的、这种名为“失真”的毒后,自己和“他人”眼中的世界到底有何不同?
根据自己涉猎过的医学知识,司辽想到了用全息视频录制软件来记录自己和自己周身的日常并直播给观众,同时在“万众瞩目”之下吸入些许“失真”,切身感受“失真”带来的致幻效果。
为了避免出现意外,直播间的部分友已经和司辽事先说通,如果司辽在药物致幻期间做出出格的事情,他们将会第一时间报警。
这毫无疑问是一次自我牺牲,而且是显得有些愚不可及的、自诩为科学献身的**实验观察记录。
然而现代科技十分发达,戒毒手段也很高明,司辽并不担心。
就这样,明明孤僻、孑然一人的司辽却在这一刻拥有十数万粉丝和“好友”,正是这一反差带来的澎湃热血,让司辽一下子上了头,吸食了器皿里过半的“失真”。
“好热……好热……”
视频画面里的司辽面色惨白,双眼爆出血丝,鼻血也慢慢的流了出来。观看直播的人过半已经吓傻,有的直接关闭视频退出直播间。
留在直播间里的人一下子减少到一万五,比之平常,都不到一半。而剩下的这些人,说是担心,倒不如说,是在“以自身身处最安全的地方去观察一个将死之人从而获得‘侥幸逃生’的快感”。
当然,拨打120的也有,但当被问及事故发生的地点时,他们都哑巴了。
视频还在直播,没有任何要被关闭的征兆,这个直播间并不大牌,比起数十万观看人数的美女直播间,这儿只是空落落的一个“为科学献身”的小单身汉。
可悲?
夜晚了,只有数十人还点开这个直播间一探究竟。然而视频画面一片漆黑。就这样,司辽不知生死的被遗忘在互联的角落。
忽然,司辽动了动手指,他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并不是他所在的实验室,不是那素色的墙壁、干净的地板、价格高昂的实验器材。
而是——
一片腐朽的城市荒漠。
残垣断壁,蜥蜴蟾蜍,枯藤朽木,一切象征肮脏、混乱、腐朽、破败的动植物爬满整个街道。
这是白天,相较于其他人眼中的夜晚来说,这里太过透亮,虽然司辽并不知道发光源在哪,但他有种预感,只有趁着这个时间段出行,才是最安全的。
于是他彳亍着,一边心惊胆战地走在完全陌生、不知前方为何处的街道,一边默默思索。回忆着来这之前所发生的事情。
然而能回忆起来的,仅有那一堆装在器皿里的白色粉末。
他大概知道了这是怎么一回事。是的,他正在体验药物的致幻效果。
经过几个拐角,他忽然像是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