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自然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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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自然死亡-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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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这是件令人非常沮丧的事,”彼得勋爵简单地说,“我现在手头还有一件类似的案子,我需要你的帮忙。”
  “不想坐下吗?”菲利特护士边说边自己坐了下来,“我和此事有关吗?”
  “我想你认识爱德华·卡尔医生——非常谨慎但却缺少世间智慧的人,一点都不像圣经里说的那样狡猾,却是非常迟钝。”
  “什么!”她大叫起来, “那么你相信这是谋杀?”
  彼得勋爵看了她一会儿,她脸上一副焦急不安的神色,浓密且直直的眉毛下的那双眼睛闪着好奇的光芒。她有一双大而有力的手,关节很直。他注意到那双手牢牢地抓着椅子的扶手。
  他淡淡地回答道:“不像是谋杀,但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我的意见?”她突然停了一下,又说, “你知道我不应该对自己的病案发表意见。”
  “你已经把想法告诉我了,”这位阁下笑着说道,“虽然在对待卡尔医生的诊断上或许应允许有一些偏见。”
  “哦,是这样——但这决不是个人方面的,我的意思是,我虽然和卡尔医生订婚了,但这并不影响我对这起癌症病案的分析和判断。在许多案例上我都和他一起工作过,我知道他的想法非常值得信任——就像我知道的,作为摩托车手,他可不怎么样。”
  “是的,我同意你的观点。如果他说这例死亡无法解释,那么真的就是这样。这点是确定的。现在来谈一下那个老太太。我想她后来可能有些奇怪——有些神经质,我想你们是这样说的吧?”
  “我不认为我也会那样说。当然,当使用了吗啡时,她几个小时内是无意识的,或是半清醒状态。但直到我离开的时候,我应该说她相当好,很清醒,她很固执,这是她的最佳状态。”
  “但是卡尔医生告诉我说她老是有种奇怪的幻觉——感觉有人要毒死她?”
  红发护士用手指慢慢搓着椅子扶手,犹豫着。
  彼得勋爵猜测着她会在想什么,然后说:“如果这能使你感到不是很外行的话,我想说,我的朋友帕克警官和我一起在调查这件事,所以这赋予了我提问题的权利。”
  “那样的话,我想我就可以畅所欲言了。我从来就弄不懂你说的那个毒死的想法。我从没发现任何迹象——没有反感,我的意思是指对我的恐惧。按常规,如果病人对护士怀有奇特的想法的话,他会表现出来的。可怜的道森小姐总是非常友好、可亲。我离开时,她吻了我,送给我小礼物并说她对失去我感到很遗憾。”
  “她从你那拿食物时没有表现出任何紧张吗?”
  “哦,最后那个星期不允许给她任何吃的。惠特克小姐说她姨妈有个非常有趣的念头,就是自己准备自己吃的食物。”
  “真是很有意思。惠特克小姐是第一个向你提到这个奇特想法的人吗?”
  “是的,她求我这件事不要对道森小姐讲,因为怕她生气。”
  “那你说了吗?”
  “没有。无论如何我也不会对一个病人说的,这样做没好处。”
  “道森小姐对任何人也没提起过吗?比如说卡尔医生?”
  “没有。根据惠特克小姐说的,她姨妈也怕医生,因为她想像他和我是同伙。当然,这一说法给以后提及的无情的事情又添油加醋。我想可能她看到我们互相看了一眼后到旁边说了什么,然后她就猜想我们在密谋什么。”
  “那么女仆呢?”
  “当时是新雇来的女用人,可能她不会对他们讲什么,无论怎样,我也不会和病人的用人一起讨论病人。”
  “当然不会。为什么其他女用人走了呢?有多少女用人?她们很快都离开了吗?”
  “她们中的两人走了。她们是姐妹。其中一位令人害怕,经常摔碎东西,惠特克小姐给了她警告,所以另一个同她一起走了。”
  “噢,这么多高级瓷器摔碎在地上,谁看了都会受不了,确实是这样。但这和此事无关——并不是因为这一点点——”
  “不是因为她们跟护士合不来,如果你是这个意思的话,”菲利特护士笑着说,“她们是非常听话的女孩,让于什么就干什么,但不够聪明。”
  “是的。是否有什么奇怪的、你能想到的事情,或许能给我们提供点线索。我相信,有位律师来访,使得你的病人很生气,当时是你值班吗?”
  “不是。我只是从卡尔医生那听说了这件事。他从来都没听说过这位律师的名字,也不知他为何而来。”
  那位阁下说:“真遗憾,我一直都希望律师能发现什么重要的东西。你不认为律师往往有一种邪恶的诱惑力,他们拿着小皮包,意外地出现在那里,以神秘的商议方式告戒人们提高警惕,并留下紧急口信说如果发生什么事情就派人去找他们。如果不是因为那律师的缘故,或许我不会用它应该受到的尊敬态度去对待卡尔医生的医疗问题。
  我想那律师再也没有来,也没有写信吧?“
  “不知道。等一下,我的确记得一件事。我记得道森小姐有过一次相似的歇斯底里的打击,并说了她说的那个话——‘他们想在我死之前杀死我。’”
  “那是什么时候?”
  “哦,是在我走之前的几个星期。我想惠特克小姐拿着一些邮件走近她,有一些文件要她签字,这似乎使她很生气。我走进来发现她处于一种很可怕的状态。用人一定会比我告诉你的更多,因为当时她们正在平台上打扫卫生,听见她在说话,她们跑来并把我带到她那儿。很自然,我自己没有问她们发生了什么事——护士在主人的背后和用人一起说闲话是不合适的。惠特克小姐说她姨妈和律师进行了很不愉快的交谈。”
  “是的。听起来好像其中一定有事。你记得用人被称作什么吗?”
  “叫什么名字?非常有趣,否则我是记不住的——叫做‘去睡觉’(果托贝德),就是伯莎和伊夫林去睡觉。我不知道她们去了哪里,但我敢说你会搞清楚的。”
  “现在最后一个问题。回答此问题时,请你忘记一切上帝的仁慈和诽谤的法律。惠特克小姐怎么样?”
  护士的脸上掠过一种不确定的神情。
  “高个子,很健壮,很有主意,”她说着,带有一种和她意志相违背的非常正义的神态,“是一位很称职的护士——你知道直到她去和她姨妈生活之前,她一直在皇家自由医院工作。我想她一定是位完美的、出色的手术室护士。她不喜欢我,同样我也不喜欢她。你知道,彼得勋爵——关于这点我最好现在就告诉你。请你记下我说的关于她的一切时带一点慈善之心——但我们俩都知道我们工作做得很好,并且我们相互尊敬。”
  “那究竟她为何不喜欢你呢,菲利特小姐?当我看到这样一个如此讨人喜欢的人时,我真的不明白为什么,即使你讨厌我提到这一点。”
  “我不知道。”护士似乎有点尴尬,“她似乎越来越不喜欢。你——你或许在城里听说过人们说的那种事情?我何时离开?——那位卡尔医生和我——哦!真是太可恶了,我回来后和护士 长见过面,这简直是最可怕的会面。
  她一定把那些事情告诉了别人。还有谁会那样做呢?“
  “啊——你和卡尔医生订婚了,是吗?”他轻声道,“请注意,我并不是说这是件糟糕的事情,但是——”
  “但她说我忽视了病人。我从来没有过。我没有想过要这样做。”
  “当然没有。但是,你认为订婚这件事本身可能有什么不对吗?顺便问一句,惠特克小姐和谁订过婚吗?”
  “没有,你的意思是说她很嫉妒?我相信卡尔医生决没有一点点——”
  “哦,”彼得勋爵喊道,“请不要生气。多么好的一个词,生气——像小猫咪,我总是想——那么毛茸茸的,真好。卡尔医生是个非常专业的人,但我从未想过站在他一边像你那样去称呼它。你认为里边有什么奥妙吗?”
  “我曾经这样想过,”菲利特小姐承认这点,“但后来当她使他在解剖尸体这件事上陷入麻烦之后,我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但她并没有反对解剖尸体?”
  “没有,但是邻居们看来你是将自己放在了其中,彼得勋爵,然后又去告诉人们在教区牧师茶会上的一切。我不在那儿,但你可以去问在那里的人。我知道那些茶会。”
  “哦,不是没有可能。如果人们认为他们不被尊重,他们会怀恨在心的。”
  “或许你是对的,”菲利特护士若有所思地说,“但是,”她突然又说,“那也构不成谋杀一个完全无辜的老太太的动机。”
  温姆西阴沉着脸说:“你是第二次使用这个词了。还没有证据证明这是谋杀。”
  “我知道。”
  “但你认为是谋杀?”
  “是的。”
  “而且你认为是她杀的吗?”
  “是的。”
  彼得勋爵走到了弓形窗子旁边的叶兰旁,沉思地抚摸着它的叶子。一位健康活泼的护士打破了寂静。她先撞了进来才敲门,然后又咯咯地笑着宣布:
  “打扰一下,我知道今天下午会有人来找你,菲利特,这不,卡尔医生来了。”
  卡尔医生随即进来,看到温姆西使他哑口无言。
  彼得勋爵高兴地说:“我告诉过你我不久还会再来的,歇洛克是我的名字,而福尔摩斯则是我的性格特征。
  非常高兴见到你,卡尔医生。你这一桩小事已掌握在我手中了,而且我知道已经不再需要我了。我要像蜜蜂那样,弄出声音然后飞走。“
  “你是怎么到这来的?”卡尔医生不太愉快地问道。
  “难道不是你派他来的吗?我想他是个好人。”菲利特护士说。
  “他是个笨蛋。”卡尔医生说。
  “他很聪明。”红发护士说道。

  流言蜚语

  “无休止的流言”
  巴特勒:《休迪布拉斯》
  “所以,你是在考虑到利汉姆普顿居住,”默格特罗伊德小姐说,“真是太好了。我真的希望你能来这个教区住。我们举行的周聚会不是十分顺利——有太多的冷漠和太多的新教徒。看!我织漏了一针,真气人!或许这是在提醒我不要把清教徒想得那么无情。好了,我又织好了。你是在想找所房子吗,克林普森小姐?”
  “我还没有决定。”克林普森小姐回答道,“最近房租太贵,恐怕买房子不是我力所能及的事,我必须在周围仔细看看,从各方面考虑一下这件事。我当然希望住在这个教区——如果可能的话,离教堂近一点。或许教区牧师知道是否有合适的房子。”
  “哦,是的,他一定能提出建议。这真是个不错的居住区。我相信你一定会喜欢的。让我想想——我想特雷德戈尔德夫人说的你是住在纳尔逊大街?”
  “是的——在费尔武和巴奇夫人在一起。”
  “我相信她一定让你感到很舒服,很不错的女人,虽然她总是说个不停。对这件事她有何想法吗?我相信如果有什么消息的话巴奇夫人一定会搞到的。”
  “哦,”克林普森小姐以一种会给拿破仑带来光荣的速度抓住了这个机会,“她确实说了在惠灵顿大街有一所房子不久可能会出租。”
  “惠灵顿大街?你让我感到震惊!我原来以为我认识那里所有的人。会是帕菲特斯——最后终于搬走了!他们谈论这件事至少有七年了,开始的时候我以为不过是说说而已。皮斯古德夫人,你听说过这件事吗?克林普森小姐说帕菲特斯一家最后终于从那所房子里搬走了!”
  “我的上帝!”皮斯古德夫人喊道,突起的眼睛从针线活上移开,像小型双眼望远镜那样盯着克林普森小姐。
  “哦,这真是新闻。上周和她一起住的一定是她的那位兄弟。他可能打算永远和他们住在一起,当然,那会决定这件事,因为如果没有另一间卧室,女孩子们从学校回来就没法住了。我想这是明智的安排。我想你知道他很有钱,这对孩子们来说是件好事,不知道他们会去哪里。希望在温彻斯顿大街有新房子,当然这也意味着得有一辆车。而且我还希望无论在任何情况下他都会让他们租个房子,也可能他自己会租一个,让他们使用。”
  “我并不认为帕菲特斯是我们找的名字,”克林普森小姐匆忙地插话道,“我相信不是,是一位什么小姐——我想是一位惠特克小姐,巴奇夫人提到过。”
  “惠特克小姐?”两个女人同声喊道,“哦,不会的。
  肯定不会吗?“
  “我想如果惠特克小姐要放弃她的房子的话,她会告诉我的。”默格特罗伊德小姐坚持说,“我们是如此要好的朋友。我认为巴奇夫人一定是搞错了。人们会毫无目的地编出一些惊人的故事来。”
  “我不会那样去认为的,”皮斯古德夫人指责说,“或许这里有什么奥妙。我知道可爱的惠特克小姐有时对我说起过,说希望办一个养鸡场,我敢说她不是一般说说而已,而是在向我倾吐她心中的秘密。相信她说的,那正是她要做的事。”
  “巴奇夫人实际上没有说惠特克小姐要搬走,”克林普森小姐插话说,“我想她是说惠特克小姐的什么亲戚死了,剩下她自己一个人,如果她发现房子没人住,她不会感到惊讶的。”
  “啊!那就是巴奇夫人!”皮斯古德夫人说着,不祥地点着头,“一位非常出色的女人,但有时总是抓事情错误的一面,但是我也经常想到同样的事。就在前两天我还对可怜的玛丽·惠特克说:”亲爱的,你可怜的姨妈不在了,你难道没有感觉到在那所房子里很孤独吗?‘我想如果她真的搬走了或者是找个人同她一起住倒是件好事,像那样孤独的过日子对一个年轻女人来说不是正常生活,我也是这样跟她讲的。我是属于那些爱讲心里话的人,你知道这点,克林普森小姐。”
  “哦,我也是如此,皮斯古德夫人。”克林普森小姐突然回答,“那是我那时对巴奇夫人说的,我说:”我能理解关于老太太的死亡的离奇之处吗?‘——因为她谈起过这个案件的奇特之处,而且你知道,我根本就不会愿意住在一所臭名远扬的房子里。我会感到相当的不舒服。“说到这点,毫无疑问,克林普森小姐非常坦诚。
  “但是没关系——没关系。”默格特罗伊德小姐大声说道。皮斯古德夫人皱起脸,呈现出一种神秘的表情,没有回答问题而是焦急地往前靠了靠。“没有听说过比这还邪恶的故事了。这是自然死亡——十分自然,是一种非常高兴的解脱,可怜的人,她最后的痛苦一定非常可怕。这是那位卡尔医生为吹捧他自己而编造的丑闻(我确信我一点都不喜欢他)。好像任何一位医生会确定地宣布一个日期,一个会使上帝十分高兴地召唤受痛苦者到他那里去的日期!克林普森小姐,当仅仅是因为我们只执著于我们自己专横跋扈的想法,他们使我们去怀疑那些无辜的人时,人类的骄傲和自负令人惊讶地展现出来。可怜的惠特克小姐!她经历了非常可怕的日子,但是被证实——完全被证实了,这件事里没有什么奇怪的,而且我希望那个年轻人应该为自己感到羞耻。”
  “关于此事可能会有两种想法,默格特罗伊德小姐。”
  皮斯古德夫人说,“我想什么说什么,克林普森小姐,我认为应该作个调查。直到目前为止,我相信卡尔医生是位很能干的年轻人,当然他不是那种老式的受老年人欢迎的家庭医生。很遗憾,好心的菲利特护士被送走了——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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