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万蜂王暴身疾退,倒是躲过了她的这两只罗袖,但是娲母两臂张开同时,那肋下的两副翼纱也随之展开,忽地一个滑翔,两袖未收,竟已如影随形般攻到,只见双袖一交,攻势顿变,攻上的变作攻下,攻下的反而变为攻上。
万蜂王咬牙切齿,怒道:“让你也看看我的真实本领!”
双脚一顿,只听嗡的一声,竟从娲母两只罗袖之间,倏地腾身四丈下,身形在空中,旋了个半圆,居高临下,右臂一收,左掌便猛地劈出,直向娲母背后攻到,劲道十足,却是了得。
娲母觉得掌风袭到,便两臂再又一振,肋下之翼振飞,只见她的头一扬,巧巧妙妙地从万蜂正的掌风边缘擦过,倏忽间已滑翔到万蜂王头顶上,同时右袖一垂,使向万蜂王的脑户穴点到。
哪知万蜂王霍地低头拳腿,又听得嗡的一声,身形立即改作头下脚上,旋跃而退,蜗母那只罗袖不但点空,而且万蜂王在旋跃同时,身躯一挺,由侧面上翻,竞又翻身到娲母,上空,双臂一扬,就在倒射向下之时,两掌早巳拍出,方圆五六丈之内,尽皆罩在他的掌风之中。
原来万蜂王之所以得名,乃是因为他,日夜以蜂作伴,久而久之,从蜜蜂飞翔之中,悟出了一套特异的轻功,皆因他在这哀牢山中,养了十数万只蜜蜂,那些蜜蜂齐出之时,真个是弥天遍野,直似天地为之变色,数量虽多,飞翔密集,但却从未见到有蜂相撞,万蜂王终日里仔细观察,只见有两只蜜蜂眼看着就要撞上,就在那刹那间的工夫,忽地转了个半圈,便门错过。
虽因蜂群太密,两蜂恁地转了个半圈,旁边的蜂群便立即大乱,但即始终未尝瞧有蜜蜂互撞,眼看要撞上的刹那,都是将身形转了个半圈,有进在转动时,将身形升高或降低,便免去互相冲撞了。
万蜂王先前觉得好玩,但是日久天长,渐渐似有所悟,心想:“要是将这蜂子闪避、升降的功夫,用于武功之中,虽身陷千军万马之中,岂非如在无人之境。”因此便天天模仿,而人招式之中,并勤加练习,积—卜数年的模仿练习,便练成这身轻功。
当万蜂王悟出了这个道理,心中大喜,研创出这种特异功夫,因是从蜜蜂身上而来,便谐音名之为“迷功”。
要知万蜂王在哀牢山中,以养蜂为乐,从来不履江湖,这套“迷功”练成,却用武无地,今日足看到娲母肋下振翼,在空中飞翔扑击,这才将“迷功”施展开来。
果然,娲母那一瞬间的优势,顿时丧失,此刻万蜂王两掌齐发,不但方圆五门丈之内,皆罩在他的掌风之中,而且右掌留劲未吐,暗藏杀着,只要娲母向任何一方闪避,他那暗劲,立即便可发出!
哪知娲母见他两掌发出,左掌劲道奇大,而右掌劲道反而小而又小,登时便已明白,不向上下闪避,更不发掌凶击,反而两袖向前一拂,借来的掌风,快逾闪电般的往后飘然而退,不着道儿。
万蜂王见娲母并不上当,更是大怒,要知他的身形若不在空中划圈儿,便要下落,当下即将右掌余劲,向左方拍出,只听嗡的一声,身形已向右方转了个圈儿,又已欺身接近了娲母,左掌劈出是虚,右臂自左掌向下穿,点穴是实,快劲无俦地向她膺窗穴点到,其快无比,料想娲母难以躲过。
哪知娲母狡如狐狸,万蜂王的一招一式,都在她算计中,霍地便右臂一垂,身形斜往右落,又壁过了他这一掌,左袖早扬,便向万蜂王缠去。
两人施展出看家的本领,一时之间又分不了轩轾来,只见两人在空中翻翻滚滚,起起落落,左旋右转,一个有如翩跹粉蝶,振翅起舞,一个赛似戏蕊游蜂,展翼低翔,倏分乍合,此起彼落,有如游龙戏凤,上下翻腾,真使看的人,头为之晕,目为之眩,眼花撩乱,岂能轻易的放弃不看。
唐棣更看得目瞪口呆,这等特异的上乘轻功,不但过去未曾看过一眼,就是在江湖上也未曾听说过,而师傅更未曾提过此种功夫。
忽然心中奇诧,自己闻声而来,即已寻到此地,怎生天都秀士、老人、大幻神丐等三人,却无声无息?既不露面,也不现身,为出来助那万蜂王一臂之力,将娲母制服,也免得万一娲母得手,将万蜂王制住,那金蜂落到蜗母手上,将它毁掉,那时不但秀姑不能起死回生,就是麻谷老人,大幻神丐两人身上的虫毒,也难以除去。
心念一动,即向身外搜寻,哪知往四下一瞧,除了空地上,万蜂王、娲母二人,兀自滚滚翻翻拼斗不已而外,附近并无人隐身之迹象。
就在他回眸之时,忽听娲母冷笑之声传来,说道:“你再瞧瞧我这一手功夫!”
唐棣忙看时,只见银光闪闪,有如无数寒星,由上而下右,已将那万蜂王全身罩住。从左到右原来娲母和万蜂王互相拼斗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先是以拳还击,因为下得手,既而想藉罗衣飞腾空中,以双袖的裹缠卷捆招式,制住万蜂王,岂知万蜂王的迷功,更是了得,较娲母的罗衣的功夫,并不逊色,这一着又使娲母大失所望,在无法制服万蜂王的心理下,便使用出看家的独门暗器铁蝙蝠来啦!
武侠屋扫描 zhangzhaorui OCR 武侠屋独家连载感谢“qianglei84”兄收集并提供资料
本书由“云中孤雁”免费制作
第八章 火烧万蜂谷
且说那娲母当真狡狯已极,恶斗强敌,初上来时,竟然舍长取短,以掌迎掌,等到万蜂王有些力竭精疲,方始展开她那特异轻身功夫,飞腾扑击,蹈隙迎虚。
待得万蜂王以多年观察蜂群山巢飞翔,而研创出来的“迷功”
施展开来,娲母实在大吃一惊,这才趁对方不备,突然将铁蝙蝠出手。
娲母这铁蝙蝠,可说也是一绝,只是那媚娘之女以铁蝙蝠出手,竟能迎敌大幻神丐的撷叶飞花,可知十分了得,娲母今番以漫天花雨出手,自是更见威力。
唐棣突然听到千百种不同的啸声,在空中响起,在上的速度特快,嗖嗖作响,在下的则较缓慢,叮叮有声,左右而攻的,嘶嘶如鸣。
唐棣一方抬头,只见数十银光,已以不同的角度,向万蜂王攻去,原来那漫天花雨的铁蝙蝠,因手法不同,力道差别,有的作直线前射,有的作弧形攻击,有的由上而下,有的由侧方斜进,这时万蜂王的四面八方,刹那间尽是铁蝙蝠飞舞。
唐棣大惊,心想:“若是万蜂王伤毙在娲母这铁蝙蝠之下,不但秀姑活不成,就是麻谷老人和大幻神丐二位老前辈,也无法保得住性命,那虫毒恐怕永无解除希望,故尔看到娲母的铁蝙蝠出手,怎能不急,竟不顾自己性命的危险,毫不迟疑的,霍地挺身向前,拔剑而出,剑随身走,身随剑进,剑化作缤纷花雨,将万蜂王左侧的铁蝙蝠,扫开了一面!
万蜂王这时确是手忙脚乱,心神不安,因为娲母的铁蝙蝠,速度不同,接近面的则右面的飞来,拂上面的,则下面的必到,他正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陡听当当数声,左侧的铁蝙蝠,便失去踪影,那万蜂王岂敢怠慢,急忙一错步,立即一窜身,便从左侧脱出!
正当万蜂王脱离开铁蝙蝠的包围圈时,突然听到嗳哟一声,只见一人手持宝剑,脚步不稳,几个跄踉,险些跌到在地。
万蜂王心中明白,左侧的铁蝙蝠被击倒在地,必是此人出剑,击落了铁蝙蝠,把自己救出包围圈,而他本人乃被铁蝙蝠击中,所以站立不稳,险些跌倒,本想上前致谢,并瞧看伤势如何。
要知娲母那铁蝙蝠甚是厉害,不但在发出时可将敌人四面八方罩住,而且手法也巧妙的到了毫巅,在发射之时,如果遇到兵器挡砸击扫,那铁蝙蝠立即转向拐弯,绕身旋转立又攻到,或者因旋转同时,碰到敌人身上便被打到,这种兵器,大多数人不知道他的特性,拦挡当时,也多不注意到这一特性,所以在毫不知情下,便被打到。
唐棣知道铁蝙蝠的厉害,也知道铁蝙蝠这种特性,当他剑花缤飞花雨,向铁蝙蝠迎头点落时,但有两只准头稍差,碰到剑尖,未能立即击落,铁蝙蝠嗤嗤两声,拐弯击到,唐棣虽然立即闪躲,但为时已晚,一个躲闪不及,左臂右腿,立即伤在那铁蝙蝠之下,多亏闪躲得宜,虽被伤到,但并不太严重。
却听那面的万蜂王大怒,两臂齐张,腾身向娲母扑了过去,两掌之力,倍觉先前凌厉,急攻娲母。
娲母步若行云流水,不慌不忙,从容不迫的,白影一晃,不但躲过了万蜂王的两掌,而且倏地欺身跃进唐棣身侧,右袖早已拂出,直向唐棣身上卷捆而来,并且怒目而视,冷冷的说道:“好小子,你有多大点道行,竟敢前来哀牢山手帮人,我今天就叫你死在此地,免得你不知好歹,竟大胆的前来此地,破坏我的行事,前在太行山上你帮助秀士,我没有理会你,今天你的胆子越来越大啦,居然跟踪我又来到此地,伺机破坏我,我不把你弄死,后患无穷,也给那三个老不死的,增添了力量,如虎生翼!”
唐棣虽然臂腿未曾伤及筋骨,仅是皮肉之伤,但是流血不止,并将衣衫染红,身体,堪堪没曾跌倒,娲母突然向他攻来,如何不惧,只得咬紧牙关,用力推出一剑!直向娲母臂上刺出。
他本想将娲母那只罗袖荡开,哪知剑才刺出,便觉剑身一紧,胸前似被一股无形大力一撞,不但剑被卷走,而且身形早已飞出两丈之远,摔落在地,原先伤势不轻,流血未停,再经这一次的坠地震动,顿觉内脏翻转,全身无力,眼前漆黑,立即全然不知人事,便已晕了过去!
就在他失去知觉的那一刹那,似听得头顶上一声大喝,像是天都秀士的喝声,仅听到这一喝声,便一无所知了。
但唐棣只是暂时的晕眩,一是因流血较多,二是因娲母的来袭,精神过度紧张,三是拼力出剑,用劲过度,过不多时,便渐渐的觉得一股暖气,从丹田之中升起,知觉渐复,试一睁眼,只觉强光刺目,两眼难睁,马上又将眼睛闭上,觉得身体下面柔软是被褥垫身,竟也温暖,无风吹袭,不像露身在外,不由心中大奇不止,忖道:“深谷林中,甚是昏暗,这强光由何地而来,我本跌倒在地,此刻无风无声,而又温暖异常,不像露身在外,似乎是在室内,而且铺有被褥,显然是在人家室中,但来到此地时,并未看到附近有住户,显然是被人救离哀牢山了!”
耳边忽听一人说道:“好啦!他这条命,算是抢回来了。”
这声音甚是清脆,分明是个女子的口音,唐棣更是诧异,心说:“她是谁?”
两眼不由得又睁了开来,却见黑影一晃,一人已在门外消逝,消逝于沉沉的黑夜之中,不知是敌是友?如何身在此地?此地又是什么所在?如为敌,自己身躯并未捆绑起来,如为友人,又为何看到本人苏醒以后,又离开自己而去!
唐棣此时内心中疑惑从生,闷闷不解,心想:“如被娲母逮到,必定捆缚起来,也必定派人在旁看守,岂有留我一人在此道理,也许看守的人瞧见本人晕昏不醒,方才出去办理他事,现在尚未返回,故尔只剩下我自己,如果是被天都秀士救回,那方才离去的那位黑衣女子,又是何人,况且麻谷老人和大幻神丐两位老前辈,并无一人留在身侧?”
唐棣越想越是糊涂,越发不能了解这个道理,便索性不去想它了。
原来他并非身在林中,而是在一间房屋之内,张目一瞧,只见房中朴实无华,家具颇为简单,但甚雅致,室内陈设,洁净发光,一尘不染,看样子,这户人家,虽然并非富有家园,但是室内尚属幽雅,陈设不俗,想必是诗书门弟。
身侧桌上,点着一只粗逾儿臂的巨烛,那火焰之高,何止五七寸,故尔房明如白昼,他的身子又躺在一张床上。
这些,全在刹那问,便已看得明白,唐棣最感到奇怪的还是那走出室外的女子,不知是谁?一见黑影出屋,便要翻身爬起,哪知他才往上一长身,忽地一声嗳哟,便又倒下去了,无力爬起。
原来是他忘了左臂右腿的皮肉,均已伤在娲母的那铁蝙蝠之下,流血很多,爬起之时,左臂用力过猛,登时一阵剧疼,右腿伤口,更像力割的一般,疼痛难忍,但发出痛苦之声,这时顿觉疼痛,全身无力。
他这声嗳哟方才出口,忽见门口伸进一位女子的头来,只见她身形与一身黑衣,便知道就是适才所看到,由室内往外走出的人影。
那女子面如墨,两眼圆大,唇薄齿白,鼻兴凸起,奇丑无比,忽然吁了一口,说:“不害羞,这丁点儿伤,有什么要紧,又是一个大男人,一身武功,连这点儿伤,也忍受不了,不但起不了床,还连天的嗳哟之声不绝,岂不让听到的人笑掉大牙!”
唐棣羞得满面通红,他受伤之时,尚且没哼一声,此刻不过因忘了腿臂受伤,突然用力,痛彻心骨,故尔嗳哟出口。
那女子却早扮了个鬼脸,头一缩,舌头一仲,转身而走,便又消逝于黑暗之中,只听风声飒飒,四周寂寂,知道她已然去得远了。
唐棣心中忽然一动,心道:“这不是媚娘的黑衣女儿么?她们也随同娲母前来此地了?
娲母来此,这黑衣丑女,也在此地现身,这并不为奇,只是,自己现在时刻,是在何处,若是那万蜂王的居处,那可糟到底了,除非万蜂王遭了娲母的毒手,方能鹊巢鸠占,若不然此处并非哀牢山中?”
唐棣一想到此时,心中大骇,要知万蜂王关系着那秀姑和二老的生命,最为重要,便不顾疼痛,慢慢的咬着牙,坐起身来,这时才发现腿部,臂上的伤口,都已包扎好了,但显然是在匆忙中包的而且用的是自己长衫的下摆撕下来包扎的。
唐棣看到床脚尽头有一扇窗户,便挪身前去,用手一推,那扇窗户竟随手而开,陡见黑影一闪,一人已站到床前,只见他向窗外一招手道:“老化子,进来啦,人要生得俊,到处都有便宜可占,我说的不错吧?必定有人来给他疗毒不是?不但疗毒医治,人家还心疼得不得了呢!”
来的乃是麻谷老人,唐棣面上一红,好生尴尬,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坐到那里看着麻谷老人。
跟着大幻神丐也飞身进房,匆匆向唐棣望了一眼,说:“麻谷老儿,要是你料错了,他这条小命岂不就完蛋了,没想到那婆娘的铁蝙蝠竟这般的奇毒,连蜂王也束手无策。”
麻谷老人却呵呵笑道:“老化子,我从来就料事如神,哪会错得了。”
大幻神丐却呸了一声,说:“你别再吹牛了!你要是料事如神,哪会着那婆娘的道儿了!
我看你吹牛的本事,倒是不错,马后炮放得更响。”
唐棣从两人的谈话中,已明白多半,必是在自己受伤晕倒之时,天都秀士和麻谷老人、大幻神丐三位老前辈赶到,赶退了娲母,这才将自己救出,来到此间,那万蜂王并未遭到娲母的毒手,安然无恙,此间也必是蜂王的居住场所,绝对不是娲母的住处。心中倒是宽慰了许多。
他正要挣扎下床,向二老拜谢,麻谷老人早已明白他的心意,道;“小娃娃,还不躺下,你虽然敷了她那独有的解药,但那铁蝙蝠上的剧毒,一时半晌哪能除尽,此刻万不能再让血流加速,减低了恢复体力的功能,不要再勉强逞能了,现在是恢复体力最为重要!”
大幻神丐也在一旁打趣的说:“小伙子,我看你是因祸得福,挨了打,受了伤,虽然吃点苦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