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古一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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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古一臣-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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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于对索尼的怕是因为索尼的老谋深算,几十年的同朝为官让他深知这只老狐狸的狡猾,别看他总是装病卧床在家,不理朝事,却正恰恰好像一只隐在黑暗中的孤狼,没人摸得透他的想法,当他真正露出锋利的爪牙时,就会直击要害,不死不休。不过这一怕已经不在了,这让鳌拜心中的一块大石落地。

    新官上任三把火,新君上任肃官场,这几乎是国家政治的传统之一。

    康熙六年十一月,在官员考核中,被处分的文武官员达上千人之多,鳌拜并不怕小皇帝发威,反而借此机会打压了很多对他不满的地方官员,并大量安插自己的追随者。康熙对此不闻不问,在外人看来,他这是在纵容鳌拜,他已经向鳌拜示弱了。

    康熙七年是个关健的一年,捧杀之计也到了最后的关头,鳌拜已经如期待中膨胀到极致,只等他迈出最后一步,这一步就好像那傲笑山林,绝无敌手的黑熊要踩进猎人的陷阱,而猎人就躲在陷阱旁边的树后面,如果熊踩进去,就是熊死,如果熊没有迈出这一步,就是猎人亡。

    陈恂也一直在等待着能促使鳌拜迈出这一步的机会,在他的记忆中,这一年好像会发生一件大事,最终导致鳌拜的灭亡,但他记不清这是件什么事,也更不记得具体日期,所以只能等!

    康熙在朝堂上对鳌拜一忍再忍,表面满不在乎,但心中又岂能好受,他开始频繁召见陈恂,不停询问何时可以动手,陈恂却知道鳌拜好杀,他身后的势力却是最大的威胁,所以现在还不是动手的时候。

    这中间还有几个小插曲,康熙为了让陈恂能早些动手,又因几年前打赌索尼大限之事,真的加封陈恂为御弟,还极不情愿的喊了一声御弟哥哥,并准他单独面君时无需跪拜,当众面君时只需单膝半跪之礼。

    陈恂也没忘记自己的好弟兄多隆,连骗带哄让康熙写下“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的诗句,送到豫亲王府,高挂在富贵园的正堂上。尽管佟佳氏一哭二闹三上吊,也没能阻止多隆的母亲彩凤,成为豫亲王多铎的另一位侧福晋,多隆从这一天真正成为名符其实的小王爷。

    康熙七年十月初五,陈恂等待的时机终于在千呼万唤中出来,这一天,晴朗的天空中居然出现两个太阳,自古就有天无二日,国无二主之说,这一异象出现,莫说是满朝文武百官,就连天下的百姓都纷纷私下议论,出此大凶之兆,难道真的要变天了?

    京城,紫禁城,慈宁宫。

    康熙也害怕了,当陈恂被召到慈宁宫时,看见康熙正六神无主的在屋里不停走来走去,孝庄跪在佛像前低声念诵佛经。

    “臣弟给皇上道喜!”陈恂上前躬身行了一礼。

    “陈恂,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你还来取笑朕!”康熙停下脚步,看着陈恂波澜不惊的笑容,心中的不安莫名消失了。

    “臣弟并没有取笑皇上,而是真的有喜讯要告诉皇上。”陈恂偷偷朝俏立在一边的苏麻挤挤眼睛,家中虽然也有个美娇娘,但并不耽误他心里还能容下另一个人。双儿的忽冷忽热冰火相济固然新鲜刺激,但苏麻的聪明伶俐善解人意也别有一番味道。

    “你快说,到底有什么喜讯告诉朕。”康熙转身坐到孝庄的炕上狠狠瞪一眼陈恂,对于陈恂和苏麻之间的眉来眼去他早有不满,但苦于没有合适的理由发作,也只能用眼神警告一番。

    陈恂瞥了眼康熙,你这人不厚道,咱俩是兄弟,你坐着让我站着,连杯茶也没有,皇上还不差饿兵呢,是吧,呃……你皇上怎么能差饿兵呢,当下也不说话,只是压着声音在那里清嗓子。

    康熙一瞧陈恂不说话,只在那里吭咔,两人相处多年,哪还不明白他的心思,虽心中有气,但眼下不是计较的时候,无奈吩咐道:“苏麻,赐座,看茶!”

    陈恂倒也不是真的恃宠而骄,他一路赶来皇宫确实有些口渴,坐下后从苏麻手中接过茶杯咕咚咕咚连喝几口,才抹抹嘴放下茶杯。“皇上,咱们动手的时机到了。”

    一直跪在佛像前的孝庄闻听此言身子一震,手中捏转的佛珠也停了下来,身子一动就要起来,苏麻见状连忙跑过去搀起孝庄,扶着他走了过来。

    陈恂和康熙连忙站起来。

    “皇祖母!”

    “祖奶奶!”

    “坐下,坐下,陈恂,你接着说!”孝庄朝两人招招手,坐到康熙的旁边。

    陈恂待孝庄和皇上坐下后,自己才坐下继续说道:“今日天现二日,相信皇上已经知晓,其实这只是天文历法中的太白昼现,太白也叫金星或者启明星,它原本每日寅时出现在东方,申时出现在西方,但偶尔也会在白天出现,这只不过是一种自然的天体现象,具体解释起来有些麻烦。简单说来就好像冬天打雷一般,虽然罕见但并无怪异,所以皇上大可放心。而我说时机到了就是要借用这个天体现象,大造声势,并充分利用‘天无二日,国无二主’这句话将太白比作鳌拜,把他一举推山尖上……”

    康熙直接打断陈恂的话。“胡闹,这样做不是等于为鳌拜制造声势,支持他的人只会更多,现在八旗中已经有部分将领投靠了鳌拜,如果再传出这样的传言,只怕八旗尽归鳌拜之手。”

    陈恂不满的看一眼康熙。“皇上听臣弟把话说完,太白只能出现一日,而且我断言在七日之内,京城必有地震发生,到那时我们就可以再散布流言,只说天地震怒,降下警兆!星就是星,又怎能与日月争辉,与天地抗衡!届时满朝文武只会心中害怕,虽不至于立刻反戈相向,但也定会举棋不定,犹豫不决,而这正是我们除掉鳌拜的最佳机时,只要灭掉鳌拜,皇上再降旨从者无罪,万众必定归心!”

    康熙眼睛一亮沉思不语,孝庄狐疑的看看陈恂。“你真能保证七日之内有地震发生?”

    陈恂也深知这是关键,如果没有地震发生,那就真的是给鳌拜作了嫁衣,自己的记忆中三日之内就会发生,为保险起见说成七日,此时见孝庄疑问,肯定的点点头,为宽她心又补充一句。“其实五日之内即可见证!”

    孝庄点点头看向康熙,子孙俩互相交换个眼神,康熙拍炕而起。“好,就依你之计,弟弟可定下动手的日子?”

    陈恂也只得站起来,毕竟皇上站着他坐着回话实在不合适。“臣弟还要做些最后的准备,暂时就定在明年一月,具体日子请皇上等臣弟的消息。”

    有了皇家的助推,只不到三天时间,鳌拜乃太白降世的流言传遍京城,并以狂风怒浪之势朝周边各省扩散,百姓人心惶惶,士兵擦枪磨刀,百官私聚不断,街头巷尾到处传说。

    而此时的京城,鳌府,正厅堂。

    府中的下人丫环全被赶出了后院,院中由数十名全副武装的亲兵把守。厅堂里,鳌拜紧皱着眉头坐在首座上,下面八名身着二品以上官服的官员相互小声议论着。

    忽然一名身穿一品官服的官员站起来拱手说道:“鳌公,下官觉得这是一次绝佳的机会,正蓝旗副都统察尔哈昨日已经秘密联系下官,他愿听鳌公调遣,同时还有镶红旗参领都布察,正蓝旗佐领库尔斯,正红旗领催……都愿听从鳌公调遣,这是天意,鳌公何不借此天意振臂一呼,我等追随鳌公打……”

    “容我再想想!”鳌拜没等对方把下面的话说出来,直接打断了。

    鳌拜其实并不想反,他觉得自己的现状就挺好,上面有个傀儡皇帝,下面全是自己的心腹,除了没有九五之尊的称谓,该有的他都有了,而自己如果真要反,那可就是一场赌注,拿出自己身家性命的豪赌,赢他也顶多多个称谓,输他可就什么都没了,所以他觉得不值。

    可是他这样想别人不这样想,尤其是追随他的官员,在他们心里想的却是自己如何能升官进爵,如何能成为亲王,最好是再能得一顶铁帽子,而这样的身份光凭官场苦熬是熬不出来的,唯一也是最快的办法就是助开国皇帝建功立业,所以他们想让鳌拜反,鳌拜当了皇帝,他们这些有功之臣就可以封侯拜相。

    几名官员见鳌拜一语不发,愁眉不展,那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只恨不得几人上去掐住鳌拜脖子,逼着他反。

    坐在首位的班布尔善和遏必隆对个眼神,自己站了起来。“鳌公,臣有一事不明,还请鳌公解惑。”

    “你说!”

    “常言自古臣有三大险境,一是功高盖主,主无可赏,只能赐死,二是臣者势大,威震朝庭,一山无二虎,三是臣强主弱,相互猜忌,怕结党篡位。只是不知鳌公占了哪一条?”

    这番话如一把诛心剑,揭开了鳌拜一直隐在心底,最不愿意提起的疮疤。

第三十六章 最佳时机(二)() 
鳌拜面对班布尔善的问话并没有回答,班布尔善也没想听到答案,当他坐下来时,坐在对面的遏必隆朝他悄悄伸出大拇指以示赞扬。这番话确实是切中要害,换位思考,如果他遏必隆此时坐在鳌拜的位置上,听到这番话只怕立刻就下定决心自己当皇帝。

    只可惜他没有坐在鳌拜的位置上,所以很多情况鳌拜知道他却不知道,这就是将与帅的区别,正所谓站得越高看得越远,鳌拜深知自己现在的长处和短处。

    得到很多文武官员的支持,手底下兵多将广,这只是人和。现在又流传他是太白降世,甚至出现与日争辉的异象,这算是天时。

    长处固然明显,他的短处也很致命,那就是没有地利,在他的眼里,汉人是低人一等的,是该杀的,在清兵入关前,边境满汉军队摩擦不断,他的父亲伟齐就是被汉军所杀,所以他对汉人非常的仇视,不管大兴文字狱还是圈占土地,都针对的是汉人。

    但他又不得不承认,自己还是生活在汉人的土地上,他吃的用的穿的住的都是汉人所制。他在残杀汉人时,那些汉人在死前个个恨不得食他的肉,喝他的血,所以他认为天下所有的汉人都仇视他,而他如果在仇人的地盘上去造反,只怕要对付的就不止一个康熙。

    班布尔善几人见鳌拜还是不肯表态,心中急得不行,但他们又实在苦无良策,最有说服力的话已经被班布尔善说出来,再说别的也不过是来回来去的车轱辘话,遏必隆狠狠心站起来。“鳌公,您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我们这些追随在你左右的人考虑。”

    鳌拜抬起头惊讶的看向遏必隆,他明白这些人的心思,也知道他们是在逼自己,但他不能说破,他也不敢正面拒绝他们。他知道自己今天的权势是如何来的,他必须要给肯跟随他的人一个希望,哪怕是镜花水月也要摆在那里,因为这个希望如果破了、灭了,这些人很可能就会弃他而去,甚至会立刻反戈一击,提着他的人头去投奔到更有希望的康熙那边。

    追随他的这些人里,如果说还有一个不会逼他的人,那这个人就应该是遏必隆。辅政大臣,一等公爵位,双眼花翎,加太师……一个个别人想都不敢想的荣冠戴在头上,你为什么也要逼我反?难道你还不知足?

    鳌拜忽然觉得自己很孤独,在前呼后拥,众星捧月的表面背后,又有谁真的是他的朋友,又有谁是真的为他着想,这些人不过都在利用他,都想借他的胳膊往上爬,如果有一天他老了爬不动了,他们是不是也会踩在他的肩膀上……

    遏必隆确实不知足,他不是亲王,他没有铁帽子,他每次见到那个明明没有实权的多铎还要下跪行礼,他身上的衣服不敢有任何黄色,他家的婆娘不能叫侧福晋,他为什么只能做个墙头草顺风倒,因为他的底蕴不够雄厚。

    本来他是没有野心的,做个识时务的俊杰挺好,是鳌拜给了他勇气,给了他希望,更给了他野心,小皇帝已经亲政,按照卸磨杀驴的惯例,他辅政大臣的使命一旦结束,就是走下坡路的时候。他不甘心,因为他如履薄冰一辈子还是没能爬上权力的巅峰。

    现在既然有了这样一个机会,他愿意去赌,鳌拜不敢赌是因为要押的赌注太大,他敢赌是因为他还有退路,作为一名合格的墙头草,必须要拥有常人所没有的独特眼光,他早已看出,这场君臣的对决如果真的动起手来,赢得那一方也必然是惨胜。

    鳌拜赢那什么也不用说,自己是开国功臣,他还得需要自己去帮他稳固势力。康熙赢他也不怕,他相信皇上为了减少不必要的损失,一定会降旨从者无罪,自己顶多是告老还乡,所以他可以赌。

    “鳌公既然难下决定,我提议咱们几人各自在手心上写下一个字,是顺是反投票表决如何?”遏必隆见鳌拜不答话,又逼了一步。

    鳌拜料到自己必输,本不想同意,他看看在座的八个人,除了遏必隆和班布尔善,剩下的全是各部尚书和侍郎,除了刑部和礼部外,六部已聚其四,此时这些人正用饥渴的目光望着自己,貌似可怜之相,其实却化作一把把软刀子架在他的脖子上,一时间万念俱灰。“好吧!”

    九只手掌伸出来,一个顺八个反。八个人笑了,鳌拜仰头看向屋顶,昔日杀气凌厉的目光在这一瞬间变得混浊空洞,他已经退无可退,就像洪水来临前的一棵巨树,要不就顺着洪水去冲击挡在面前的一切,要不就粉身碎骨在这洪水中。

    “唉,也罢……”鳌拜长叹一声,低下头正要妥协,忽觉得身下猛一震,紧接着整间屋子都抖动起来,桌上摆放的茶杯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

    所有人跑出屋外,才发现不是只有这一间屋子在颤,整个院子都在抖动,院中种植的花草左摇右晃,房梁上的尘土碎片噼里啪啦往下掉,守在院中的亲兵不知所措的东张西望,府里各处响起各种尖叫……

    康熙七年十月初八午时,京师发生地震,震级无从考证,但从京城建筑能完好无损保存下来的情况来看,应该不超过四级。地震波及到河北数十个县,随后在初九,初十,十二日发生了十几次余震。此外山东,江南各省也都发生地震,规模和京师相差不大,并没有带来大量的人员伤亡,但对人们的心理影响非常巨大。(此时关于地震的科学并没有普及。)

    就在人们提心吊胆,惶惶不安之时,又一条流言以奔轶绝尘之势从京城喷发出来,几乎就在同一天,山东,山西,淅江,四川,湖南五省同时爆发出同样的流言,内容只有十六个字:太白犯岁,天地震怒,一意孤行,天威灭世!

    这五省的爆发自然是陈恂让皇上提前三天六百里加急送至各省忠于皇上的官员手中操作的结果。

    在这个封建的年代,神鬼之说甚至比圣旨还要好使,百姓虽对流言一知半解,但各省各县各乡各村皆有算命先生,内容的释解也就出来,鳌拜是太白降世,岁是指天子,天地震怒自是指地震。

    地震是一个警告,如果鳌拜再一意孤行,试图侵犯当今天子,整个世界都会毁灭。

    百姓不干了,我们活得好好的,你们这些皇家官家之争不要连累我们好不好。此时,被鳌拜残杀的汉人遗孤纷纷出现,历数鳌拜之罪行,现身说法,动情之时催人泪下,百姓是善良的,虽然他们也怀念明朝的天下,也对当今满人当皇上心存不满,但更无法容忍一个十恶不赦的大恶人去推翻现在的皇帝自己当皇帝,况且这个人还是个满人。

    一个火星是微弱的,它不能点燃整片的草原,但当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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